第9章 第9章
吃完饭后，聂靳耘倒也信守承诺，直接当着她的面通过了好友申请。
琴行那边还有事，丛凝就打车离开了医院。
坐在出租车里，丛凝忍不住抿着唇角笑了下。
时隔五年，他再次出现在她的好友列表中。
丛凝给他改了个备注，然后长按把他的对话框置顶了。
他的头像是金色的弯月，背景是黑色的，微信昵称就是一个聂。
丛凝点开他的朋友圈看了看，除了偶尔转发的一些医学资讯，就没什么了。
真是半点私生活都窥探不了。
丛凝撇了撇嘴，心想这人的生活还真是单调。
大学的时候就自律得不像个年轻人，现在自己当了医生，每天的生活估计更是简单乏味。
他好像一直就不是一个很会娱乐的人。
丛凝大一那会儿认识聂靳耘时，他已经是宁川医科大学临床医学的一名大四学生。
军训结束后的第一天，她去宁川医科大学找陶初瑶一起吃午饭。
因为陶初瑶下午要开一个年级会，所以她们就去了食堂吃饭。
排队打饭的时候，丛凝忽然看见一个有点熟悉的身影从她面前经过。
她盯着男生的脸看了几秒，很快就想了起来。
上周末，丛凝和室友一起去湖山公园玩。
她们刚下车就发现前面的公交车旁边出了事。
一个男人在下车的时候突然全身抽搐，然后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在一片慌乱的尖叫声，一道清冽沉稳的男声插了进来。
“你好，我是医学生，麻烦大家往后退一下，他需要马上进行急救。”
男生的话宛若一剂镇定剂，周围的人自发地往后退开一段距离来。
他动作利落的把包放在一旁，然后把袖子挽起，在男人面前蹲了下来。
在一片窃窃私语中，男生神情专注地给男人做着心脏复苏，直到救护车赶来将男人送往医院。
围在四周的人渐渐散去，男生拿起地上的包重新背上，抬头的刹那丛凝看清了他的样子。
眉眼清俊，挺鼻薄唇，下颌线流畅精致，身上的气质干净又清冷。
因为刚才长达20分钟的急救工作，男生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透，可眼睛却明亮有神。
丛凝感觉自己的心脏骤然加速。
她总觉得自己曾经在哪里见过他。
可她还没来得及多看几眼，男生就已经走远了。
而她也被室友拉着去给她拍照。
他们就在茫茫人海中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
……
那是丛凝第一次遇见他。
那个时候的网络没有现在这么发达，所以网上也没有这件事情的报道。
丛凝本来以为他们不会再见。
但没想到他居然就是宁川医科大学的学生。
丛凝嘴角翘了下，心想这顿饭吃得可真是值。
她用手肘碰了下低头玩手机的陶初瑶，扬起下巴指了指男生的方向，问：“初瑶，你认识他吗？”
陶初瑶抬起头，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疑惑地说了句：“那不是聂师兄吗，你问他干什么？”
果然是认识的。
丛凝就知道像他这样的人，哪怕单凭那张脸，也绝对不是校园里的默默无名之辈。
那天他救人的时候，其实周围有不少质疑的声音，还有人劝他不要自找麻烦，说是之前就有医学生救人反被家属赖上。
但他半点没受影响，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急救工作，直到救护车来的那刻，他才停了手上的动作。
丛凝的目光还落在男生英挺的侧脸上，“他叫什么名字？”
“聂靳耘。”
丛凝在心里默念了一遍他的名字，又问：“那他有女朋友吗？”
话说到这个份上，陶初瑶怎么可能还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她瞪大眼睛，“不是吧，你看上聂师兄了？”
丛凝点点头，“不可以吗？”
陶初瑶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不是不可以，而是很有难度。”
“你知道我们学校有多少人喜欢聂师兄，而且聂师兄他好像说过他不谈恋爱的。”
丛凝觉得自己对他更好奇了，“他亲口说的自己不谈恋爱？”
陶初瑶：“应该是吧，反正大家都这么说的。”
丛凝才不相信，怎么会有人不谈恋爱，他就算现在不谈，以后肯定也是要谈的。
反正他迟早要谈恋爱，那为什么和他谈恋爱的人不能是她呢。
少女的眼里带了点坚定，“初瑶，我一定会追到他。”
之后，丛凝还真就格外高调地对他展开了追求。
比起她自己的大学，她每天在宁川医科大学待的时间反而更多。
久而久之，连门口的保安都眼熟她了，知道她每天跨校追人的事迹。
她老是跟在他身后，和陶初瑶一样叫他聂师兄，开玩笑似的问他想不想和她来一场“黄昏恋。”
她第一次表白的时候，聂靳耘就一本正经地拒绝了她。
可丛凝并不在乎，他要是这么容易追到，她还不想追了呢。
后来丛凝还真就追了他很久，以至于他答应她的时候，丛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们谈起恋爱来也和大部分情侣一样，唯一有点不同的就是聂靳耘这个人真的太自律了。
他的生活节奏很规律，学习、运动、社交、兼职样样不落。
丛凝被他带着，生活也变得有规律了很多。
那个时候丛凝很喜欢黏着他，但他其实每天挺忙的，所以大多数时候都是丛凝去他的学校找他。
记得有一次，她在约定的地方等了他很久，他一直都没有来。
等他赶过来的时候，其实丛凝心里挺生气的。
也是在那一天，聂靳耘第一次亲了她。
两个人都是第一次接吻，都没啥经验，结束的时候还磕破了对方的嘴唇。
在那之后，他们就经常在学校里各个无人的角落接吻。
丛凝很喜欢他的嘴唇，薄薄的又软软的，亲起来很舒服。
每次结束的时候，她都要咬一下他的嘴唇，看他眼底染上欲念，看他耳根慢慢变红。
高岭之花又怎样，还不是和她一起坠入了爱河。
……
丛凝点开聊天的对话框，给他发了个猫咪贴贴的表情包过去。
本来以为不会这么容易得到回复，但没想到对面很快就回了消息。
聂甜甜：【？】
看见他顶着这个昵称给自己发消息，丛凝在沙发上笑得缩成了一团。
等缓过来后，她飞快地在屏幕上打了几个字发过去。
【聂医生，要不明天我给你送饭吧】
发完后，又发了个小猫咪眼巴巴的表情包过去。
聂甜甜：【不用】
丛凝：【猫猫哭泣gif】
聂甜甜：【明天会很忙】
丛凝：【再忙也要吃饭啊，你放心我送完就走，一定不会打扰你工作】
【小猫乖巧jpg】
那头却没了回复。
那就当他默认了。
丛凝心满意足地放下手机往琴房走去。
—
沈例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聂靳耘在办公室里对着手机发呆。
倒是难得在他脸上见到这样的神情。
还怪稀奇的。
也就短短几天没见，沈例却觉得他和之前有点不一样了。
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变得更有生气了，看着更像一个真真切切活着的人了，而不是那个只会闷声工作的机器。
沈例故意咳了一声，然后拉开把椅子坐下。
听见声音，聂靳耘反应很快地收好手机，神色寡淡，“你怎么过来了。”
沈例翘着二郎腿，老大爷似的往后躺着，嬉皮笑脸地说：“这不是过来看看你。”
聂靳耘抬了下眸：“你很闲？”
沈例敛了敛神色，依旧是不太正经的模样，“算了，其实是想和你说一声，下周天是学校120周年校庆，班里的人都在问你要不要去呢。“
聂靳耘脸上的表情依旧很淡，“看情况。”
沈例：“班里的人还说要聚一聚呢，要是你这个班长都不去，那有什么意思。”
他眨了下眼睛，“当年班里多少女孩喜欢你来着，反正你现在也单着，不如考虑考虑。”
聂靳耘很干脆地拒绝了，“不需要。”
见他这个样子，沈例轻哼了一声，“大学时有那么多漂亮女孩喜欢你，你全都看不上，说什么不谈恋爱。结果后面偏偏看上个学音乐的，人家搞艺术的都向往自由，你又非把自个全搭进去，最后落得个被甩的下场。”
“聂校草，你这还真是不谈则已，一谈惊人啊。”
聂靳耘指腹摩挲着手机后盖，漆黑的眸垂着没说话，可眼底还是划过一丝黯淡。
沈例几乎没什么悬念的问：“看你今天还像个人，是她来过了？”
“嗯。”
沈例舌尖弹了下，“我就知道。聂靳耘，这么多年了，你根本就没放下过。”
“我实话实说，我现在确实挺不待见她的，之前我在医院大厅碰见她了，当时我还冷嘲热讽了一番……”
说完，迎面就撞上聂靳耘倏忽投来的目光。
吓谁呢。
沈例小声嘀咕了一句，不过还是在他冰冷的眼神下投降了，“我也没说什么，再说我这不是替你不平嘛。”
“我帮你试探了几句，看她的表情倒也不像是对你完全没有一点感情的样子。”
“总之，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或者干脆去问清楚当年的事情……”
聂靳耘静默不语，可沈例却猜到了点什么。
他轻笑了一声，“怎么，怕人又给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