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67.她被抓了后。
星盗团船舰队矗立在东野皇宫上空, 主舰庞大笼罩在空中,仿似一座空中飞游乐园,周围错落着三十六辆飞船组成舰队, 灰黑色笼罩, 每一辆船舰上挂着精致干净的旗帜,上面绣着头顶蜘蛛的银色骷髅头,看上去阴沉沉的,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与别的星盗不同, 这个星盗团训练有素, 值守严密, 装备精良。
一辆抢来的军舰落在主舰铺开的广场上,舱门一开,申邢洲从里面利落跳了下来,脚下生风朝主舰大门而去, 眉头蹙着几乎要夹死几只苍蝇, 显然是i遇到难题了。
从里面汇报完战况的庄尤远远瞧见他,面无表情的脸顷刻间挤上了笑, 眼睛都被脸上的肉给挤成了一条缝, 他忙迎上去热络堵住了申邢洲的去路谄媚道:“恭喜副团长,贺喜副团长,攻破南河113要塞, 又给团长立了一功!”
虫族战斗力、精力旺盛, 就像被训练好的恶狗般, 只要放出去就会爆发出惊人的破坏力。南河不过几日沦陷掉113要塞并不让人意外,但让他意外的是南河即便在势如破竹的攻势下,竟能撑那么久。
要知道,东野不过短短一日, 就被拿下了。
申邢洲没理他,绕开他往里面走,眉头皱得更紧。
这庄尤是败军之首领,处事圆滑,连自己人都敢杀,投入团长麾下谁知道有没有包藏祸心,但根骨是绝没有的。亏东野子民还将他奉为神明。
这种对庄尤的排斥,几乎是与生俱来的。
“申副团长……”庄尤也不恼,抬脚笑眯眯跟了上去,因拖着胖乎乎的身体要小跑才能跟上,额头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液,轻喘着气劝道:“你等等我啊,团长今天心情不好,你这么贸贸然进去……万一被骂……”
申邢洲闻言脚步放缓了些,却依旧没停下来等他的意思,只低低冷哼了声。
怕被骂?他跟这小丑可不一样,他是星盗团的副团长,从十岁开始就跟在瑞泽尔身侧了,从籍籍无名到成为第一星盗团的副团长,岂会怕几句骂?
这时,一只细小的虫子扑腾着翅膀落在了申邢洲腰间的皮带上,它钻了钻,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缩成了一团。
在几座城池外潜伏着的闻镜等人,此刻正站在主指挥室内,望着屏幕上由机械虫传输过来的镜头画面,一点都不轻松。
一方面是星盗团主舰上纪律严明,跟一般星盗团松散肆意的纪律不同,更像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此外星盗团的舰队还有不少防御措施,能迅速判别出入侵者,严密的防御系统让人很难找到突破口。另一方面,观察多时他们都没找到饲养虫族的地方,更别说谢眠等人的踪迹,一无所获让人充满沮丧。
就在这时,伴随着庄尤献媚的热络话,画面越过长长机械化走廊,前面精钢制成的门在识别完申邢洲时就开了。
在远处雕刻精致的贵族椅上,瑞泽尔像个慵懒美人般单手撑着头轻合着双眼,双腿交叠,身上着一袭黑红相间的晚礼服,矜贵优雅,在察觉有人进来后薄唇轻启道:“怎么了?”
那声音懒洋洋的,像下一秒就要睡着了似的。
不知怎的,申邢洲心里的忧虑焦灼在听到这简单三个字后冷静了些,他先行了个礼才抬头朝瑞泽尔望去,娓娓道:“团长,我率领的六千虫族一路朝南河主城而去,但南河不知道从哪儿又弄来了一批机甲时,没跟我们正面迎战,反而在我们将要跨过利塔那河时,开了水电站的电闸,又从空中往河里投了毒药,虫族一接触到河水就会死。”
纵然,那些毒并不如何多,但……一旦进水就当折损不少虫族。
抱着胸站在屏幕前的越野微微颔首,赞赏道:“好一招釜底抽薪,少校果然聪明。”
“……”闻镜意味深长望了越野一眼,倒也没想到林晏白不在还能听到别人的马屁,关键是还夸得这么真情实感。
南河留守的机甲数量只有几千,还有一些处于二次修理状态,且越野还带走了不少农药。
这种情况下,林晏白无法跟虫族正面对峙,只能用所剩无几的农药制造“意外”阻碍虫族行进,一方面为自己争取时间反守为攻,一方面是在攫取星盗团的注意力辅助他们偷袭主舰。
裴宿见她盯着屏幕上懒散又极具魅力的瑞泽尔,拿肩膀轻轻撞了下她的,不高兴问:“老大,在看什么?”
闻镜抱着胸,摸了摸下巴,犹豫了一下道:“瑞泽尔……好像要睡着了。”
裴宿闻言陷入沉默,眯了眯眼睛盯着瑞泽尔那双未曾掀开过的眼睛,眉宇渐渐皱了起来。
越野凉飕飕瞪了闻镜一眼。
能别开玩笑了么?
闻镜察觉到他充满警告意味的眼神,尴尬的耸了耸肩。
就在他们讨论的当口,瑞泽尔声音浅浅淡淡,像要睡着了一般应了申邢洲道:“……小事。”
声音,还有些沙哑。
申邢洲眉色凝重,知晓这对于瑞泽尔来说确实是一点小事,可他偏偏就有些束手无策了。
最麻烦的是那些机甲不跟虫族正面对决,投毒完毕就一溜烟跑了,就算他们想追也追不上。
庄尤抚掌,心中已然有七八分了然,唇角扬笑建议道:“副团长,直走不行你绕道不就好了。”
申邢洲蹙眉,懒得理他,望着始终没睁开眼睛的瑞泽尔道:“绕道要绕很远,浪费时间,本来三天能抵达南河主城,绕道可能就需要十天。”
“副团长,如果你着急的话,不妨派遣二十几艘飞船载着虫族直接跨过那条河,这样速度就要快上许多。”庄尤状似真诚建议到。
申邢洲嗤笑,轻蔑晲了他一眼道:“你懂什么?”
那三十六艘飞船,乃是主舰的左膀右臂,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不会随便派遣离开,这里面蕴含着各种考量,一旦牵扯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更重要的是,虫族群在主舰底层,三十六飞船舰队更重要的是维护好这支重要的力量。
庄尤被挤兑干咳了声,也不生气笑道:“是是是,我是不懂,毕竟我也才当星盗没几日,不如副团长资历深厚。”
这时,瑞泽尔淡淡道:“派遣十二艘飞船,让虫族过河。”
一得了肯定命令,申邢洲抖擞了下精神,冲瑞泽尔行了个礼道:“是!”
他不再废话,转身离开了议事厅。
机械虫在出门后就钻了出来,扑腾着翅膀朝别处而去,瞧见红光满面心情似乎不错的庄尤,又瞅准了时机落在了庄尤腰间的口袋里。
庄尤出了门先是在四周转悠,好像到哪儿都有一两件事情,遇见人还不忘塞钱塞珍珠给那些星盗,好像跟谁都能聊几句,就这样他几乎将主舰给走了一个遍。
在此期间,机械虫在路过主操控时时落在键盘上,挤着小小的身体钻了电磁板,顺利窃取到了主操控室的资料,整个星盗团舰队的构造传输回来。
裴宿打开电脑手指飞快在键盘上敲动,伴随着“哒哒哒”的声音,电脑屏幕上出现了主舰的平面图,没过多久他甚至侵入了主舰的监控系统,能十分清晰看到主舰上的所有情况。
“虫族在底层。”他神色凝重,随着手指调动敲击,调集了最合适的路线图,从主舰广场到底层虫族一一解释道:“星盗团的安保系统并不难侵入,从侧面进入后就会遇到二十八次检查,抵达主舰底层外围会有很多虫族,这些虫族会首先采取掠夺食物的策略,将食物奉献给最里面的虫皇,虫皇周围有无数蛋。”
“虫族的蛋有保护机制,蛋壳透过空隙会散发出一种很淡的毒气造成人晕眩,饱受估计蛋的摆放应该是两百米为半径,大概有五百多枚蛋,虫皇在中央,体型庞大……攻击力不弱。”
“那他们在主舰上的虫族还有多少?”越野再次感慨带裴宿来是带对了。
像这种侵入地方的网络的技术人员他们有是有,可是却没裴宿这么利落迅速,心里多少有些激动。
而且就画面中看来,主舰上停留的虫族并不算多。
裴宿沉吟了下,指了指主舰下层的几个位置道:“根据目前监控测算,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豢养着虫族,不少处于休眠状态,成年的虫族应该在一万左右。”
“一万?”越野闻言错愕了下,旋即又有些激动,像心悬着巨石稳妥落了地,右拳砸了下左手激动问:“一万,一万好啊!”
他又顿了下,摇了摇头道:“星盗团数量不俗,军备不必我们差,还有被俘虏编入星盗团的东野和西泽军队……哪一个都不好打。”
闻镜抿了抿唇,单手撑在他旁侧,视线靠电脑近了些还有些疑惑问:“还有么?”
总觉得,不该那么简单才是。
“我觉得……这只虫皇似乎太年轻了……”裴宿眼底带着几分疑惑,“按理说,星盗团的虫皇应该不至于才这么点。依照我的测算,再怎么样星盗团豢养的吃虫皇少说也有二十多年了,蛋应该有一两千枚才合适。”
“或许是来不及产,虫族孵化还需要些时间呢。”越野稍作推断道。
裴宿眉宇没舒展开,指了指另一块黑漆漆的主舰区域,也在虫族附近道:“这片区域并不大,没有任何摄像头,我不确定……里面到底是什么,不过星盗团关押了谢眠等帝国军人。除了这里,也没别的地方了。”
毕竟,帝国军人有几百,哪里足够关押他们了。
几人了然。
接着开始讨论该如何进入星盗团主舰,由于防守过于严格,要摧毁虫皇还得越过道道关卡,不能随便使用机甲打草惊蛇,越野决定夜间潜伏,派遣三十六人小分队突破防线,进入主舰下层炸掉虫皇。
至于那几百帝国军人,他思忖了下决定派遣第二小队主要营救,闻镜举手决定要去。
“您还是别添乱了。”越野头疼,“这不是你一个女孩子能随便去的地方。”
闻镜摇头,从容道:“我不会添乱的,别人去我到底是不放心的。”
将近一百人潜入主舰,这就意味着行动速度不够快就可能被发现,一切计划将会被打破,要是正面硬刚,晓是越野手下有两万多机甲战队,也可能被虫族和星盗团前后夹击,全军覆没。
星盗,可没有那么好打!
“小姑娘,你怎么就是说不听呢?你一个女孩子去什么去?!送命是不是?!”越野压根不想她去,生怕她拖累任务。
闻镜几不可察蹙了蹙眉,“不会送命。”
一时之间,双方僵持不下。
裴宿扯了抹笑,将越野拉到一边说了几句话,不一会儿两人重新回来时,越野笑得和蔼可亲冲闻镜打:“好,要去也行,但你就是个下属,必须听队长指挥。”
闻镜怔松了下,望了眼眉眼含笑的裴宿,倏然觉得他笑得跟狐狸似的,挑了挑眉没多想,高高兴兴应道:“谢谢将军!”
接下来几个小时,越野在军队里挑选出七十二名军人,又拉了裴宿和闻镜对整个计划进行讨论,小到怎么上主舰,大到谁先进虫族舱室的门,什么时候扔炸弹等等。
这一讨论完毕,众人又复盘了下,敲定好凌晨三点开始行动。
闻镜的任务是找钥匙给谢眠等人开牢房门。
这事儿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因为谁也不知道关押谢眠等人的钥匙是哪种锁。不过闻镜都想好了,与其找钥匙,不如找个人帮忙开锁。
行动队去吃饭修整,为晚上行动养精蓄锐。
闻镜的队长叫夏铭,恰是那日在机甲修理场测试时比试的测试队小队长,他一听说跟闻镜一组,当时在测试场上也没细细多看她几眼,当下距离靠得近了见她竟生得一副萌妹样,眉眼含笑盛满了光,瞧上去是那种很好相处的人。
两人相互握手,自我介绍后,队伍进行了短暂的熟悉磨合。
不过,让夏铭比较疑惑的是:闻镜那么厉害,为什么将军要让他把人打晕?
闻镜还不知道越野给上司下了个这么靠谱的命令,回房间用了餐点后收拾了下东西,又检查了千机变,从衣兜里掏出了一瓶猩红色的玻璃瓶,抿了抿唇塞在了军装衣兜里。
……这瓶药,是棠稚给她的。
这时,裴宿从外面进来,随意坐在她床榻边上望着她笑了下:“几点走?”
闻镜手上还在收拾东西,凑过去亲了下他的唇角,见他双眸失神又晕染着几分抑郁,扯了抹笑道:“秘密。”
裴宿站起身来,有些不安从后面抱住她的腰,将耳朵贴在她背上,闭着眼睛轻声道:“如果,我的随风草还在就好了。”
战争,是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
每一分、每一秒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那是我用来保护你的。”闻镜倒是记起来,得赶紧把那玩意儿给找回来。
不然,宿宿遭受攻击时可怎么办?
她转身,低头就见裴宿眼睛里盛满了担忧抑郁,一双眸子微红,楚楚可怜看着她,像只小兔子似的,“宿宿。”
裴宿伸手拥住她,闭了闭眼道:“距离行动还有六七个小时对不对,你陪陪我好不好?”
“我不能陪你了。”闻镜扣着他肩膀,将人稍稍推开。
见他满脸疑惑和失望,失笑揉了揉他的发丝道:“有点事情,等我回来。”
距离行动确实还有六七个小时,但她想利用这六七个小时做更有意义的事情。
“可是……”裴宿扯着她的衣角,又觉得这种时候不该这么不懂事,讷讷点了点头道:“那好吧。”
也许,闻镜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呢?
可是不过几个小时,还有什么比他更重要的?难道还有比他更重要的人么?
闻镜抚了抚他的后脑勺,拿了激光剑和千机变就出了门,离开住宿区前往飞船底层,费了点唇舌跟驾驶车辆的军人借车,好在飞船上不少人都知晓她跟机甲制造师裴宿关系不浅,又跟林晏白关系不差,也没多想就借了。
借的时候还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别惊动附近的星盗团。
这里是东野境内,越过几座山就能找到以前庄尤关押人鱼族的山。
闻镜驱车一路朝那处而去,一路上驱车小心翼翼,也不挑那种大道走,然而谨慎了半晌才发现星盗团占领了东野后,压根没进行任何军事占领,纯粹是恐怖震慑,东野民众逃离的逃离,杳无人烟。
等她驱车上山,发现那栋曾经金碧辉煌的别墅被夷平了,满目疮痍,一片狼藉,被炸弹炸了个稀巴烂。
不得已之下,她只好尝试着将千机变化成飞行器,前往钻土机钻出的洞穴口。
还在洞穴口还在,闻镜从半空跳了进去,收了千机变朝里面走,约莫走了二十分钟才重新抵达别墅地下三层,果然见天花板破破烂烂像要塌下来一样,周围污七八糟的,倒是一直处于充能状态的随风草防御墙伫立着。
闻镜松了口气,“ok!fine!”
她收了武器蛋,那厚重的墙壁顷刻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缩,也在这从上到下的过程中显露出一把黑洞洞的机枪,直直对准了闻镜脑门,“嗖”的一声枪子儿就朝她射了过来。
“kao!”闻镜咒骂了声,朝地上打了个滚收回武器蛋,手中千机变还没化成枪械就有一张电网直接将她给罩住了。
她欲撕开,谁知一触碰到网子就“滋滋滋”一阵电流,电得她浑身酥酥麻麻,脑子一阵阵发晕。
周围十几个衣着松松垮垮,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的男alpha持枪围了上来,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她脑门,她甩了甩头企图保持清醒,可强烈的睡意在不断拉扯着她,上眼皮跟下眼皮打架打得厉害,意识完全无法劝阻。
在失去意识前,她听到耳边有人嘀嘀咕咕的。
“团长真是神机妙算,还真有人会来拿这武器蛋。”
“你们没闻到么?这女人身上有团长的味道,团长做了标记的,我们可不算随随便便对她。”
“这小姑娘瞧着长得也不怎么样啊?智商也一般般,看起来挺好欺负的……团长原来喜欢这款。”
“别说了,这保不齐就是以后的团长夫人。”
“你们发现没,她好像是个alpha……”
“不能吧,难道团长喜欢alpha,那团长岂不是……在搞基?”
“你管呢?团长做事还轮不到我们插嘴,再说了团长可不会在乎那些所谓的世俗制度,更何况咱们当星盗的不就是及时行乐么?”
“话是这么说……可你也知道,aa啊,在德兰帝国,或者是其他帝国,aa,oo搞基是会被送上火刑架的,是被认为有罪的啊,好几帝国都以此为耻。”
“我们是星盗,管那么做什么?那些法律创建出来,就是给我们破坏得……”
“……那倒也是。”
“……”
意识陷入一片昏暗。
闻镜在黑漆漆的一片里,再撕裂开清明。
她又梦见十四岁那年,充满消毒水味道的病房里林楠虚弱躺在床上的身影,望见她冲自己轻声笑,温柔的揉着她的脑袋,张了张嘴好像在叮嘱着什么,薄唇一张一合,可闻镜早已悲痛不能自已哭成了泪人,惊慌失措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梦见医护人员拉着尸体冰冷的闻松从病房出来,一路走到了停尸房,程菲菲悲痛欲绝将她推到了地上,口口声声职责她。
她梦见在拍卖场上,裴宿着白衬衫像一朵枯萎的花儿般双眸失神关在笼子里,等待着一轮又一轮的叫价,最后被她拍下时,他眼睛里的光芒被一点点拉碎,像木偶般。
那是……裴宿么?
总觉得,有哪里是不一样的。
闻镜再次清醒过来,掀开眼睛就见金碧辉煌雕刻精致的天花板,意识还有些懵,身体每一根神经都像被揉碎过似的,一点提不起力气来,但她察觉手腕上好像被割过,已经被包扎过了。
她被人放过血!
“欢迎你,闻镜。”
耳边传来慵懒又熟悉的声音,瑞泽尔声音里染上了点愉悦。
闻镜立马警惕起来,一侧头就见坐在床边唇角含笑的瑞泽尔,只见他手中还拿着一只漂亮的瓷碗,唇边沾染上些许猩红,是喝血遗留下的痕迹。
“你对我做了什么?”她不敢确定心中猜测。
瑞泽尔将瓷碗搁在一边,摸了摸下巴,歪着头笑得邪气冲她道:“你猜猜啊。”
闻镜没空跟他玩儿“你猜我猜大家猜”的游戏,凝眉道:“你喝了我的血?”
对于这种显而易见的事情,瑞泽尔没否认,耸耸肩道:“闻小姐以后就是我夫人了,我喝你的血叫做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闻镜眯了眯眼睛,冷笑望着他唇角那一抹残留的血液,再挪了挪视线望着他那双猩红色的眼睛,较之几个小时前在屏幕上看的,精神好了许多,倦意也少了。
“我猜,你是不得不喝我的血了。”
“……这,又何以见得?”瑞泽尔歪着头,笑意不减,慵懒劲儿倒减弱了几分,明知故问道。
闻镜手指稍稍动了动,可却始终无法动弹,面上从容不迫道:“我猜你在操纵大规模虫族后精神力出现了一定的削弱,而你在上次帝国绞杀过程中陷入沉睡,是因为身边没有杜莎,人鱼族的血有一定效用能缓解你的精神力休眠,但杜莎那时候恰恰被你送去庄尤那里了。”
“杜莎的血,确实有这种效果。”瑞泽尔站起身来,手指划过椅子边缘,似笑非笑道:“可你觉得,你是人鱼族么?”
闻镜低低笑了声,觉得他好像问了个什么样的废话,道:“我不是人鱼族,但……我想你应该不是什么人的血都要。”
瑞泽尔饶有兴致“哦”了一声,笑道:“是么?”
“你去找人鱼族,你敢说你没趁着我们不注意去喝过她们的血液?你敢说……你没想办法试过?”闻镜猜测,“或许正因为你试过,所以你才确定人鱼族的血液根本没办法再帮助你恢复精神力,而偏偏在此之前,你喝过我的血液,你至少确定我能帮助你恢复精神力。”
瑞泽尔低低笑了声:“这都只是你的猜测。”
闻镜也笑了下,眼神却多几分冷,颇有些咄咄逼人道:“那不然呢?”
要不是看到瑞泽尔喝血,她也不会产生这么一些奇奇怪怪的联想。
“我以为,闻镜你是个浪漫的人,但现在看来,你还不如我浪漫。”瑞泽尔重新在床边落座,状似可惜叹息了声道:“我以前就告诉过你,我们是天生一对,我很容易沉睡,而你却很难睡着。不管你信不信,我相信我们是冥冥中注定的缘分。”
“你对杜莎也是这么说的吧。”闻镜冷酷无情盯着他。
瑞泽尔自嘲笑了下,直视着她道:“别在这种事情上抹黑我,我还不屑于去欺骗一个女人,一条人鱼的感情,我不过是跟她说,我允许她跟在我身后。”
闻镜知晓这谈话谈不出个所以然,又想起今夜的任务,沉吟了片刻问:“那你现在把我电晕扔在这里,你想做什么?”
“外面很危险,不过是想给你一个安全的地方,等外面的战争结束,我就带你离开。”瑞泽尔伸手勾起她一律短短的头发,歪着头有些懊恼道:“我还是挺想念第一次见你时的长发的,短发……都没法称托出你的美貌。”
闻镜蹙眉。
“没关系,以后慢慢会养长的。”瑞泽尔自顾自道。
闻镜手指又微微动了动,倒比之前动作时轻松些,但浑身还是有种刺痛感,直入四肢百骸,疼的她闷哼了声,她抬眼望了望墙壁上的挂钟,见时间是晚上十一点,额头冒着细细密密的汗。
“喜欢短发?”瑞泽尔满脸惋惜,“可我还是觉得你长发更好看。”
“……”闻镜觉得他很聒噪,可当下又不能将人给一脚踢开,一股火在胸腔里拱来拱去,抬眼跟他四目相对,一字一顿道:“我是alpha。”
瑞泽尔怔了怔,复又笑道:“我知道。”
这跟alpha、beta、omega都没关系。
闻镜眯了眯眼睛,倏尔笑了:“你真想跟我在一起?”
瑞泽尔只笑了下。
闻镜勾唇一笑:“我没看到你的诚意。”
“你想要什么诚意?”瑞泽尔唇角虽笑,笑意却没达眼底。
这鬼丫头,谁知道在心里打什么注意?多少人被她那一脸人畜无害给坑了,他可不会上那个当!
“如果你有诚意,不会在这个屋子里安装摄像头。”闻镜视线落在不远处的监控上,哟偶撇了眼不远处花束里掩盖的针孔摄像头,笑眯眯道:“你觉得,偷拍监控一位女士,是有诚意么?”
瑞泽尔顺着她目光看了一眼,轻轻笑了下:“确实。”
不多时,就有星盗进来将屋子里的监控给拆除了,有些不好拆除的,直接被枪械一下子给蹦烂了。前后约莫十五分钟,屋子里的摄像头被悉数清理干净。
“这样,够么?”瑞泽尔笑着问。
如果撇开他种种行径,此刻真算得上一位绅士。
“你喝了我的血,那我也要喝的你血,不然会显得你占了我便宜。”闻镜还在笑。
md,那些血液可是她每天吃饭好不容易补出来的,这里面还有不少是裴宿辛辛苦苦做好吃的喂养出来的!尼玛瑞泽尔趁着她不注意,竟然就让她先流血了!
好家伙,不喝点回来对得起谁?
反正,她是不要吃亏!
却见瑞泽尔几不可察蹙眉,沉吟了下唇角微勾:“那……你就当我占你便宜好了。”
闻镜嗤笑道:“能别那么油腻么?亲兄弟还明算账,你这行为可算是强盗了。”
瑞泽尔耸耸肩,厚颜无耻道:“我就是强盗啊。”
闻镜首次气结,“……”
两人对峙了几秒,闻镜眼见时间到了晚间十一点,别开头闭上眼假装睡觉。
瑞泽尔呆了一会儿,就起身离开了。
闻镜尝试着动动四肢,疼痛感牵扯着思维,导致她不得不强忍着疼痛感恢复行动力,这种过程持续了怔怔一个小时,她满头大汗,粗喘着气从床上坐了起来,咬着牙几次闷哼出生,脸颊潮红得不像样子。
好几次,闻镜都想直接晕过去算了。
可时间距离任务开始越来越近,她无法再进行拖延,纵然越野会进行调整,但这次行动太重要了,关系着整个南河存亡,她不能躺在这里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