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揉头
然而傅沉鱼只是看了元落星一眼，转头走掉了。
小唐一脸尴尬，问道：“元哥，傅哥这是怎么了？”
元落星道：“没事，他一直这样，可能是姨夫期到了，过两天就好了。”
元落星话音一落，练功房的门被人嘭地一声关上了。
元落星：……
小唐抱紧了自己的电脑。
“习惯就好。”元落星安抚她。
小唐默默地点了个头。
楼上，季疏明带着方念远走下来。
元落星抬头，问道：“准备好了？”
季疏明看向方念远，后者点了个头，低声说：“嗯。”
元落星道：“行，那咱们出发吧。”
今天是方念远去试镜的日子。
元落星开车，小唐坐在副驾驶，方念远和季疏明坐后排。
“待会儿过去的时候别紧张，”元落星看了眼后视镜，朝镜子笑，“按你正常水平发挥就行。”
方念远小幅度点头，小声道：“知道了。”
方念远长得很乖，脾气又软，和没长成的小奶狗一样。
元落星忍不住笑了一下，真的很像养了个崽儿啊。
一行人抵达演播厅。
元落星众人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进去。
导演坐在嘉宾席，和另一位西装革履的青年男性谈笑风生。
元落星看见人的时候愣了一下。
青年戴着金丝眼镜，微上挑的狐狸眼看了过来，朝他点了点头。
是梅时雨。
导演也顺着梅时雨的视线看过来，随即站起来，笑道：“没想到你们这么早就来了？”
距离他们约定的时间还有半小时。
元落星收起心思，大跨步走过去，和导演打招呼，“哪里，我们算是来得晚了，您多包涵。”
导演摆摆手，“诶，我和你们梅总约了谈投资的事情，来得早了点。”
元落星眉梢抬了抬，“梅总要投资《假面歌王》？”
梅时雨转着手腕上的表，面不改色道：“是啊，《假面歌王》这么火爆，第四季一定会更上一层楼，我当然想投资。”
导演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元落星趁着空档给导演介绍了方念远和季疏明。
“既然来了，要不咱们就开始吧？梅总要留下来听一听吗？”导演问。
梅时雨点头，“好啊。”
方念远顿时更紧张了。
元落星看出了方念远的拘谨，笑道：“我看你衣领没翻好，我们去旁边整理一下吧。”
又朝导演和梅时雨笑了一下，领着方念远走到黑暗处。
方念远伸手去够自己的衣领，紧张道：“哪里、哪里没弄好？”
元落星按住他的手，“没有，都很好，你别紧张。”
方念远松了口气，磕磕巴巴道：“我、我不紧张。”
元落星轻声哄他，“嗯嗯，不紧张。”
他拿出纸巾塞到方念远手里，“擦擦汗吧。”
方念远松开掌心，才发现掌心里全是汗。
“哝，这个给你。”元落星的手从口袋里掏出来，摊开。
方念远低头看见一颗奶糖，微微愣了愣，“什么？”
元落星不由分说把奶糖放到他掌心里，眨了眨眼，轻声道：“嘘！不要告诉别人啊，这是幸运符，握在手里能带来好运的，你带着它上台就不紧张了，而且一定能发挥得很好。”
方念远看着掌心里的奶糖，慢慢握紧了手。
元落星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说道：“去吧。”
方念远依言顺着台阶走下去，走了两步，他又停住了，转过身抬头看着元落星。
忽明忽暗、半光半影间，方念远看见了元落星脸部的轮廓和灿若星辰的眼眸，听见他用如溪水流淌过的声音说：“去吧，加油。”
方念远不自觉地攥紧了手里的糖，慢慢地走下台阶，来到台上。
方念远走到立麦前，工作人员过去调摄设备。
台下，梅时雨扶了一下金丝眼镜，笑吟吟地看向季疏明，“小季觉得，小方能过吗？”
季疏明偏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他可以。”
梅时雨轻轻挑了一下眉，意味深长道：“这样啊。”
元落星从不远处走回来，坐在梅时雨和季疏明之间，好奇道：“你们聊什么呢？”
梅时雨伸手扯了扯领带，“没什么，就是问问小季对自己的队友有没有信心。”
元落星毫不犹豫道：“这还用问吗？阿远就是最棒的！”
梅时雨轻笑一声，“你这么有信心啊？”
元落星点头，语气相当理所当然：“是啊。”
梅时雨淡淡点头，眼睛里露出些许笑意。
季疏明拉了一下元落星的衣角，“阿远要开始了。”
元落星转回来，看见台上方念远设备调试好了，哦了一声，乖乖坐好。
元落星目不斜视地盯着舞台，梅时雨越过他，眼神与另一边的季疏明交错一瞬，又很快移开。
季疏明抿了下唇，眼神轻轻擦过元落星的侧脸，若无其事地转向台上的方念远。
台上，方念远试了麦，出声唱道：“我/在无边的黑夜寂寞中凋谢，谁/隐藏在黑夜试探着狂野，光影/交错着浮现，日月/冥冥中不相见。”
他唱的是dawn的出道曲，但做了变调，曲子瞬间变得低缓。
方念远的音色很干净，配合这首暗黑系的歌曲，青涩中藏着些许恶劣，像是不谙世事的海妖般不自知地诱人。
没人能拒绝海妖的歌声。
“我与你分别在破晓时分
看霞光漫天不灭”
最后一个音调落下，导演情不自禁地鼓起了掌，“好！”
他兴奋地站起来，眼睛里都是挖到宝了的激动。
元落星沉浸在方念远的歌声里，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他喃喃自语道：“这也太厉害了。”
每一个技巧都运用得恰到好处，每一个音调都精准地落到节拍上。
方念远成功拿下了《蒙面歌王》第四季的参赛名额。
导演还要面试其他人，元落星也没多留，带着其余三人出来了。
梅时雨和综艺的合作也谈完了，跟着他们离开。
“小元，你很有眼光，手下的艺人都不错。”梅时雨不吝惜夸奖道。
元落星心情很好，“也多亏老板帮忙，给了阿远这个机会。”
阿远？
梅时雨闻言略一挑眉，小元对这个腼腆的小朋友倒是叫得很亲近。
“这周末还回家吗？”梅时雨问。
元落星挠了挠头，“就不去了吧，周末我要陪季疏明去拍综艺。”
梅时雨含笑点点头，“看来你对艺人的规划挺清楚的。”
元落星扬起笑，“那是，老板，我一定会成为娱乐圈金牌经纪人的。”
梅时雨温柔的目光注视着他，道：“嗯，我相信。”
元落星笑道：“老板，你也很有眼光哦。”
梅时雨忍俊不禁。
季疏明冷眼看着梅时雨和元落星相谈甚欢，浑身丝丝冒寒气。
元落星若有所感地搓了搓手臂，怎么突然有点冷了？
方念远觑了眼季疏明冷淡的神情，努力将自己藏好。
梅时雨的司机开车过来停在众人面前。
临走前，梅时雨嘱咐道：“有事可以来找我。”
元落星朝他挥了挥手，“知道了老板。”
梅时雨微微颔首，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喊老板比喊梅总好。
元落星见梅时雨走了，也掏出车钥匙，“我们也回去吧。”
元落星见季疏明看起来好像情绪不高的样子，疑惑道：“你怎么了？”
季疏明绷紧了唇线，“没什么。”
元落星眨了眨眼，还是决定回去再说。
元落星先把小唐送回家，嘱咐她明天的工作，才驱车回了小别墅。
方念远先下车进别墅，元落星拉住也要走的季疏明，两人站在门口。
时刻注意艺人的精神状况也是经纪人的必修课。
季疏明看起来心情这么差，是因为傅沉鱼和他不亲近吗？
可是明明刚刚去试镜的路上还好好的。
季疏明不说话，就一直盯着元落星看，眼神淡淡的，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但如果仔细看，会发现某人后颈红了一片。
“你刚才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不高兴了？”
望着元落星清澈的眼神，季疏明抿了下唇。
那个梅时雨，看起来就不安好心的样子，元落星对他那样不设防，说不定到时候被人把骨头都啃干净了。
但是梅时雨和元落星是从小的交情，青梅竹马的，他怎么能比得过？
贸贸然说梅时雨的坏话，元落星肯定是要生气的。
季疏明抿了下唇，道：“没什么，就是有点不舒服。”
元落星瞬间紧张起来，“你哪里不舒服，要去看医生吗？”
季疏明压下不自觉扬起的嘴角，道：“没什么事，可能是昨天晚上没睡好。”
元落星松了口气，“那就好，可能是上午起太早了，那你赶紧回去补觉吧。”
元落星完全没意识到，季疏明一个上午六点半准时起床出门锻炼的人，早起对他来说完全不算什么。
“哦对了，”元落星推开门，两人边走边说，“《元气少女》的导演已经把分组名单给我了，选你的那组有七个练习生，名单我发你了，选曲是一首抒情老歌，舞台上可能有点吃亏，但是选曲可以弥补。”
季疏明见元落星聊工作，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没关系，可以改编。”
“你会编曲吗？”元落星惊奇。
季疏明道：“以前试过改编一些曲目，可以试试。”
元落星眉开眼笑，“看来咱们队长真的是全能六边形战士。”
季疏明耳根有些烫，转过头避开元落星直白的眼神。
“你，你今天带糖了吗？”季疏明低声问。
“啊？”元落星没想到季疏明会想要奶糖，扑哧笑了一下，“我找找。”
元落星伸手摸了摸口袋，拉出来看，“没有了，刚刚最后一颗给了阿远。”
季疏明垂眸，失望地道：“哦。”
只剩最后一颗，还给了方念远。
元落星看着这个二十岁还因为一颗糖臊眉耷眼的大男孩，不由得伸手揉了下他的头发，“别这样嘛，我去房间给你拿，要多少有多少，好不好，嗯？”
季疏明人生第一次被人揉头，身体一僵，眼中是掩饰不住的错愕。
但，好像也没有那么差劲。
季疏明掩饰性地咳了两声，“好。”
元落星忍不住笑，“那你等我会儿，马上回来。”
季疏明看着元落星的背影，伸手轻轻碰了碰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