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受虐
沈思秋扬起的唇角冷却下来，她扭头，只见少年一身月白色，身姿挺拔地站在院子的门口。他的秋水瞳直视地望过来，神情坚定又哀伤，充满矛盾。
“秦然怎么样了？”
沈绛偷偷跑下山找沈思秋，那日他本就对沈思秋的行为存疑，一路跟着她的踪迹来到东粼，再看居然发现她的目的原来是寻叶续文，而且最终目的竟然是离开清潇派，与叶续文游历江湖。
在他的眼里看来沈思秋怕是找叶续文找的是另一半，一想到师傅将来要嫁于别人，沈绛顿时浑身颤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他冲动地站出来，为的就是阻止眼前这一切。
可没想到的是师傅见到他的第一眼不是问他为什么跟来这里，反而问的是秦然怎么样，在她的眼里原来他什么也不重要。
“师兄他……无事。”
“你确定？”沈思秋蹙眉，没有她在的清潇派，她怕沈雪阳捣乱，不过秦然既然为武林盟主，多少有点自己的实力。
想清这一点，沈思秋才思考沈绛跟着她来的事情，还有他刚刚说的话。
“为师暂时不追究你不在清潇派保护秦然，对于你想要跟着为师和叶公子行走江湖为师不会同意。”
沈绛抬眸：“师傅，为什么？”
“你作为秦然的师弟，理应好好待在清潇派协助秦然处理掌门之事。”
“凭什么？”沈绛突然轻笑出声，“师傅，是你把掌门之位给了师兄，又不是给了我，难道师弟的身份就要为师兄无私奉献？恕绛儿难以从命。”
沈思秋微微眯眼看过去，她隐约看到了沈绛前世的样子，那个自私自利的人。
不过也因为前世她把掌门之位给了秦然才导致沈绛的加剧黑化，如果再让他因掌门之位接触秦然而黑化，那这一世重生的意义何在？
其实让他跟在她身边好像是个不错的做法，但是刚刚才说了不会同意，现在反悔是不是打脸太快了？沈思秋良久没有出声。
叶续文见师徒两人之间别扭的气氛，他假意咳嗽一声把气氛打活络，“沈姑娘，让你徒弟跟来有伴也好。”说实话，让他跟一个姑娘待在一块，容易惹人口舌，如果不是看在沈思秋人傻钱多……咳咳人美心善，他才不会同意与一名女子作伴。
现在拉上她的徒弟正好，三个人必不会错。
沈思秋听了叶续文的话眼睛暗暗一亮，叶续文的话刚好救场，给了她一个台阶下。只不过，在自己徒弟面前还是得装装样子的。沈思秋拧着眉，神情犹豫但又迫不得已，她说：“就依叶公子所说吧。”
见沈绛的神情反而变得阴郁，沈思秋怒了：“怎么了？不满意？”
沈绛凝眸，阴郁慢慢沉下去，“没有。”
“那还不快谢谢叶公子。”
沈绛：“谢过叶公子。”
叶续文微微笑道：“客气了。”师徒两人的气氛越发诡异起来，特别是沈绛的态度。叶续文嗅到他对自己很不友好，难道是作为徒弟不喜别人靠近自己的师傅？那他离远点好了，脚步登时挪走几步远。
被沈思秋发现，还以为她身上有臭味，叶续文尴尬地朝她笑了笑。
沈绛见到两人的互动，沉下的秋水瞳像投了火星，噼里啪啦地响。
叶续文——危！
告辞叶续文后，沈思秋提步离开，身后跟着沈绛。
沈绛追上几步，支支吾吾要说话。
沈思秋最烦别人吞吞吐吐的样子，“何事？”
“师傅……你当真喜欢师伯？”
沈思秋轻笑，原来问的是这种问题，能想到沈绛会问这种话，“以前喜欢，现在不喜欢。”
“……师傅，你现在喜欢的是……叶公子吗？”
沈思秋转头看他，突然坏心眼：“是的。”
她如愿看到沈绛的脸色一寸寸苍白，“所以，为师心有所属，你日后还是换个人喜欢吧。”
“为什么？”沈绛双目失神地问，“是绛儿不好吗？”
沈思秋淡笑不语，步履轻松地往前走，她看到沈绛的样子越发好笑。
当沈思秋走出很远，她发现沈绛没有跟上来，想了想，没有返回去看他。看他做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沈思秋选择回清潇派，总感觉有沈雪阳在，清潇派不会安宁。
她回到清潇派，第一个看见的人是秦然，“你师伯师姑呢？”
“应该在自己房间。”
“最近都没有出来？”
秦然点点头。
奇了怪了，沈雪阳会这么安分守己？一定在谋划什么。
秦然越过她看向身后，疑惑：“师弟没有跟师傅一起回来么？”
“你怎么知道他跟为师一起？”
“师弟离开前有跟弟子说一声，他还给了一把匕首给弟子防身。”
“匕首？”
看到秦然拿出来的匕首，难道沈绛在变好？
“秦然，你觉得沈绛这个人怎么样？”
骤然听到师傅如此陌生地叫师弟名字，秦然掠过惊讶，他诉说道：“弟子觉得师弟是个面冷心热的人……”
沈思秋打断他的话：“那他是个好人吗？”
“当然是好人。”听到秦然毫不犹豫地回答，沈思秋吃惊，难道是她带了前世的滤镜看不清今世的人？
秦然的心思太单纯了，她提醒：“人心隔肚皮，秦然，万事留个心眼。”以后的你会被他一剑杀死。
忽然间，沈思秋还是觉得沈绛这个人不能留，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她一个凡人，无法揣测一个人的心到底有没有变坏，重生一次不能再留下隐患。
沈思秋立即转身，秦然见沈思秋要离开的样子，忙问：“师傅，你要去哪？”
“为师去寻你师弟回来，为师想你师弟应该走丢了。你待在清潇派，时刻要注意你师伯师姑。”
沈思秋留下叮嘱，忙轻功下山。
她回到与沈绛分开的那片树林，当步入林间，她闻到一股淡淡的血丝味。
此番情形让她分外熟悉，让她想起了城外寻沈绛时看到沈绛倒在血泊中。
当下心一惊，沈思秋闻着淡淡血丝味寻找源头。
“那小子身上居然没有！”
“不可能！明明有人看见江泊给了他。”
几个人的声音骤停，他们看见穿一身雪白衣裙气质清冷的女子迎面走来。
有人小声嘀咕：“不会被她看见刚刚我们……”
“嘘！”
沈思秋深棕色的眼瞳直视前方，翩翩然的身姿越过他们。
在双方越过的一刹那，沈思秋耳听八方，身旁的落叶遽然扬起。
沈思秋快速运起丹田凝结一团气向左边打过去，同时运起轻功轻点落叶躲开几枚飞镖。
这几个人果然不简单，她想起来了，那天她和沈绛赶去东粼的路上被几个人追踪，正是他们。
他们为什么跟踪她和沈绛？听到刚刚几句话，不难猜测出他们想要拿到江泊手中的邪楼功。
可惜，听到沈绛和江泊的谈话应该是不知名的小喽啰，只听了前面没有听后面。邪楼功都被她烧掉了，他们居然不知？还在锲而不舍地追踪沈绛。
只不过为什么突然对她下手？应该是像她一样发现了各自的重要性。
身为清潇派的沈思秋实力还是有的，对付这几个尽想练些歪门邪道的门徒绰绰有余。
不足一刻，几个门徒落荒而逃。沈思秋没有下重手，在她眼里就像教训幼儿园不听话的小朋友。
当沈思秋发现沈绛那一刻，她就不是这么想了，现在的她只想立即找到刚刚那几个——吊起来，狠狠地打！
他们的所作所为简直令人发指！
少年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体无完肤。小心翼翼地抬起那张脸，脸上布满血痕，身上的衣裳被血染成红色。
“我没有拿……已经烧掉了……”少年喃喃自语。
没有意识地滚落泪水，沈思秋想，她终于知道为什么系统让她重生回沈绛下山之时，原来沈绛的黑化竟在此，转折点也在此。
可以想象一个少年在师傅只教轻功的情况下自学也比不上从小精心栽培练清潇御风的秦然，他的实力不足，虽然面对邪楼功的诱惑他选择视而不见，但在被别人聚在一起伤害时他内心里想到的只有自救，因为没有人会救他，自己的师傅眼里只有秦然，曾不屑不顾的邪楼功此时占据心头。
当少年练了邪楼功，尝到了变强的快感，在爱而不得求而不得之下邪楼功的心魔迅速掠夺原有的良知，少年逐渐变成一朵盛世黑心莲，没有什么是得不到的。
沈思秋想到了他留给秦然的匕首，慢慢地想，原来他还有良知，他不是完全的黑心莲，先入为主的自己很可怕。
“沈绛……沈绛……”
遥远而虚无缥缈的声音，沈绛想要抓住，总是抓不住。
他站在那里，看着师傅的身影越走越远，他想说：师傅，停下，看看绛儿。可是师傅没有，她毅然决然地离开。
好像又回到一个人乞讨的时候，依偎在冰冷潮湿的墙壁上忍受着周围的拳打脚踢。有人拿了一根很大的棍子，朝着他的头部敲下来。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从头上流下来的血，慰藉自己一直饿着的肚子。
真甜，他说。
他不知这次应该怎么撑过，他想睡一觉就好了，睡一觉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