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第二十章沈绛
醒了个大清早，沈思秋伸展懒腰。
突然动作一顿。
她看见沈绛出现在房间里。
“绛儿，你怎么……”双眼瞄到他手中的食盒。
沈思秋想起回来清潇派时的某一个早上她允许沈绛每日做早餐的事。
想起来后发现伸展懒腰的动作有违师傅身份的模样，立即缩回手直起身。
这一来一回被进来的沈绛尽收眼底，他捂住唇，眼睛弯成月牙状。
沈思秋也觉得自己的动作对于身为师傅的她幼稚极了。
她站起来，感受到身上有凉意，低下头一看原来自己还穿着里衣，虽然自己是个现代人没什么大不了，但现在面对的是自己的徒弟，她稳稳自己差点再次破形象的面容，掩饰地乱瞟视线，视线回到沈绛身上，她道：“绛儿，你出去一会，为师还没有更衣。”
沈绛放下食盒，他走过来，取下挂在架子的衣服，走近沈思秋：“绛儿为师傅更衣。”
沈思秋抬手阻止，“不用。”
手一重，沈绛直接为她穿衣，一个衣袖挂在她胳膊上。
沈绛站在她面前，双手细细抚过衣襟，“好了，师傅。”
在她愣神中，沈绛已经为她穿好了衣服。
沈思秋没有再说什么。
披在脑后的青丝如瀑，她忍不住用手撩起。
结果脑后一轻，沈绛已经为她挽起青丝，用一根木簪固定住挽起来的发髻。
沈思秋望过来，只见沈绛的神情温柔，一个少年，手居然这么巧。
她僵硬着脸皮，问道：“绛儿，你什么时候学会挽女子发髻的？”
想她学了一年多才勉强挽起一个不算难看的发髻。
“师傅如果觉得绛儿挽的发髻好看，绛儿日日为师傅挽发髻。”
“不用。”沈思秋连忙打住，当日破例让沈绛每日为她做早餐已经是她作出的出格决定，再让沈绛给她挽发髻，像什么样。
未等沈绛反驳，沈思秋率先走到桌子旁打开食盒，里面都是她爱吃的早餐。
食指大动，她一一摆出食物。
余光注意到沈绛走过来，沈思秋将多出的一份摆在他面前。
“做得不错。”沈思秋夸奖他一句。
沈绛原本阴郁的心情瞬间被冲淡，他坐在师傅身边，陪师傅一起用餐，是一天美好的开始。
……
平静地再度过几日，在清潇派养伤的须眉仙人要下山，沈思秋送别他。
须眉仙人站在清潇派的大门前，远处的青山被白茫茫的云雾缭绕。
他转身对沈思秋道：“沈姑娘，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讲。”
“须眉仙人，请讲。”侥幸打赢须眉仙人的沈思秋对他越发恭敬，多日观察下须眉仙人是位智者。
“希望你能够护住秦然。”
被人提醒要护住自己的徒弟，沈思秋脸一僵，难道她不够护住秦然？好像最近的心思都围绕着沈绛……
怪他每日早上过来与她一起用餐。
“这是自然。”沈思秋挺直身体，她本来就是秦然的师傅。
须眉仙人蹙眉，他隐隐担忧：“我最近算到秦然有血光之灾，秦然是我看上的徒弟，希望沈姑娘作为秦然的师傅要护住他。”
沈思秋睨到他宽大衣袖下的手指，“请问须眉仙人算到的血光之灾在什么时候？”
“时间应该发生在将来。”
将来是在什么时候？想来这些无法算准时间。沈思秋没有再纠结，她颔首：“我定会护住秦然。”
须眉仙人说完该说的话，“时辰不早，我要走了，多谢在清潇派多日来的照顾。”
沈思秋目送须眉仙人的离开。
看他一步步离开的身影，沈思秋想到自己，把清潇派的掌门之位传给秦然，后面将清潇派发扬光大成为江湖第一大派是秦然的事，不是她的任务，是时候可以外出游荡江湖……
对天望有一会儿的沈思秋，她的视线无意识停留在下山的道路上，脑子放空想着事情。
视线中慢慢出现一个黑色的人影，从下山的道路走上来。
察觉到的沈思秋定睛一瞧，居然是沈夏凉！
她穿着黑色的衣裙，只有头上一根玉簪成了唯一的颜色。
沈夏凉抬头，看到沈思秋站在清潇派的大门前，身边无一人。
正好……她内心说道。
她一步一步地踏上去，步伐比原来要快些。
再一抬头，没想到沈思秋下来了，她脚步停住，不再往前。
“师姐？”沈思秋存疑，师姐怎么出现在这里？她不是跟沈雪阳跑了？
“师妹。”骤然听到沈夏凉唤她，沈思秋吓了一跳，从沈夏凉口中蹦出“师妹”两个字感觉很惊悚。
“师姐，你……”目光投向她的身后。
沈夏凉知道她想问什么，她淡漠地低垂眼眸，流露的情绪有悲伤有恨意。
“沈雪阳死了。”
沈思秋被惊吓到，“什么？”她没听错吧，沈夏凉说沈雪阳死了？几日前不是活蹦乱跳的么？
沈夏凉蓦地投射一道狠光，“是被你的徒弟杀死的！”
沈思秋立即怒了，“你不要诬陷我徒弟！”
“是你的徒弟沈绛，暗中追杀我和雪阳，我们被迫躲进洞里，在洞里、在我的眼前杀死雪阳，夺走他手中的玉扳指，原来你养的徒弟心地如此歹毒。”
沈夏凉一字一句说出来的话语让她不再清醒，她口中说的沈绛怎么如此陌生？
“我不信。”沈思秋怒目而视。
敢编造谎话诋毁她的徒弟，就算名义上是她师姐也不行。况且这个师姐她还是第一次见面，毫无感情。
要说有感情，也是原身对她有些感情。
“你敢跟我来么？来到沈雪阳的坟墓，你亲眼所见。”沈夏凉眼里仿佛淬了毒。
她的眼神让沈思秋震惊，难道当真？
沈思秋还是不愿相信，她如果跟沈夏凉去了，相当于怀疑自己的徒弟。
“你会后悔的。”沈夏凉最后剐了她一眼，好似透过她看到某个仇人。
沈夏凉快速地用轻功离开，她来就是为了告诉沈思秋这一个消息。
将沈雪阳埋葬后的这段时间，沈夏凉脑中不停充斥要杀掉沈绛，几欲上山立即杀死沈绛为沈雪阳报仇。
可她惊人地冷静下来，细想沈绛这个从不放在眼中的人。
他聪明、武功高强，在他们跑进洞中像个静默老鼠入瓮的猫，猫早就发现沈雪阳要跑进的是哪个山洞，静静在山洞里等待只不过是好心给沈雪阳多活的时间。
沈绛夺走玉扳指的原因，沈夏凉想到的第一个便是沈绛要当清潇派的掌门。
然则在掌门继位仪式上她好似没有看到这个人，他的存在感极低，低到她以为沈思秋只有秦然一个徒弟。若是他要当清潇派的掌门，起码出现在继位仪式上。
可是又不对，每个人的性格不一样，沉默的沈绛选择躲在自己空间不出来也有可能。
沈夏凉想起来了，当日沈思秋吩咐沈绛看住沈雪阳，听闻沈绛被沈雪阳打伤，沈雪阳得以逃出来。
以目前所了解的沈绛此人深不可测，沈雪阳能打伤沈绛？
怕是沈绛自己打伤自己……沈夏凉为自己的想法顿住，如果沈绛打伤自己，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博取同情吗？沈夏凉神情再次顿住，博取谁的同情？
沈绛是沈思秋的徒弟，难道博取沈思秋的怜悯之情？
为什么要博取沈思秋的同情？沈思秋是他的师傅，渴求师傅关爱自己？
原来是个恋师少年。沈思秋假如知道自己的徒弟杀人，不知面对沈绛会怎么样？一定用严厉的门派规矩责罚沈绛吧。
沈夏凉从沈绛轻易杀死沈雪阳便知道她打不过沈绛，作为一个师姑竟然打不过后辈，想想都令人发笑。可强烈的恨意从内心中发出来，她不得不忽视。
倘若她能够轻易杀死沈绛，下一秒沈绛是无法走出山洞。
沈夏凉可悲地想到，她废了很大的劲才冲破沈绛点的穴，如若她是个弱女子，没有内力冲破，她便活活死在山洞里，和沈雪阳一起，到时候化为森森骸骨，世间没有人会知道他们已经死在山洞里。
沈绛的内力惊人，小小年纪便达到如此，往日是个恐怖的存在。
故此她知道沈绛也是想杀她的，迫于她是他师傅的师姐，要不然她早死于他的匕首下，看来得多谢沈思秋。
沈夏凉冷冷地想，她有一个法子，借沈思秋之手除掉沈绛！
首先得要沈思秋知道她的徒弟杀了沈雪阳。
所幸，在沈绛没有发现的情况下她做到了。
被沈夏凉所带来的信息冲击的沈思秋一直站立在原地，一颗怀疑的种子埋在她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