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第十五章师伯
满脸褶子似菊花的王管家听到沈思秋带着两个徒弟回来激动十分,沈思秋第一次离开清潇派这么久,现今终于回来,再不回来他快支撑不住了。
沈思秋的师兄沈雪阳,还有她的师姐沈夏凉竟然都回来了,早在几天前回来,一回来就问沈思秋在哪。
王管家认得他们,回答道沈思秋在东粼暂时还没有回来。
沈雪阳狠狠地瞪着他,“清潇派的管家便是如此当的么?师妹不懂事,不阻止她让她胡来。”
王管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老奴不知何意?请沈公子细讲。”
沈雪阳狠狠道:“难道你这个老奴不知道师妹把清潇派的掌门之位传给劳什子秦然么?”
王管家压下惊异,“老奴当真不知。”
他补充一句,“秦然是掌门收的入室弟子。”
“我要等师妹回来,跟你讲什么也不懂。”沈雪阳跨步坐在掌门之位,在下面的王管家抬手要阻止,身旁的沈夏凉一记冷光扫过去,王管家将要抬起的手不得不放下。
两个不好惹的人只能等掌门回来,王管家连夜写信给掌门,不知掌门有没有收到,收到定要快回来。
不巧的是沈思秋和沈绛、秦然已出城回清潇派,信刚刚到东粼。
等沈思秋回到清潇派,发觉气氛不太对。
她步入大殿,一身黑衣的沈雪阳坐在她的掌门之位上,而他的身旁站着同样一身黑衣的沈夏凉,涌进脑海中的记忆一一对应上他们的面容。
“师妹。”沈雪阳见到沈思秋仍旧一袭雪白衣裙,青丝如黛、眉如远山,一张极美的芙蓉面,当下站起来快步来到沈思秋面前。
沈思秋余光看见沈夏凉的面色不虞,微微拉开与沈雪阳的距离。
“师兄师姐,你们怎么回来了?”
身后跟着进来的沈绛和秦然,及时喊道:“弟子沈绛拜见师伯师姑。”“弟子秦然拜见师伯师姑。”
成功让沈雪阳注意到他们,他把目光瞪向沈思秋身后的沈绛和秦然,朝沈思秋道:“师妹你何时收的徒弟?”
“在师兄师姐离开的第二年。”沈思秋答。
“为何要把清潇派的掌门之位传给你徒弟?”
“……”这不废话吗?他们是她的徒弟,当然传给他们。
沈雪阳也察觉自己问的问题太弱智,他掩饰地咳嗽一声,好商量般道:“师妹,师兄还在,你不应该将掌门之位传给外人,应该第一个考虑的是师兄。”
“可是师兄不是离开清潇派了么?怎么?为了掌门之位回来?”原来这是沈雪阳回来的目的,想抢掌门之位,没门!
“况且我的徒弟不是外人,他们是清潇派的弟子。我已经将玉扳指给了我的徒弟秦然,秦然是新任武林盟主,同样也是清潇派的掌门,他的双重身份,相信师兄回来的路上已经听闻。”
“师妹!”沈雪阳愤然,“你害死师傅师母,还害得清潇派拱手让人,你是女魔头之女,果然师傅传位于你根本是个错误。”
以为说这些沈思秋就会难过吗?若是以前的沈思秋早就被沈雪阳攻击得满脸泪水,但现在的沈思秋轻蔑扫视一眼,淡淡说道:“师兄,叫你一声师兄是对你的尊称,你已经离开清潇派,不再是清潇派的人。”
“胡说,就算我离开,我一样是清潇派的人,一样是师傅的弟子,师傅没有将我们逐出清潇派,你休想胡说八道。”
师兄气极,沈思秋内心里摇摇头,还说这是原身认为最帅的师兄,现在狰狞的面容简直看不出一点帅气。
原身喜欢沈雪阳,这是沈思秋从涌进来的记忆里蛛丝马迹中发觉出来。
因为原身喜欢沈雪阳是一种很隐晦的感情,沈雪阳最爱穿白衣,他觉得白衣最符合师傅给他起的名字。一身白衣穿得风流倜傥,俊朗面容,最引得少女们春心萌动。
原身十六岁回来清潇派,初次看见沈雪阳,被沈雪阳的外表吸引住,一见钟情。
在原身被掳走的十六年里沈修权收养从外捡回来的沈雪阳和沈夏凉,沈雪阳练剑,沈夏凉也跟着练剑,双人舞剑极为好看。
沈夏凉同样喜欢沈雪阳,沈雪阳武功练得好,处处在生活上照料她,朝夕相处下再加上沈雪阳好看的外表,沈夏凉想不春心萌动都难。
沈雪阳面对两个师妹对他的喜爱之情,他知道却装不懂,对儿女的情情爱爱不热衷,他只对武功感兴趣,只求武功练得更加好,而武功练得好,师傅可能会将清潇派的掌门之位传给他。
拥有一颗事业之心的沈雪阳对待原身和沈夏凉一视同仁,两名少女苦恼但没有什么法子,为了不破坏同门之情唯有将心底的情感藏起来,在看出师姐沈夏凉也对师兄沈雪阳有意的原身,把感情藏得更深。
压倒原身最后一根稻草隐藏着对沈雪阳的感情,就像沈雪阳所说的“原身是女魔头之女,是反派,害死了他们的师傅”,这一句话伴随原身的离世。
“师兄,只要你不夺清潇派的掌门之位万事好说,但你若要抢走秦然的掌门之位休怪师妹不认旧情。”沈思秋冷冷说道,原身瞎了狗眼才看上沈雪阳。
沈雪阳哼了一声,越过他们离开,沈夏凉紧跟其后。
在沈夏凉越过沈思秋时,沈思秋无声说了一句话,沈夏凉一脸漠视。
两人当真有夫妻相呀。
在他们走后,沈思秋叫来王管家,吩咐他盯住沈雪阳和沈夏凉的行踪。
“师傅……”沈思秋抬手止住秦然的话语,她知道秦然想说什么,“掌门继位仪式如期进行,你无需担忧。”
秦然嗫嚅,当师傅离开,他手指摩擦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师傅既然认可他,他不能给师傅丢脸。
身旁的沈绛将一切尽收眼底,特别是沈雪阳,对师傅不好的人,那便……垂在身侧的手握紧。
……
夜风微凉,吹走夏日的燥热。沈思秋拨开长剑般绿莹莹的芦苇,芦苇深处她看见几个面目全非的人死绝在地上,身上多处砍伤,血流满每条泥缝积成血洼。
天上突然下起雨,豆大的雨珠砸落,溅起的血珠沾上沈思秋的雪白衣裙,蜿蜒的血痕犹如一条爬动吞吐红信子的蛇,沈思秋吓得摔倒在芦苇里,视线中天空与层层芦苇融为一体,越来越多的芦苇像有生命力层层掩盖,她的呼吸凝滞,像是被人拽进深渊不断往下坠落……
沈思秋呼吸一窒,她倏忽睁眼,房内熟悉的陈设——浅青色的帷幔,摆满书的书架,搁置文房四宝的书桌,摆放妆奁和一面铜镜的梳妆台,窗前一张红木卧榻,这是她的房间。
窗外明月高照,更漏显示为丑时。
沈思秋重重呼气,原来是做噩梦了。
但为何会做这个梦?
应该是她听了沈绛所说,所以找那几个人为沈绛报仇,没想到找到他们时他们已经被人杀死,只不过死状惨烈,杀他们的人应是非常憎恶,但他们死有余辜。
沈思秋醒来无法再入睡,她便坐起来修炼内功。
更漏到了辰时,沈思秋一直打坐,察觉有人推门进来,“谁?”
“师傅,是绛儿。”沈绛推门本想叫醒师傅,结果师傅一早就在打坐调息。
沈思秋睁开双眼,见沈绛手提一个食盒,“怎么是绛儿送早餐过来?”
沈绛把食盒摆放桌子上,“李婶突然有事,拜托绛儿送早餐给师傅。”
沈思秋下床整理一下衣着,走过来时沈绛已摆好早餐,早餐挺丰富的,有淮山粥、鸡蛋、玉米肉饺、菜包,都为两人份。
“绛儿吃早餐了吗?”
“还没有。”
“那就坐下一起吃。”
沈绛扬唇,仿佛就等着沈思秋这句话,沈思秋抿唇不语。
沈思秋喝着粥,感觉今日的粥与以往味道不太一样,比以往的更好喝,想不到老赵的厨艺有进步了。
“师傅……”
沈绛没有往下说,沈思秋咬着玉米肉饺抬头,“唔?”
沈绛便笑笑,师傅的表情很可爱,只有他一人看见,心里溢满欢喜。
他往下说道:“觉得今日的早餐如何?”
沈思秋吞完一口玉米肉饺,“好吃,老赵的手艺不错。”
发觉沈绛投射在她身上一动不动的目光,沈思秋疑惑不解望向他,沈绛的神情受伤,他的眼尾发红,“师傅,是绛儿早起为师傅做的早餐,怎能说是老赵?”
沈思秋羞赧,她放下筷子,“绛儿不说为师不知,不过为师现在知道,绛儿做的比老赵的好吃。”
“那绛儿每日为师傅做早餐。”
“不用。”沈思秋道,“你要日日练功也要好好休息,不可占用时间做不必要的事情,为师的早餐老赵负责,李婶送来便可,无需你亲自做好送来。”
“如果师傅不接受绛儿的早餐,那绛儿在清潇派没有多大用处,师兄不日后将成为清潇派的掌门,只有绛儿什么地方也用不上。”沈绛眼尾发红更甚,低垂的双目隐含的泪水欲滴。
沈思秋最见不得沈绛将哭未哭的样子,她感觉沈绛就是来挑战她的心软程度。
罢了,既然他这么想做早餐便做吧,这个执着的孩子若是不答应他,便会无休止地烦她。
“既然绛儿想做便做吧,但是日日的功课需得完成。”
“绛儿知道。”
沈绛拨动指尖,像只愉悦的小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