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第十三章养伤
“师傅。”突兀传来一道声音，吓得沈思秋从瞌睡中醒来，她见自己毫无形象地趴在床榻上，手被沈绛拽住，赶紧挣脱出来起身整理自己的衣着。
秦然推门进来，沈思秋整宿没睡多少的面容倦怠，她站在房屋中央问他，“何事？”
秦然心疼师傅的辛苦，本是他照顾师弟，昨晚却……秦然羞愧，他双手捧着托盘，托盘上有一碗药、一碗清粥、配一小碟开胃小菜，药是他熬了几个时辰，粥是今早要求客栈的厨子煮的。
沈思秋看见托盘里的药和粥，立即明白进来何意。
“你叫醒沈绛，先喂他喝粥再喂他喝药吧。”沈思秋坐在桌子旁，她疲倦地用手肘撑住自己沉重的脑袋，“为师休息一下。”
秦然没有异议，他把药和粥搁置床榻前的小木桌。
开始叫唤沈绛，“师弟，师弟……”
本以为怎么叫师弟可能不会醒来，不虞师弟竟睁开了眼。
一双潋滟的桃花眼，眼周、眼角略带浅浅红晕。
沈绛睁开眼的第一眼看见的是秦然，目光一顿，越过秦然他看见在桌子旁阖眼休息的沈思秋，其实他昨晚清醒后有发现是师傅正在照顾他。
“咳咳……”他的喉咙生出干痒，秦然扶他靠在床头上，递给他一杯温水。
沈绛余光注意到沈思秋只是轻抬眼帘看了他一眼，接着继续阖眼休息，师傅应该是累坏了……本是内疚的心却涌出沾沾自喜。
他喝完温水，秦然再递给他一碗清粥，他轻轻抬眼，怎么样可以将碍事的秦然撵走？
“师兄。”
突然听到师弟叫自己为师兄，秦然惊喜地睁大眼睛唯恐听错。
“我好像听到了宋小姐在楼下的声音，不知她找你何事？”
秦然听到师弟提起宋薇薇，剑眉皱起，“我去看看。”说着把碗递给他，沈绛接过。
路过师傅的时候，秦然没有叫醒她，师傅这么累，让她多睡一会。
房门关上，秦然离开了，沈思秋却还是闭着眼。
沈绛把粥放回小木桌，一双桃花眼抬起望向沈思秋，“师傅……”拖长的尾声带有撒娇之意。
沈思秋睁开眼，她虽是阖眼，但耳朵多多少少留意屋内情况，她没忘沈思秋对她偏袒秦然的不满。
床榻上的沈绛脸色已经比昨晚好多，不再苍白没有血色，现在一双桃花眼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这个情形让沈思秋想起沈绛十一岁那年生病的样子。
十四岁的沈绛仍是要人哄，沈思秋不着痕迹叹一口气，她感觉自己养了一个儿子，而不是徒弟。
“师傅，你喂我可好？”沈绛露出恳求的眼神，见沈思秋走过来，清润的眼珠子洒满熠熠光芒。
沈思秋坐于床榻前，她素手拿起搁置小木桌上的清粥，用勺子搅拌粥，嘴唇轻轻一吹，吹走热气。
“把你师兄支走，就是让为师给你喂粥喂药？”
自己的小心思被师傅看出，沈绛的脸隐隐透出红润。
“绛儿，你不小了，不能再向以前那样黏着师傅。”见沈绛没有什么反应，她再加一句，“你是为师的徒弟，不是为师的儿子。”
沈绛倏忽抬起眼，“在师傅眼里绛儿是这样的？”
“对比秦然确实是这样。”沈思秋继续搅拌清粥。
沈绛深吸一口气，不再说话。幼稚又怎么样，他就是要师傅喂他喝粥喝药，秦然他享受不到也无法享受。
见沈绛没什么反应，清粥的温度刚刚好，她开始喂沈绛。
沈绛的双眼直视她，沈思秋没觉什么不适，一个小孩而已。
喂完粥后喂完药，递一方手帕给沈绛擦擦嘴角，沈思秋端起托盘离开房间。期间他们没再说话，沈绛攥紧那方洁白的手帕，低垂的眼眸滴下一滴清泪。
又怎么样，反正他要攥住师傅。
药起了药效，等沈思秋回来，沈绛已经背对她躺下睡着。
正想问他昨天遇到的事情……沈思秋缓缓坐下来，掖紧沈绛的被子，深棕色的双眸定定望着沈绛安静入睡的侧脸。
这个徒弟占据她的心思越来越重，该是如何好？对待秦然又如何好？
……
关上房门的秦然转身走出几步，站在护栏往下瞧，只见一身红衣的宋薇薇美艳动人站在客栈门口。
宋薇薇看见楼上的秦然，惊喜地招手，“秦然！”
她只不过在此处稍等一会，没想到居然碰见秦然。
秦然冤家般叹口气，下楼走到宋薇薇身前，“你怎么又过来了？”
听到这个宋薇薇就来气，什么又过来，她过来看自己的未婚夫有何不可？
“本小姐想来就来，你管不着！”
眼见话题要往另外一个方向发展，秦然紧接问道：“你过来何事？”
宋薇薇眉间的美人痣衬得她美艳十分，她美目一转，“我在这等人。”
“等谁？”秦然下意识问出来，抬头却见迎面走来一名一袭竹青色衣袍的翩翩公子，他的眼睛一直看着宋薇薇，温柔浅笑，“表妹，表哥来迟，久等了。”
“没事。”宋薇薇豪气表示不在乎，她余光发现秦然的身子定住，心中不由好笑。口是心非的男人，还不是在乎她？
萧止苏注意到宋薇薇身旁的秦然，“表妹，请问这位是？”
宋薇薇介绍，“他是新任武林盟主秦然。”
“原来是秦公子，久仰。”萧止苏拱手作揖。
宋薇薇向秦然介绍道：“这是我远房表哥萧止苏，凌晨刚到东粼，今早落脚客栈，爹命我接表哥回府邸。”
短短的几分钟，从萧止苏迎面走来那一刻秦然嗅到一股令人不安的气息，而他与宋薇薇交谈几句时不安的气息更为浓烈。
秦然直觉萧止苏是他的情敌。
霎时目光迸发一闪而过的狠光。
宋薇薇是他的，谁也不能抢走！
之前一直将宋薇薇“往外推”的秦然忽然意识到其实自己喜欢的仍是宋薇薇，毕竟少男怀春，初恋的分量要重。
秦然低垂目光，隐藏他的心思。他同样拱手作揖，“原来是薇薇的远方表哥，只不过很少听薇薇提到。”
宋薇薇偷笑，没想到秦然也有吃醋的时候。
萧止苏目光流转在两人身上，他们关系好像不简单。
“我路过东粼，故来看看舅舅，最近因家中有事很少来往东粼，表妹一时没有提及我没什么关系，只要表妹来接我便可。”
秦然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握紧。
握紧的手突感一只娇嫩的手包住他，秦然望过去，宋薇薇娇颜盛开，笑嘻嘻地盯着他，他忍不住脸一红，像只土拨鼠埋进土里地别过脸。
两人的气氛……萧止苏疑惑问道：“你们这是……”
宋薇薇知道萧止苏要表达什么，她高兴地朝萧止苏道：“秦然是我的未婚夫！”
“你们已定亲了？”萧止苏惊讶道。
“对，准备要定亲。”这时回答的是秦然，宋薇薇的嘴唇翘起，之前总是不回应她爹，现不过她表哥出现，秦然立马默许，哼！臭男人。
萧止苏赫然，总感觉自己待在这里待在他们面前颇为怪异。
他转个话题，“秦然，你是否有个师弟叫沈绛？”
“是。”萧止苏突然提起沈绛，何意？
“我在去往东粼的路上，碰巧遇上你的师弟，你的师弟轻功了得，马不停蹄地往前跑，还以为遇到什么事。”
他说这个何意？师弟本来轻功就好。
见秦然的目光探寻地投向他，萧止苏掩饰般温和笑笑道：“你的师弟轻功如此厉害，想要请教一番。”
原来如此，秦然为自己的师弟骄傲。“师弟昨日受重伤，正在养伤当中，待他伤好些，我会告诉师弟你的来意。”
“那，多谢了。”萧止苏眼眸低垂……时机正好。
……
初夏，芦苇已经长出长剑一般的叶子，绿意盎然。
沈思秋站在发现沈绛的地方，地上的血迹已干枯变黑，这是一条抄近路回城门的小道，周围了无人烟。
究竟是谁要伤害沈绛？
停留在这里找不出什么线索，带着疑问的沈思秋暂时转身离开，回到城门、路过某处时。
“昨晚见到有一个小兄弟，一声不吭愣是给人砍伤，毫不还手。”
“砍伤后以为小兄弟必死无疑，没想到还能用轻功逃离，话说，小兄弟的轻功真不错。”
“改日我也让我儿子拜师学学轻功。”
他们所说的小兄弟是沈绛？
沈思秋脚步停下来，望向声源处，只见左边两三个老百姓挑着担子聚在一块讲话。
“请问，你们所说的小兄弟他逃离在什么地方？”
一道清冷清透的女声插入他们之中，他们惊愕地纷纷转头，当看见沈思秋时宛如惊弓之鸟一哄而散，纷纷说道“我不是很清楚”“我也不知道”。
沈思秋站定望着他们离开的身影，难道沈绛倒在地上的那个地方不是他遇害的地方？
迫不及待正在离开的两三个老百姓低头交谈，“昨日害得小兄弟还不够，还要再来害他？”
“这些看似正派的武林中人准是找小兄弟要什么秘籍。”
“没错。”
“记住，不要告诉这些所谓正派的武林中人。”
两三个老百姓之所以如此维护沈绛，一是沈绛长得好；二是沈绛看起来不像坏人；三是沈绛隐忍可怜的模样激起别人的保护欲。
总结，还是沈绛长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