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第六章下山
沈绛要离开的消息在整个清潇派传遍。
宋薇薇疑惑道：“沈绛是谁？”
秦然简单回答：“我的师弟。”
宋薇薇点点头，无关紧要的人，她现在只想好好待在秦然身边，看他舞剑的潇洒英姿。
王管家过来问沈思秋，得知沈绛真的要离去，满脸褶子似菊花的脸陡然失落。
“老赵挺喜欢这娃的……”
老赵是负责清潇派上下吃食的厨子，沈绛做的桂花糕就是在他的指导下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老赵不舍也代表他的不舍。
沈思秋无奈地睨了一眼王管家，“他只是下山历练，而且才三个月，怎么搞得好像不会回来的样子？”
王管家羞赧地动了动胡子，“老奴只是担心沈绛这娃……”
沈思秋摆摆手阻止王管家的话语，“放心，我教导给沈绛的轻功他学得很好，江湖上应该没有人能够跑得过他。”
有身为清潇派掌门的沈思秋这句话，王管家遂放下心来。
当初是他带回来的两个娃，他最心疼沈绛。
沈绛这么小就在外面流浪，一定很艰难才能活到九岁。
第一次见到沈绛的时候，他满身污垢，藏在厚重头发里的眼睛警惕地盯着他，像头小野狼，又像只小刺猬，竖起全身的刺保护自己。
后来听到要带他上清潇派，随时准备做出防御攻击的身体霎时放松些许。江湖上人人都说清潇派是一大正派，虽已没落，但每任的掌门都为良善之人。
当时的沈绛想，或许赖在清潇派是个不错的选择。
所以王管家成功带回沈绛，现沈绛被栽培成清潇派优秀的弟子，有男妈妈之心的王管家倍感欣慰。
沈绛下山历练的时候，其实是秦然最不舍他。
原因有以下：
第一点沈绛与他同时入门，已打下感情基础；第二点沈绛与他同时喜欢师傅，有一次他不小心撞见沈绛枕头下偷偷藏有一块折叠整齐的白手帕，而这块白手帕是第一次见师傅时师傅给沈绛擦拭脸用的手帕；
第三点他从小喜欢师傅、敬仰师傅，他要在师傅面前表现好，而沈绛处处表现得比他好，师傅对沈绛的关注更多；第四点他将沈绛当作竞争对手，学得要比沈绛快比沈绛好。
差不多五年下来，感情就是这样逐渐“升温”。
秦然来自一户农家，爹死娘死妹死、家里宅地被亲戚霸占的秦然独自一人离开家——通常武侠小说男主的标配身世。
有男主光环这一金手指的存在，秦然没有受到多大的苦。
他成功来到南玉镇，成功遇见清潇派的王管家。
当时王管家下山主要是打理清潇派名下的商铺和土地，清潇派的经济来源便是来自这里。
秦然途中带上沈绛是顺手而为的事情。
也因沈绛雌雄难辨的双眸，让秦然误以为是他死去的妹妹。
带着对妹妹的眷念，秦然好心地让沈绛同行，后来发现沈绛是男孩子，没觉得什么，既然带上了便带上吧。
沈绛对于秦然来说既是盟友也是竞争者，一种复杂的感情。
“师弟。”
沈绛在收拾行李的时候，秦然在身后叫住他。
“何事？”沈绛面容平静地转身。
秦然很久之前便发觉沈绛从来没有叫过他为师兄，一直都是他在叫师弟。顿觉心里不平衡，他是师傅的入室弟子，怎么也要叫他一声师兄吧？
“送你一把匕首，防身用。”
秦然递给他一把锋利的匕首，这是他找山下的铁匠打的。原本打算给自己使用，今日听闻师弟要下山历练，因此把匕首赠送给他。
“不用。”沈绛冷淡出声。
没想到一腔热忱被兜头泼下一盆冷水。
秦然被气得把匕首收回衣袖，“不要便不要，到时候不要喊师兄救你。”
“我从来不喊。”沈绛回道，更加让秦然气绝。
“三个月里，你不能借机靠近师傅。”沈绛突然对他道。
“准你喜欢师傅，就不准别人喜欢师傅了？”说起这个就好生气，沈绛在师傅这一块一直压着他，他在师傅面前的印象都不及王管家的多。
“你偷看我的东西？”
沈绛想起师傅陆陆续续送他的东西，都放在一个上锁的木盒里，秦然不可能打开看到。
只有那方在枕头下的白手帕……
“什么偷看，那次只是无意中看到而已。”
秦然一脸坏笑地看着沈绛，“喜欢师傅光明正大地喜欢就好了，干嘛要偷偷喜欢？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沈绛的身体倏忽僵硬，他那双狭长的秋水瞳渐渐阴沉，而在他身旁晃来晃去的秦然没有注意到沈绛的异常。
秦然见沈绛不语，故他继续说道：“尊师重道是个明面的事儿，干嘛藏起来？”
沈绛听完，僵硬的身体慢慢放松，面容恢复平静，他声音低沉地“嗯”了一声。
“时辰不早了，师傅还在大门等我。”
还想继续说的秦然“哦”了一声，“那师弟你快去吧。”
沈绛便转身踏出房间，往清潇派大门走去。
少年挺拔修长的身影在早晨明媚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沈思秋一大早起来，就为了送别沈绛。
她果然是个好师傅。
见沈绛踏步走过来，俊颜恍若带有微笑。
再定睛一看，什么也没有，还是一副不显山漏水的万年神情，话说以前可爱的小沈绛跑去哪了？
“师傅。”
“东西都收拾好了是吧。”
“嗯。”
“那便走吧。”
“……”
少年的身子不动。
沈思秋回眸疑惑不解地看他，“怎么了？”
少年好像深吸一口气，“师傅，绛儿想要个东西。”秦然都有要送他匕首，怎么作为师傅的她没有这份自觉？
“什么东西？”
她出来得早，身上并没有带什么东西，他要什么东西？
“师傅，绛儿想要你身上佩戴的香囊。”
沈思秋一听沈绛说的香囊，顿觉老脸一红。
来到这个世界后，有时候闲得无事做的她亲自请教清潇派女红最好的冯婶，想像这个世界的女子一样学一下女红，冯婶给她一个建议，从香囊做起。
所以沈思秋扯来一块喜欢的布，开始做起女红。
未曾想手太笨，学得七七八八，勉强做好一个香囊——在几个自己做的香囊中挑一个看得过眼的香囊。
该香囊注入自己的心血，看起来格外不一样，遂沈思秋将它佩戴身前。
没有想到沈绛居然看上她丑丑的香囊。
不丑吧？浅绿色的香囊上歪歪斜斜的针脚，绣的是几朵嫩黄色桂花，手工看起来确实挺丑的。
“你确定要？”
沈思秋不确定地问，这么丑的香囊他要来干嘛？
“嗯，绛儿要。香囊是师傅亲手做的，绛儿觉得好看。”
沈思秋一听，立马欢喜道：“你也觉得好看是吧，为师也觉得极为好看。”
见沈绛眼睛还是紧盯她的香囊，行吧，既然徒弟这么喜欢，那就给他吧，改日她做个更好看的。
沈思秋取下腰间的香囊，她递给沈绛，沈绛小心翼翼接住，珍惜地绑在自己腰间。
“桂花香，很好闻的。”见沈绛如此喜欢，沈思秋心里高兴，忍不住再夸夸自己的香囊。
“确实好闻。”沈绛微微扬起唇角。
沈思秋送走沈绛后，回房继续睡个回笼觉。
偷偷躲在他们身后观察的宋薇薇见他们都离开了，忙回身找秦然。
“你的师弟长这样呀。”
她以为秦然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不曾想沈绛竟然比秦然还要好看。
乍一眼看去惊艳动人，沈绛长了一双桃花眼，看你时满眼深情，眼睛黑白分明似醉非醉，眼周、眼角略带浅浅红晕，让人心神荡漾。容貌极为出色，一个男子长成这样，身为女子的她挺丢脸的。
“人人不都是两只眼睛，一鼻一口？”
直男癌的秦然不会理解颜控的宋薇薇，宋薇薇眯缝她那双美丽的眼睛，痴痴地看着秦然，还是秦然最好看。
武侠小说里的女主，首先得无条件支持男主，无论男主怎么样，都死心塌地地喜欢男主。
“宋姑娘，你在世的亲人还记得在哪吗？”
冒起的粉色泡泡瞬间被击破，宋薇薇收起花痴的面容，下一刻她神情落寞地道：“秦公子，我那些在世的亲人很久没有联系了，如今不知他们在何处。”
宋薇薇逼出一滴泪珠滚落脸颊，美人落泪、楚楚可怜最让人怜惜。
她才不想这么快回去，她还没有玩够呢！
秦然见之心疼，不再询问她的亲人在哪，唯有多寻人手继续查找宋薇薇口中所说姓贾的远方亲人。
递一方手帕给宋薇薇，宋薇薇纤手取来拭泪，她感激地抬眼，“谢谢秦公子。”
秦然心间柔软一片。
还没有显露嚣张跋扈的大小姐性格的宋薇薇，确是个可人的美人，她善于在秦然面前伪装。
见宋薇薇情绪稳定下来，坐于树下的秦然继续调整呼吸，开始屏息凝神。
宋薇薇注意秦然的动作，她开口问道：“秦公子，你在练习什么武功？”
秦然睁眼，他回答道：“清潇派的独门绝学清潇御风。”
清潇御风？听起来好霸气的样子。
“我可以学么？”
秦然抿唇笑，“不可以，只有清潇派的弟子才可以学。”
“那我成为清潇派的弟子就可以了。”
“也不可以，师傅只收两个徒弟，我和师弟。”
“为什么？”宋薇薇蹙起秀眉。
秦然淡笑不语。
宋薇薇见秦然不再回答她的问话，隐隐不满，不满的对象正是清潇派的掌门沈思秋。她要做清潇派的弟子！那个老女人胆敢不答应，她长鞭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