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意外
日子一天又一天地偷溜着过去，墙上挂着的日历连篇撕下。
春节之后，新学期开始，学校公示墙上高考倒计天数，变为了百日。
高三下学期，也是顾枝初一的下学期。她以自己已经熟悉了学校，不需要江楠来接自己为理由，抗拒江楠每天来接自己去吃饭，以及晚上来接自己下课的行为。
拗不过她的坚持，也知道她是想让自己好好冲刺，江楠也只能放弃，不过作为交换，吃饭还是一起的。不过从江楠来接顾枝，变成了顾枝在食堂门口等江楠他们。
一中是有校服的，但是只在规定场合要求学生着装。
高三学生的百日誓师大会，江楠以学生代表上台，一身白色的衬衣搭配灰色休闲的外套的校服，穿在他的身上愣是格外雨中不同。
校刊周一的封面，就是他站在台上，手拿麦克风，昂首挺胸的演讲抓拍。
可惜这场大会只有高三的学生能参加，顾枝无缘提前在现场感受高三那种紧张的气氛。
不过倒是在当天的中午，跟江楠一起吃饭的时候，面对特意收拾了一番的江楠，看呆了。还被徐盛和蒋思源给笑话了一顿，顾枝窘迫地跟他们吃完了饭，逃跑似地回了教室。
四月五，清明假期。
江楠按照往日惯例去祭拜父母，不回顾家。本来江楠不回去的话，顾枝也想留校不回的。
没想到今年学校让人来维护学生宿舍楼，所有的住校生不允许留校。江楠提议带着顾枝一起去扫墓。
墓地不在青州市，而是在隔壁雾山市。地方比较远，带着顾枝其实是多有不便的，顾枝不想给江楠添麻烦，便拒绝了。
江楠这个想法是没有经过思考，径直脱口而出的。
这次回去不仅仅是扫墓，也要跟着顾庭见一下公司的管理层，毕竟他现在已经成年了，得时不时在公司漏个面，提醒一下其他人，江氏继承人的存在。
想到这里，自己到时候估计也顾不上照顾顾枝，也就作罢了。反正顾庭和季瑜都不在家，顾枝回家也没什么。
周末加上清明，连着三天假期。因为学校宿舍楼检查，所以全校提前放假，周五下午最后一节课不上了。江楠出校直接就跟着顾庭的车去了高铁站。
顾枝这边也坐上了在一小门口接顾晏瑜的车。上了车，顾枝就打开车上的桌板，拿出了彩色记事本干自己的事情。
等了好一会儿，门口人流渐渐变少，还是没有看到顾晏瑜的身影。
周叔喃喃自语，时不时往学校里面张望。
“周叔，顾晏瑜在几班？”
“六班。”
“我去看看吧。”
顾枝说完，打开车门下了车，往学校里头走。
一小不允许外人进入，但是现在放学时间，顾枝又是从一小毕业的，跟门卫大爷压了自己一中的学生证，顾枝这才进得去。
熟门熟路得朝着教学楼走，顾晏瑜今年是四年级，四年六班的教室在三楼。
教室的大门已经上锁，从窗户里头看出去，在黄昏的映照下，金属木桌面上也被沁润着圆润的光线，左右张望，里头安安静静的，仿佛在告诉顾枝教室里头空无一人。
趴在围栏之上往楼下看，是还没有出校的小学生，身边基本上都跟着家长。
校门口那辆黑色的轿车仍旧停在原地，没有任何发动的迹象。
“顾晏瑜到底去哪儿了？”
此时顾晏瑜正坐在草皮上，书包被丢在矮灌木丛上面。他面前站在两个六年级的男孩子，还有一个跟他同班的女生，哭唧唧地拽着其中一个男生。
“听说就是你欺负我妹妹？”
顾晏瑜看着面前的两个胖胖男生，梗着昂头，“谁欺负她了！我实话实说！”
小女孩儿身体比较圆润，又穿着一身粉色蓬蓬裙，头上还扎着俩麻花辫，彩色糖果头饰装饰在麻花辫上，听着顾晏瑜地话，抽抽嗒嗒地又开始哭起来，边哭还边告状：“顾晏瑜他骂我丑□□！还说我像是热气球！”
“妹妹别哭！哥哥帮你打他！”
说罢其中一个男生就伸手把顾晏瑜给拽起来，体型上的差异，顾晏瑜像是个小鸡仔一样被拎了起来，还没有站稳又被他们这么猛力一推，背脊狠狠磕在树干上。
疼痛让他扭曲了面容。
推顾晏瑜的男生恶声恶气地说道：“跟我妹妹道歉！听到没有！”
“道歉我也不接受，我讨厌你。”小女孩捂着眼睛，打着哭嗝儿。
“切！我拼什么道歉，我说的是实话！丑死了！丑死了！丑死了！”
金属被阳光照射，反光折射晃眼，顾枝朝着那头看过去，立刻就看到了顾晏瑜的背包。
不是认出了他的包，是认出了他包上那个小超人挂饰，是他一年级的时候，顾庭和季瑜花重金让人给他打造的。
顾枝心底里意识到了或许有些不好，顾晏瑜有多喜欢那个挂饰，她是知道的，不可能把它就这么随意扔在灌木丛地上。
等她跑到大树这边来的时候，就刚好看见胖胖的男生抓着顾晏瑜的手臂，另一个人高举着拳头正要砸向顾晏瑜。
“住手！老师来了！”
顾枝大喝一声，成功让他们短暂地停止了动作。
逆着光，落日余晖散开在顾枝的背后，像是一双温柔的大手，拖着顾枝，降落在顾晏瑜的眼前。
前头的两个壮硕的男生，顾枝咽了咽口水，“你们要干什么！我刚看到六班的老师已经往这边来了。”
匆匆几眼，哭嗒嗒的女孩子，顾晏瑜身上沾了落叶和灰尘，两个要打人的男生。想要顾晏瑜的脾气，顾枝大约猜出来了是他不好的性格惹了女生哭，这才招惹上这两位体格让她也有些担心的男生。
搞清楚了现在的状况之后欧，两个男生张望着周围，寻找着顾枝口里的老师，一时也没有再对顾晏瑜动手。
“小妹妹，你好呀，泡泡裙真好看，是你妈妈给你买的吗？”顾枝从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方巾，“哎呀，这么可爱的女孩子，怎么哭了？”
“顾晏瑜骂我，还说我裙子不好看。”
或许是顾枝笑起来弯弯的眼睛，又同时女孩子，还夸了自己，粉衣小女孩儿对着顾枝委委屈屈地说着。
情况和顾枝猜的基本一致。
“这样呀，那顾晏瑜太坏了！姐姐替他跟你道歉好不好？”顾枝翻了翻口袋，想找点儿东西，结果一无所获，看到小姑娘盯着自己头上的发圈，一咬牙，刷下了自己头上江楠送的兔子发圈，递到小女孩儿的面前，“姐姐把这个送给你好不好。他眼神不怎么好的，你就原谅他好不好？”
说罢，为了证明自己的话，高声对着另一边的顾晏瑜喊了一声，“顾晏瑜，我好看吗？！”
顾晏瑜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还在惊讶于顾枝的到来，听到她的话嘴比脑子更快的反应，直接地吼了回去：“丑死了！”
“你看，我说吧，他眼睛不太好。”顾枝点了点自己的眼睛，小声地跟她商量着，“我们不要这里有病的人计较~你说是吗？”
小女孩儿也听到了顾晏瑜的话，被顾枝哄了哄，又得到了好看的礼物，也不哭了，看着面前好看的姐姐。
嗯，顾晏瑜确实眼睛不好，明明这个小姐姐这么好看。
“好。”小女孩儿冲着自己的两位哥哥喊了一声，“哥哥，我们回家吧。”
顾晏瑜看着前面的两堵高墙就这么跟着粉衣小姑娘走了，就在顾枝和女孩儿不知道说了什么之后就走了。
一时间楞坐在原地，眼神涣散，一副被吓傻了的模样。
连到顾枝什么时候抓起地上的背包，站在他的面前都不知道。顾枝喊了他几声，见他都没有反应，校园里的人越来越少了，再多待下去，学校都该关门了，她只能弯腰将顾晏瑜拽起来。
“你——”顾晏瑜被拉着站起来，这才回了神，看着顾枝的模样有些楞，傻里傻气的，不像以前那么趾高气昂地惹人讨厌。
顾枝把包还给他，指了指他身上的那些落叶，还有脸上手上都有些脏兮兮的。
“去那边洗洗吧。不然回家爸妈看到了，该担心你了。”
“哦”
他站起来把身上的灰尘还有落叶拍尽，又跟在顾枝的身后安静地走着。
不会被人打傻了把，提线木偶一样，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还乖乖地去了。
门卫旁边就有一个小小的纯净水台，高低的位置方便学生和老师用来洗手。
洗脸洗手完毕的顾晏瑜，这才缓过神来，脸上呆呆的表情换成了一如既往的欠抽模样，微微上台的下巴，还有那个语气。
“喂！你怎么让他们走的啊！”
顾枝并不想搭理他，可是顾晏瑜小嘴巴巴的，有点儿烦人。
“我不会感谢你的。”
“说话啊！你是不是威胁他们了？”
“你也打不过他们吧？怎么让他们就这么走了啊？”
见顾枝不回答这个问题，顾晏瑜开始问她今天为什么来。
“你今天怎么过来了？不会是来接我的吧？我才不要呢！”
话虽然如此，但是跟着顾枝身后，眼神里透露出来的新奇却是遮盖不了的，今天顾枝将他从两个胖子手里救下来的模样，让他对这位一直不怎么感冒的姐姐，生出了点儿好感。
顾晏瑜被家里宠坏了，加上顾庭和季瑜在他面前从来不曾给顾枝好颜色。顾枝也不多加亲近这个混世魔王，在父母亲戚那边众星拱月的他接受不了顾枝这种不亲近，自然也更加不把顾枝当做家人看待。
说白了就是小孩子有样学样，以及被哄惯了，惯坏了。
如今顾枝这误打误撞，倒是在这位小少爷这边刷了一波好感度。
虽然如此，但是一直自说自话，不受搭理，小少爷的蛮横脾气又犯了，快步上前，狠狠推了顾枝一把。
“顾枝！我在和你说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