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直陪着你
计划敢不上变化，周四的时候，初中部的教职工大学从周三延期到了周四，这也就导致了周四下午的最后两节课变成了自习课。
本来的装病翘课计划宣告失败，直接变成绕过巡楼老师偷溜出教学楼。
这可比装病逃课简单多了。
也不知道许晏秋是怎么做到的，到学校不过几天，就摸清楚了地形，带着顾枝完美绕过了巡查老师，成功到达目的地——体育场。
热火朝天的激烈碰撞正在里头上演，站在场外都能听到里头加油呐喊声音。
两个人偷摸到二楼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低年级偷摸过来看比赛的不只有他们，还有很多小萝卜头。楼上好位置都没了，两人一合计，还不如去楼下找找位置，就又下了一楼。
或许是他们运气好，还真的在第六排看到了两个空位，在学长学姐的眼皮子底下，穿梭过人群，到了空位已经是头冒薄汗了。
球场内，顾枝一眼就看到了穿着蓝白色04号球衣的江楠。
额头绑着同色的发带，本来有些垂落在额头的短发被牢牢掀起来。运球跑动的时候，像风一般穿过对方的拦截，锐利的眼神看着的目标是对方的篮筐。
在一众一中的欢呼下，三分球利落又帅气。
跑在他身边的队友与他兴奋地来了个击掌，而后又进入了一场新的追逐中。
加油与欢呼中，名字被叫得最多的，最清晰的，就是江楠的名字。顾枝在看台上听得真切，她明明看不懂球场上的变幻，但是每每在江楠投球入框的时候心跳也跟着加剧。
身边的一声声加油，一声声江楠将她也带入到了这场挥汗如雨的激烈球赛中。
江楠将手里的球传到徐盛的手上，加油呐喊的声音里好似又一道熟悉的声音，他不由得往看台上看了一眼，却一无所获。
“江楠！接球！”被重重包围的徐盛大吼一声，又将球传回给了江楠。
靠近三分线，江楠直接原地起跳，瞄准了篮筐，用力一掷，一个完美的抛物线之后。篮球击中对方的篮板，发出剧烈的震动，在球框的边缘打了个转儿，稳稳地落进了网中，又重重砸了地上。
“好！”
“江楠！好帅！”
“进了！！！”
看台上激情昂扬，球场上奔跑肆意。
裁判的清亮哨声响起，中场休息时间到。目前12:16，一中以4分暂时领先三中。
友谊赛，可不仅仅真的是友谊第一，三中的人脸色都不好了。徐盛挑衅地哼了声，被江楠拉走了。
刚刚球场上江楠向着顾枝方向望来的时候，顾枝低头躲避了他的目光，这才没让他发现。
趁着中场的十五分钟，许晏秋跟顾枝说了声出去买水就离开了。身边实在是太吵了，顾枝没有听清楚他说什么，随意的点了点头。
旁边的两个学姐声音实在是太大了，兴奋地讨论起江楠来，从身高学识，到入校以来的种种，顾枝在两个人的言谈里，知道了他高中生活中的各种大小事情。
果然，江楠在学校的名声不低，迷妹是一大片。
休息的时间总是短暂的，许晏秋迟迟未归，顾枝张望了他出去的地方，也没有看到身影。球场上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追逐赛。
徐盛拦住对方运球的前锋，抬头观望对手的时候，不经意瞥到了看台上那个熟悉的人，心下一惊，回过神来，对方从他的侧方溜走了，幸好被队友拦截下来。
“卧槽，徐盛你干嘛呢！”队友大喝一声，将徐盛的目光拉回到球场上。
半场之外的江楠还没有发现，徐盛有些头皮发麻。
顾枝妹妹怎么来了，今天她有课才是，要是被楠哥发现她逃课，肯定要被楠哥训了，连着告诉她今天比赛的事情的自己估计都讨不了好。
为今之计，要么快点儿结束比赛，要么别让楠哥发现顾枝的位置。
有时候事情吧，往往不会按照既定的轨迹运行。
江楠手里的球被抢了两次之后，好似被刺激了一般，打法极尽迅猛，将比分一下子拉开了六分的距离。
这场球赛还有三分钟结束，胜利的天平完全倾倒在一中，胜利已然是囊中之物。
在对方请求暂停之后，江楠跟教练提出了换人。
短暂的停歇，一中这边换了替补球员上场，江楠坐在一边喝了口水，脸色是运动之后的潮红，额头的绑带摘下来，早就已经湿透了。
他随手抓了下头发，脖颈间搭着快毛巾，望着顾枝的方向，招了招手。
不明所以的观众还以为是对他们的表达，兴奋的热浪尖叫一声接着一声。
顾枝楞在原地，两个人隔着人群遥遥相望。江楠脸上常带着的温和笑意此刻荡然无存，平直的嘴角透露出他此刻心情非常不好。
见小姑娘没有动静，江楠只当做她没有瞧见自己。径直翻过了一旁的护栏，跨进了看台，沿着楼梯一步步向上。
周围是对他的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顾枝。过来。”
明明那么吵闹又隔着好几个人，顾枝却清楚听到了江楠的声音。
“哦”小姑娘穿过身旁的学长学姐，站在了江楠的面前。
江楠没有再说话，低头看了眼这个心虚的小姑娘，鼻间喘着粗气，不知道是生气的还是因为剧烈运动之后的气息不匀。
跟在他的身后一步步下到看台底下。江楠同来时一样，翻过护栏落在了篮球场之内。
他可以轻松翻越的高度，对于顾枝来说还是非常困难的。
“哥哥”高低差的原因，此刻顾枝需要低头才能看见他的脸，她满脸为难，小手紧握着栏杆。
“长本事了，现在学会逃课了！”
“来！”
江楠伸手，抱住小姑娘的腰侧，将人从护栏那边轻轻松松地抱了下来。
这一举措，落在了些不明真相的人眼里，又是一阵沸然地讨论。不过很快就被知道内情的人解释了。
原来，是兄妹呀。此刻大多数人的心里，估计都是这个心声吧。
“哟，原来是抓逃课小姑娘去了。我说你怎么突然要下场。”
教练从江楠离开就一直注意着他的动向，看到顾枝这才明白是为什么。笑呵呵地弯腰冲着顾枝，说道：“逃课可不行哦！你班主任是谁？”
顾枝瞥了一眼脸色十分不好的江楠，怯生生地望着教练，“我没逃课。老师都去教职工大会了，上自习。”
“自习课也是上课，不是有巡楼的老师吗？现在的初中生，胆子挺大啊。”
一瓶全新的水被拧开了瓶盖，递到了顾枝面前。江楠听了顾枝和教练的话，脸色也好些了，好在不是真的逃课。小姑娘唇上有些干燥，刚才呐喊加油肯定没有收着声音，这会儿都该渴了。
接过水瓶，顾枝咕噜就喝了小半瓶下去，而后小口小口地抿着，一边还看着江楠的反应。
“不想喝就盖好。不要浪费。”
“哥哥，你别生气了呀~”
顾枝听话得将瓶盖拧上，伸手拉扯江楠的衣摆。
他现在身高快186了，顾枝才150，江楠把人拉到赛场边上的椅子上坐着，自己也跟着坐下来。
“谁教你逃学的？”
江楠还是清楚顾枝的性格的，相信一定是有人撺掇，她才有胆子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许晏秋”顾枝犹犹豫豫，看着江楠的脸色又要不好，这才说出来策划者，“不算逃学，就翘了自习课而已，老师都去开会了，没上课。”
“刘教练说的对，自习课也是课。逃课就是不对的！顾枝，平时我让你好好学习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是吧？！”越说越想，江楠就越是气愤。
顾枝和顾晏瑜不同，顾晏瑜是顾家千恩万宠出来的小少爷，以后的什么事情都有顾家给他担着，可是枝枝呢？顾家根本不要她，自己虽然也愿意照顾她一辈子，但是总归也要她自己立得住才行。他不想让顾枝变成一个只会依靠别人而存活的菟丝花。
江楠也不过堪堪十八岁，能想到的，让顾枝可以立得住的办法，不过是好好学习，将来能上个好的大学，有了一己之力，再加上自己作为她的后盾，让她可以真正的无忧无虑的开心生活。
所以，看到顾枝逃课，他的心里非常的生气，甚至有一种无力感。
“哥哥。可是我真的很想看你打球啊。你都快要毕业了，上大学就要去很远的地方了。”
委屈巴巴的声音，眼睛里转悠着泪珠。
他们年龄差了六岁，在学生时代一个遥不可及的时间差，她刚上初中，他就要毕业了。
等他到了大学，距离只会更远。顾枝不由得想要顾晏瑜曾经说过的话。
“等江楠哥上了大学，你就再也见不到他了！看到时候还有谁喜欢你！”
心里的恐惧和被人加剧放大的分别情绪，在江楠并不算严厉的斥责中发泄了出来，泪珠连串低落在手心上，溅出一个个小小的泪花。
许久没有见过顾枝哭了，猝不及防，江楠也有些慌了神，忙不迭地蹲在她的面前，替她擦干源源不断的泪水。
“枝枝，对不起。哥哥刚刚太凶了。”
“我只想在哥哥走之前，再多看看哥哥。枝枝不想要哥哥去很远的地方。”
“枝枝别哭，哥哥不去，哥哥哪里都不去的~”
轻声细语地哄着，其实江楠也没搞懂顾枝说的去很远的地方是什么意思，只能顺着她的话，连连保证肯定不会去远的地方。
好在小姑娘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
等小姑娘不哭之后，心情也平复之后，江楠才问出了自己没搞懂的话是什么意思。
听完顾枝的解释，他没忍住，噗嗤一笑。摸着小姑娘的脸蛋，轻轻掐了下。
非常郑重其事的保证。
“哪怕哥哥上了大学，至少每周也会来看枝枝一次。等到放假的时候，就接枝枝过去玩儿。”
“枝枝想哥哥就给哥哥打电话。”
“枝枝放心，哥哥会一直陪着枝枝的。”
刘教授收起电话，冲着江楠点了点头。刚才他是去确认初一的老师是否去开会了。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确实如顾枝所说。她只是逃了自习，并没有逃课。
既然如此，江楠也就放心了，抬头往刚才顾枝在的看台上看去，果不其然看到了许晏秋的身影。
许晏秋回来也发现了顾枝站在场内，身边还站着江楠。同他对视的时候，热情地挥了挥手。没想到的是，江楠完全没有搭理他，径直转身坐在了顾枝身边，背对着看台。
许晏秋还不明白，自己在江楠心目中留下了一个带坏她妹妹的不好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