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非常事非常办
农历的十一月份，夜幕下的泽梦市已经在西北风的横扫下瑟瑟发抖了，除了零星几处夜市，几乎无行人走动了。
一辆黑色的轿车疾驰在市区，红灯都连闯了两个，好在已经深夜了。
开车的是市检察院检察长兼公安局副局长的刘文辉，本来正在熬夜加班分析诉讼案件，接到小区门卫打来一个电话，不得不立刻放下手中的活了。
一周前刘文辉才给自己的父亲办完葬礼，老婆何翠妮曾跟他提过，说家里有点怪怪的，他没在意。
反而认为何翠妮作为三级医院的院长，思想觉悟不高，何翠妮一生气回娘家住了，都在泽梦市。
他女儿刘思思大三了，请假了回来的，葬礼完后就开始感冒且发低烧，便一直没返校。
刘文辉看到楼下还穿着睡衣的女儿，就知道可能冤枉自己老婆了。
刘思思吓得不轻，不然不可能穿着洗澡用的凉拖鞋就跑出来了。
还好刘文辉怕女儿出事，没把车停在地下车库，而是直接开到楼栋门口了。
刘思思在车里告诉他，前几天她也没在意妈妈说的怪事，现在她也遇到了。
就是家里的物件会自己跑，比如刚梳完头把梳子放在镜子前，再回来拿梳子时它却在沙发上了。
刚把面膜的包装袋丢垃桶，等贴完面膜后，包装又回到桌子上了。
原本她还以为是自己发烧了，精神不好记错了。
可是刚才正在洗澡时，放音乐的手机让她差点炸毛了。
明明是一个女歌星的歌曲，突然出现一个老男人的声音，还是顺着旋律唱出来的：身材不错，就是上面太小了。
还好记得父亲的电话，只是不方便在门亭那久留，只穿了一件连体浴袍睡衣，里面光溜溜的。
“爸爸，你说会不会是爷爷还没走？”刘思思问。
刘文辉听了皱着眉头，反问了句：“你爷爷会看你洗澡，会说那种话？你爷爷的声音你听不出来？”
刘思思一时哑口无言，刘文辉继续说：“这世界哪有什么神鬼，你在车里呆着，我上去看看。”
开门时，刘文辉心里也很虚，开门之前还贴在门上听了听。
只是一开门就下了一跳，借着走道的灯光看到阳台那好像站着一个人，看身影确实像是自己的父亲。
本能的准备跑，可一想到自己的父亲有什么好怕的，便开了灯。
开了灯发现啥也没有，长呼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我就说，这世上哪有什么鬼，都是自己吓自己。”
嘴上虽然如此，身体还是很自觉的换了拖鞋，在家里转了一圈。
“咦，阳台的幕帘不是关着的吗，怎么开了？”
鸡皮疙瘩一下就布满全身了，刘文辉转身跑到门口准备穿鞋，鞋却不见了。
回头一看，幕帘不知什么时候又关上了，而且穿回来的鞋子就在幕帘下整齐的放着。
谁敢过去？刘文辉肯定不敢，都吓的没想换鞋了。
关门时想到钥匙还在桌上，推开门时瞄了幕帘一眼，赶紧关门了。
看见刘文辉气喘吁吁的坐到车里，刘思思有点想笑的问：“爸爸，你也看到了什么？怎么气喘的这么厉害？”
“你看到什么我就看到了什么，走楼梯下来的。”
“怎么不坐电梯？”刘思思又害怕又郁闷，后悔自己不该洗澡的，“……那我们怎么办？”
“电影中电梯里都容易出事，先去酒店住一晚吧。”他可能忘记了，电影里楼梯间更容易出事。
“那你怎么不帮我带上内衣内…”女儿大了，有些话跟父亲也不好说了，改口道：“帮我带上手机也好啊。”
“我带了手机的，等会去便利店给你买。”
“看来真是爷爷，没想到爷爷是这种人。”刘思思甚至想到她的爷爷是不是经常偷看她洗澡。
“你怎么知道是你爷爷，再说了你爷爷从小就带着你，你哪里他没看过，胡思乱想什么呢。”
父女俩都不知道，他们说话时，家的阳台上有两个黑乎乎的人影一直看着他们。
凌晨四点多时，刘文辉做了个梦，梦见老婆和女儿互相掐着脖子，他爸爸去劝架，被女儿一拳头撩到在地，自己去劝架还被女儿咬断了脖子，重点是还有个黑影一只拿着拐杖。
他梦到的就像是还原了明重晶家里发生的事，等他被吓醒时却睁不开眼、说不了话、坐不起来，动也动不了。
若非有人敲门，他说不定得尿床了。
刘思思满头大汗的来找刘文辉，是因为做了同样的梦，只不过她被吓醒后无异常，就直接过来了。
等看到满头大汗，脸色发青的父亲时，她已经猜到父亲也做噩梦了，却没想到是同一个梦。
当刘思思还在猜测是不是爷爷有什么要提醒他们时，刘文辉想到了三个月前在壮观镇高朝村发生的惨案。
当时因为明重晶失踪，加上拐杖上有他的指纹，初步定义为是两家吵架纷争引起的血案。
当时一个年轻的实习法医说过，章琳死的不正常，被人问起哪里不正常时，她又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来。
刘文辉一大早就叫来老婆何翠妮把女儿接走了，他则要去找到那个法医问清楚。
法医叫魏雪，当时的那个现场让她连续好几夜的噩梦，也没心思吃饭。
从尸僵、尸温、尸斑，哪怕是眼球化学法，无论哪个角度，章琳的死亡时间都和其他几人不一样。
并且其他的刑侦技术人员都清楚，屋外有一路的血迹都是章琳的，那个血液一看就是人死之后留下的。
死人还能跑动？即便是章盛扛着她，那王之南的脖子里有她的指甲盖和血肉又是怎么回事？
有些话普通人可以说，他们却不能说，比如僵尸、鬼魂之类的，即便他们内心里相信。
魏雪毕竟还年轻，没能忍住。上司说她破坏纪律、满口胡说八道，又说她思想压力大，让她回家休息几天，她则干脆不干了。
刘文辉虽然没能找到魏雪，也从旁人口中知道了一些隐秘。
案件的详细笔录里说过，明章两家没有任何矛盾，几乎不怎么走动。
也提到通过村民的透露，明重晶虽然平时话少，但很懂事，和吴修鸣从小玩到大，像亲兄弟一般。
最终，市公安局撤回了对明重晶的网上追逃，以及通缉令。而且这个是省里知道章琳的事后下达的命令，说是会有专门的部门去调查。
城市里很冷，山里面就更冷了。明重晶觉得这三月来，跟野人没什么区别。
说是搬地方，其实就是换了个山头。早上拿着弓箭或弹弓打野味，打到后也只能晚上才能生火做饭，白天只能吃野果。
这三个月里，在这个地方他和裘万年相处的时间不到两天。
第一次是搬家来的时候，告诉了他心法的好处以及如何运用，然后给了他一本厚厚的老旧的笔记本，让他全部背下来。
第二次是一个月后，带回来一只烤鸡和一袋大米及腌菜。然后教他画符，和对符箓的运用。
这次裘万年回来说的第一句就是：“你可以下山了，你的通缉令撤了。”
“您怎么做到的？”本来明重晶对裘万年有很大的抱怨，现在反而还有些感动。
裘万年倒了杯水喝了，然后躺在自制的竹椅上，慢慢悠悠的说：“安排了两只鬼物给上面的人托了个梦，还原了一下那晚你说的经过，就这样。”
“这不太好吧，有点不道德。陌生人托梦，怕是被托梦的人要病一场了。”明重晶感觉不会这么简单，但这个年叔是那种你越想知道他越不说的人。
“那你想怎么办？跑回去跟人说不是你杀的，是鬼上身还有僵尸作乱？”裘万年斜视了他一眼，继续说道：“非常的时候用非常的办法懂不？”
又说道：“鬼谷一门从出山时，也就是找传人的时候。虽然你所习的心法是改良过的，后颈上不会有字。但是你要清楚，被人知道是我们的传人可能会有很多麻烦。”
“别怪我没提醒你，玄学背后就是地狱。像鬼谷的刺客单支，蛊毒单支等，杀人时都是无声无息的，他们可不会讲什么法律道德。”
“还有，道家派系很多，全真、茅山、灵宝、清微和净明这些你少打交待，佛门的你可以亲近亲近。”
明重晶听了点了点头，跪着磕了个头，算是跪拜教导之恩。而且他也很清楚，裘万年的寿命也不多了。
“年叔还有什么交待的？”明重晶有点迫不及待了，他父亲没回家，母亲还没下葬。
“这世上所有的续命之法，都是极其黑暗的，僵尸就是僵尸，希望你以后不要越界了。”
“我就不去送你母亲了，你若真要去找那些人报仇，别总想着靠自己，也可以借助其它的力量，比如法律。”
“对了，下山了记得去一趟市里，刘检察长的家里有两只鬼，你读了那么多年的书，应该知道怎么施恩是最好的吧！”
明重晶走的时候，裘万年还不忘说了句让他多研究下黑米。
然而，这三个月来，他已经发现了黑米的一些秘密。
【作者题外话】：明重晶需要帮手，属于自己的帮手，百鬼夜行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