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七十五花好月圆

    一切都发生得太过迅速，让甄朱不免有点儿恍然若梦的感觉。

    总感觉，上一秒庄霸老爷子还拉着她的手有说有笑，下一秒，人就咔嚓一下没了——真的是太突然了。

    不过比这更加突然的是，裴萃居然真的就那么自然地取代了庄项的位置，成了太子——更加准确地说，是新帝。

    毕竟，按照庄霸临终前的遗诏，裴萃当晚就已经在变成了先帝的庄霸灵前即位，成为了新皇。

    然而正所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裴萃能这么顺利地从太监头子摇身一变成为皇帝，天降馅饼的同时，也果然是有代价的。

    因为没有人比庄霸老爷子更清楚，自己这么忽然驾崩，留给大轩朝的是怎样可怕的烂摊子。

    毕竟这老狐狸从不做亏本的买卖，肯定是被逼得没办法了才会做出这么仓促的决定。

    很久之后甄朱才知道，庄霸老爷子非得赶在驾崩前用雷霆手段处理了他那俩不成器的儿子，铺好了路要裴萃继承皇位，才不是因为什么真爱、什么血脉、更加不是因为什么父子之情的亏欠，而只是因为，这个烂摊子，只有裴萃才有能力料理好。

    只要能够稳住大轩朝的江山，挽救万千黎民百姓免遭战火荼毒，不要说裴萃是他的血脉了，就算不是，他庄霸也不是不能装作是。

    反正这江山原本也不是他的。

    他原本跟甄烈、钱老三他们都是普普通通的乡野村民，要不是运气不好、生逢乱世、天下群雄混战、内忧外患根本活不下去，谁会揭竿而起，背井离乡干这种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营生。

    不造反就得死，那果然还是造反好了。

    至少还有一线生机。

    好在他庄霸的运气还算不错，闯过了无数生死大关，最后成功一统天下，创建了大轩朝。

    这可是他带着兄弟们一手一脚打下来的江山，他也的确想好好对待，做一个盛世明君。

    原本庄霸的雄心壮志、才干勇气都不缺，也的确用雷霆手段稳住了江山，并且也眼瞅着就要把大轩朝治理得蒸蒸日上、国泰民安。奈何天不假年，年轻时的征战到底还是让他亏了底子，刚刚上了点儿年纪，身子骨儿就不行了。

    偏偏他刚刚抱病，那些昔年的老对手们就都跟闻到血腥味儿的鬣狗一样纷纷骚动起来，边境不稳，朝内也狼烟四起，一时间他的才立了十几年的大轩朝居然也有了些摇摇欲坠之势。

    老百姓们才刚刚过了几天安生日子，若是再落入到之前那种地狱一样的人生，再期待一个盛世明君来一统天下，那也太惨了。

    也是怪他，都道是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难。没想到这些都没有难倒他，最难的竟然却是，在撒手归西之前教养出来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原本若是甄朱肯嫁给庄项，有甄家辅佐，朝中必定平安无事。甄家一门英烈，不但威信人品足可安内，兵法武功也可外拒强敌，江山永固。实在是太适合做为后族为庄家的江山保驾护航了。

    可惜，庄项实在不争气，竟然把这门这么好的亲事给弄没了。

    这小子小时看着明明还不错，谁料道日久见人心，终究还是个坏坯子，长着长着就歪了。

    才能不显也就罢了，人品更是坏透了，居然还对着甄家小姑娘做出那种恶心事来，妄想“生米煮成熟饭”，实在是气死人，也丢死人了。

    即便是他庄霸再想靠甄家稳住江山，也不忍心让甄家的小闺女跳进这种火坑了。

    而且，若是庄项那小子自觉坐稳了江山就毁了甄家怎么办？

    知子莫若父，庄项是什么样的人，没有人比庄霸更清楚了。

    这东西根本就不是做明君的料。

    要知道没有什么可以永久坐稳的江山，只有真正的明君才能拥有源源不断的忠臣良将，才能得天下民心，才能真正确保江山永固，世代相传。

    庄项显然不是这种人。

    那么，何必再搭上甄家小姑娘的一生还有甄老犊子一家子的性命给他陪葬。

    原先庄霸是没得选，总共就这仨儿子，小九还太小，庄邛更不行，比起朝堂来，那家伙更适合江湖，比庄项还不如。

    庄霸在三个儿子里选来选去，最后居然只有庄项是里头最好的一个。他没奈何只得硬着头皮撮合甄家小姑娘跟庄项，希望能够出现奇迹。

    却不料真正的奇迹早就在他身边儿，只是等着被他发现。

    幸好老天把曼宁给他送来了。

    幸好，一切还来得及。

    从曼宁口中得知真相，并且验证了一切都是真的之后，庄霸心花怒放，简直是当场就做出了这个决定。

    而且让裴萃点头答应继位，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因为这小子居然也喜欢甄家那小丫头。

    还不是庄项或者庄邛甚至是老钱家傻儿子的那种对漂亮小姑娘本能的亲近或者私心的利用或是占有欲，而是真心的喜欢。

    用曼宁的话来讲，那是爱情。

    是即便像是裴萃这样冷心冷面的人，也可以为了这小姑娘放下身段儿做一切事的爱情。

    这就……更是天赐良机了。

    只要撮合了他们俩，甚至都不用撮合成功，提一句为了给她一个太平天下，就足够了。

    主意是曼宁出的，但是决定却是庄霸下的。

    这对十八年来第一次见面的父女，心有灵犀一般地决定了裴萃和甄朱两个人的命运。

    也相当于是决定了大轩朝千千万万子民的性命。

    可惜这甜蜜的馈赠与许诺之下，到底暗藏着何等的凶险，除了裴萃，没有人知道。

    在这个时候接下这个皇位到底意味着什么，就连甄朱也不知道。

    毕竟，上辈子，她一直被保护得很好，只被剧情允许知道应该知道的那一点儿事情，只会在意庄项那么一个男人。

    虽然很好笑，但是那就是她上辈子的真实人生。

    现在想起来，在她嫁给庄项，成为皇后的最初几年里，她的父兄的确频繁出征。两位嫂子甚至因此独守空闺数载，连正常的夫妻生活、诞育子嗣都耽误了。即便是如此，全家上下却没有一个人有什么怨言。

    甄朱那时也曾想过，是不是父兄为了她才四处远征，但是根本没有人告诉她真相，母亲和嫂子们也都只是笑着说保家卫国，是每个大轩朝子民的责任，甄家蒙受皇恩多年，自然也得冲在前头。

    甄朱便也没有多问。

    那时她沉浸在全家的宠爱之中，被庄项虚伪的甜言蜜语哄骗，每日里快乐地似个傻瓜，最后黄粱梦醒，终于满盘皆输，不但自己下场凄惨，还赔上了全家性命。

    何其愚蠢，何其迟钝。

    好在这一次她终于醒悟，也终于睁开眼睛，看到了小情小爱之外的广阔世界。

    她自觉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以揭开上辈子那些被掩盖的真实。

    但没想到事情的真相，远比她想象中的更加复杂、也更加惨烈。

    而且，因着她这一次主动挣脱了命运束缚，更改了剧情线，又招惹了另一件祸事，为本就千疮百孔、风雨飘摇的大轩朝加上了一记重击。

    虽非她本意，但也算是无妄之灾了。

    就在庄霸驾崩、裴萃继位的当天夜里，废太子庄项就谋反了。

    之前庄项被废了太子之位，圈禁在京郊，从天之骄子变成了皇帝的弃子，那落差可以说是天上地下。

    他表面上低调反省，一副不想惹事儿的样子，实际上早就憋着一股子劲儿，就等着一个机会，好卷土重来呢。

    之前让白怜给甄朱下药算计她和甄家不过只是他计划的一环，而且还是极小的一环。

    虽然说他一直感觉肯定能成功，没想到因为白怜和庄邛的私心，这事儿居然失败了。

    真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庄项很是抑郁了一阵子。

    不过也只是一阵子，庄项很快就振作起来，投入到更广阔的事业中去了——他做了那么多年太子，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命运。他是注定要做皇帝的，如果没有条件，那就自己创造条件。

    毕竟，他跟贵妃结盟多年，就算暂时落在下风、被庄霸控制，但是多年的经营，总不会是一点儿用处都没有的。

    至少，庄霸的身体状况如何，贵妃是一清二楚的。

    所以，他们一直很有耐心，在等。

    等着庄霸驾崩，一切就云开日出、雨过天晴了。

    因为他们自觉毫无对手，这皇位，注定还得给他庄项。

    老皇帝庄霸已经命不久矣，但九皇子还是个小毛孩子，能不能长大还未可知。至于丰王庄邛，那更是不足为惧。

    从性格到才能，这位潇洒不羁、浪迹江湖的王爷都不适合做皇帝——这一点，老皇帝庄霸比谁都清楚。

    庄霸现在活着的儿子，就这仨了，那俩都不行，除了他庄项这个废太子，皇位还能给谁？

    废了又什么关系，再立就是了，反正，不过就是在瞎折腾罢了。

    庄项一直如此坚信，直到他从贵妃那里得知了那个惊天大秘密。

    裴萃居然是他们父皇流落在外的血脉，而且很可能根本就不是太监——不对，就算是太监，也没有什么关系，不是还有那什么诺蛮族的妖女，他的同胞妹妹在，日后随便过继个她生的儿子来也就是了。

    看庄霸那意思，就是这么想的，根本就没有他这个废太子什么事儿了。

    庄项震惊且震怒，贵妃对此也深有同感。不过好歹她还沉得住气，迅速冷静下来，很快跟庄项商议出了新的对策。

    那就是谋反。

    必须谋反。

    连理由都是现成的。

    “清君侧、正龙脉”——这裴萃来历不明、血脉不清不说，从古至今也从未听说有太监能够当上皇帝的。

    难道说，是要曲线救国，将这大轩朝的江山，拱手送给那裴萃跟那曼宁的母族诺蛮国不成？

    贵妃动用了她霹雳堂的势力，庄项也拿出了经营多年的暗桩，再加上朝中原本也有不少支持废太子和贵妃的势力，所以这个造反虽然仓促了些，但是人数却也不少。

    再加上他们本就在京郊甚至京中，那来得自然是相当之快，很快就杀到了皇城之外。

    见到裴萃一脸平静地在黄袍外披挂上了铠甲，准备直接冲到阵前去，甄朱不免有些发懵。

    这还真的是来真的啊。

    一念未了，裴萃俯身给了她一吻，低声道了句“等我回来”便就转身离去，只留下甄朱傻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这个吻温热又缱绻，甄朱瞬间就感觉自己恍若坠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中，但偏偏不论怎么都清醒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裴萃带着人冲杀出去。

    那些人里面有她的父兄，也有很多她不认识的人，但是很奇怪的是，这些人居然都听裴萃的号令，士气高昂地冲杀了出去。

    原本拥挤的灵堂瞬间空寂了下来，一身重孝的曼宁笑嘻嘻地走上前来拉住了她的手，像是安抚又像是戏谑般地附在她耳边轻轻道：“嫂嫂别担心，哥哥他没问题的——我昨日就起了一卦，是大吉大利之相。他定当旗开得胜、凯旋归来。”

    甄朱苦笑着，沉默不语，然后就在她的安排下住进了裴萃的居所——说起来这个原本看着恐怖的地方，现在也是她渐渐熟悉起来的半个家了。就不知道，这里真正的主人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整个皇宫都被叛军包围，裴萃他们可以说是以寡敌众，但却并没有落在下风。不过战斗结束的也并不算容易，直到了第三天，他们才终于得胜回来了。

    与此同时，回来的还有已经再次成为阶下囚的庄项和贵妃。

    更让甄朱诧异的是，白怜和庄邛也在。

    所以说，这几位到底是怎么凑到一起的呢？

    还是曼宁出马给她解了惑。

    原来这几位奇葩在这种特殊时期，达成了战略联盟，试图来个里应外合——那当然是失败了。

    白怜看着甄朱眼睛里全是恨意，但是她还没开口，就被曼宁喂了个什么东西。她尖叫着、抽搐着倒在地上痛苦翻滚，再也无暇顾及其他，一脸恐惧，嘶哑着嗓子求着曼宁饶恕——只是看曼宁的那意思，是不会轻易放过她了。

    想来也是，人家曼宁是什么身份，一来到大轩就被白怜跟那假曼宁合伙算计，差点儿香消玉损。这种恩怨，那可不是什么小事儿，就算曼宁想要对她如何，别人也管不着了。

    更何况，也根本没有人想管。

    反正甄家三个男人没有一个管她的——就算是菩萨，也有三分火性，何况是以火爆脾气著称的勇国公甄家。

    白怜本就是他们家好心收养的孤女。好的时候，那自然是很好的，掏心掏肺都可以。但是一旦发现她那令人咋舌的恐怖真面目，那对不起，不加倍奉还已经算好，还要什么“不计前嫌”、“以德报怨”呢？

    绝对不可能。

    他们家只是好心，并不是傻，没有被蛇咬了一口，还继续把它揣在胸口暖着的。

    甄家大哥无视白怜的嘶声哀嚎，开始跟裴萃讨论善后工作。

    都说男人的友谊来自并肩作战，这在甄家男人和裴萃身上体现得十分明显。

    甄家大哥对着裴萃的态度那跟三天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甄烈看着裴萃的目光也柔和慈爱了不少，他很快也加入了讨论，赞赏之意溢于言表。

    一直在旁边儿插不上嘴的甄家二哥也忍不住强行刷了一波存在感，对着甄朱道：“可不是，裴……哦，陛下真是料事如神，而且也真是神勇无比。真可谓是文武双全啊。朱儿，你不知道，陛下他……”

    眼看着他又要没完没了放彩虹屁，甄烈终于忍不住开口阻止了他：“行了老二，陛下累了，大家伙也都累了，不如尽早歇息了，来日方长，日后再慢慢说也不迟。”

    轰轰烈烈的废太子造反案就这么结束了。

    白怜交给了曼宁处理，丰王和废太子分别圈禁，贵妃也给了个庵堂养老——虽然说都是这么说，但是没过多久，这几位就一一病逝。

    至于是真的病逝，还是另有隐情，没有人关心。

    因为平定了他们这场小规模叛乱之后，跟着就是外敌入侵、内乱频仍的混乱局面。

    裴萃这个皇帝，根本不像是高坐朝堂的九五之尊，倒像是个冲锋陷阵的将军，他御驾亲征的脚步，早就遍布了大轩朝的每个角落。

    足足五年的时间，战事终于平定，裴萃带着大军胜利凯旋的时候，已经成为了天下臣民都认可的、大轩最强帝王。

    这五年里，曼宁也在诺蛮国站稳了脚跟。

    她终究还是没有留下来做大轩朝的长公主，而是选择回到了她生长了十八年的母国。

    她还是在那里活的最为舒适惬意，而且顺利嫁给了当地最强部落的首领，成为了诺蛮国的摄政公主——就是专门辅佐她那个同母异父小弟、也就是新任诺蛮王的最强女权臣。

    五年的时间里，她已经一口气连生了三个儿子，偏偏一个女儿都没有，她气得不行，每次写信都碎碎念个不停，就等着甄朱跟裴萃完婚之后，早点儿给她生几个侄子侄女，特别是要侄女，到时候好姑舅“一家亲”呢。

    由于是先帝庄霸临终遗命，又是甄朱亲自点过头的，所有人都觉得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而且皇帝陛下在外征战，皇后娘娘在宫中默默守候，这简直不只是天造地设，而是感天动地的爱情了好吧。

    不知不觉中，帝后西皮已经成为了全民最爱的王道，拥趸甚多，甚至有诗词歌赋、琴曲书画各种周边，一时间传为佳话。

    甄朱对此倒是一直有点儿鸵鸟心态，她虽然不讨厌裴萃，可若是说有多么爱却也说不出来。

    只是裴萃在外征战，不管在哪里都会给她写信，她也渐渐习惯了等待，甚至期盼着他平安归来，这或者也是爱情吧？

    对于裴萃的得胜而还，甄朱一直表现得十分淡然，也感觉自己跟裴萃没有到那个程度。

    结果等到她碍于情面、勉为其难地以准皇后身份迎接皇帝陛下率军凯旋，在城门口见到裴萃的刹那，她只觉得心口轰然一震，在那个瞬间便就陷落了。

    他走时一身戎装，神情冷淡、面若好女，归来时战甲残破，神色旷达，虽仍是翩翩少年郎，但眉宇之间已是铁血硬汉的模样。

    甄朱一下子就感觉自己的眼眶有些湿润，待要悄悄擦去时，却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抱住，腾空而起，落在马上——裴萃居然直接将她抱上了他的那匹战马，两人同乘一骑，策马朝着宫中而去。

    一路上到处都是欢欣鼓舞、兴高采烈的百姓们，他们夹道相迎，对着他们的王和后欢呼、颇有些掷果盈车的意味。

    甄朱几乎是把脸埋在裴萃的胸前走完了全程的。

    好在那战马是绝世良驹，跑得又快又稳，和着周围百姓们的欢呼还有裴萃低沉的笑声，实在是愈发让人脑子发昏、不辨东西南北了。

    但甄朱毕竟不是什么都不懂、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又过了这么些年，即便是重生这辈子，她也已经是满了十八岁的大姑娘了。

    裴萃看她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她再清楚不过。但与之前被庄项、庄邛之流凝视时不同，他这么看她，她并没有什么反感，反倒觉得十分自然，甚至还隐约有些欣喜。

    她心知自己这次算是栽了，对后续的发展已经没眼再看，甚至对即将到来的大婚仪式也并没有表现得十分兴奋——当然不是不期待，纯粹只是因为太过紧张了。

    她表现得像是兴趣缺缺，但是裴萃和家人们却对此十分期待。

    于是一切就顺理成章。

    可直到大婚典礼结束，被送进椒香四溢的凤宁宫，甄朱还有点儿没有回过神来。

    好在裴萃很快就从前堂喜宴里脱身回来了，两人在新房之中四目相对，甄朱也终于被迫正式一个现实问题。

    裴萃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太监啊。

    像是猜到了她心中所想，裴萃笑着转过身，将她抱了起来，顺势将她压倒在榻上，附在她耳边轻声道：“小丫头，又在想什么坏主意？朕到底是不是太监，你很快就知道了。”

    殿内芙蓉帐暖，殿外花好月圆，甄朱看着眼前这个英俊又强大的男人，放任自己被他拥抱，一颗心终于渐渐安定下来。

    前世种种，皆成过往、今生事事，终非虚妄。

    那个悲剧已经彻底结束了，今夜开始，之后的每一天，都将是属于他们两个人共同的、美好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