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是谁呢
温明澜却不懂什么灵力不灵力的。
她只是觉得疼, 比以往每一次都更加疼。若说以前是电击,现在就是雷劈。
那种痛楚,让人难以忍受, 甚至不由自主地发出呻/吟。
温明澜脸上沁出汗水, 顺着颌骨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脸色惨白惨白的, 指甲齐根折断,她却好像完全感受不到,只是用足力气, 双手狠狠抓着地板。
坚硬的地板映出她苍白可怕的面容。
温苏苏眉目微动。
她的目光落在人群当中, 轻声呢喃:“是谁呢?”
这并不是她第一次见温明澜“发病”, 之前在温家,在秋山上时都曾见过。
可却是第一次见温明澜痛楚至此。
温明澜前所未有的痛楚,方才一闪而过的灵气。若说这之间没有关联,温苏苏是断然不信的。
她眼神微动,看着温明澜, 屈身在她跟前蹲下, 手扶上她的肩膀, 做出搀扶的姿态。
然而实际上,唯有温明澜一个人能感受到, 温苏苏手上能将她肩胛骨捏碎的力度。
她抬起头瞪着温苏苏。
温苏苏心一沉。
温明澜脑海中疼的如同撕裂, 可却还是能够清晰感受到外界的种种。
这种情况, 根本不可能是正常病变。
一定是有非自然手段。
温苏苏眼神微凉, 低声在温明澜耳边说, “它在威胁你?是吗?”
温明澜身体一僵,神情闪躲,“你……你胡说什么!什么威胁!我听不到你的话。”
温苏苏声音更低:“告诉我, 或许我能够救你。”
温明澜下意识反驳:“就凭你?”
这就是承认了。
果然。
温苏苏直起腰,嘲讽地看向温明澜,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温明澜看着她的眼神。
想起自己说了什么,脸色骤然一白,却死死咬紧牙关,不敢深想,生怕被脑海中那个“东西”察觉到,带来更大的痛楚。
她盯着温苏苏的背影,深深闭上双眼。
到了
无人之处,她回头看着蔺成墨,轻声说:“有人在操纵温明澜。”
蔺成墨自然猜得到。
他蹙眉,格外不解:“温明澜这种废物,操纵她是图个什么?”
温苏苏沉默片刻,抬起头,语气笃定,“这个人,是冲着我来的。”
蔺成墨正色看向她,“何以见得?”
温苏苏只说:“很快你就知道了。”
何以见得呢?温苏苏想起前世自己的死。
温明澜纵然不喜欢她,也不至于恨她欲死。以可能背负上杀人的罪名为代价,去除掉一个对她根本没有任何威胁的人,根本没有必要。
按照温明澜的性格,应该留着她,用她自己光鲜亮丽的生活,衬托出温苏苏的卑微如泥。
可她却杀了她。
温明澜那么聪明,那么见风使舵的一个人,会做出这种失智的事情,必然是因为她有不得不做的原因——不得不杀了温苏苏的原因。
温苏苏扶着身边一棵树,“我好像终于明白,为什么一生那么苦。”
原来这不是她的命,而是有人在作祟。
她并不是天生命苦……
温苏苏叹了口气,心里有些难过。
蔺成墨沉默看着她,没说什么。
风吹过树梢,哗啦啦作响。
蔺成墨终于开口:“你准备怎么解决?”
温苏苏笑笑,揣手站在那儿:“等着呗。”
她现在尚且不知道对方是谁,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着,等对方露出马脚。
温苏苏弯唇一笑,看向二高那几个学生聚集的地方。
是谁呢?
她的目光环视一周,最后落在苏格身上——这个夏令营里面,最奇怪的人。
从进入这个夏令营开始,有关苏格的一切事物,都很奇怪。
温苏苏按兵不动,移开目光,像是一无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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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令营的学习强度极大,以考代练,一天考一轮,不是对做题手到擒来的尖子生,几天就能被逼疯。
就算是尖子生们,也叫苦不迭,拼
了命地赶上去。
其中却有几个异类,像温苏苏蔺成墨和江琛容盈几人,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学习强度,十分适应,并不觉得苦,甚至以此为乐。
还有像温明澜这种靠花钱进来的插班生,什么都不懂,面对那些地狱难度的考题只觉得是在看天书,压根没有思考的必要。所以,她们也不觉得累。
还有一个特例,是苏格。
她在学习上并不像温苏苏几人那么手到擒来,一点即通,反而还极为吃力。但是她也没像其他人一样叫苦连天,反而每天都是笑眯眯的。
不管考试成绩是好是差,苏格每天都带着温婉的笑意行走在人群中,叫人如沐春风,一见就觉得心平气和。
她从未苦恼过,也从未生过气,美好的像是春日暖阳,不会让人有分毫不适。
温苏苏远远看着她。
只觉得她像是一个设定好的程序,永远都不会有其他情绪,看不出她真实的心情。
或许,该找个时间试探一下。
这天考试前,温苏苏拉着蔺成墨,像是没注意似的,坐在苏格后面。
温苏苏故意对蔺成墨说:“你最近考的挺好的,好几次都考第二名,再接再厉,稳住第二名的成绩。”
蔺成墨懒洋洋回答:“我没考第一,就不算好。”
温苏苏:“你考不了第一,那不是很正常吗?第一是我啊,你肯定比不上我!”
蔺成墨看她:“胡扯!我以前就没比别人差过。”
“那现在有这种的体验,你一定很开心吧。”温苏苏眨眼,“不用谢我,我是雷□□的化身。”
蔺成墨无话可说,冷哼一声,撇开脸:“你等着,有生之年,我一定要考一次第一。”
温苏苏说话时,眼角余光盯着苏格。
在夏令营当中,最初进营时,学习成绩最好的三个人,分别是温苏苏,江琛,苏格。
但蔺成墨后来居上,屡次第二,将苏格排挤出前三甲。
他现在这样大放厥词,若苏格对学习成绩有半分在乎,都不会毫无反应。
然而
,苏格好像真的没什么反应,刚才和人聊天时,脸上如沐春风的微笑,依旧挂在脸上,恍似未闻。
可苏格学习那么努力那么勤奋,看上去也不像不在意学习成绩的人。这样的矛盾出现在同一人身上,更让人觉得奇怪。
温苏苏笑笑,突然指着苏格对蔺成墨说,“这位苏格同学是咱们期末联考的第三名,二高的,人家也比你厉害,你都不如人家考得好。”
蔺成墨轻哼一声,没有讲话。
若是个有心人,见这两个人的态度,恐怕会以为是讽刺和挑衅。
换个脾气大的,早就和他们两个打起来了。
温苏苏说完,笑嘻嘻看着苏格:“我这么说,你不会生气吧?你真的好厉害啊。”
苏格突然被cue,愣了一下,才慢慢勾起微笑,谦虚说:“没有没有,蔺成墨他最近考的很好,比我厉害。期末联考的时候,我只是侥幸。”
温苏苏笑说:“你可别谦虚,那么好的成绩,不是侥幸能获得的。”
“你看看我,我就从不谦虚,一向认为我就是最厉害的,谁都比不上我。”
她仰起头,意气风发的傲慢就从下巴泄露出来,得意洋洋,让不喜欢她的人讨厌不已。
苏格的神情,微微有一丝僵硬,但这僵硬只是一瞬间,她很快就笑着说,“你是全市联考第一名,当然是最厉害的。就算放在全国范围内,也是数一数二的优秀。”
温苏苏笑嘻嘻,“那当然。”
蔺成墨跟着点头,对苏格说:“苏苏确实很厉害。”
苏格笑笑,没说话。
温苏苏敏锐地察觉到刚才那一瞬间的僵硬,心底有数。
提起成绩一无所觉的人,说起温苏苏优秀时,却僵直身体。她不在意成绩,只在意温苏苏一个人。
温苏苏眨眨眼,想知道她的诉求。
温苏苏仍旧装作毫无察觉,一把握住苏格的手,亲亲热热问:“认识就是缘,我可以喊你格格吗?”
格格?
你怎么不喊阿哥呢?
这么亲热,我们很熟吗?
苏格差点没绷住,勉强一笑:“还是喊我苏格吧,我不习惯别人那么喊。”
温苏苏把强人所难发挥到极致:“不习惯没关系啊,等我多叫几次你就习惯了。”
苏格想拒绝。
温苏苏道德绑架:“大家都说格格你是最温柔善良的,肯定不舍得拒绝我吧。”
“你不让我这么喊你,是因为不喜欢我吗?我哪里做的不好,你可以告诉我,我改,但是你不要拒绝我。”
苏格脸色逐渐绷不住,只能说:“我没有不喜欢你……”
“我就知道你喜欢我。”温苏苏干脆利落打断他,含笑说,“格格,那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了。”
苏格勉强一笑。
恰好上课铃响起,苏格推开温苏苏的手,“上课了。”
温苏苏从善如流:“那我们下课再聊。”
苏格转过身。
脸上温柔的微笑再也维持不住,顿时阴冷下来,牙齿咬着嘴唇,紧攥着拳头。
不远处,端坐的温明澜突然捂住头,呻/吟一声。随即抱着头蹲在地上,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
温苏苏眼神微动。
站起身几步走到温明澜身边,扶住她的肩膀,声音很大:“明澜姐姐,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不等温明澜回答,她大声喊:“劳烦哪位同学打个120。”
她一边说一边嘟囔:“之前去医院查,什么都查不出来,怎么跟中邪了似的,别是冲撞什么东西了,回头找个大师看看。”
苏格听的一清二楚,眼神一凛。
顿时,温明澜脑袋一轻,那股每次都纠缠自己许久的痛楚,从脑海中消失不见,一点都没了。
她怔然,看着温苏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