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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生物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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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兮下意识去拿书手一顿。

    温苏苏翻了个白眼, 淡淡开口:“别理她,你念你。”

    何兮缩回手,恼羞成怒:“我是你私人家教吗?”

    温苏苏笑了, 看着她, 慢吞吞开口。

    “你昨天欺负我,今天早上还骂我是乡巴佬,伤了我自尊,让我非常难过。”

    “我让你用劳动力弥补你过错,没有让你带着罪孽活下去,是为了你好。”

    “你应该感谢我才对啊, 怎么可以拒绝我请求?”

    “我有什么罪孽?”

    “万般皆是孽,就凭你骂我那几句, 造口业,将来是要进拔舌地狱, 生前赎了罪不好吗?”她认真地看着何兮, 一本正经地说, “我说真。”

    “封建迷信!”

    温苏苏笑了笑, 抬手拍了拍桌子,脸色很是温和,“你确定要和我争论?”

    何兮沉默了片刻, 拿着书开始念。

    温苏苏满意一笑。

    身后, 温明澜被二人彻底遗忘。

    她捏着书手用足力气, 手背上暴起青筋,脸色也不由变得阴沉, 好似随时能滴下水。

    班里同学看着她神情, 纷纷收回目光, 不再掺合这些事儿。

    温苏苏不是他们能得罪。

    林缓缓得罪她, 被她算计罚站一上午。

    何兮欺负她,到今天还一直被她压榨。

    他们要是敢再作妖谁知道温苏苏会使出什么出人意料手段。

    今天上午有生物课,课堂内容是微生物。

    课上到一半,恰巧讲到“寄生虫”。

    生物老师在讲台上解释什么叫寄生虫。

    “寄生虫指具有致病性低等真核生物,可作为病原体,也可作为媒介传播疾病……”

    温苏苏抿唇一笑,回头看了温明澜一眼。

    温明澜捏紧手中笔,心神不定。

    她想起早上,温苏苏对她说话。

    “你这种寄生虫,是不会理解我。”

    “虫中白莲,莲中绿茶。”

    那样难听话,她却无法反驳。

    因为她心知肚明,她就是利用妈妈爱,在抢夺温苏苏东西,在占有不属于自己东西。

    讲台上,老师在兢兢业业讲课。

    她却觉得,这是对她讽刺。

    温明澜低着头,不敢去听老师嘴里话,为了逃避,她从书包里拿出一本杂志,心烦意乱地翻看着。

    生物老师是个四十余中年女教师,上课十分认真,一丝不苟,要求也很严格。

    见状皱了皱眉,“温明澜,寄生虫定义是什么?”

    温明澜恍然一惊。

    手中杂志跌落在地上。

    生物老师蹙眉,冷声教训她:“上课不好好听,在那看课外书!你是觉得家里有钱,你爸妈能帮你安排好,自己就不用学习了吗?”

    “啊?十几岁人了,知不知道对自己人生负责?”

    温明澜脸火辣辣疼。

    她是班里好学生,学习成绩名列前茅,一直是老师们宠儿。今天当着全班同学面,被生物老师这么批评,只觉得被羞辱了。

    眼泪不受控制,就那样掉下来,流成一道长线。

    生物老师皱眉,越发不喜,“哭什么哭?你还委屈了?”

    “课本38页,把定义念一遍。”

    温明澜忍着满心羞耻翻开书。

    课本上画着难看寄生虫,密密麻麻十分恶心,让人不忍直视。

    温明澜盯着书本中间那行字,小声念:“寄、寄生虫指具有致病性……低等真核……生物,可作为……病原体,也可作为媒介……传、传播疾病……”

    短短两行字,被她念磕磕绊绊,像是要断气。

    生物老师不满意地皱眉,盯着她半晌。

    温明澜继续哭,哭越发可怜。

    生物老师皱眉,“坐下吧。”

    温明澜扶着桌子,慢慢坐下,眼泪越掉越凶。

    心里羞耻,快要把她淹没。

    寄生虫,寄生虫!她今天是被这三个字黏上了吗?

    她一辈子都没有经历过这种羞辱。

    甚至觉得,老师和温苏苏联合起来,故意欺负她。

    因着这节生物课,温明澜一整天状态都不好。她学习好,是老师们重点关注对象,屡次走神,自然而然被老师们批评了几次。

    一时之间,全班同学看温明澜眼神,都有些奇怪。

    他们不晓得温明澜和“寄生虫”渊源,都以为她状态不好,是因为早读时候事儿。

    有一部分人,不由得对她生气一丝不满,觉得她过于矫情。

    直到放学后,温苏苏率先出校门,上了车。

    过了一会儿,温明澜才过来。

    她一上车,就冷冰冰看着温苏苏,不再伪装温柔娇弱模样。

    她寒声问:“温苏苏,你是不是和生物老师串通好了?”

    不然哪有那么巧合事儿?

    温苏苏抬眼。

    “没有。”

    她笑得安然,抬手整理一下自己衣袖,漫不经心地说。

    “只是预习功课时候,发现今儿生物课要讲寄生虫,所以先帮你预习预习。”

    “怎么样,是不是效果很好?”

    温苏苏笑眯眯看着温明澜,“你今天上课英姿,真让人愉快。”

    温明澜气得胸口一起一伏,扣着汽车座椅,眼睛里直冒火。

    温苏苏轻笑一声,心情非常好,甚至吹起口哨。

    温明澜倏然冷笑。

    “温苏苏,这是你逼我。”

    “既然这样,就别怪我对你下手。”

    “是我逼你,你想怎么办?我拭目以待!”温苏苏嗤笑,不以为意。

    回到家后,温明澜直奔房间内,反锁了房门,扑在床上哭泣。

    嘤嘤哭泣声从门缝中传出来,听得出她十分伤心。

    孟悦如急切不已地拍门:“澜澜,你别吓妈妈,澜澜……”

    温明澜始终不答话。

    孟悦如拍了半晌,得不到回应。扭脸看着温苏苏,瞬间冷下脸,格外不耐烦。

    “又发生了什么事儿?”

    “不知道。”

    “可能到日子了,女人嘛,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不舒坦。”

    什么鬼?

    明澜从未因为例假哭过 。

    孟悦如脸色一冷。正想训斥她胡言乱语。

    温苏苏叹了口气。

    “这大户人家千金小姐就是娇气,一点事儿就哭要死要活。”

    “想当初我在乡下时候,大冷天还是要下水洗衣服,那冰水泡手都烂了,还得继续干……”

    她叹了口气,“啧”了一声,“城里小姑娘……”

    说完,她就拿一双漆黑大眼睛,静静盯着孟悦如。

    讽刺温明澜归讽刺,她说这些话却全是真,没有一点掺假。

    温明澜亲生父母能做出换孩子事儿,当然不是什么好人,也不可能善待温苏苏。

    虽说现在国家扶贫战略很好,乡村也都有了自来水和天然气,可那对夫妇不舍得这个钱,常常为了省几毛钱水钱,还是会压迫温苏苏,让她去村头河边洗衣服。

    那些个冬天,在温苏苏记忆中,全是噩梦,无一例外。

    现在想来,却只觉得嘲讽与可笑。

    温明澜爸妈为了省几毛钱,大冬天逼她去河边洗衣服。

    她爸妈,却在温明澜身上豪掷千金。

    她这么想,也就直接说出口了。

    “温明澜爸妈靠着压榨我省了很多钱,给他们儿子买了车和房。而我爸妈却在温明澜身上豪掷千金,将她看比我更重要。”

    “这世上事情,可真够不公平。”

    “妈妈,你说是不是上辈子我挖了温明澜全家坟,所以这辈子要受这个苦?”

    说完,便安安静静盯着孟悦如。

    孟悦如愣了愣。

    她脸色有一丝诡异。

    半晌后说:“那对夫妻事情和明澜没有关系,你不要总是迁怒她。”

    温苏苏轻嗤,问她:“你说这样话,都不觉得亏心吗?”

    “你这样对我,半夜做梦都不会心悸吗?”

    没有关系。好像调换孩子事情,她没有从中得到好处。

    可笑!

    温苏苏最后问了句:“妈妈,你良心呢?”

    孟悦如极大幅度地颤抖了一下。

    她怔了半晌,心神不定地从温明澜房门前移开,幽灵一样上了楼。

    在楼梯上碰到悬挂着全家福,双手猛然一颤连忙松开。

    高跟鞋哒哒哒地快速踩在楼梯上。

    门外没了声音,门内温明澜一愣,顾不得再哭,连忙从床上爬起来。

    打开门,只看到孟悦如上楼身影。

    她愣住了,手足无措站在那儿。

    这、这是怎么了?

    以前不管发生什么样事儿,妈妈都不会不管她,今天是怎么了?

    她还在哭,妈妈就走了?

    这样,她还怎么卖惨?

    难道是因为温苏苏吗?

    连妈妈都为了温苏苏忽视自己?

    温明澜下意识看着楼下温苏苏,眼神微冷,带着恨意。

    温苏苏轻笑一声,对她说:“我拭目以待你反击,可是没看到呢?该怎么办才好呀?”

    温苏苏眨眨眼,满目清澈碧透,带着柔柔波光。那波光中,却自然有一抹得色,“跟我斗,你还差点。”

    温明澜心口梗厉害。

    抬头看着楼上,期待孟悦如下来,给自己撑腰。

    可整整一晚上,孟悦如也没有出过房门,甚至连晚饭都没有吃,好像遭受了极大打击。

    这个反应,连温苏苏都有几分惊讶,格外难以理解。

    她就是想把孟悦如气走,不让她给温明澜撑腰,这反应……比她想象大多了。

    有点奇怪。

    温苏苏抬头,看了看三楼楼顶,微微眯了眯眼。

    温明澜一整晚都活在气愤和怒火中,吃饭吃食不知味,总惦记着怎么反击温苏苏。

    可是,失去孟悦如做倚仗,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温苏苏耀武扬威。

    这一顿晚饭,只有温苏苏一个人吃最畅快。

    甚至,温苏苏最后还对她一笑,和她打招呼。

    “晚安哟,小废物。”

    ========

    第二天清早,温苏苏和温明澜才见到孟悦如。

    经过一整夜休养生息,孟悦如好像终于又回到高高在上状态,再无昨天脆弱情态。

    看见温苏苏,她冷漠地移开目光,没有说话。

    昨儿一时失态,好像从来不曾存在过。

    温明澜松了口气,一把扑到她怀里,搂着她脖子撒娇:“妈妈,你昨天怎么没有吃晚饭,我好担心你。”

    孟悦如笑着点点她鼻子:“妈妈昨天不舒服,现在已经没事了。”

    “澜澜不用担心,妈妈没事。”

    孟悦如心底十分熨帖。

    果然还是自己养大姑娘最关心她,心里有她。

    再看一旁温苏苏,无所事事喝着水,都没有对她表达出一丝关怀。

    她这样,也敢要求自己疼爱她吗?

    感情都是双向,明澜对她好,她自然心疼明澜。温苏苏这个模样,想必天底下没有人会喜欢。

    她选择,没有错。

    也永远不会错。

    她有明澜就够了,不需要温苏苏。

    温明澜乖巧一笑,亲亲热热坐在孟悦如身边没动。

    她在等,等孟悦如主动询问她,昨天为什么哭。

    妈妈那么爱她,怎么会忽视她呢?

    果不其然,孟悦如没让她失望。

    “澜澜昨天回来在哭什么?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都怪妈妈不好,昨天出门,忘记给你们老师打电话……”

    温明澜连忙摇头。

    “没有,没有人欺负我。”

    她垂下眼眸,长长睫毛遮住眼睛,遮住下眼睑。

    声音越来越低:“没有人欺负我,妈妈身体不舒服,

    别为我担心。”

    孟悦如皱眉:“到底怎么回事?连你也要骗我吗?”

    话音一落,温明澜眼泪滚滚而下,流了一脸,哀伤至极:“妈妈,我不想骗你。”

    她抽噎道:“我只是、只是觉得对不起苏苏。我亲生父母伤害了她,我实在没有脸留下来,我该走。”

    “可是我舍不得妈妈……”温明澜泪眼朦胧,一直在哭泣,“妈妈,我是不是很坏,很卑劣?”

    孟悦如蹙眉,拍拍她手,“瞎说什么?”

    “你留下是为了读书,这是大事,哪有什么坏不坏?谁要是说你坏,就让她来和我理论!”

    “真吗?”温苏苏慢悠悠问出声,插入两人对话中,“真可以找你理论吗?”

    “你什么意思?”孟悦如嫌恶皱眉,有些不悦。

    “意思就是,我觉得她很坏,很卑劣,还很白莲,有时候又像绿茶。您难道没有感觉吗?”温苏苏叹了口气,说,“那您感觉能力真是太差了。”

    温明澜脸色一凉。

    孟悦如跟着脸色不太好。

    温苏苏一脸苦恼,托住下巴,悠悠叹息一声,“你瞧瞧,她刚才说是人话吗?”

    “明明知道自己该走,还特么找理由。”

    “不想走就不想走呗,直说就行,跪下求我,说不定我能放她一马。现在当了□□还想立牌坊,未免使人恶心。”

    “想上我眼药,真当我好欺负啊?”

    “我没有……”温明澜辩解,柔柔弱弱朝着孟悦如方向缩了缩,依偎在孟悦如淮中,“我真是舍不得妈妈。”

    孟悦如也说:“澜澜是我一手带大,舍不得我很正常,你不要多想。”

    她听了温苏苏粗鄙之言,格外不悦,皱着眉教训温苏苏。

    “你怎么就不能容下明澜?她性格好,心地善良,温柔可爱,不会跟你抢东西,你何必一直针对她是?”

    温苏苏站起来,垂眸盯着温明澜。

    半晌后猛地一笑,“你们母女情深如此,我也不好阻拦,不如你们一起去乡下?”

    孟悦如蹙眉,语气格外不耐烦,好似温苏苏在无理取闹,“你在胡说什么?”

    温苏苏毫不犹豫怼回去:“是我在胡说还是你在胡说?”

    “你听听你自己说是人话吗?什么叫我多想?我若是想稍微多一点,现在就已经被你逼出抑郁症了。”

    孟悦如皱眉:“温苏苏!”

    温苏苏没搭理她,一口气怼完:“难怪温明澜不会说人话,原来是你一手教出来,那就一点都不奇怪了。”

    “你……”

    孟悦如被她这几句话气脸都黑了。

    温明澜是个“当了□□还想立牌坊”人,那她孟悦如,岂不是也是这种人?

    天底下哪有人这样说自己妈妈?

    孟悦如深深吸了几口气,不想看见她脸,便侧目不语。

    如今,她越发确定自己选择。

    温苏苏就是一个刺头,永远不可能成为贴心乖巧女儿。幸而还有明澜陪着她,不然她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不服管教女儿。

    孟悦如拍拍温明澜手:“澜澜放心,这个家只要我活着一天,就没有人能赶你走。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温明澜眼泪啪嗒啪嗒掉,靠在她怀里,揪着她衣服软软道谢:“谢谢妈妈。”

    她在孟悦如怀里,得意地看了温苏苏一眼。

    不管什么时候,妈妈选择只会是她。

    永远不会是温苏苏。

    就算温苏苏说破天,一张嘴巧舌如簧,舌绽莲花又如何?

    妈妈永远不会相信她。

    温明澜笑了笑,轻轻看着温苏苏。

    温苏苏盯着她们看了半晌,跟着轻轻一笑,转身,走了。

    她想起前世其实也有这么一遭。

    温明澜哭哭啼啼依偎在孟悦如怀中,哭诉着自己委屈

    孟悦如心疼地把她搂在怀里,百般安慰。

    那时候温苏苏,就好像一个外人,在他们跟前坐立难安,永远融入不了她们母女之间。

    那种被孤立尴尬感觉,温苏苏永远难忘。

    现在,温明澜又用了同样招式。

    可她已经不在意了。

    在旁边看着,就好像在看两个跳梁小丑。

    温苏苏走向餐厅,吃早饭前对管家说:“夫人和明澜小姐哭难受,你把她们早餐拿出去给她们。”

    管家看看外面相依相偎母女,没有怀疑温苏苏话里真实性,将早餐装好盘子,准备拿去客厅。

    说时迟那时快。

    温苏苏两步跨到他跟前,一手一只盘子,劈手夺到自己手中。

    在管家瞠目结舌中,转手将盘中早餐倒进狗盆。

    两个盘子,被她随手扔在桌子上,接着,就若无其事去吃自己早餐。

    管家:??! w ,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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