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交换

    襁褓里的女婴在哭，他皱了皱眉。

    红红的，皱巴巴的脸，简直像个猴子，这就是自己的女儿么？感觉很奇怪。

    这个丫头的降生，毁了他的梦想，这就是个赔钱货，生来好做什么？

    他是那么的渴望能有个儿子，却偏偏不能如愿。

    即使没家业继承，有个儿子也总是好的，有个儿子，就有人养老送终，要不怎么都说养儿防老呢。

    儿子的地位，永远在女儿之上。

    跟自己一个姓的儿子，呵……只要想到儿子这两个字，都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抱起女儿出了门。

    刚刚出生的婴儿在爸爸怀抱里大哭，那个怀抱，本来应该是温暖的，现在却异常冰冷。

    “三千。”邻居这么跟他说道。

    “不能再多点吗？小丫头长得很漂亮，也很听话。”

    “没办法，现在女孩不好出手啊，如果是个儿子还差不多。三千，不能再多了。”

    “三千就三千。”

    没有一丝迟疑地递出婴儿，换回了薄薄的一叠钞票。

    切，一个丫头，真是不值钱！

    小心翼翼揣着钞票回家，跟老婆讨论了一会儿，他又跑了一趟信用社。

    这回，怀里揣的是一沓厚厚的百元大钞。

    又找到邻居，说明了来意。

    邻居笑嘻嘻地说：“早知道刚才那三千就不用给你了。”

    他也笑，心里却记恨着老婆，要不是那个没用的女人，自己怎么会来这里被人取笑？

    还好，他马上就能有儿子了，一切都有补救的可能。

    邻居收了钱，从里屋带过来一个一岁多蹒跚学步的小孩，问他：“你看看，这个行不行？”

    小家伙长得虎头虎脑，满身污垢，看来是经过了长途奔波才来到这里的。

    最重要的是，他是个男孩。

    “不错不错。”他满意地点头，忙不迭抱起孩子，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这个年纪正合适，还不记事，只要你不跟他说，他就不会知道你们不是亲生的。你一定不能让别人知道了，不然会有人说闲话，就瞒不住小孩了。”

    “我知道。”

    小心翼翼抱着小孩，眼底写满温柔，跟之前抱自己女儿的厌恶神情完全不同。

    儿子，我的儿子！

    忍不住在孩子嫩嫩的、脏乎乎的小脸上亲了一口，一点不嫌弃。

    孩子怯生生地望着他，什么也不敢说。

    “叫爸爸。”温柔的口吻，不似平时那般粗鲁。

    “爸爸。”小小声地叫，孩子异常腼腆。

    或许在贩卖的途中受了惊，显得很早熟，很懂事的模样。

    就这样，孩子安顿了下来。

    几天后，家里人张罗着给孩子起了名字，他带着手续去派出所给孩子上户口。

    刚走出家门，就看到几个警察朝自己走过来。

    其中一个开口道：“你买了个男孩吗？”

    忽然有种感觉，孩子保不住了。

    见他不说话，警察又说：“购买孩子是犯罪行为，被公安机关抓获是要判刑的，如果不阻碍解救被贩卖的孩子，可以不处罚，这是国家政策。”

    他又是个没有儿子的人了。

    梦，碎了。

    丫头没了，用卖丫头的钱换回的儿子也没了。

    什么都没了。

    （非天使：真实案例。老妈整天说她除了我，谁家的孩子都讨厌，所以她一直弄不懂为什么有人会买孩子，跟自己没血缘关系的孩子，买来干嘛？如果是因为不能生育，那还情有可原，像这个案例一样，把自己女儿卖了，买个别人的儿子，还真是让人觉得挺匪夷所思的，看来现代中国人其实并不看重血缘，不像古代，还弄什么嫡长子之类的，我们真的是进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