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五十八次捡垃圾
皮特罗赶在打烊前一分钟冲进了咕噜噜餐厅。
临近深夜, 餐厅早已清场，店里空落落的，只有莱奥妮带着几个店员们在打扫卫生。
“两份金汤肥牛锅十三份香辣田螺九份螺蛳粉二十份担担面全部加肉冒四份海鲜面五份豆花鱼六份酸辣粉七份回锅肉三份怪味鸡丝九份蒜泥白肉十份红油抄手一份鱼香茄子七份跳水兔肉三份风味牛蹄筋八份扬州炒饭五份钟水饺十二份小锅米线其中一份加臭豆腐全部打包带走谢谢！”
迅速报完长长的菜名，皮特罗半倚着收银台,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莱奥妮为难道：“额，豆花鱼没有了, 现做可能来不及……”
皮特罗顿时倒抽一口冷气, 腿软地扒拉着收银台，虎目含泪道：“老板，我爸点名要吃这个，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呐！”
“你别急你别急, 我让他们给你做。”莱奥妮吓了一跳, 慌忙扭头冲后厨喊道，“煮萝丝, 别看偶像剧啦, 快点起来煮螺蛳！”
厨房里很快响起锅碗瓢盆互相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一阵叮铃哐啷后, 香味随之飘出。
皮特罗抹了把吓出来的冷汗，感激道：“谢谢！”
“……不客气。”莱奥妮给了他一颗薄荷糖，“你爸看起来挺慈祥的啊，你怎么这么怕他？”
皮特罗浑身一僵。
慈祥？
谁慈祥？
那个以性格暴躁著称, 走到哪祸害到哪儿，复仇和搞事情是其人生最大爱好（之一），一言不合就打儿子, 几年前才被基友招安的冷酷无情万磁王吗？
姑娘，你对业内知名的前超级反派到底是有什么误会？
皮特罗心情复杂，幽怨地看了莱奥妮一眼：“你们这些讨人喜欢的女孩是不会明白我爸有多恐怖的。”
莱奥妮：“……？”
“比如说，未来的某一天，我姐和复联的臭小子私奔了，而我妹哭着喊着要追随蝙蝠侠，你猜最后会怎样？”皮特罗剥开糖纸，薄荷糖的味道甜而凉，“最后她们屁事没有，挨揍挨骂的只有我。”
甚至很可能还要再断一次腿。
莱奥妮张了张嘴，作为一名孤儿，虽然被短暂领养过一段时间，但那段经历实在没什么怀念的，所以她也不知道皮特罗这样的经历到底算正常还是不正常。
皮特罗怅然叹气：“我真是太难了。”
谁能想到，一周前，当他信心百倍地杀向哥谭时，原本只是想和咕噜噜餐厅的漂亮老板搞搞对象。
结果还没进城，就被没有超能力的夜翼带着一队有超能力的义警堵在了半路，一群人有男有女，种族丰富，外貌各异，唯一的共同点就是超凶超能打。
尤其在得知皮特罗在哥谭的主要原因是（企图）泡咕噜噜餐厅的老板之后，哥谭的义警们可谓是群情激愤，除了被夜翼死亡凝视，遭到星火一波接一波的轰炸，闪电小子更是撵着他绕着地球狂奔了好几圈。
哥谭可真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
此处省去一长段皮特罗此生都不愿意再回想的凄惨遭遇。
最终，经过中间人的调解，和哥谭的义警们约法三章后，皮特罗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兼职外卖员。
从此以后，他在打击罪犯和撩妹之余，还要抽空给复仇者联盟的成员和泽维尔天才少年学校的师生们送外卖。
而且拿外卖的时候，还不能离莱奥妮太近，不能有任何挑逗的言语与行为，否则就会收获夜翼的死亡凝视、星火的狂暴追杀，以及自己亲妹的嫌弃。
皮特罗：我哭得好大声jpg
就比如现在，他不过是和莱奥妮多说了几句话，便感到屋里阴风阵阵，有刺骨寒气扫过后脊梁。
皮特罗已经习惯了。
他头都没回，自动地光速后退十米，然后冲扛着奶茶从储存室出来的迪克点头致意：“你也在啊。”
“你又来了？”迪克看了看他手里足有十厘米长的小纸条，上面密密麻麻写满菜名，忍不住目露同情，“这么惨？我都有点不忍心瞪你了。”
皮特罗：“…………”
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明明迪克都没有超能力，为什么瞪起人来却这么恐怖，让人遍体生寒，打心底里腾起浓浓的绝望，而自己还每一次都可耻地怂了……
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皮特罗双手抱膝，乖巧端坐在马路牙子上，一边等外卖，一边思考人生。
另一边，迪克也在思考人生。
这段时间以来，由于接二连三地遭遇滑铁卢，《如何直率又不失委婉地约莱奥妮出去浪》已经成为迪克重点研究的课题。
虽然直率和委婉这两个反义词并不适合放在同一句话里，导致课题的标题像是凑字数的小学生写的病句，但只要对这事有一点了解的义警，都会赞同迪克的用词。
【施主，经过对迪克面部微表情以及激素水平的分析，本系统认为他正在暗中酝酿，想约你周末出去浪~】
“他都还没帮我捡垃圾，浪什么浪啊！”莱奥妮手起刀落，转瞬间，薄厚均匀的带皮五花肉片便在砧板上铺开。
【………】
莱奥妮把切好的肉片装进配菜碗，又开始切蒜苗，愁眉苦脸道：“我还差十个铁艺桌面小书架才能合成消毒柜呢。”
【迪克不是已经帮您找了三个了？一天不捡垃圾又不会破产，您和他出去浪一天怎么了？】
莱奥妮略一犹豫，坚定道：“不要，即使重来三百次，我还是选择捡垃圾！”
系统能怎么办呢？
系统只能为她点一首歌。
“两个黄鹂鸣翠柳，你还没有女朋友。雌雄双兔傍地走，你还没有男朋友。一江春水向东流，你还没有男朋友。问君能有几多愁，你还没有女朋友。”
莱奥妮心中毫无波动，切完蒜苗，又切其他配料，无论系统放什么歌，她都不为所动。
搞什么对象呐，赚钱才是最快乐的，对象会抛弃你，但金条永远在你的床底！
【可是，如果家里进了贼，您藏在床底的金条——】
“你给我爬！”莱奥妮不等系统“说”完，凶巴巴道，“这么不吉利的话，快点撤回！”
【……哦。】
系统乖乖地撤回了那句话。
然后继续放歌——
“抽刀断水水更流，你还没有男朋友。举杯消愁愁更愁，你还没有女朋友。路见不平一声吼，你还没有女朋友……”
莱奥妮：“…………”
泽维尔天才少年学校的订单向来量大，两个厨师忙不过来的时候，莱奥妮也会到后厨帮忙，切切菜，打打下手什么的。
今晚因为有心要避开迪克，莱奥妮在后厨呆的时间比较长，切完配料，还帮着炒了几样菜。
等到菜肴全部做好，实在找不出呆在后厨的理由时，莱奥妮才磨蹭着推开厨房的门，让皮特罗来拿外卖。
大不了接着装傻充楞。莱奥妮心道，再多来几次，迪克肯定会知难而退的。
出乎意料的是，此时空荡荡的餐厅里，只有皮特罗一个人在拖地。
莱奥妮一愣，心里莫名涌起难以言状的失落。
“迪克刚走，说要回去喂猫。” 见莱奥妮有些茫然，皮特罗便解释道，“我实在太无聊了，到非洲浪了一圈，又帮你打扫了一下卫生——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莱奥妮还没回过神来，“……谢谢。”
“该说谢谢的是我。”皮特罗把清洁用品放回杂物间，给了钱，又冲进厨房为食物打包，“我走啦，回见！”
莱奥妮：“拜拜。”
银色的光影眨眼间便消失在街尽头，莱奥妮默默发了会儿呆，叮嘱盘金刚记得检查门窗和水电是否关好，然后才飞奔回家，换上猛兽战衣，准备出门捡垃圾。
临出门前，头顶上方的空气微微一动，弹出两个对话框——
【健康安全功能，全程呵护您的健康。】
【温馨提示：距离您的健康睡眠时间还有1小时16分钟，若您无法准时入睡，系统将采取强制措施！】
莱奥妮摇了摇尾巴，不耐烦道：“知道啦！”
这些花里胡哨的贴心功能，都是她升级过战衣和背包后出现的。经过精密的计算，该功能坚持认为莱奥妮急需睡眠，如果再像之前那样半夜溜出去捡垃圾，极有可能再次猝死。
于是，莱奥妮本就不多的捡垃圾时间又被砍了一半，按照系统的规定，她每天十二点以前必须上床休息，否则将喜提唱跳一条龙的定制惩罚。
五音不全的莱奥妮只能怂怂地接受了。
【请选择一个目的地。】
莱奥妮：“布鲁德海文，迪克的安全屋。”
【目的地：老地方！】
莱奥妮：“………原来你这么懒的吗？”
【嗨呀，既然我们都懂，何必浪费时间将详细的地址信息一一打出来呢？】
莱奥妮：“恕我直言，这句话的字数更多。”
【……请装作无事发生。】
莱奥妮：“哦。”
升级后的战衣，速度有了极大的提升，莱奥妮都没什么感觉，猛兽的小jiojio便已经踩在柔软的细沙上。
但这不是猫砂，而是迪克专门为“爱画画”的小奶泡准备的超豪华沙画台。
是的没错，经过升级，猛兽战衣解锁了新的技能点——灵魂画技！
只要挥舞着灵活的小尾巴，再配合灵活的小jiojio，猛兽就可以在沙画台上画出各种垃圾的形状，指示迪克屁颠屁颠地出去找，以达成躺着就把垃圾捡了的美好梦想。
然而，现实可没有想得那么甜，由于画风过于灵魂，不仅迪克看不懂画的内容，莱奥妮自己也看不懂。
比如上一次，莱奥妮想画完整度较高的残缺蝙蝠镖。
她累死累活，在五十平方米的巨大沙画台上爬来爬去，尾巴挥得快断掉了，小jiojio也被细沙磨得火辣辣的疼，好不容易画完，迪克探头过来一看：“这是……田鳖？”
莱奥妮：“？？？”
什么是田鳖？
迪克又看了看，皱眉道：“不对，田鳖的腹部有呼吸管……等等，这好像不是昆虫。”
莱奥妮疯狂点头：“喵喵喵喵喵~”
对啊，这不是昆虫，是完整度较高的残缺蝙蝠镖，你快帮我捡啊！
迪克盯着小奶泡的大作看了好一会儿，眉头舒展，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这是锯齿折背陆龟！”
莱奥妮：“？？？？？？”
什么是锯齿折背陆龟？
总而言之，迪克那天从田鳖猜到锯齿折背陆龟，再到椒盐味苏打饼干、菱斑鳄腹部的鳞片、中药里的龙骨，就是没认出她画的是完整度较高的残缺蝙蝠镖。
莱奥妮浪费了一晚上和他玩“你画我猜”，除了得到个“小奶泡有艺术天赋，才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外星清道猫”的评价外，什——么——收——获——都没有。
最后那片可以用来合成电热烤鸭炉的蝙蝠镖，还是莱奥妮翻遍哥谭及其周围城市的垃圾桶，自己捡到的。
正因如此，莱奥妮一落地，踩到细沙，被灵魂画风支配的恐惧立刻笼上心头，吧嗒吧嗒点着小碎步，忙不迭地往外爬。
“咦，小奶泡来啦？”迪克的声音忽然响起，“我亲爱的猫猫艺术家，还想玩你画我猜吗？”
莱奥妮立刻加快了往外爬的速度。
迪克的速度比她更快，温柔地扼住猛兽的后颈皮，一把提溜起来，重新放回沙画台的中央。
“艺术家的方向感不行啊。”迪克揉揉猛兽的脑壳，“以后记得避开和地理有关的创作。”
莱奥妮：“…………”
“今天有急事，只能陪你玩十分钟。”迪克一边说，一边脱掉上衣，接着是裤子，“你先画，我去换衣服。”
莱奥妮猝不及防：“？￥……&！”
诶诶诶你干什么当着猫的面怎么就脱得一干二净啊啊啊啊我的眼睛！！！
迪克完全没觉得在小猫猫的面前脱衣服有什么不对，脱完衣服，还抬腿扭腰，检查自己的旧伤是否影响今晚的行动。
莱奥妮被美好的肉-体糊了一脸，整只猫都因羞耻而体温暴涨，以至于系统都发出了【施主，控制一下自己，战衣温度过高，部分功能或将失效！】的警告。
可这是她能控制的吗？！
啊啊啊啊迪克怎么又开始转身了啊啊啊我的眼睛啊啊啊啊！
迪克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莱奥妮把整个猫头深深地埋在细砂里，突然很想用奶茶给自己洗洗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莱奥妮：my eyes！my eyes！
迪基鸟：哎呀，小奶泡似乎很激动的样子，是不是想找我做人体模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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