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次捡垃圾
“我承认都是月亮惹的祸，那样的夜色太美你太温柔，才会在刹那之间，只想和你一起到白头——”
莱奥妮板着脸，奋力将手中的面团重重摔在硅胶揉面垫上，第65次假装没听见系统特意为她和迪克点播的浪漫金曲。
自从三天前，系统为她量身定制了一套“逃离泰坦塔”的行动计划后，只要迪克一靠近她，这些爱意深沉的怀旧情歌就会立刻响起。
幸亏杰森那天只在塔里呆了几个小时就走了，之后再也没来过，否则系统的歌单数量不知道要暴涨到什么程度，莱奥妮受到的折磨也绝对要呈指数增长。
“都是你的错，你的痴情梦，像一个魔咒，被你爱过还能为——谁蠢动——”
莱奥妮猛一吸气，苍了个天，这沙雕系统到底有完没完？
“怎样——的情生意动，会让——两个人拿一生当承诺——”
仿佛在同她较劲，唱到高-潮的时候，系统陡然将音量拔高了好几级，共振强烈，一发入魂，震得莱奥妮险些扑街。
你个小碧……根果！
对于系统这种丧心病狂的拉郎配行为，莱奥妮敢怒不敢言，只能偷偷在心里吐槽两句，她可不想喜提定制惩罚，年年在超级碗甩着手帕跳采茶舞。
不过，她打不了系统，还打不了小小的面团吗？
莱奥妮扭扭脖子，活动手腕，霍霍磨刀向面团。
我捏！
我摔！
我拍！
我拽！
我捶！
我打打打打打！
……
莱奥妮沉浸在欺负小面团的快乐中，完全屏蔽了周遭的一切，自然也顾不上管理表情。
于是，迪克就眼睁睁看着上一秒还同他微笑致意的莱奥妮，忽然表情一变，眼底涌起狰狞的光，开始恶狠狠地捶打面团。
迪克看得有点懵，做个酱肉包而已，有必要这么拼吗？
他对华夏的烹饪技术了解有限，也不好随意发表意见，想了想，斟酌地问：“面团很难揉吗？要不要我帮你？”
“不用1莱奥妮咬牙切齿，“呔，今天我非亲手收了这孽畜不可1
她一边说，一边抡起拳头往面团上猛砸，嘴里还有节奏地喊着口号：“八十！八十！八十1
迪克：“………”
迪克默默往旁边挪了半步，以免被莱奥妮的手肘撞到，他忽然很好奇，是不是华夏所有的白案师傅都会在揉面时喊号子？
几分钟后，在莱奥妮的努力之下，可怜的面团被揉得光滑无比，但这时候的面还不能直接用，需要盖上保鲜膜，让它再松弛一会儿。
准备好面团，莱奥妮洗了手，开始制作酱肉包的内馅。
配料早在揉面前就准备好了，装在大小不一的碗中，按入锅顺序依次摆放在操作台上。
热锅，加很少很少的油，然后倒肥瘦相间的肉丁煸炒出油，加入葱姜爆香，接着是香料和甜面酱。
伴着动人的滋拉声，在锅铲的均匀翻炒下，肉丁与酱料充分混合，呈现出迷人的油亮色泽，香味也越来越明显，丰盈的浓郁肆意地在屋里炸开，叫人无法忽视。
循着香味而来的加菲尔德就往锅里看了一眼，立刻发出嗷嗷嗷的兴奋喊叫，手舞足蹈地跑向冰箱，企图搜刮出一点中午剩下的藜麦饭，好配着热气腾腾的酱肉吃。
“还吃？”迪克服了，“你就不怕下次直接把电线杆压断了？”
莱奥妮敏锐地抓住重点：“电线杆？哪里的电线杆？”
迪克心虚地道：“鹅妹子嘤公寓南门的电线杆。”
“上次不是北门吗？”莱奥妮奇怪道，“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迪克窘得不行，他活了二十几年，第一次遇到这种尴尬到脚趾抠地的局面。
简而言之，拜加菲尔德旺盛的好奇心和求胜欲所赐，他们这几天已经把鹅妹子嘤公寓南门的北门的电线杆全部偷了一遍。
程序一般是这样的：
头天半夜，加菲尔德跑到公寓门口反复试探，不幸被魔法阵弹飞，挂在电线杆a上动不了，队友们只好把电线杆a偷回来。
第二天半夜，重获自由的加菲尔德再次跑到公寓门口搞事情，再次被弹飞，再次被挂在电线杆b上。于是，队友们在把电线杆a放回去的同时，还得把电线杆b偷回来……以此类推。
听完他的解释，莱奥妮：“………”
迪克干巴巴地道：“如果我说他是怀着探索的心态和学术的梦想前去研究魔法阵的，你信吗？”
莱奥妮看了一眼半个身体都探进冰箱，疯狂搜刮披萨和剩饭的加菲尔德，反问道：“你信吗？”
“………”迪克虚咳一声，“不如我们装作无事发生，直接跳到下一个话题？”
莱奥妮：“你又在华夏论坛发现了什么点赞奇高的冷笑话吗？”
迪克一噎，加菲尔德倚着冰箱门哈哈大笑。
“小姐，你配合一下，这还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迪克故作严肃，结果自己忍不住先笑出声来，“好吧，没有新的冷笑话——暂时没有，你等着，我肯定能把你逗笑的。”
这理想可实在太宏伟了。
莱奥妮憋了半天，憋出两个字：“加油。”
如同往常的每一次的尬聊一样，一段对话结束，两人四目相觑，空气变得安静且尴尬。
正偷吃酱肉的加菲尔德受现场的气氛感染，不禁停下了咀嚼，困惑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游移。
过了大约十几秒，迪克顿了顿，突然道：“今天我要去哥谭办点事，你要和我一起回去吗？”
加菲尔德小声嘀咕了一句“原来你酝酿半天就为了说这个”，端着装满酱肉的饭碗逃走了，生怕再慢一步，莱奥妮就要用奶茶滋他。
迪克这话题换的太突然，莱奥妮一时没反应过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迪克：“我看了你的体检报告，伤都好的差不多了，各项指标也都正常，我觉得没理由再把你留在这里了。”
除此之外，经过这些天的相处，迪克非常确定莱奥妮的心灵小树不会往歪处长，因为她心里只有做拉面和合法赚钱，半个眼神都懒得留给与此无关的事物，到省的他将犯罪的萌芽捏死在席梦思上了。
当然，出于谨慎，迪克曾经试探过莱奥妮对养父母的看法，从她当时的平静反应和之后的淡然态度来看，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
莱奥妮眨眨眼：“这么草率？我以为你还要再研究一下我的指尖滋奶茶神技。”
迪克深深凝视她：“相比你用指尖滋奶茶神技去攻击别人，我更担心你在滋别人的时候不慎摔倒，伤得比对方还厉害。”
莱奥妮：“……哦。”
迪克被她呆萌的模样逗笑了，举手作投降状：“我开玩笑的，上次是传送台的错，和你本人的平衡能力没有任何关系。晚上十点，监控室见。”
莱奥妮冲他做个鬼脸，小小的哼了一声。
几个小时后，莱奥妮包完了所有的酱肉包，又给加菲尔德单独烤了两个海陆至尊披萨，这才回到房间，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她的东西不多，就一个背包和几件衣服。衣服是来泰坦塔之后迪克送的，式样简单好看，而且特别合身，莱奥妮正琢磨着怎么把钱还给他。
【还什么还，施主，这是你们的定情信物啊啊啊？
每次提到这事，系统都要发疯，莱奥妮不理它，仔细在备忘录里记下衣服的品牌，打算尽快到商场查清楚价格。之前本来想在网上商城查价格，结果她的手机实在太旧，打开一个网页要十几分钟，还经常掉线闪退，只得作罢。
【您为什么不用泰坦塔的电脑？】
莱奥妮：“他们的电脑看起来好复杂，我怕摁坏了，赔不起……”
【………】
就在莱奥妮以为，系统接下来将发表一通“所以嘛，你赶紧和迪克搞对象，以后他的就是你的”的时候，眼前的空气一荡，浮现出一个新的对话框来——
【累计拒绝系统的搞对象提议100次，恭喜您获得了新成就：郎心似铁？
【系统为您穷困潦倒的现状感到忧心，特奖励积分x1000、二手笔记本电脑x1】
莱奥妮先是一愣，随即喜滋滋地道谢：“谢谢，下次我还拒绝1
【嚎啕大哭gif】
晚上九点四十五，监控室。
因为有夜巡任务，之后还要回一趟蝙蝠洞，迪克换了夜翼的全套制服，维克多坐在操作台前，噼里啪啦往电脑里输入精确的坐标。
“传送器已经调为自动模式了。”维克多一心二用，“哎，你说，需不需要在传送台旁边放个梯子，或者充气垫？莱奥妮上次在这里摔那么惨，我担心她有心理阴影。”
迪克闻言，抬眸打量了一下一米多高的传送台，犹豫道：“这样会不会有点太刻意了？”
维克多耸耸肩：“那就等她来了再说呗。”
两人正说着，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是莱奥妮来了。
“我们正说你呢1维克多愉快地和她打招呼，这几天他没少帮莱奥妮打印问卷调查，莱奥妮也没少试用他新发明的智能家居电器，因此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莱奥妮挥挥手：“我老远就听到——哎呀1
监控室的门槛有点高，莱奥妮一时没留意，抬脚时被绊了一下，幸好问题不大，既没有跌倒，也没有踩坏门槛上的高科技感应装置。
莱奥妮还回头看一眼，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好险好险1
维克多：“……………”
迪克：“………………”
维克多：“我去搬梯子。”
迪克：“我去找充气垫。”
事实证明，有心理阴影的不是莱奥妮，而是他们。
十五分钟后，传送正式开始。
因为有过一次经验，再加上迪克的安抚和鼓励，以及维克多的加油助威，莱奥妮这一次表现的十分镇定，也很好地适应了传送过程中的种种不适。
吊诡的天旋地转后，双脚落回实地，身体对周遭的感触慢慢恢复，尚未睁开眼，莱奥妮就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不仅她闻到了，迪克也闻到了。
两人同时睁开眼，朦胧清冷的月色下，一座座垃圾山绵延不绝，一滩滩污水肆意横流，一阵阵恶臭扑鼻而来。
垃圾山一旁的空地上，停着许多辆挖掘机、电动铲车和垃圾清运车，迪克仔细一看，离他们最近的那台挖掘机吊臂上银光闪动，似乎贴着铭牌。
迪克立刻调整眼罩的参数，不一会儿，一行小字清晰地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兰谢尔垃圾处理厂】
迪克困惑：“怎么跑垃圾处理厂来了？”
莱奥妮狂喜：“怎么跑垃圾处理厂来了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