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于是就有了光
朱由检回宫不久，天就黑了下来，这时，御用监忽然来报：“万岁爷爷，可喜可贺！电灯点亮了！”
朱由检差点欣喜地一蹦三尺高，不过，已经习惯高冷面瘫的他立刻就忍住了。
对于皇帝而言，喜怒不形于色是最基本的素质，不然很容易被偷奸耍滑的人抓住破绽，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所以，朱由检只是表现出一副“果然不出我所料”的睿智，沉吟刹那，然后下旨道：“王承恩，你让人去传所有在朝官员、最好的写实画师，到御用监见证奇迹！给朕更衣，换朝服正装，准备摆驾御用监！”
在身侧听宣的王承恩急忙接旨去安排，朱由检则坐在书案前沉思，究竟如何最大化利用这一神迹。
之前更多是用利益绑定天下臣民，现在才是真正展现技术的时刻！
只有拿出真正的、前所未有的神迹，才能让所有人坚定不移地相信朕是天命所归、君权神授！
这可不是那些走江湖蒙人的小把戏，这是千真万确的电母权柄！
这可是不亚于火的发明的！完全超出了普通人的想象！
这是能够彻底改变所有人生活的大转折！
所以，朱由检在看到御用监外等候的众官员时，斩钉截铁地道：“诸位爱卿，今天，让我们一起见证五千年以来，人类最伟大的发明、玉皇大帝传授朕的仙神之法！”
在朱由检示意下，御用监连接好电线、灯泡，启动了发电机。
当玻璃灯泡里的竹炭灯丝亮起来时，所有的官员都震惊得无以复加！
尽管和朱由检前世的白炽灯没法比，但是也远远超过现在的煤油灯、蜡烛之类了。
所以，所有人在看到这颠覆认知的一幕时，都激动地颤抖着跪伏下身子，五体投地，顶礼膜拜。
内阁首辅黄立极首先从失魂落魄中回过神来，随即开始吹捧皇帝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圣上之圣明如太阳一样明见万里、普照天下！臣等十生有幸也，竟能亲眼见证这震古烁今的祥瑞！陛下功盖三皇五帝，德超唐宗宋祖，臣斗胆请陛下泰山封禅！”
朱由检摆摆手谦逊道：“爱卿免礼平身，如今百姓尚在水火之中，还有许多神官贬谪在下界等待朕派遣将功赎罪、重列仙班，朕于心何安，不忍此时再劳师动众、扰民伤财，封禅就暂且莫提。”
说完，朱由检看向众臣，又道：“如此盛事，当留画作于世，以纪念之。诸位爱卿，谁愿担此重任？”
下面官员中有几人有些蠢蠢欲动，然而暗自掂量了一下，又快速瞄了眼后面一人，最后不得不忍痛放弃，默默可惜。也有人都准备撸起袖子接旨了，却被旁边的人拉住。
这时，被众人看向的那人快步越众而出，拜伏道：“微臣太常寺少卿王时敏，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微臣年少时曾师从前南京礼部尚书董公，略有所得，故微臣今日斗胆毛遂自荐，恳求陛下将此光宗耀祖的机会赏赐给微臣。”
看到朱由检有些疑惑，旁边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朝辅，在旁悄声提醒道：“董尚书，董其昌，字玄宰，号思白、香光居士，历任湖广提学副使、福建提学副使、河南参政，因病辞职。泰昌元年，授太常少卿、国子司业，参修《明神宗实录》。天启五年，出任南京礼部尚书，因事辞官。董尚书擅于山水画，师法于董源、巨然、黄公望、倪瓒，笔致清秀中和，恬静疏旷;用墨明洁隽朗，温敦淡荡;青绿设色，古朴典雅。以佛家禅宗喻画，倡”南北宗”论，为”华亭画派”杰出代表，兼有颜骨赵姿之美。”
朱由检恍然，原来是他，初中历史课本上都有的画家代表人物。具体他画了什么，朱由检已经不记得了，不过这样的人从小教出的徒弟应该也不错。
于是朱由检颔首道：“准！来人，赐桌案、文房四宝。”
王时敏感恩戴德，扣头谢恩毕，就走到书案前。当他提起笔的那一刻，气场瞬间为之一变。接着笔走龙蛇、下笔如飞，似乎一切都已经胸有成竹、只待临于纸上。
不消片刻，一幅写实长卷跃然纸上。
众人皆赞不绝口，朱由检自然也论功行赏，命人整理西洋油画相关书籍赐予他，能够不费一文钱投其所好，朱由检颇为自得。
朱由检可不会轻易从自己的小金库掏钱，原身就是被忽悠瘸了，总是自掏腰包贴补朝廷，结果最后把前面几任皇帝好不容易给他攒下来的家底都败光了，同时还让臣下都养成了向他的内库伸手要钱的劣习。但是哪怕他一穷二白开始变卖家产，对于大明军饷什么的还是杯水车薪。
哪怕对这些在研制发电机中发挥了重大作用的人，朱由检也不会用现金赏赐，而是给出几个伯爵、子爵、男爵名额，又加上一些股份，令有关负责人拟出奖赏分配方案，报批。
当然，朱由检不会忘了技术保密，给不想干人员看到的也不过是表面而已，毕竟人多眼杂，这种本身没有多少技术含量的东西当然更要严防死守。
电灯这一比原时空历史上早了近二百年现世的神迹，很好的发挥了它的作用，所有人都坚信不疑地认为新任大明皇帝陛下是玉皇大帝所钟爱的亲儿子！
不过，朱由检并不会志得意满，一方面吩咐相关负责人继续研究改进。另一方面，又令御用监遴选一组人，专门研制电池。
有了电池以后就方便随时使用电力，很多事情也会变得简单。比如手电筒什么的，必将大大改善生活！
而电池的原理也很简单。
原时空，有人就做过很多简易高输出电池，比如把许多锌片与银片之间垫上浸透盐水的绒布或纸片，平叠起来。用手触摸两端时，就能感到强烈的电流刺激。而且各种趣味小实验也的确验证了“万物皆可为电池”……
不过，朱由检自然不会搞这么粗糙、效能低下的电池，因为有条件做出更好的选择。
按照后世电池演变史倒推，首先排除锂电池，锂金属的化学特性非常活泼，使得锂金属的加工、保存、使用，对环境要求非常高。现在搞出来太麻烦，性价比不高，很不划算。
比较安全、高效的干电池还可以努力一下。
伏打电池是由几组圆板对堆积而成，每一组圆板包括两种不同的金属板。所有的圆板之间夹放著几张盐水泡过的布，潮湿的布具有导电的功能。而干电池就是一种伏打电池，利用某种吸收剂(如木屑或明胶)使内含物成为不会外溢的糊状。
原时空后世普通干电池大都是锰锌电池，中间是正极碳棒，外包石墨和二氧化锰的混合物，再外是一层纤维网网上涂有很厚的电解质糊，其构成是氯化铵溶液和淀粉，另有少量防腐剂最外层是金属锌皮做的筒，也就是负极，电池放电就是氯化铵与锌的电解反应，释放出的电荷由石墨传导给正极碳棒，锌的电解反应是会释放氢气的，这气体是会增加电池内阻的，而和石墨相混的二氧化锰就是用来吸收氢气的但若电池连续工作或是用的太久，二氧化锰就来不及或已近饱和没能力再吸收了，此时电池就会因内阻太大而输出电流太小而失去作用但此时若将电池加热，或放置一段时间，它内部的聚集氢气就会受热放出或缓慢放出二氧化锰也到了还原恢复，那电池就又有活力了!
其中的氯化铵肯定不能走高温高压合成氨的路子，不具备那条件，光是耐高温高压腐蚀的设备都不知道何时可以搞定。不过，万幸的是，氯化铵是可以从自然界现有物质简易提取的。
而且朱由检还记得前世搜集资料时记住的大致工序：
先将人尿放在坑里发酵,然后再加少量石灰,把它放到密闭锅里蒸馏,开始时火度要烧猛,待烧沸以后就可以放慢火度。此时氨气和水蒸气即从导管里同时引出,通过冷却器后即流进吸收瓶里(瓶口应封住),大约每百斤人尿可以接25斤氨……
这产量就已经足够用了，大明不缺尿！
有了氨，还要有盐酸。这就要先制备浓硫酸。
浓硫酸可就有书籍记载过现成的办法了。
晋代炼丹术士狐刚子在“炼石胆取精华法”中作过如下叙述：“以士擊(即砖坯)垒作两个方头炉，一炉中著铜盘，使定，即密泥之，一炉中以炭烧石胆(cuso4·5h2o)使作烟，以物扇之，其精华尽入铜盘。炉中却火待冷……”
以此法，让人不断改进就是了。而且有了硫酸也可以用来制纯碱这一重要化工原料。
浓硫酸和食盐混合，加热就可以收集挥发的氯化氢，即盐酸。
有了盐酸，再和氨反应就生成氯化铵。
至于用来包裹的锌，虽然据记载是最晚被冶炼出单质的有色金属，但是嘉靖以前也已经可以炼出来了。
二氧化锰是天然矿物，南北朝时就已经记载在册的伤科圣药无名异，主要成分就是二氧化锰。
如此，干电池所需要的各种材料都已经搞定，朱由检目送众官员离开，就命人取来纸笔，把所有能回想起来的相关知识都记录下来，然后交给有关负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