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早饭
梁瑾垂眼，不着痕迹背过身去，关门，换鞋，下警官证，脱外衣。
直到身后传来轻微的关门声，他才转过头，绕过玄关的那刻，迎面而来的风刮过沙发前的茶几，带得上头还摊开的剧本微微纸张拱起，发出“沙沙”声，旁边电脑屏幕还亮着，锁屏是沈家瑜的生活照，t恤牛仔，在花店门前，抱着一捧满天星，对镜头笑得乖巧迷人。
这一瞬间，梁瑾心里触动莫名。
原来家里有人留灯，是这个样子的。
沈家瑜套了一件长袖外衣，顺手将头发窝成丸子头，才努力呼吸了几次，拉开门出去了。
梁瑾立在窗前，背对着她，她敛目，弯腰开始收拾茶几上自己的电脑和剧本。
等到她关闭电脑时，无意抬眼扫到梁瑾的手上缠着纱布，隐隐还有血迹，她手里动作慢了下来，视线一直挂在那只手上。
“你受伤了？”
“没事，划到了！”梁瑾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其实割得还蛮深，当时并不觉得疼，眼下被她提起来，那种锋利匕首划开皮肉的感觉让他有那么一瞬头皮发麻。
“你行程都敲定了？”
“嗯。”
“之前你那个小助理说你的那档综艺，推了吗？”
梁瑾转过身来，三两步过来沙发区，掀起其中一只抱枕，沈家瑜的手机就在下方。
“richard跟制作方协调过了，正好最后一期的嘉宾能跟我对调时间！”
说起工作来，沈家瑜回得还算正常。
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一转眼看到自己手机躺在沙发上，忙挠了挠头，捡了回来。
“那就好。”
梁瑾松了领口，将领带往下拉了拉，往沙发上一坐，随手开了电视：“你明天有空吗？”
“明天要拍mv，怎么了？”
“哦，没怎么。你的东西阿时那边已经叫人给你收拾好了，明天就送过来，你那房子可以退了！”
“这样啊，那我明天叫钟雯过来收拾，梁督察，你不介意的哦？”
梁瑾将电视机按了静音，凝眸望着沈家瑜。
“沈小姐，你我虽只有夫妻之名，但到底是有marriagecertificate的，而我目前也没有要跟你离婚的想法，难道沈小姐有吗？”
沈家瑜挑眉：“没有。”
回答得干脆利落。
“所以这里就是你的家，你是这里的女主人，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
“好，我知道了，谢谢梁督察！”
梁瑾的笑容有片刻凝滞，转瞬即逝，只得无奈地摇摇头。
这位沈小姐，还真是，礼貌客气得过头！
因为明日有拍摄，沈家瑜简单跟钟雯聊了之后，便翻身睡过去了。
醒来的时候，也不早了，七点半，拉得一丝不透的窗帘外，是金灿灿阳光一片，沈家瑜只拉了一角，便觉刺眼难耐，忙将最外头的一层纱帘放下，缓了缓这炫目的日光。
爬上床又躺了会，她才起身换衣服，然后在空荡的衣帽间里，又发了会呆，最后才拖拖拉拉洗簌好，往客厅里去。
不同于她的卧室，客厅里冷气十足，路过梁瑾的卧室时，她觑了一眼，里面空荡荡，阳光倾泻在整个屋内，敞亮非常。
看来梁瑾已经出去上班了。
沈家瑜心情跟着好起来，轻轻哼着曲子，连嘴里嚼着的无糖面包都觉得格外好吃。
直到厨房的门开了一角，她忽闻得一丝香气，才转过身，瞧见围着碎花围裙的梁瑾端着两副碗碟出来。
t恤休闲裤，看起来整个人清爽干净，就是那碎花围裙，怎么看怎么违和。
看到她手里的面包，梁瑾垂眸掩去一闪而过的讶异，语气轻松。
“我做了早饭，要不要尝尝？。”
他直接将碗筷摆上桌子：“帮我尝尝味道如何，许久不做饭，都快忘了！”
语气轻松诚恳，仿佛一起吃饭这件事再平常不过了。
可沈家瑜一眼就转到他受伤的手上去：“你的手没事了？”
“小伤。”
梁瑾又进去了厨房，沈家瑜看了眼手里的面包，又撇了一眼桌上精致的碗碟，突然觉得自己的面包如果摆到那碟子里应该也挺好看。
当然她没那么做，只姿态放松，坐在椅子上，一边刷着手机，一边继续慢慢啃面包。
梁瑾昨晚的那番话，确实给了她一点新的想法，反正一早就说好了，各有各的角色，那就互不干扰好了，确实也没必要那般小心翼翼和扭捏。
梁瑾今日早饭做的鸡丝粥，老实说，味道不怎么样，主要是盐放多了。
但是碍于情面，她硬是将小半碗粥喝了下去，面对梁瑾询问的眼神。
她顿了片刻，照实说了：“米很好，火候也很好，鸡肉也很新鲜！”
每个单项都很好，那合起来呢？
梁瑾听出她话里的意思，笑了：“所以呢？”
“咸了。你要不要尝尝我的面包？”
面对她递过来的切片面包，梁瑾接了。
“看来果真是许久不做饭，生疏了！”
语气颇为自嘲。
两人没再说话，安静吃完早饭后，梁瑾拒绝了沈家瑜要帮忙收拾碗筷的举动，自己一个人去厨房洗涮了。
新拆口的盐包还没来得及放入盐罐里，梁瑾默默将它收了起来。
粥里原本没那么多盐，他也原本是准备了沈家瑜的那份早饭，但后来看到她已经在吃面包了，两副碗筷拿在手里，有点心意昭然，于是干脆依旧邀她一起，又怕她心里尴尬面上没拒绝，一时之间，只好推脱说让她尝个味道。
早饭后没多久，接沈家瑜的车便到了，她简单收拾了一下，出门走了。
梁瑾随后也出门了。
今日他们整个小组休假，昨天闹了那么大一个乌龙，所有组员精神都高度紧绷，原本是想着昨晚去兰桂坊喝一杯，但大家都累了，后来还是何牧提议今天所有组员休假，去大屿山的海滩玩玩，放松放松。
所以当他们在大屿山的海边餐厅吃饭，被何牧提醒看对面的咖啡厅时，梁瑾也没想到会看见沈家瑜。
她对面坐着个男人，两人面前都放了杯咖啡，不过片刻，她便情绪激动站起来，指着对方说着什么，随后将咖啡泼向了男人，男人不甘示弱，也泼了回来。
梁瑾几乎是下意识想要起身，却意外透过窗户看到那头驾着摄像机。
“拍mv呢！”
“知道，后头有摄像机呢！头儿，你说有没有可能”何牧将面前的餐盘推到一旁，凑上前来，“等会他们拍完，头儿你去邀请一下kelly跟我们一起bbq啊？”
“是啊是啊，何牧这个建议我赞同！我还从来没近距离接触过明星呢，何况是坐在一起吃饭！想想就好刺激！而且坐kelly对面的是阿ken啊，天王k啊，我从读书的时候就一直买他的专辑！这要是能让他给我签个名，我做梦都要笑醒！”美莹舀着冰沙过来插了一句，其他组员跟着点头。
“他们今天拍摄任务会很重！”
变相的拒绝。
“没意思，头儿你这敷衍的太明显了，你都没问呢！”何牧往后一倒靠在椅子上。
梁瑾叉起餐盘里的香肠，塞到何牧嘴里：“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你就不懂了吧，梁sir这是心疼老婆，怕你这个啰嗦嘴，给人烦死！”同组的章雄过来一拍何牧的肩膀，“你都没拍拖，这种心情肯定体会不到的了！是吧，梁sir！”
梁瑾没说话，只招呼服务生，让他给章雄再来两盘意面，吃完一百个俯卧撑，吃不完就两百个。
何牧在一旁幸灾乐祸，笑得嘴都裂开了。
打闹的间隙，梁瑾又不自觉瞧了一眼对面。
沈家瑜正拿着纸擦着脸上的咖啡渍，也不知对方说了什么，让她笑得极其开怀。
是发自内心的那种笑，自带光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