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借口
沈蕴看晚上时间差不多了, 打了个电话给祁暄，响了很久，才被对面接通。
沈蕴：“你事情结束了吗？结束了就可以过来一起吃饭了。”
对面沉寂了一会儿, 才缓缓道：“吃饭？”
沈蕴疑惑道：“你忘了？我今天约了王文瑞和刘冬翔一起吃饭, 地址都发你手机上了。”
“哦哦好。”祁暄说，“我马上过去。”
“不着急, 慢慢来。”
祁暄“嗯嗯”了两声。
沈蕴见他有些心不在焉：“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怎么感觉没什么精神……”
“没事，可能就是有点累了。”祁暄说, “那我现在过去了。”
“好。路上注意安全。”
沈蕴挂了电话，收拾了下东西离开了事务所，顺手拿上了抽屉里准备好的一个精致纸袋。
也不知道祁暄喜不喜欢腕表之类的东西。
没看他戴过。
沈蕴先到的包厢，王文瑞载着刘冬翔十分钟后到了。
王文瑞进来第一句就是：“小祁二十岁怎么也不半个大点的生日, 光咱们几个吃有什么意思。我们家那儿都要请十几桌。”
刘冬翔：“可能人家那边不兴办这个吧。”
沈蕴：“祁暄不想办, 那我们就聚一聚, 吃个饭就行。”
王文瑞好奇道：“你那袋子里什么东西？礼物么？”
刘冬翔顺手拿过袋子, 打开里面的丝绒盒子, “哇”了一声：“挺贵重啊，看不出来你对他这么好啊。说起来，我的礼物都不好意思拿出手了, 明明是我让小祁帮忙最多。”
沈蕴摆摆手：“他不太在意这些的。”
王文瑞：“你都快变成他代言人了。”
包厢里有些闷，沈蕴把外套脱掉，顺手解开衬衫第二颗扣子, 然后把空调温度调低了些。
王文瑞瞥见沈蕴后颈上有块红斑, 凑过来扒了扒他的衣领：“蚊子咬的？挺红一块啊。”
沈蕴愣了下, 忽然想起什么，立即捂住领子：“嗯……蚊子咬的。”
“你捂什么？”王文瑞奇怪道，“又不是黄花闺女, 怕的跟什么似的，我就是看看你脖子。”
沈蕴捏着衣领的手没松。
王文瑞见他这样更好奇了，起身就要伸手去扒拉：“让我看看，怕不是什么毒虫吧，我看还有点发紫。”
沈蕴躲开了。
王文瑞说什么都要去拽他的手，偏要再看一眼。
沈蕴无语道：“你干什么？就是被虫子咬了一口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就是虫子咬了一口而已，你干嘛躲成这样。”王文瑞不解道，“你再躲我都要以为是谁给你种的草莓。”
沈蕴瞳孔地震两秒。
王文瑞愣了下，错愕道：“我靠，不会真是谁给你种的吧……”
刘冬翔也听傻眼了，上前凑过来也打算瞅一眼。
被包围着的沈蕴对这两傻子无语极了，用双手死死捂住脖子：“你们是不是有病？”
王文瑞和刘冬翔二话不说，一人掰沈蕴一只手，愣是强行把他的手拽开。
王文瑞顺势扯住他的领子往下一扯，速度之快，沈蕴根本来不及阻止。
“我草。”
“爸爸的好大儿……”
王文瑞和刘冬翔同时发出了由衷的感慨。
一时间，三个人都没有说话。
终于，王文瑞还是开口了：“你这……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啊？”
刘冬翔：“居然一点都不跟我们说？”
王文瑞忍不住吐槽道：“你这女朋友床上风格还挺猛。”
刘冬翔：“是挺奔放的。”
他俩一人一句点评着，沈蕴把衣服一拉，飞速纽好了扣子，脸色不太好看道：“我找对象也要管一管？”
王文瑞和刘冬翔对视一眼。
卧槽？居然承认了？
王文瑞：“我跟老刘这不是好奇么，有照片么？瞅两眼？”
“是啊，你都那么久没谈恋爱了。”刘冬翔傻笑道，“这一谈，居然还谈了个惊天动地的类型……”
沈蕴面无表情道：“没有照片，也不惊天动地。”
“啊——”王文瑞很懂道，“那就是嫂子占有欲比较强，这是在圈领地示威呢。”
沈蕴：“……”
他真的不想再继续陪这两人扯淡了，正准备打个电话问问祁暄还有多久到，号码还没拨出去，祁暄推门进来了。
王文瑞热情招呼道：“来来来，我们寿星来了。”
祁暄愣了一下，这才看到饭桌上摆着的蛋糕。
他突然想起来这段饭的由头是他的生日。
蛋糕很漂亮，上面覆盖了一层薄薄的芒果片，是他最喜欢的口味。
糕体是淡淡的黄色，温馨又可爱。
沈蕴点上蜡烛，将蛋糕转到祁暄座位，王文瑞把包厢的灯光关掉，让祁暄吹蜡烛。
祁暄笑了笑，凑了上去，轻轻将蜡烛吹灭。
灯光重新亮起，沈蕴把礼物袋给他：“看看喜不喜欢。”
祁暄拿出袋子里的丝绒盒子，打开，是盘面灿若星辰的一块腕表。他愣了下，继而笑了起来：“哥，这块跟你那块有点像。”
沈蕴淡淡道：“不可以吗？”
祁暄咧嘴：“当然可以。”
说着，他便取出手表，直接戴到了手腕上，翻转手腕反复看了看，然后将手腕送到沈蕴手边，比了比：“真好看，看着跟你像情侣表一样诶。”
王文瑞咳嗽了两声：“小朋友，话不能乱说，你哥现在可是有正经对象的人。”
祁暄：“？”
他笑着去看沈蕴，戳了下沈蕴手腕：“什么时候背着我找的，我怎么不知道？”
沈蕴凉凉地看了他一眼。
王文瑞：“你这家伙藏得挺深啊，连小祁都不知道。”
祁暄好奇道：“你们怎么知道哥有对象的？”
王文瑞点了点自己的脖子：“他脖子上不知道被哪位在床上热情豪放的对象种了草莓。”
“哦？”祁暄惊讶道，“还有这回事呢？让我也来看看？”
沈蕴一把把祁暄推开，嗔怪似的幽幽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王文瑞：“呦，某人还打算继续金屋藏娇，谁也不肯告诉呢？”
祁暄淡淡一笑：“我的错，是我没管好我哥，被人偷香窃玉了。”
沈蕴在桌子底下不动声色地踹了他一脚，小声嘀咕道：“你混蛋。”
王文瑞清了清嗓子，正色对祁暄道：“小祁，组织上郑重地决定交给你一个光荣而伟大的任务。”
“是什么？”
“帮我们把沈蕴隐藏的女朋友挖出来，就算是掘地三尺也给我找出来。”
“遵命。”
沈蕴：“……”
妈的，一群神经病。
他站起来，拿过边上的刀叉，将桌上的蛋糕切好，第一块先给了祁暄。祁暄看着盘子里的蛋糕，蛋糕是夹层的，夹层里还有椰果粒和芒果酱。
沈蕴看了他一眼：“椰芒味的，我寻思着跟杨枝甘露差不多，你应该会喜欢。”
祁暄点点头。
沈蕴把勺子递给他：“你尝尝看这家的，我对甜品不太了解。”
祁暄舀了一勺子，奶油绵密，芒果沁甜。
他直接拿自己用过的勺子又舀了一口，忽想起了什么，又将勺子放下，拿过边上另一个还没用过的舀了一勺递到沈蕴嘴边：“挺好吃的，你尝尝？”
沈蕴就着勺子，直接吃掉了。
对面王文瑞傻眼了。
他凑到刘冬翔耳边嘀咕道：“他俩怎么突然变得gay里gay气的？”
刘冬翔露出复杂的神色：“老实说，我一直觉得他俩相处起来gay里gay气的。”
王文瑞摇摇头，啧啧道：“沈蕴女朋友在场肯定会吃醋。”
刘冬翔清了清嗓子，举起酒杯道：“来，我们干一杯，祝小祁二十岁生日快乐！”
“这天下最伟大的还是母亲！”王文瑞忽然觉得有些遗憾，他知道祁暄母亲很早就过世了，“要是小祁母亲还在，今天一定很高兴。我以前在C市碰到小祁的时候，那时候还是个小萝卜头，现在都是个大帅哥了。”
沈蕴也举起酒杯，他望向祁暄，却发现祁暄脸色苍白，目光呆滞地落在酒杯上，手上一动没动。
沈蕴唤了他一声。
祁暄像是才回过神来一般，忽然站起来，急匆匆道：“不好意思，有点不舒服，我去下卫生间。”
剩下三个人都愣了下。
沈蕴觉得有些不对劲，从开始给祁暄打电话的时候就发现他有些心不在焉，于是起身追了出去。
他追到卫生间，在一个隔间里看到了祁暄，祁暄弯腰扶着马桶在干呕着。
沈蕴赶紧上前，一下下扶着他的背：“怎么会突然呕了？胃不舒服吗？”
祁暄摇摇头，沈蕴发现他嘴唇苍白，额角渗出涔涔冷汗，胸口大幅度起伏着。
沈蕴有些被吓到了，就算是之前祁暄发烧，他也没见过他脸色这样难看。
“是不是蛋糕坏了？”沈蕴懊恼道，“得赶紧去医院才行。”
说着他就要弯腰去扶祁暄。
祁暄一把推开他，像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般，虚脱地沿着隔间的墙壁缓缓滑下，坐在地板上大口地喘着气。
他刚才吐得太猛，感觉胆汁都要吐出来了。
沈蕴被他吓得不行，出去拦住服务员要了被热茶，又匆匆进来守在祁暄身边，把水杯塞到他手里。
“喝点水先缓缓，我带你去医院。”
祁暄摇摇头，没碰那杯水。他抬手遮了遮眼睛，嘴里喃喃道：“哥，你先出去吧，我没事。我想一个人呆会儿。”
沈蕴；“你真没事吗？”
祁暄依旧是摇头。
他的手背遮着眼睛，沈蕴看不见他的表情。
沈蕴本能地觉得祁暄遇到了什么事儿。
他在卫生间门口等了会儿，听到里面水龙头流水声哗哗，进去看了眼，发现祁暄正在捧着水洗脸。沈蕴递给他面纸，祁暄说了句谢谢，然后又漱了几次口。
等他结束了，沈蕴问：“还好吗？”
祁暄：“嗯嗯。”
沈蕴看着他：“是什么不能告诉我的事情吗？”
祁暄怔了怔，眸光闪烁了一下：“没事，真的没事。”
沈蕴向来不善于也不乐意追问别人不想说的事情，只好安慰似的抚了抚祁暄的背。
祁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开口道：“哥，如果你要跟我分手，你最有可能因为什么跟我分手……”
沈蕴愣了下：“你说什么呢。”
祁暄摇摇头：“我就是单纯地想知道。”
“出轨吧。出轨的话，我会立即变得很讨厌你。”沈蕴微微蹙眉，“你到底怎么了？”
祁暄不再说话，撑着洗手台愣了会儿神，最后用冷水又抹了把脸，然后拉住沈蕴笑笑道：“没事了哥，我们回去吧。”
因为祁暄脸色实在是苍白，王文瑞和刘冬翔以为他身体不舒服，便催着沈蕴赶紧带他回去休息。
两人打了声招呼，祁暄走之前还有些抱歉：“不好意思，我今天胃口不太好。”
王文瑞毫不在意道：“哎，人之常情嘛，你跟我们有啥好计较的。赶紧跟你哥回去，让他给你煮点粥养养胃。”
沈蕴把车开进自己小区，见楼下有空停车位，就直接停下了。他正准备开车门，忽被祁暄拉住了手腕。
祁暄声音低低道：“哥，我想跟你说个事情。”
沈蕴顿住，又坐了回去：“什么事情？”
“我……”祁暄下意识地咬了下嘴唇，“我喜欢上别人了。”
沈蕴愣了一下，看了祁暄一眼，祁暄却没跟他对视，目光落在车窗外的风景。
沈蕴也看着他：“你喜欢上谁了？”
祁暄垂下目光道：“就……我一个同学，大学同学。”
“才跟我谈几天就喜欢上别人了……这个‘别人’看来魅力很大啊。”沈蕴淡淡一笑。
祁暄没说话。
“你知道出轨是什么下场吗？”
“……”
“在我这儿可是连朋友都做不了，见一面都会觉得讨厌得不行，稍微想到这个人就会烦躁，老死不相往，甚至希望对方消失在地球上。”
沈蕴难得说这么长一串的话。
“不过我不算特别厌恶悦琳，因为我就没喜欢过她，所以她出轨了我也无所谓。”
“但你不一样……我喜欢过你，你要是出轨，我会讨厌百倍。”
祁暄的手下意识紧紧攥住了车门一侧的把手，指尖泛白。
“所以……”沈蕴掰过祁暄的下巴，逼着他正视自己，“你确定还要用这么蹩脚的借口吗？”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