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我挑剔得很
沈蕴他们去过画室后没过多久, 赵冬翔就在他画室的公众号上把关于祁暄的一张人物速写放在了优秀学生作品板块里。
画是一个基础不?错的高年级学生画的，赵冬翔稍微改了改。
沈蕴翻到推送后看了好久，然后转发到了自己的朋友圈里。他的朋友圈很少, 翻来翻去都是那么几条跟跟设计有关的转发。
沈妍看?到了，一眼就认出了祁暄，然后开始用微信消息轰炸沈蕴。
沈妍：哥！！！那个小哥哥还在A市吗！
沈妍：我看?到你票圈了, 你别骗我！你们是不是一起去刘冬翔哥哥的画室了！
沈蕴：他还在。
沈妍：你们关系很好咩？
沈蕴看到这个“咩”字后笑了, 根据沈妍的一贯尿性，估计是又打起了什么歪主意，这?是要做小伏低求他呢。
沈蕴：嗯，挺好的，他现在住我这?里。
沈妍：！！！！
沈妍：等下?, 他为什么住你那里啊？他是来旅游的？
沈蕴就简单地讲了下?自己认识祁暄的经过。
沈妍：他要实?习多久？
沈蕴：你问这个干什么？
沈妍：哥QAQ, 我暑假能去你那儿玩吗？
沈蕴太阳穴跳了跳, 果断地拒绝并撂下?两个字“不?能”。
沈蕴：你开学都高三了, 今年就别来玩了，再说你们不是只放半个月么，还折腾什么？
沈妍十?分?坦率地给出了理由：暑假不?来，小哥哥不就跑了吗？
沈蕴：……
沈妍：你赶紧帮我问问小哥哥喜欢哪种类型的！
沈妍：他单身的话！一定告诉他让他等等我！给老娘留个位置。
得, 急得“老娘”都喊出来了。
沈蕴回过头，刚好看到祁暄端着水杯出卧室，把他喊住了：“你来一下?。”
祁暄：“？”
沈蕴把手机递给他让他看?自己跟沈妍的聊天记录，然后微笑问道：“你看?我要怎么让她死心比较好？”
祁暄想了下?, 提议道：“要不?我帮你回?？”
沈蕴对他一百个信任, 直接把手机递了过去。没过两分钟，祁暄把手机放了回?来，轻飘飘道：“回?好了, 你看?看?。”
沈蕴：我刚才问了下
?你的那个小哥哥喜欢的类型。
沈蕴：人家说最好是C大校友，校友比较有共同语言。
沈蕴：他说喜欢文艺点，有艺术气息的。
沈蕴：还希望身材高挑，一米八最好，他觉得这?个身高最般配。
网线那头的沈妍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网线这头的沈蕴也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不?是，你这?个……”沈蕴顿了顿，“理由也太挑剔了，反而显得不?真实?。我想要的那种不?动声色的劝退效果，你这?个拒绝的意思太明显了。”
“不?真实?吗？”祁暄笑了笑，“还好吧，我觉得没什么毛病。”
沈蕴盯着这?几句越看?越觉得奇怪。
“一米八的要求，是不是太过分?了？”
北方超过一米八的女孩子都很少见啊。沈蕴从小在南方长大，班级里最高的女孩子都没超过一七五。
祁暄眨眨眼：“我跟你讲过啊，我就是很挑剔，差点一儿都不想要。”
“哦，我记得。”沈蕴犹豫道，“可是你这?个……算了算了，青菜萝卜各有所爱。”
最近事务所的工作又多了起来，几个设计师反映手底下?人不够用，连益就在官网上发布了招聘信息，由沈蕴和赵工他们几个负责。
周一实?习生的面试安排在早上八点半钟，沈蕴特意提早一些出了门。
本来这一批有二十?几个人，沈蕴粗略地看了下?人事那边打包过来的履历，筛掉了几个简历内容太单薄的，又去翻了翻剩下人的作品，最后留下?来五个人。
这?五个人，基本上出身都是国内建筑专业强势的院校，还有一个是法国留学回来的。初看?简历，沈蕴对他们还挺满意的，只要面试关不出意外，基本上就要了。
沈蕴送祁暄去上班的路上，李新月打了个电话过来，沈蕴懒得拿起手机，直接通过车载蓝牙外放了。
“面试的六个都已经到门口了。”李新月说，“对了，刘工临时出差了，面试来不了。”
沈蕴：“嗯，我知道了。你把他们领到202会议室吧，让他们稍等一会儿。”
李新月：“好。”
她正要挂电话，沈蕴突然问了一句：“等一下?，你刚才说几个人？”
“六个啊，怎
么了？”
“我跟人事说的是五个人进面试，怎么变成六个了？”
李新月“哦”了一声，语气突然放慢了许多：“人事说还有个是临时加进来的，昨天刚发的简历。”
沈蕴皱眉：“你让那边抄送一份给我。为什么我没筛的简历就放进面试了？不?是都过截止日期了吗？”
李新月声音变得有些犹豫：“我还以为沈工你早知道这?事情了。人事刚才跟我说，说这个新来的是C大毕业的，她还说自己……”
沈蕴打断她：“C大的不?能不按照流程，再好的建筑学院也有水平差的毕业生。”
李新月结结巴巴道：“可是她说她是你女朋友啊。前台几个姐姐都议论一早上了，他们都以为你已经知道了，所以特意把她插进来的。”
沈蕴疑惑道：“我哪有女朋友，那人叫什么名字？”
“她叫悦琳，就是那个悦耳的悦，王字旁的琳。沈工你认识这?么个人吗？”
沈蕴愣了下?。他看?了眼边上正垂头玩手机的祁暄，抬手把车载蓝牙挂断，换成手机通话。
沈蕴：“她不是我女朋友。”
“啊？什么？”李新月立刻炸开了锅，“敢情是冒充的啊！那她胆子也太大了吧，不?仅冒充熟人，还冒充是家属，就离谱。”
沈蕴被她吵得一个头两个大：“我确实认识她，不?过跟她并没有什么关系。”
李新月：“那她为什么要说是你女朋友啊？她跟我们说你的事情时头头是道，我们就以为你最近新谈了个……”
沈蕴纠正道：“她是我前女友，很早就分?了。”
李新月“啊”了一声：“……这事儿就有点尴尬了。那沈工我们还面试她吗？要不?我现在通知人事让她回?去？”
“当然面。”沈蕴冷静道，“来都来了，要让她明明白白地回去。”
李新月开始没懂沈蕴说的什么意思，直到他们几个人凑在会议室门外听着里面面试的动静的时候，才对沈蕴这话大彻大悟。
悦琳是几个面试的人里面穿得最端庄的，上身是荷叶边的白色衬衫，下?身浅蓝色西装裙，踩着一双黑色的小细跟，妆容干净清丽，马尾扎得高高的显得很精神。
她来到事务所门口的时候就
吸引了里面几个男实习生的注意。
他们得知悦琳是沈蕴女朋友后诧异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然后再仔细一看?，心里又发出怪不得的感慨——模样看上去确实?跟沈工挺般配的。
结果李新月接完沈蕴的电话后，在边上听热闹的一帮人又齐刷刷地愣住了。
这?都是些什么狗血事儿？
他们脑海里浮现出一场纠葛缠绵的爱情故事。
关于沈工的八卦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见到沈蕴后，悦琳倒是很大方地先打了招呼：“好久不?见啊，我之前跟你说过要来连益的。”
沈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一出好戏，累吗？”
悦琳优雅道：“怎么会呢。”说完，她倒转身先一步进了会议室，捋了下?西装裙，端正地坐好，大方而得体。
赵工和李工已经在里面等他了，两人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沈蕴。
沈蕴终于明白过来：敢情这?事情他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他面色如常地坐了下?来，抱着肩膀淡淡地看着悦琳。
悦琳起初以为沈蕴这样看着她，是还对她有感觉的表现。
赵工和李工都等着沈蕴先开口。
他们不想掺和小年轻的感情，只想快点走流程。两人草草看?过悦琳的简历，C大建环毕业，跟沈蕴一个年纪，又加上和沈蕴有另一层关系，都默认已经录取她了。
直到半分?钟过去后，沈略有些不?耐烦地用指节扣了扣桌面：“你是第一次参加面试吗？能把作品集和简历给我们吗？”
赵工和李工茫然了，一时间不明白是不是误入情侣之间的某种小情趣的场合。
然而门外几个知道真相的几个吃瓜群众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们还是第一次听到沈蕴这么严苛的语气。
他们相视一眼，发现彼此脸上都写着“卧槽，果然有瓜”的表情。
悦琳这才反应过来，匆匆忙忙去翻连夜准备好的作品集，一边把材料递过去，一边安慰自己这?只是一个小插曲。
“有几个面试官就要打印几份作品集和简历，你是付不?起打印费吗？”沈蕴直摇头，“不?确定对面有几位面试官的话至少也得准备三份。C大的实?习课教过基本的面试礼仪吧？
”
这?回?赵工和李工明白过味来了。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事情似乎不?是他们想的那样。
悦琳的脸色终于泛出有些窘迫的红色来，她有些紧张地抿了下?嘴唇，说了句“抱歉”，然后开始自我介绍。
沈蕴垂着眼，闲闲地翻看?着她作品集，从头到尾都没抬起过头。
等她说完自我介绍，赵工随便问了两句，然后戳了沈蕴一下?：“你有什么要问的吗？”
沈蕴倒是把本子往赵工、李工面前推了推：“看?作品集吗？挺有意思的。”
赵工、李工：“？”
沈蕴用黑笔点了点目录页，平静地问悦琳：“你这?作品集里面，有百分之二十?是你自己独立完成的吗？”
悦琳心里咯噔一下?。
沈蕴：“其他人的作品你换个壳子，添几笔减几笔就变成你自己的了，我还没见过这?么方便的。”
赵工和李工闻言也去翻她那本作品集，前面几样虽说有些眼熟但也没什么，属于大众类设计，但后面好几个他们一眼就看?出是某些作品的翻版。
外面偷听的李新月长吁一声，终于知道什么叫“让她明明白白地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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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祁暄正坐在一辆黑色奔驰车后座等人，他垂眼看着手机屏幕上对话框弹出来的消息，忽然轻轻一笑。
车内本来寂静无声，这?一点细微的声息惹得前排司机有些好奇地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
祁暄察觉到了他的视线，抬起头往向后视镜，司机本能地避开了眼睛，目光重新落回前方的视野。
祁暄却先开了口，用寻常的口气搭讪道：“您做顾总司机多久了？”
司机是个挺年轻的小伙儿，不?到三十?的样子，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长着一张周正的国字脸，浓眉大眼，嘴角长着颗很有识别度的黑痣。
祁暄以前见过他，但没和他说过话。
司机听祁暄用了“您”字，有些不?大自在起来，摸了摸后脑勺，磕磕绊绊道：“我、我去年才来的，接我爸的班，他原来一直是顾总的专职司机。”
祁暄微微点头：“你姓李？”
司机“嗯”了一声，正感慨祁暄居然记得姓氏，他还想再说点什么，只见远处电梯口
走来一人，于是连忙下?车给那人开门。
坐进后座的人穿着熨帖而笔挺的西装，棕色的皮鞋不?染一丝尘埃，他的面容跟祁暄有着几分?相似，但他的颧骨和眉骨更高，眼睛陷在深深的眼窝里，目光有种咄咄逼人之感。
他扫了眼腕上的百达翡丽，看?上去急着离开，并没有什么耐心。
祁暄没说话，先把一份文件递给了他。
男人翻了几页，便皱起了眉，周身的氛围更冷，冻得前面的司机连呼吸都小心翼翼了起来：“怎么回?事，不?是说都谈拢了吗？”
祁暄平静道：“因为不合适。”
“前期收购谈了那么久，说不合适就不合适？”男人似对祁暄的态度非常不满。
“对面的资产负债表做得很漂亮，尽调也好看，但根本不是那么回?事。”祁暄转过头看着他，“上个月他们有两位高层离职，我私下?调查发现他们经营去年流动资金链已经断了……”
“他们以前在行业里挺嚣张，最近却这么着急把自家公司卖掉，不?奇怪么？”祁暄总结道。
司机感到一丝不?寻常。祁暄说话的语气很微妙，从容不?迫、底气?很足，跟顾总那个大儿子又怂又怕的态度完全不一样。
祁暄解释完后，把另外一份文件递给男人。
男人翻了好久，脸色渐渐缓和，最后以微不可见地幅度颔了颔首。他合上文件，问道：“你现在住在学校？”
祁暄：“朋友家。”
男人：“我在二环的别墅区有间空房子，你可以住过去。”
“不?必了。”祁暄的声音听上去没起伏，“这?些事情就不烦您关心了。”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