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番外八
祭拜结束之后米卫国又索性带着孩子们随便在山里转了转, 手把手教了他们一些简单实用的野外捕猎生存技巧。
当然,收获也是满满的。
乐得双胞胎直呼昨天走错路了,但也表示奇怪, 明明不过一谷之隔, 为什么这边的物产会如此丰富,而那边却贫瘠得从头到尾都没看到一根野物毛呢?
听到这个问题,米卫国夫妻两个不由自主对视一眼,然后皆是心照不宣地微笑不语。
家里还有福福她们昨天捞的鱼。
于是今天打的这一堆兔子野鸡之类的, 他们就只留下了几只自吃,剩下的全拿去了耿家, 请他们帮忙给村人分发一下,作为昨天他们出来帮忙找双胞胎以及小雪儿的报酬。
等一家人收获满满的回去,家里其他人早就对这一幕司空见惯,江芝跟江庭却是被惊呆了,直赞米卫国的打猎技术太好了。
江芝还一个劲地问江樾:“喂,你跟了一路, 有没有学到两招厉害的?回头教教我呗。”
江樾认真回想一下,然后道:“……就,扒开草丛,一扑,然后就抓住了。”
他跟福福两人也抓了不少小兔子,基本都是这么抓到的。
江芝:“……小气。”
然后转身就走, 边走还边嘀咕:“不想教就算了,还给我扯这么些奇奇怪怪的理由!”
江樾:“……”
可是他跟福福两人抓的兔子,基本都是这么抓到的啊,甚至动作都不需要太迅猛。因为太迅猛有可能会导致兔兔受惊跑掉。
但是如果这话说出来,江芝肯定又要说他是在敷衍了, 于是他明智地选择了闭嘴。
正当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开始杀鱼宰鸡时,大门突然被人敲响了。
无所事事的江芝赶紧举手:“我去开!”
然后蹬蹬蹬跑过去开门。
门一开,却见外面林碧莲拉着儿子儿媳畏畏缩缩地站在外面。
一看是她们,江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眼一横:“你们还有脸过来干嘛?”
林碧莲战战兢兢,哪还有半分当年敢跟冯秀萍叫板的威风?
她旁边的儿子儿媳也是一脸苦意,缩头缩脑地站在那里,连林碧莲还不如,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江芝正要将门一摔,把人关在外面的时候,福福突然走过来按住她。
“你们来干什么?”福福神情难得严肃,“如果是想求情,那就请回,您孙子涉嫌勾结境外势力,危害国家安全,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林碧莲被她这一个接一个的大帽子给砸得脑瓜子嗡嗡的,一时连话都忘了要怎么说了。
福福话已说完,便要把门关上。
林碧莲这才猛地反应过来,叫儿子抬起旁边一只背篓:“这……这是我们今年新做的熏肉,送给,哦不,赔给你们做赔罪,我们肯定不会帮那小子求情的,只希望他能在牢里长长久久地呆着,哦不,也不是,总之,一定要请国家把他教育好了再给放出来!”
他们一家子也是被李铁生害苦了,是以昨天晚上三人在家里商量半夜,最终还是决定今天带点东西过来米家一趟,就是为了说这番话。
福福顿时啼笑皆非,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能从林碧莲嘴里听到这番话。她记得当年可不是这样的,这李铁生到底是造了多少孽,才让一个原本能疼他疼得黑白不分的人给逼到这地步,亲自上门来说希望他能坐牢坐久点?
身后米家众人也是面面相觑,万万没想到再次回来,这变化也太大了点。
林碧莲说完这番话就拉着儿子儿媳跑了,那整整一大背篓肉就那么扔在那里,也没见她心疼。明显一副跟这背篓肉比起来,还是让李铁生多坐牢更重要。
这时耿大伯过来给他们送东西,看到这幕顿时苦笑:“他们把东西拿来了你们就收了吧,那李铁生这些年的确是造了不少孽,不光他们家,咱村里也被祸害过好多回。”
听到这话,米卫国才起身出去把东西搬进来。
不过搬归搬,等耿大伯走的时候他还是给对方数了一叠钱叫他帮忙给李家带过去算是买肉钱,他们可不会占人便宜。
况且那李铁生要如何判,该如何判,那是国家的事情,他们无权干涉也没有那个能力干涉。
如此又平静过了几日,期间双胞胎跟小雪儿又缠着米卫国上了次狼牙山,这回几人就是纯玩了,不过回来的时候还是带了不少猎物回来。
到晚上大家洗浴的时候,小雪儿照例拿着自己最喜欢的那套秋衣进了浴房,准备洗完换上。
她很喜欢这套秋衣,它是福福在她六岁生日的时候亲手给她设计的,上面印满了她最喜欢的咯咯哒图案。
这些年她一直穿,也幸好是她个子也一直没怎么长,所以才能穿得上。
等她哼着歌儿洗完,然后把身子擦干,拿起衣服就套了上去,结果站起来的时候却突然听到“嘶啦”一声——腋窝下面的线缝竟然给开了!
“啊!怎么办?”
这下把她给心疼坏了,草草套上外套就赶紧跑出去找苏芫叫她帮自己缝补。
结果缝好之后再一动,突然又听到“嘶啦”一声,它又破了。
苏芫本以为是穿的时间太久,布料老化了,正要叫也脱下来以后扔掉,然后重新给她做一身。结果等小雪儿起身站起的时候,她突然意识到不对:“小雪儿你是不是长高了?”
小雪儿:“?”
然后下意识跑到自己的行李箱前摸出一卷尺子:“妈妈你快帮我量量!”
这一量可不得了,苏芫发现小雪儿竟然比之前整整长高了六厘米!
要知道他们回来可总共才半个月不到的时间,她竟然就长了六厘米!
而之前的三年,她长的都没有六厘米。
这下可把大家给乐坏了,纷纷说还是家乡的水土养人,小雪儿一回来就长高了。
小雪儿自己更是乐得一个劲嚷嚷说以后就在家里蹲着,不走了。
这话大家当然不可能应她。
于是她只好在走的时候花钱在村子里换了一大筐鸡蛋,坚持认为她能长高是家里的土鸡蛋的功效,才让她多年未动的身高突破了一丢丢的。
不过村里人感激她家,她去买鸡蛋大多都是买一小半,送一大半。不过这都是后话了,暂且不提。
现在一家人难得清闲,每天走亲访友,很快就在大山村过了一个非常热闹的新年。
耿老队长正好是在新年第一天去的,当时一家人正守在电视跟前看着春晚,老爷子看到一个小品正乐不可支的时候,突然顿住,说了声:“呀,时间到了。”
然后就含笑而去。
老爷子去的时候八十有二,且没受什么痛苦,年夜饭的时候甚至还啃了整整一只鸡腿。于是耿家人也没有过多的伤感,跟大家报完丧大年初三就将老爷子送上山安置好了。
参加完老爷子的丧礼,一家人便又重新启程回京市。
一行人先是到省城探望了番叶老爷子,老爷子身体还很好,精神也棒。
米卫国深知老爷子疼爱福福,暗戳戳地一下车就把两人的事跟老爷子说了。
他本以为能顺利拉到一个反江樾的同盟,哪知老爷子一听,顿时喜得眉毛眼睛都挤到了一起,拍着手直说“好好好”。
他:……
什么叫偷鸡不成反蚀反米?这就是。
再一想当年他跟苏芫在一起时,老爷子对他横挑眉毛,竖挑眼的态度,米卫国就是一口老血喷出老远,心里梗得不行。
不过转念他就想明白了怎么回事。
这江家跟殷家有旧,江樾几乎可以说是老爷子看着长大的,虽然后来江樾妈妈死后他性子渐渐长得孤拐,但是这并不妨碍老爷子喜欢他。
两个都他喜欢的孩子又在一起,可不得是拍着手说“好好好”么?
想明白一切的米卫国顿时更忧伤了——小丑竟是他自己。
……
一行人在省城停留了两天,再出发的时候福福跟江樾便没跟着大部队回京,他们这回请的假足足有半年时间,完全够他们再出发去旅游了。
两人一出省城,先是转道西北往有天府之国之称的蓉市出发。
因为不赶时间,他们这一路开车开得是相当的悠闲。两人拿着地图,每到一个感兴趣的地方,都会停下来去游玩一番。
于是等最终两人慢悠悠晃到蓉市,时间已经过去整整一周了。
车子一进蓉市地界,空气里就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火锅香味,一下子就把福福的馋虫给勾起来了。
“一会儿我们去吃火锅吧!”
福福眼睛瞬间发亮,怀里抱着临走时冯秀萍塞给她的“宝典”——
其实就是当年老太太自己出来玩时随手写的日志。
她在上面找啊找,然后最终指着某行小字,道:“我们就去那个皇城老妈火锅店!奶奶说那里的味道最正宗!”
福福有命,江樾焉敢不从?
于是他车头一拐:“好嘞,你看下从哪边走方便。”
福福微阖双目,仔细在脑中开始回想自己看过的蓉市地图。
江樾知道她早就把蓉市的主要地图给背下来了,也不催她,就那么慢慢悠悠地往前开着。
突然,他看到路边有一个卖担担面的,顿时眼睛一亮,将车子靠边停下:“福福你要不?我想买一碗担担面,听说这里担担面也是一绝。”
福福默默在脑中规划着路线,闻言摇头:“不,我不吃,我要等着一会儿去吃火锅,建议你也不要吃,免得一会儿后悔。”
江樾从早上起来就没怎么吃东西,这会儿正饿得两眼发昏,哪里听得进她的劝告,闻言直接下车跟那位卖担担面的老乡要了一碗面。
由于排队的人有些多,江樾要完面之后又回来特意跟福福说了声要等几分钟,问她要不要下来透透气。
福福刚睡了一觉才醒,正浑身懒懒的,一点也不想动弹,闻言便道:“不,我就在车里坐一会儿,顺便再看看地图。”
江樾顿时失笑:“你这是想把华国地图全背下来吗?”
福福嘴一撇:“那不然呢?回回都翻地图也太麻烦了,要是有电子版的多好,输入地名,一检索,直接就给我跳出来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江樾心里一动,猛地想起自己之前曾经的设想来,决定晚上歇着了就开始思考下要怎么设计这个检索。
他一心二用,一边想着晚上回去要做什么,一边弯腰靠在车窗边,笑眯眯劝福福:“你确定不跟我下来吃口面?我闻着挺香的,而且排队的人也多 ,看老板都快忙不过来了。”
福福耸耸鼻尖,闻着空气中飘过来的诱人香味,差一点就心防失守。不过最后她还是坚定地抱紧了怀里的小本本:“不,我还是要等一会儿去皇城老妈吃火锅!”
她那小动作做得,看着就跟个十分嘴馋的小兔子一样。
江樾顿时哈哈大笑,忍不住抬手抚了抚她的发顶:“行,等我快快吃口面我们就去吃火锅。我实在太饿了,等不了了。”
说起这个,福福就有点心虚。
原本这一路上的吃食准备都是江樾在做的。
但是昨天晚上他有点不舒服,于是她便自告奋勇说今天的食水安排由她来。
结果她昨天东西买得倒是多,最后却忘了装进车里。
江樾也是相信她,一直到车子开出好远,都快到午饭饭点了,他才想起来去找吃的。
于是两人最后就悲催的发现,他们车上除了一小包饼干以外,就是一点点昨天剩下的牛奶了。
偏偏这一路开过来,又全都是荒郊野岭,让他们想换吃的都不知道去哪换。
最后江樾便只好勒紧裤腰带,一路猛踩油门,狂飚了数小时火速赶到蓉市。
开始没闻到食物香味他还能忍,现在美食当前,他哪里还忍得住?
江樾身高腿长,容貌长得又好,站在人群中分外打眼。
此时正值黄昏,春雪初融。金色的夕阳透过屋檐晶莹的冰棱照在江樾脸上,给他的周身仿佛笼上了一层蒙蒙的金边,如同谪仙下凡。
看得后面排队的几个姑娘霎时就红了脸。
几人你推我攘了半天,最后终于有一人被推出来,鼓起勇气冲上前询问:“嗨,你是哪里人?往常怎么没见过你?”
对方操着浓浓的蓉市口音,正好老板又叫说他的面到了。江樾便没听懂她在说什么,不由眉一挑:“嗯?”
微微上挑的声音宛如上好的大提琴勾出来的尾音,于是那姑娘的脸便更红了,偷偷看他一眼,再看一眼,心里想:这世上怎么还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呢?
江樾瞬间了然。
直接拎着面转身大步离开:“抱歉,你这样我对象会生气的。”
“对象?”
姑娘一愣,待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的时候,一颗蠢动的芳心顿时“垮嚓”一声,碎了一地。
不过等她看清江樾车里坐着的福福的时候,她那颗碎了的芳心突然就变成了雀跃兴奋,伸手猛戳身边的同伴:“呀!那好像是米福福是不是?原来刚才那个帅哥说的对象是她!呀——这么看起来,他好像也没有那么帅了……”
“嗷~没想到小迷糊竟然真的有对象了,呜呜……我想鲨了他。”
江樾:……
江樾左脚绊右脚差点当场来个大马趴,脑子里只有一句经典名言在回荡——女人心,海底针……
——古人诚不我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