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阱
考核当日,同一届骑士与神术系共721位学生被挂上追踪符文,对于接下来的考核跃跃欲试。
“都好好听着!”考核负责老师站在讲台上,手中举着扩音魔石:“我再次重申一次规则!我们此次考验采用的是计分制,随行的神职人员会根据你们的仪表、谈吐、行动策略以及追捕状态进行评分,院方也会通过追踪符文实时观察各位的情况!不允许懈怠,否则取消比赛资格!对于金钱的使用限定在20达,由校方提供。还有!如果发生危险,要及时向随行神职人员求助,这次考验对象可不像一年级时的那群野兽好对付!”
“现在!集合!”
学生们整齐划一的站成一排排。
“战前祷告礼!”
学生们抬起头,骑士系的一手放在身后,另一手敲在胸口。而神术系的则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紧闭双眼。
“神啊,伟大的克罗斯狄亚!”他们用奇特的语调高声吟唱着:“愿您注视这场战斗,愿您祝福这场战斗!我们为光、为您、为正义而战请允许我们将献上胜利与荣光!神呐!请您注视我等将要踏上的战场!”
负责老师看着他们,将手中的魔石抛向高空,魔石炸裂,碎屑反射出虹光,未来的骑士与神职者整齐划一的走出校门,每走过一条街就散开一部分,直至完全分开。
队伍分离不久,萨尔斯就发现身后多了一个人,那人穿着灰色的牧师袍,胸口挂着圣徽,这应当是监视他的神职者。
二人对视一眼,萨尔斯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打开了校方发的地图,上面记录了几处最近怪物出现的新闻。
对方并不傻,就算加上不一定真实的目击证言,这些地点还是十分分散,很难凭此推断出吸血鬼的大致方位,或者说对方的据点也是在不断变换的。
他决定先去监察分部检查案件记录,先不说教会与监察部的关系,作为考核的一部分资料也不可能详细,用处有限。可那是获得案件统合报告的地方,看过大致描述后,多少可以判断哪些地点比较重要。
监察分部今天很安静,这估计是这两年来监察部最安静的时候了,所有探员缩在一边,小心翼翼的注视着这些年轻、但又一辈子都很难遇到的大人物们。
萨尔斯不是第一个来这里的人,已经有不少学生在这里领取资料,其中就包括莱恩。
“真巧,六座监察分部,我们竟然会到同一座来。”莱恩已经拿了一份报告的拓印版本,正准备走出监察分部,迎面撞上了正要进入的萨尔斯,微笑道,“合作吗?”
萨尔斯知道有人在监视,还是正眼看着他。
“好。”萨尔斯答应下来,接着就要往里走。
莱恩轻轻拍了拍手中的资料:“我这里已经有一份了,不需要再去拿第二份。”
萨尔斯回头道:“我们是竞争关系。”
莱恩轻笑一声,暗想,这家伙还真是滴水不漏,连使个小坏的机会都没有。
萨尔斯来到前台,排队的还有一位学生,他默默退到一边,萨尔斯对他点头致谢,走到前台。接待者带着监察官的勋章,这在分部是很少见的事,毕竟分部除了负责人外,其他都是监察员,也就是说分部长亲自负责此次的资料发放。
走近了,萨尔斯才发现这位监察官是熟人,正是负责劳伦斯那起事件的大监察长,看来这家伙是被降职了。
这位前大监察长带着眼镜,似乎比之前憔悴一些,眼窝更加凹陷。他看见萨尔斯,并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将一些拓印资料推到萨尔斯面前,指着一旁的文件道:“填好就行,年级、学院、编号和姓名,然后赶紧离开,后面有不少人等着呢。”
“辛苦了。”萨尔斯行礼道。
前大监察长垂下头,甩甩手,没有回任何话。
莱恩等在门口,笔直的站姿与周围的街道格格不入。
“走。”
“去哪?”
“最近发生的那次袭击。”
那起事件的发生地离这所监察分部不远,这很不正常,吸血鬼是社会性强且智商媲美人类的种族,不应该在正在追捕它的人类机构前发起袭击。
关于这起案件的记载如下:
“受害者为一中年男性工人与一年轻女性,一死一昏迷,被发现时躺在血泊中。男性无明显外伤,昏迷至今,女性的尸体残缺,下半身皮肉分离。门并未强行破开,初步推测是从阳台进入。具体情况并未深入调查。”
现场已经有过不少人,由于监视,所有人都在门口排队,以彰显自身作为骑士或神职人员的礼仪。萨尔斯和莱恩也是如此,这样耽误了不少时间,不过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比如调查中没有太多人打扰。
他们走进这座小房,这明显是一位女士的房屋,带着小院和阳台,采光很好,狭小也不影响精致。
“我们最近已经是第二次做这种侦探的工作,如果我不是学校的学生,我会觉得这是侦探学校的考试。”莱恩戴上丝绸手套说道。
萨尔斯看向莱恩的手。莱恩察觉到他的视线,解释道:“我没有其他手套,家里说这种更符合贵族礼仪。”
“东方的?”
“是。”
“浪费。”萨尔斯面无表情的戴上黑色皮手套,“那种手套更适合茶话会。”
“好好,这些我们以后再吵。”莱恩蹲在献血前。“先办正事,提前说好,初步调查最好不要互相隐瞒。”
萨尔斯没有说话,莱恩知道这是默认了。
鲜血有特殊魔法保鲜,还保留着被发现时的状态。一般平民区的案件可没有这待遇,魔法和神术很少出现在平民区,可这两日只要是疑似吸血鬼造成的事件,无论大小都有这种特殊的“优待”。
“根据得到的信息,死者是死于撕扯过后的失血过多。”莱恩把资料翻了一页,说道,“据估计,死者的皮应该是被硬生生扯下来。因此,这起事件才被认为是吸血鬼所为,毕竟平民区的人类很难做到这点。”
“或许是其他怪物。”萨尔斯说。“吸血鬼很少这么浪费食物。”
莱恩皱眉摇头道:“请对教会与卫兵多些信心,他们不可能放其他怪物进来,你说是有怪癖的贵族干的都比这强。”
“贵族不会这么干。”萨尔斯将手放在背后,握拳“所有不雅行为只会在私密场所实施,不然会被当做谈资,对于社交不利。”
“我只是随口一说。”莱恩走向阳台,无所谓道。
他用一些小法术检测了栏杆和阳台的地面,发现只有一大一小两种脚印,大的应该是男性,小的属于女性。
“什么都没有,抓痕、脚印、气味……被打扫得太干净了,该说不愧是吸血鬼侯爵么?活得久了,做事一点痕迹不留。”莱恩低声道,回到房间内。萨尔斯趁他在阳台上调查的功夫进入了卧室,也正好从卧室出来,对他打了个招呼。莱恩会意,跟着萨尔斯走进卧室。
萨尔斯看向卧室里的书桌,莱恩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书桌上有一本笔记。
“稍微检查过了,是日记。”萨尔斯说。
莱恩走上前,从头简略翻阅了一次,从中选出来几篇:
1963年13月28日
我注意到了,他今天又在看着我,这充满欲望和野性的眼神是多么令人心动啊!我想和他说两句话,可他太害羞了,每当我靠近他,他就跑的很远。
1964年1月6日
我想到一个方法去联系那位害羞的先生,他很快就明白我的意思,第二日我们终于开始互换信件了,相信过不久我们就可以见面,说不定还能赶上神诞日,那样我就不再是独自迎接跨年夜了。
1964年2月8日
他没有来,说是要回老家和朋友喝酒。
1964年4月24日
最近多了什么人在看着这边,是在注意我吗?哎呀,这真是让人害羞,不知偷看的是不是一名男性呢?要是有健壮的肌肉或者……
莱恩看见接下来的词后,差点把日记丢出去。
“什么?”莱恩脸色有些难看,“难道平民区的女人都这么的……这么……不不,这太不像话了!”
“别管没用的。”萨尔斯拿过日记,放在一边。
莱恩深呼一口气,说道:“总之,倒在卧室里的两人,应该是这座房子的女主人和他的男友。”
“或者是前天那篇日记中提到的偷窥者。”萨尔斯补充道,“倒在一起,不一定说明他们关系紧密。”
“我知道,这些我先记下。”莱恩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随手画了些只有自己能看的懂的符号,然后他皱眉,看向萨尔斯,“是不是有人在敲门。”
“是的,声音不小。”
“有人找我们?”
“不,应该是同学们等急了,他们都在后面排队。”
莱恩收好笔记,无奈道:“我们还没有搜查多长时间。”
“是这样,不过如果每队都要完全搜查,考试结束都不一定能够让每队都擦与搜查,况且我们只需要找到吸血鬼的行踪,探案不是我们的工作。”萨尔斯提醒道。
“你说得对。”莱恩和萨尔斯往外走,符合道,心中嘀咕着:职业病罢了。
二人的下一目标是离这里三条街,靠近贫民窟的一起事件。
在跨出门的一瞬间,萨尔斯突然弯下腰,捂住自己的嘴,呼吸急促而沉重,红色充满了耳朵与脸。
“怎么了?”莱恩回头问。
萨尔斯漫漫站起来,平静道:“身体有些不舒服,你先过去吧。”
“没事?”
“没事。”
“好,你尽快过来。”莱恩不再多问,他知道,多问,萨尔斯也不会回答。
萨尔斯扶着墙起身,汗水不停滴下,疑惑在脸上一闪而过,心中飞过一个念头。
“神注视了我,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