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
莫梨转头, 对上了苏棠一双湿漉漉的小鹿斑比眼眸，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了几下。
她掩唇低咳一声，“你……”
苏棠勾唇淡淡一笑, 脸上有抹绯红，他的嗓音清越，入耳很是动听，“我没事……”
莫梨半边身子像被电流窜过, 麻了, 从桌上跳下来，她朝苏棠随意地挥挥手，准备做个好事不留名的英雄。
但是, 她被苏棠拉住了。
“等等。”
触手滑腻的肌肤在手臂上划过，莫梨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信息素又给释放出来。
苏棠拉住她后, 就放下了手，没有看出莫梨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又别扭的神色。
“谢谢……”他轻声道谢, 长长的睫毛轻颤。
莫梨算女a中高的，身高在1米78左右，苏棠是男o，个子也不矮, 在1米75左右，他低垂着脑袋, 小心翼翼地道谢, 模样乖巧得不行, 莫梨看得心里像化了水似的。
她捏紧手心，克制住了自己没有拿出平时调戏人的那套戏码。
“没事，随手而已。”莫梨语气随意地说着，这时, 苏棠抬起头来，视线撞在一起，两人皆是一愣。
空气好像在这一秒停止了。
舞台突然爆出强烈的打击乐器声，两人受惊般移开了视线。
属于娱乐会所新的一轮狂欢即将开启，舞池里慢慢汇入人群。
莫梨摸了摸鼻子，“没什么事，你忙吧，我先走了，再见。”
说完，她不等对方有什么回应，转身融入了来往的人群里。
苏棠盯着她的背影，咬着嘴唇，心里怅然若失。
还没问她的名字呢？
林清音和会所经理交代了很多事情，经理一直不停地点头哈腰，态度恭敬得不得了。
交代完了，林清音便离开了。
会所经理看着女人的背影，眼底带着畏惧和隐隐好奇，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居然会有高层的电话。
原本，金哥在这里，他们的态度是宽容忍让的，只要不闹出非法的事情，平时小打小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谁知，今天这个女人过来，二话不说，直接把手机递到他耳边。
电话里冷不丁传来谢策的声音，吓得他当场差点心脏骤停，唯恐自己有做得不对的地方。
后来发现，原来她是想替那个服务生打抱不平，顺便整顿一下会所，经理这下慌了，不管说什么做什么，一个劲儿地点头应下。
高层的人，他可得罪不起。
林清音走后，他吩咐手下在门口挂了个牌子。
——“狗能进，但金哥不能进。”
这条指令不仅会在金海娱乐会所实行，这一带所有的娱乐场所，将全部施行“金哥□□”。
金哥想不到的是，金海娱乐会所背后的势力并不简单，青立集团几乎垄断了a市所有的娱乐行业。
林清音在角落里找到了莫梨，她终于还是对酒下手了。
“怎么不去跳了？你不是要通宵的吗？”
莫梨举着酒杯，眼神迷醉，“跳什么舞啊，酒，懂吗？唯有此物最懂我，我的音，要来一杯吗？”
林清音推开她伸过来的酒杯，直接拒绝，“不了，我想回去了，你自己玩吧。”
“喂，说好通宵的，你这样就不够意思了！”莫梨拉住她。
林清音无奈，“那你还想怎么样？”
莫梨拍拍旁边的椅子，“陪我喝一杯，就一杯。”
最终，在莫梨的软磨硬泡下，林清音还是坐下来，点了杯酒。
躲在暗处偷偷观察的江北辰心里又泛起了酸泡泡。
林清音，怎么没见你对我这么有求必应呢？
莫梨仰头喝掉了杯里的酒，“对了，你是怎么说服这里的经理过来撵人的？据我所知，他们这边对金哥态度好着呢，只要是vip客户，就是供着，也不敢得罪，金哥在这一带混得比我还渣还浪，早看他不顺眼了，不过……没想到，你挺厉害啊，直接让他们赶人，牛逼。”
林清音小抿了口放下杯子，昏暗暧昧的灯光下，她脸色清冷，有种上位者的气场忽地散开，看得莫梨一愣。
“该整顿了。”她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莫梨抓抓脑袋，不太懂。
“放心，以后不会再发生此类事件，尤其是针对omega的，所以，你可以放心，那个omega服务生在这里打工会很安全。”
林清音最后一句，意有所指，莫梨脸上难得一红，被呛了下，“你，你胡说什么呢？什么omega服务生，关我什么事，我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哦？你连他名字都不知道呢？”林清音笑起来，眼底难得带着揶揄。
莫梨不服气，“怎么，难道你知道？”
她挑挑眉，“对啊，我知道。”
“什么？你居然知道？你怎么知道的？”莫梨心里突然升起一丝危机感，尤其看到林清音那副清冷姣好的面容，这样的女性alpha，怕才是男o们最喜欢的最佳情人吧。
莫梨心思不比omega来得敏感，百转千回后，她幽幽叹了口气，“算了，你知道就知道呗，关我什么事。”
说完，又给自己灌了杯闷酒。
林清音噗嗤笑了声，拍拍她的肩膀，“行了，不逗你了，和他们经理交谈的时候，我从他们经理口中知道的名字，怎么样？想知道吗？”
莫梨心里莫名的堵意突然消散了，她赶紧问，“快说，他叫什么？”
“叫苏棠。”
酥糖，莫梨在嘴里喃了喃，嘴角一勾，笑得有点傻，酥糖，原来他叫酥糖啊，真好听，好甜的名字……
林清音看她笑得一脸荡漾，恐怕脑子里不知道歪到哪里去了。
她好笑地摇了摇头，端起酒杯抿了口，视线不经意抬头看到前方，她整个人突然一愣。
有道身影逆着光坐在吧台前。
对方目光冷冽霸道，即使看不清他的脸，但她还是清晰地感受到了对方身上的气息。
江北辰没想到林清音会突然看过来，他脸上没有墨镜也没有口罩，整张脸暴露在空气下，心脏突然疯狂跳动，如果此时被认出来，那他要迎上去打招呼吗？
久别重逢的激动、忐忑、在不停地发酵，让他乱了……
江北辰压下躁动的心，如果她还是无情离去，那他又该怎么办？
正踌躇不安时，一道舞台灯光扫了过去，他看到林清音在黑暗中出现了明亮的一幕，同时也看清了林清音脸上的表情和反应。
他微微错愕，整个人如坠冰窖。
那是怎样的表情，冷漠，如同面对陌生人的冷漠。
林清音收回视线，忍不住皱眉，那个人，她认识吗？光线太暗了，她根本看不清。
还不待她想再看清楚，耳边传来莫梨惊喜的声音。
“酥糖！”
苏棠托着托盘路过，看到莫梨眼睛一亮，他似乎很意外莫梨会知道自己的名字，停下来，礼貌问她，“您好，您……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莫梨对他眨眨眼，“知道你名字，有很多种方式，只要我想知道，我肯定能打听到。”
这话莫梨只是解释给他听的，但苏棠却听出了别样的深意，她似乎是想关注他？
这个念头升起，让他心里很愉悦，他笑道，“您真风趣。”
男o俊脸柔和，微微勾唇，如沐春风般动人，一双鹿眸，透着一丝怯，一丝欲语还休。
莫梨从没遇到过这么好看的小男o，说不心动是假的。
苏棠正迟疑，鼻尖突然嗅到了一丝淡淡的梨花香气。
这是？
他一惊，却见莫梨含情脉脉的看着他，顿时明白了。
苏棠俊脸一红，接着又是一白。
莫梨意识自己的信息素又没控制地释放出来了，她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刚刚没注意，没吓到你吧？”
天哪，怎么一遇到酥糖，就控制不住呢。
她虽然交过很多男朋友，比较滥情，但是自制力还是有的，不会做伤害别人的事。
莫梨深吸一口气，压下身上四处窜走的信息素。
可是，这股梨花香却像侵入人体的病毒，一旦沾到身上，就飞速在体内蔓延开来。
苏棠感觉体内有根弦崩断了，热意从深处轰然塌陷，游走四肢百骸，他手上的托盘都拿不稳。
脚下一软，莫梨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苏棠抬眸，一双鹿眸像含了春水似得，波涛荡漾，脸上泛起潮红，莫梨吓得手一抖。
这是……？！
苏棠虚弱地倚到了她身上，气若游丝，“我，我，我好像，发热了……”
卧槽，莫梨震惊，她手上的omega皮肤滚烫，身体绵软，这是意外发热了？！
林清音眉头一皱，“看你干的好事！”
“我？”莫梨欲哭无泪，她可不知道她的信息素还能这么撩人的。
“快，我们赶紧离开这里！”林清音说走就走，莫梨扶着苏棠软绵绵的身子，赶紧跟过去。
林清音直接在这里开了间包间，让他们进去，她对莫梨说道，“我去问他们要点抑制剂，你在这里等我。”
门被关上，只留下莫梨和苏棠两人。
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此刻，怕是莫梨人生第一次直面自己自制力的时候了。
苏棠感觉扶着自己的手臂正在隐隐颤抖，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他凑过去，在她脖颈间嗅了嗅，“好香啊……”
莫梨瞬身僵住，被苏棠贴过来的柔软身体吓得呼吸一滞，周身的omega信息素缭绕，侵入神经末梢，直达心肺。
梨花的香气变得愈发浓郁。
苏棠隐忍着，鼻尖沁出了一颗颗小汗珠，他呜咽出声，“嗯，能不能……”
“标记我？”
莫梨大口喘气，推开他，拉开了些距离，“你，你理智一点，抑制剂很快就会拿过来了，你再等等。”
苏棠一双眸子水润得快要滴出水来，眼尾泛着不自然的潮红，他双手揪着自己的衣领，白色的衬衫被他扯开了，露出光洁柔嫩的肌肤，和完美的锁骨线条。
莫梨忍不住吞咽了下口水，她身上属于alpha霸道具有攻略性的信息素翻绞着，梨花香味浓郁，苏棠发现自己一点也不害怕，甚至生出了欢喜。
他喜欢这个信息素。
莫梨心里压着一股无名火，苏棠的信息素是一股轻柔的力量，它可以渗入皮肤，让她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栗。
这时，她突然一怔，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为什么，他的信息素没有任何味道？
她又狗鼻子似得朝空气里嗅了嗅。
嗯，的确没有。
虽然信息素不需要靠嗅觉感知，但一般闻到的那一刻，会和身体感应联合在一起，成为一种全新的感官体验。
她眼底的疑惑太明显，让苏棠一眼就看穿了，他咬着粉色唇瓣，眼底闪过失落，他艰涩地开口说道，“呵，omega的信息素一般香甜可人，可是我的信息素却没有任何味道，我是不是很差劲？”
说完，他嘲讽地哂笑，俊美的脸上流露出一丝苦楚。
莫梨被他的笑容刺得心里抽痛了下，这是一种很陌生的感觉，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了。
她长臂一伸直接抱住了他，“怎么会，怎么会差劲呢？你明明……”
糟了，莫梨突然卡壳，身为学渣的她，上学的时候经常逃课打架，不学无术，现在连一句赞美的形容词都搜刮不出来。
她终于知道了什么叫书到用时方恨少。
她磕巴了半天，才憋出了句，“额，你叫酥糖，所以，你明明就很甜啊，像酥糖一样的甜。”
“……”
空气突然静默了几秒种，莫梨耳边是他的轻笑声。
“酥糖……”他喃喃着这个新称呼，眼睛突然变得亮亮的，“谢谢……那你，那你叫什么？”
“我啊，我叫莫梨。”
莫梨，苏棠在心里喃喃，他窝在女人的肩窝，鼻尖全是她身上的味道，身体一直在隐忍着发颤。
莫梨偏头去看他，男o的发热摧残着他的意志，此时双眼微红，粉色的嘴唇微微张开，短促地呼着热气，羸弱不堪犹如雨落海棠花，摇摇欲坠。
脑子里不知哪个弦搭错了，莫梨突然灵光一闪，口中吟道，“海棠花娇艳动人，却没有香味，酥糖……你不止是甜啊，还像海棠花一样，你说是不是？海棠花很漂亮，但是没有香味，这不就是你吗？”
莫梨越说越觉得是，她兴奋了。
苏棠被发热的难耐折磨得有些昏沉了，他隐隐约约听到了莫梨的言辞，嘴角慢慢勾起……
无香的娇艳海棠，第一次有人这样形容他，介意了好多年的问题，突然在这一刻消散了……
苏棠伸出胳膊，勾住了她的脖子，滚烫的脸颊贴上她的，嗓音低哑，“莫梨，标记我。”
莫梨手臂蓦地收紧，将软成泥的苏棠搂在怀里，“你，你真的想好了吗？”
苏棠闭着眼睛，眼睫微微颤抖，低低嗯了声。
这声嗯像刀子切断了莫梨紧绷的自制力，她猛地将他抵到了墙上，循着诱人的信息素，嘴唇贴上了他的后颈。
富有弹性的皮肤接触到泛着水润光泽鼓起来的腺体。
苏棠整个人一抖，嗓子里呜咽了声。
莫梨舔了舔牙齿，准备一口咬下去。
门在这时被人打开了，林清音走进来后，看到这一幕，朝她喝道，“莫梨，你在做什么？”
清冷的低喝无疑一盆冷水从头浇下，莫梨不敢再乱动了。
苏棠紧闭着双眼，忍受着情潮涌动，双腿蜷缩，莫梨深吸一口气将他护在身下，同时也接过了林清音丢过来的抑制剂。
刺啦——
空气里弥漫出刺鼻的抑制剂气味。
苏棠渐渐平息下来，不过，他忍得难受，头脑昏沉，现在发热褪去后，他就陷入了沉睡。
莫梨抱着安静下来的苏棠，浑身的燥热才慢慢恢复平静。
“我安排好了，会所负责人会把他安全送回家，接下来，我们可以离开了。”林清音淡淡地说道。
莫梨一副“你来得可真不是时候”的泄气表情，林清音抱胸，声音冷淡，“是谁说，自己配不上人家，要远离人家的？怎么现在一个转头的功夫，就变了？”
莫梨顿了顿，她抿直嘴唇，没有反驳，是啊，她一事无成，一无所有，曾经为了可笑的梦想，花光了所有积蓄，到现在还欠了一屁股巨债。
现在的她，是个没有未来的人，何必再把别人搭进来呢。
她沉沉叹息，最终把苏棠放在了包间的沙发上。
两人沉默，等会所负责人过来将人送走后，她们才离开了。
出了喧闹的会所，周围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莫梨站在路灯下，“喂，林清音。”
“你是不是一直这样？自律，严谨，好像什么事也不放在心上，又好像什么事都会放在心上，你会不会累啊？”
林清音回头看她，淡淡勾唇，反问她，“这样不好吗？”
“好，怎么不好啊，特别好，我有点佩服你了。”莫梨目光变得认真，“如果这个世界上，每个alpha都能像你这样自律严谨，那还要什么omega保护法呀，直接可以做到世界和平了！哈哈！”
她说着就笑开了，林清音跟着她一起笑，“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我啊，我想再去闯闯吧，早点把身上的担子卸了，那我就无事一身轻了，到时候，说不定就和你一样，做个小本买卖，悠闲过完下半身，哈哈，挺好……”
“嗯，那你加油。”林清音不清楚她的担子是什么，但她相信她会努力过好自己的生活，不再迷茫沮丧。
两人的说话声渐渐被凉风吹散，身影也慢慢融入了夜色里。
站在黑暗中的男人显出身形，没再跟上去。
经过了那晚的插曲，莫梨突然就消失了，朋友圈不更新，也不来她的花店。
就这么过去了一周，林清音送完订单，从车上下来，她刚把花店门打开，就接到了电话。
是许久不见的莫梨。
林清音刚“喂”了声，那边传来压抑的呼吸声，气氛莫名紧张，她赶紧正色，“莫梨？”
“林清音，快来救我，我被人堵住了！艹！”
对方有十几个人，全是莫梨的债主，对方不知道哪里来的消息，找到了莫梨的住处，将她家砸了个稀巴烂，莫梨一个人寡不敌众，现在被逼得躲了进来，现在那帮人就在外面堵着。
林清音赶到废弃工厂的时候，就看到外面围着一圈人，个个虎视眈眈地在门口大喊。
“莫梨你有种出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有种他妈的赶紧给老子滚出来！”
“艹你妈的，莫梨你还不出来是不是？你要是再不出来，我们就放火烧了这里，看你出不出来？！”
“赶紧的！别怪我们不客气啊！”
“……”
这群放高利贷的嘴脸嚣张，态度强势逼人，手上还拿着家伙，木棍在手上一颠一颠的，他们不是威胁，是真的有这打算，已经在工厂附近浇了层汽油。
林清音闻到了空气里被挥发出去的汽油味。
她低下头给莫梨发消息，“你到底欠了多少钱？”
莫梨看到消息欲哭无泪，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问她这种问题。
哎，说到底，她当初太狂傲，以为自己一定会成功，谁知道投资出去的钱全都打水漂。
“当初借了三百万，现在已经滚到一千万了……我那时候年轻，签了对自己非常不利的合同，没办法走法律途径，这个亏只能自己吃了。”莫梨回了消息过去。
林清音挑眉，放高利贷的一直是游走法律边界的群体，寻常人很难抓到他们的把柄，莫梨确实是太年轻了。
这笔巨债如果不早点还清，她这辈子都会沉陷在这泥潭里。
“这次回去，把你合同发给我。”
莫梨看到消息，急了，“好的好的，都这时候，咱能别聊这些了行吗？赶紧救我出去啊！你到底带了多少人，有把握吗？这群人都是狠角色，打起架来不要命的……”
消息发完，莫梨等了几分钟，手机才震动了下——
“没有，就我一个人。”
？？？
！！！
什么，一个人？林清音你是不要命的吗？！
莫梨一惊，赶紧扒到乌漆漆的窗户边看过去，废弃工厂里凌乱不堪，窗户已经起了一层黑色的油污，她看不清外面的情况，只好疯狂发消息给外面的林清音。
啊林清音，你千万不要逞强做傻事啊！那群不受信息素影响的beta比有些alpha还要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