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6苟命的金丝雀
欠了人家四千万，生杀予夺的大权就落到了人家手里，卓时垂着头，无精打采地跟着陆淮景到了他的地盘。
出乎卓时意外的是，这并不是陆家的别墅，只是市中心的一间大平层。虽然里面日常生活用品一应俱全，但是还是能看出来，这栋房子平时很少得到主人的临幸。
这是一栋没有生活气息的房子。
虽然卓时并不知道陆淮景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但是他机敏地发现，今天晚上陆淮景似乎并不打算让他履行金丝雀的职责——因为，陆淮景给他的房间，是一间客卧，而陆淮景自己回到了主卧。
卓时站在门口反应了几秒，随即蹿进客卧，回手就把客卧的房门反锁了，确保陆淮景不会突然闯进来。
这一天的兵荒马乱，卓时没什么变化，手里只多了一份和夏家断绝关系的有效证明。他坐在床上，皱着眉盯着手里这份文件，说不出来是好是坏。
原文小说中，原主虽然犯蠢作死，但是原主这一生的悲剧是从被夏家作为真少爷认回去开始。简单概况一下，就是“一片真心喂了狗”。现在，他穿进来之后，开局就和夏家没了关系，似乎也是一件好事。
坏事，自然是，他的债主变成了全文大反派陆淮景。原文中并没有具体描述过陆淮景，只侧面描写了这位不怎么出面的大反派的心狠手辣。但是，通过卓时穿进来的几次接触发现，他发现陆淮景这家伙就是个阴晴不定的神经病埃虽然看起来笑眯眯的，却是一肚子坏水，完全摸不清他到底要干什么！
也不知道小说进展到几万字了，也不知道现在他活没活过五万字。炮灰苟命真的好难啊！卓时满脸忧伤的想。
他躲在客卧里，平平安安度过了一小时，陆淮景也没有来找他麻烦。卓时整个人的放松了，愉快地去洗了个澡，换上了浴袍，然后掏出手机，翻出试镜剧本，开始专心致志地背台词了。
他大概背了三个小时，背得头晕眼花肚子饿，这才打开门偷偷地往外看，准备伺机搞点东西填饱肚子。
偌大的客厅里没有人，主卧的房门是开着的。卓时走到主卧门口，偷偷地往里瞄了一眼，忽然发现——里面根本没有人！
陆淮景不在！
卓时瞬间兴奋，他把整个房子的所有角落走了一遍，确认整个房子只有他一个人！
陆淮景走了？他什么时候走的？他晚上还会回来吗？
此时此刻，正好是晚上九点。
卓时带着一头雾水，点开了手机外卖app。管他陆淮景晚上回不回来，不管是当金丝雀还是当亡灵鸟，他都要先吃饭！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他刚把手机自动定位了地址，准备挑选订一份外卖时，忽然门铃响了。
卓时手指顿住，看向玄关方向，不知道是谁。
这里不是他的家，是陆淮景的家，陆淮景有客人来，他是开门还是不开门？
卓时正在犹豫时，门铃声停了，门口传来了输入密码的声音。很快，大门被打开，一个西装革履的精英人士走了进来。那个人见到卓时后，立即自我介绍：“卓先生，您好，我是陆总的助理，我姓唐，叫我小唐就行，这是陆总给您订的晚餐。”
卓时有点吃惊，陆淮景那个大反派竟然还给他订了晚餐？这么贴心的吗？
助理小唐手脚麻利地将晚餐摆在了餐桌上，晚餐是五星级酒店打包的，卖相看起来相当好。他摆好之后，客客气气地对卓时说：“卓先生，您可以过来用餐了。”
卓时走到客厅，盯着餐桌上的东西，犹豫了几秒，坐在了餐桌上。他毫不客气地拿起筷子，准备用餐。
助理小唐看他并没有对晚餐排斥，悄悄地松了口气，尽职尽责地说：“卓先生，陆总今天晚上有事不回来了，您可以自行休息。明天晚上有一场晚宴，需要卓先生陪同陆总出席。”
“为什么要我陪同？”卓时拿着筷子，一脸不解。
助理小唐彬彬有礼地回答：“陆总说，新收的漂亮金丝雀，总该亮亮相的。”
卓时：“……”
麻蛋的，他倒是忘了他这还有个悬而未决的“金丝雀”的身份！
“我可以不去吗？”卓时试探。
小唐助理一脸微笑，语气平静，说：“陆总说，如果您不去，就只能原地挖个坑，埋点土……”
卓时：“……我去1
这根本就没给他不去的选择。
小唐助理对卓时的表现很满意，交代完该交代的，再次对卓时行礼，礼貌道别：“那么，请卓先生慢用，我先回去了。”
卓时生无可恋地朝他挥了挥手，又低头开吃，看起来胃口很好。卓时这个人，没穿书之前，虽然没什么钱，但是日子过得很舒坦，全靠的他这种“车到山前必有路”的性格。反正事情已经这么糟糕了，他为什么不先填饱肚子呢？
——
一家高级会所里，陆淮景接到小唐助理的汇报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身旁沙发上的宋华嘉一脸匪夷所思：“淮景，你到底在干什么？我怎么看不懂你在玩什么呢？花了八千万去搞夏家那位不受宠的小少爷，你究竟图什么？”
“nonono，说话要严谨，他现在已经和夏家断绝关系了，所以不是夏家的小少爷了。”陆淮景认真地纠正宋华嘉。
宋华嘉却觉得毛骨悚然。
作为陆淮景的好朋友，或者说，是陆淮景唯一的好朋友，他一直也搞不动陆淮景的心思。但是，凭他多年和陆淮景的相处经验来看，卓时这件事，绝对有猫腻。
“你真看上那个小金丝雀了？”宋华嘉说完就摇头，自己否定了自己的答案，“我觉得不是，虽然那小家伙长得挺好看的，但你又不好这口，绝对不可能是被美色迷惑了，你肯定有别的原因。”
陆淮景敛起脸上的笑容，端起一杯酒，面无表情地看向宋华嘉，问他：“你相信预知吗？”
“啊？”宋华嘉被这么一问，更加糊涂了。
陆淮景说：“……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是一个大反派，无恶不作。自古以来在每一个故事里，正义终将战胜邪恶，所以，我输给了拥有正义光环的两位主角，最终被打败了，下场惨烈。”
“啊？”宋华嘉表情僵住，茫然地问，“然后呢？”
陆淮景端着酒杯抿了一口，似笑非笑：“然后？没有然后了，我死了，主角们取得了胜利，故事结束了，是个完美结局。”
“啊？你这是什么梦啊？为什么会做这种梦？听起来就很晦气。”宋华嘉嫌弃的撇嘴，似乎想要晦气赶走。
陆淮景无所谓道：“谁知道呢？反正就是一个梦，看起来很真实的梦。”
宋华嘉品味了一会儿，忽然回想起引起这个话题的问题：“等等……不对，我差点让你把话题带偏了。就算你做了这么一个梦，和你那只小金丝雀又有什么关系？还扯到了什么预知？预知了什么？”
“……我在梦里，见过那只小金丝雀。”陆淮景随口扔下一个爆炸式信息，炸得宋华嘉好半天才回过神。
宋华嘉拧着眉，奇怪道：“就算你梦见了那只小金丝雀又怎么样？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昨天刚见过他，梦见他不是很正常吗？”
“不，我梦见他时，我还没见过他，夏家也根本不知道孩子抱错了。”
“啊？什么？”宋华嘉脸上的表情更震惊了。
陆淮景垂眸，视线落到了自己手里的酒杯上。
宋华嘉自然也是个聪明人，要不然他也不可能成为陆淮景的好朋友兼左膀右臂。从陆淮景短短的几句话，他就明白了陆淮景要表达的意思，不可置信地问：“淮景，你的意思是说……你那个晦气的梦里有那只金丝雀？你在梦里看到过他？故事结束了，那么那只金丝雀的结局是什么？”
“死了，很早就死了。”
“啊？”宋华嘉的眼睛瞪得更圆了。顿了顿，他问：“那只小金丝雀是怎么死的？”
“我弄死的。”陆淮景言简意赅。
“你弄死的？你闲着没事弄死他干什么？”宋华嘉的神情更奇怪了。
陆淮景扯了扯唇角，似乎想扯出一个笑，但是没成功。他又拉平唇角：“我弄死他，是因为他是夏家的小少爷。但是，我为什么弄死他？我不知道，梦里没说。那个梦里，很多事都很模糊，没有前因后果，没有先后逻辑，我只知道结果，却不知道过程。”
“那么，你为什么认为那个梦是预知呢？就因为你在梦里提前梦到了那只小金丝雀？”宋华嘉满脸怀疑，“有没有可能那只是你的错觉？不是有一种什么既视感的生理现象吗？”
“不知道。”陆淮景端着酒杯抿酒，不管宋华嘉再怎么纠缠这个话题，他也不再回答了，似乎刚刚根本没说起这个话题。
莫名的，宋华嘉觉得心慌。但是见陆淮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他只好安慰自己：不就是个梦吗？不能当真的。一切都只是一个梦而已，只是一个梦。
陆淮景一口一口抿着酒，眯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他自言自语道：“也许，明天晚宴，就有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