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坦白
宋梓聿的套房，客厅的沙发是u型的组合式，修黎坐在一边的单人座位上，腰背挺直，目光看着厨房里男人的背影。
吃过饭，新婚二人组踏上了蜜月旅行，临走时杨漾抱着她说“不要抗拒，随心走。”
修黎知道她的意思，点头答应了，她确实已经迈出一大步了，但尚有关键的部分需要沟通，也许就回到原点了呢现在，她很忐忑，不安
“别拿出你工作时候谈判的架势，没这么严肃。哪怕不能轻松的说出口，也不要这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宋梓聿从厨房端来一壶水果茶，和一盘点心放在她身前茶几一侧，看了她一眼，起身走向卧室。
修黎并没有因他的话放松下来，看他又进了卧室，俯身给自己倒了杯茶，权当是缓解情绪，昨晚被打断后，那些本应顺理成章的话，现在又变得难以说出口，她已经有了得失心，在体验过他的怀抱之后
宋梓聿从卧室走出来的时候拿着他的新晋情敌——小抱枕，另一只手里还拿着台笔记本。
修黎接过抱枕，看着宋梓聿坐在挨近她一侧的沙发上，俯身摆弄起电脑，她索性抱着枕头在胸前，双脚也放到沙发上，整个人都窝在里面，以为他有事情要处理，便看着他也没开口。
“你真的不用紧张，目前的情况是我该紧张才对。”宋梓聿开口了，他手肘拄着膝盖，双手握在一起，很认真的看着她。
“我有些事情先和你说，我只需要你，不要太激动，不舒服就和我说。”宋梓聿
修黎被他说的有些不解，不是应该她来坦白吗，他为什么看起来更紧张，她被他带的更慌了，不自觉地抱紧了怀里的枕头，本能的把下巴埋起来，是什么让他如此慎重。
他看着她自我保护的样子，眉头皱起，希望来得及，已经尽可能的不让她紧张，但他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也许他比自己所想的更在乎，那就必须把一切说开，才有机会继续下去。
“首先。我，喜欢你。”宋梓聿先表明立场。
他把面前的电脑屏幕转向她“但，并不是一见钟情，我喜欢你有些久，在你还不知道我的时候。”
修黎听着，有些莫名其妙，稍稍松开枕头，俯身看向屏幕。
宋梓聿看她盯着电脑，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我大学主修中医，但第二专业选择了精神医学，并且考下了一些医师证和咨询师证书，除了一家医疗器械的公司，我还有一间心理诊所，是一名心理咨询师。”他尽可能简单的整理着要点。
修黎看着电脑上的邮件，听到他的话，其实，只需要看一眼就不必再看下去了，但她的眼睛并还没有从屏幕上移开，她，在消化这件事情。消化他就是alfred医生！
说不上什么感觉，谈不上愤怒，也没有被玩弄的心情，毕竟邮件里的医生在她看来也只是点到为止的开导，再无其他，但是把网线一端的医生和眼前自己有好感的男人联系在一起，她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在纠结什么，连话都不知道怎么说。
宋梓聿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她的神态，似乎没有生气，只是一开始的惊讶，到现在的迷茫，还好，她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他甚至怕她气急了，身体不舒服，不过这样平静的样子，隐隐的让他感到不安。
“我知道，你现在脑子有些乱，先不用急着回话，先听我说。”他继续开口。
“一开始也是因为杨漾找到我”
“所以，是我单方面开始了一场暗恋，你也不必有负担，我只是喜欢上了你这个人，也大致了解你所有的顾虑。”断断续续的十多分钟，宋梓聿基本讲述了事情的起因。这期间，修黎没有说话，只是在认真的消化他的每一句话。
修黎并没有很在意杨漾把自己的情况告诉宋梓聿，她分得清是非，杨漾是真的担心她，而她在那段时间的状态确实很不对劲，不对劲到连她自己都有了感觉。
至于宋梓瑜所做的一切，也是当时最好的选择，对她来说，如果杨漾在那个当下直接把他推荐给自己，她多半也无法毫无顾忌的说出自己的状况，所以这部分对她来说可以忽略。
现在她没什么需要坦白的了，他都知道，没有了紧张感，理智重回大脑，她在认真的捋顺现在的情况。
宋梓聿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紧紧地盯着她，不同于给她戴头冠时的紧张、心动，现在更像是等待被宣判，忐忑、心慌。
“从见面开始，你就在迁就我吗？按照你了解的我和我相处？”修黎发现自己很在乎他对她的态度是出于何种原因，是他所谓的暗恋者的身份，还是医者的本能。
“你应该自信点儿，也试着开始相信我，我很少这么紧张，这不是一个医生对待病人的态度。”宋梓聿试探着伸手握住她，见她没有反抗，微微用力。
修黎将视线转移到他的手上，不似之前几次触碰到的温暖，这只手现在是冰凉的，手心里全是汗，她忽然翻过来看他的掌心，果然上面有清晰的指甲印。
修黎一下子释然了，就尝试着放宽心吧，慢慢来，不再纠结过去，也暂时，不想那么远的以后。
“你说的，我都知道了。”修黎轻轻地摩梭着他掌心的痕迹。
“我没有怪你们的想法，毕竟我分得清是非，而且，在我看来，我甚至没有生气的资格，你们没有任何对不起我，可以说帮了当时的我。”
现在两个人都很平静，真正的在交流。
“我们说回现在吧。”修黎说完，察觉到他的手有一瞬间的僵硬。
“我其实不太知道恋爱中正常的顺序，就像你昨晚所说，以现在的进度，我们该是谈婚论嫁了，可事实上我们连明确的开始都没有，这方面，我毫无经验，以现在的情况，你觉得该怎么继续。”她很认真的问他。
宋梓聿感觉到了她的安抚。
“其实我也不知道，你没有经验，我也差不多，在谈恋爱这件事情上我和你一样，一直以来兴趣都不是特别大，我们都习惯自己的舒适圈，在这之前，我觉得一个人比两个人好很多，自在，不需要有所顾忌”宋梓聿开始剖析他们的关系。
“你现在是以医生的身份在和我说话吗？”修黎知道，这么问有些矫情，但莫名的就是很在乎这点。
宋梓聿握紧她的手，她抬头看着他的眼睛。
“你，从来，都不是我的病人，我在你面前也永远不会是一个医生。”他郑重其事。
“我的身份可以是，朋友？男朋友？老公？或者孩子爸爸？”
宋梓聿一字一句的说着，看着修黎脸慢慢变红，他从坐在这个沙发上以后，第一次笑了，笑得很轻松。
“这一切都在你！”他把选择权交到她手里。
修黎松开他的手，重新窝在沙发里，但不再蜷缩，给自己挪了个舒服的姿势。昨晚她还想着，让他来选，接不接受她不同寻常，甚至毫无章法的所谓恋爱，但现在看来倒是有种明人不说暗话的洒脱了。
他这是把所有的进展都交到了她的手里，她很喜欢，但并不意味着要掌控这段关系。
“我不会吵架，甚至，害怕吵架，我不知道羊羊和你说了多少，我遇到争吵会紧张，然后，身体会有生理上的不适，我知道情侣交往一定会闹别扭，我希望如果之后我们无论有任何不开心，都可以平和一些，如果真的在气头上，至少可以冷静的交流，我不知道这对你来说是不是很难，这也是为什么我一直都不想要恋爱的原因。”在修黎看来，似乎不吵架的两性关系是不存在的。
宋梓聿其实都知道，但还是很认真的听她说，这样开口说出来对她来说需要勇气，他不该也不能打断她。
“我很清楚，人在生气的时候，是很难控制自己的，所以我这个要求看上去有点儿泯灭人性，我可以保证，我不会无理取闹，也不会主动和你吵架，就算可能有些事情会在意，会别扭，但我都尽量和你说，说不出口的也会慢慢的讲出来，我”修黎试图解释，她觉得她这个要求很过分，越说越没有底气
宋梓聿看着她慌乱的样子，有些心疼，修黎不知道，现在她的语气小心，谨慎，透着股浓浓的不安。
他不禁打断她“吵架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方式，这一点上是你自己的偏见了，不是所有人都会吵架的，我不敢保证我们之间不会生气，这种保证也没有意义，但我恰巧也是一个喜欢沟通的人，至于你在意的，坦诚，这需要时间，我们彼此之间的相互信任也需要时间。所以你不用这么小心。我也并不会觉得你这些想法是过分。”
他尽力的想要让她安心，但有些事情不是说一说就可以的，未来还长，现在做任何保证都没有说服力，她也不会信，他现在只想要上前抱抱她，但这沙发不允许
宋梓聿暂时放下了去抱她的想法“现在看起来，我们至少达成了共识，我们在一起了，对吗？”
修黎听到他的话，愣住了，虽然一直默认这件事，昨晚也说了，但在一切摊开之后，现在的回答，让她有些心动，她注视着他的眼睛，不自觉的开口。
“对，我们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