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出头儿
郡王府对外只说司临霜是染了急症病死的, 丧事一切从简,又因为她是妾室所以不能从正门出殡,更不能进蔡家祖坟, 人一死就急急从后门抬走了,除了那裹着的一身白布外, 其余什么都没有。
蔡依柔接到消息的时候已经巳时了, 慌慌张张的赶到郡王府, 却发现一丁点死人的样子都没有——
门前没有糊白, 灯笼也没有用黑布罩着, 心里顿时生出一丝叫侥幸来——
或许是消息有误,小娘没事呢。
直到踏进了春芳园, 蔡依柔才知道小娘真的没了——
自小长大的地方全被搬空了,光秃秃的只有满地的落叶,跟几个零散的小厮, 赵嬷嬷也不知去向。
再往前走去,进到屋子里,桌子上只孤零零的置一个牌位, 上面写着司临霜三个字,这是最后留给蔡依柔的东西了。
“小娘呢!我小娘呢?!!”
小厮矮了矮身子“司姨娘一大早就被抬出府了,这会儿早已入土为安了。”
蔡依柔不可置信的望向眼前的小厮“谁让你们这么干的!谁!!”
小厮被蔡依柔吓得连连缩着肩膀“这是王爷的意思啊, 说是一切从简呢。”
“怎么会是父亲的意思?!”蔡依柔怀抱着司临霜的牌位“我要去找父亲!”
书房里, 蔡文征已经躲了一个早上了, 从外头儿的人说司姨娘上吊死了,他除了一句一切从简, 就再没露过面。
方清韵是了解儿子的,从小到大他就只会躲,躲到五十多岁了, 事情来了还是躲——
方清韵又何尝不心烦呢,以前是小安氏帮忙操持,如今小安氏也被禁了足,王府里除了她这一个老婆子,还能指望谁?
躲吧躲吧,也懒得同他计较,吩咐好一切,剩余的事情由姜嬷嬷代办处理了。
“王爷——”顺生弓着身子道:“五小姐来了。”
蔡文征的眉头立马就竖了起来,表情极为不耐烦“她来做什么?”
“不知道呢,奴才瞧着手里还抱着司姨娘的牌位呢。”
“嘶——胡闹!”
蔡文征倒吸了口凉气,这个女儿跟司临霜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他从司临霜死再到被抬出府,连去都没去,现下又怎么会愿意待见蔡依柔呢——
连忙摆了摆手——
“不见不见!就说我不在!”
话音刚落,顺生还没来得及转身,蔡依柔就疾步冲了进来,手里抱着的牌位,正对蔡文征的眼睛。
“父亲为什么不见女儿?是不敢吗?”
顺生见状赶忙退了下去。
蔡文征这样被驳了面子,声音立马就大了起来——
“放肆!这是什么地方!竟敢这样讲话!你以为你现在是太子的宠妾,就敢这样无法无天了!”
这样冷漠的蔡文征,本就在蔡依柔预料之中,她强忍下心头的难过,带着哭腔问道——
“我只想问父亲一句话,我小娘到底是怎么死的?”
蔡文征挑着眉,撇过眼去“怎么死的?病死的!!”
“不可能!”蔡依柔根本就不信蔡文征的这套说辞“我小娘的身体一向很好,怎么会说病死就病死呢?而且还去的这样快?!”
“这是急症!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急症?敢问父亲是什么急症?!”
“你放肆你!”
蔡文征被蔡依柔逼的无话可说,只能又搬出来父为子纲的那一套——
“你再这般没大没小!你信不信我家法伺候!!”
又是家法伺候,蔡依柔不屑的轻笑一声,霎时眼中就积满了泪水——
“父亲您真是太狠了!小娘到底也是跟您同床共枕十几年的枕边人,您怎么能狠心到连最后一面都不让女儿去见,好歹也是为您生儿育女过的,您竟然一点儿亲情都不念,您怎么能——”
“你给我住口!!”
蔡文征被蔡依柔质问般的指责下恼羞成怒,又想起她做的那些腌臜污人的事情,扬手就拍了一通桌子——
“这就是妾!这就是当妾的命!往后你也会同你小娘一样!就是生上一百个孩子,死了也得从后门抬走,永远进不了祖坟上不了祠堂!”
蔡依柔流着泪,怔怔的望向眼前的蔡文征,这个被自己叫做父亲的人,最后用力抹去脸上的泪水——
轻笑道:“是吗?女儿不信命!”
说完也不理蔡文征,抱着司临霜的牌位就走了。
气的蔡文征一把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打到了地上,瞪着眼睛,怒骂道——
“反了你了!!混账东西!!!”
回到春芳园,蔡依柔触景伤情,想着方才自己父亲的冷漠,抱着怀里的牌位,又忍不住伤心的哭了起来——
蔡云霖看着心里也不是个滋味,走上前去,递过了帕子——
“妹妹别难过了,小娘她已经走了。”
蔡依柔望着眼前的帕子,抬眸瞧着自家哥哥——
“你一直都在府里,小娘到底是怎么死的,你就真的一点儿都不知道吗?”
蔡云霖心中猛地一顿,脑海里就冒出在祠堂偷看的事情,连忙吞咽了几下喉咙,用力的摇了摇头——
“你不要胡思乱想,小娘她就是病死的。”
“怎么可能!!”蔡依柔倏的就大喊起来“他们胡说,你也跟着胡说!小娘的身体一直就很好!怎么会是病死!分明就有人要害她!”
蔡云霖看着有些癫狂的妹妹,攥了攥拳头,别过脸去,说的话里带着明显的劝阻——
“你是嫁出去的女儿,听阿兄一句劝吧,别再管王府里的事儿了,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吧!行不行——”
“不行!”蔡依柔用力推开蔡云霖,指着他“你身为兄长,却丝毫不作为,不能保护小娘,任由他人陷害,你真是窝囊至极!!!”
“不是的、不是的!”蔡云霖连连摇头,表情像是怀揣着极大地痛苦“你怎么就是听不明白呢!小娘她就是病死的啊!!!”
“呵——这话,你骗骗自己吧,我是绝对不会信的。”蔡依柔深呼了口气“你害怕我不怪你,可我跟你不一样,我不会也不能让小娘死的这么不明不白,这件事我自己会查的,不会连累你,做你的乖儿子去吧。”
说罢蔡依柔扔下蔡云霖,就进了正房去。
蔡云霖看着蔡依柔的背影,颤了颤下巴,眼睛都红了——
她真的是太像小娘了,不仅长得像,性子也一模一样。
想到曾经,想到司林霜的音容相貌,五脏六腑痛得都绞在了一起,不一会儿屋子里就传出蔡依柔撕心裂肺的哭声。
趴在桌子上的蔡依柔哭的肝肠寸断,一抬头却瞧见一个熟悉的丫鬟走了进来——
“落珠——”
“五小姐?”
落珠是司临霜身边的伺候丫鬟,方才就是听见蔡依柔的哭声,她才进来的。
蔡依柔连忙用帕子抹了把脸,揩去面颊上的泪痕——
“落珠,你来我有话问你。”
落珠顿了顿,两只手抱在一起,慢慢吞吞的走过来,作揖道:“见过五小姐。”
人刚走到跟前,胳膊就被蔡依柔一把拽住了,蔡依柔瞬间就瞪大了眼睛,满眼通红,乍得瞧去,竟有几分狰狞之感,落珠被吓得一个劲儿往回躲——
“落珠!落珠!现在只有你了!你一直在屋子里伺候,你一定是知道的!我小娘究竟是怎么死的!”
“我不知道!五小姐我什么都不知道!”落珠连连摇头,看着这样癫狂的蔡依柔很是害怕。
“你别怕,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蔡依柔撸下腕间的玉镯,拔下头上的金钗,就连平日里最喜欢的珍珠耳坠都一并摘了下来,全塞进了落珠手里“只要你告诉我,这些我全都给你!求你!求求你,告诉我吧!!”
“五小姐您别这样——”
落珠急忙将手里的东西推还回去,毕竟是曾经伺候过得主子,多多少少也有些情谊,瞧着蔡依柔这般痛哭,心中一时不忍,便伏在她耳边,小声道——
“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也是听别人说的——”
“说什么!”
“说,说-说好像是大少爷——”
“蔡云旗!”
后面的话落珠就没再吭声,但蔡依柔现下在心里已经认定是蔡云旗逼死自己小娘的——
霎时,蔡依柔的面色一变,眼里露出狠绝——
“五小姐,您可千万别说是我告诉您的,不要我就完了。”落珠急忙出声又道。
“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蔡依柔话音一落,扭过身子就冲出了屋外。
此刻还在院子里呆立着的蔡云霖,瞧着自家妹妹这一脸的狠色,闷头就往外走——
眉毛立刻就皱了起来——
不住的叹气:“这又是怎么了?”
宝阁楼里,蔡云旗疲惫的厉害,一大早被吵醒后,现在好不容易才让萧一瑾又哄睡着了。
可还没睡一会儿,外头儿又不消停的吵吵起来——
“五小姐,您不能再往里进了!”
素雨跟素月拦在身前,她们这都已经拦了一路,可蔡依柔就像是疯了一样,根本一句话都听不进去,依旧直直的往里冲。
因着她毕竟是郡王府的五小姐,所以谁也不敢来硬的。
蔡依柔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胳膊“狗奴才敢拦主子!都给我让开!!”
“您有什么事,容奴婢先去通传一声。”素雨依旧好声好气的同她说着。
“要是等你通传了,只怕蔡云旗就不会来见我了!”
蔡依柔话说的这么不客气,再看看她怀里抱着的牌位,不用说也知道她是为了什么,可眼下她这个样子根本就是连句话都不能好好说,倘若让她见了宝哥儿,再闹出什么不好的事儿来,脸面是小,就怕宝哥儿的身子吃不消,于是素雨立马对着素月使了使眼色——
素月还没来得及会意,胳膊就被蔡依柔一把抓住,五指指甲硬生生的朝肉里抠着——
“怎么想要通风报信啊!”
素月碍着她五小姐的身份,也不敢还手,只得忍着痛,挡在她身前,不让她再往里走——
“五小姐,您真的不能再往里进了,宝哥儿她还没起呢。”
“府里死了姨娘她竟还能睡的着?!好歹也是长辈!这也太糟蹋人了!!”
乍然间心中怒火更是烧得旺盛,对着眼前的正屋就破口大骂起来,与街上的泼妇没有两样——
“我小娘死的那么惨,你却还能睡得着!蔡云旗你这个杀人凶手!你给我出来,躲在里面不敢见人了!你个杀人犯!!!”
污言秽语不堪入耳,素雨实在是忍无可忍!
“五小姐!我们念你是主子,可你这话说的也太难听了吧?”素雨头一回儿在素月前面先发了怒“您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开骂,我们宝哥儿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大哥!是郡王府的世子爷!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出言不逊!”
“好啊!你敢顶撞我!”蔡依柔眼中毒光闪过,随即手就扬了起来——
素月只觉得自己的眼睛被什么东西被闪了一下,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就先将素雨撞开了——
“姐姐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素月才将素雨撞开,下巴上就猛地一痛,紧接着便有鲜血滴落。
“素月!”素雨惊呼一声。
就在蔡依柔还要打人的时候,蓁蓁忽然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用力冲过去将人推开,急忙护在素月身边,拿出帕子将她的下巴捂住。
只听当的一声,一只沾了血的钗子从蔡依柔的袖口里掉了出来。
不等蔡依柔再下毒手——
下一刻她的喉咙就被紧紧的扼住了,萧一瑾猛地用力,蔡依柔的脸色瞬间就憋红了。
萧一瑾看了眼捂着脸的素月,又看了眼地上掉落的银钗——
“卑鄙!”眉毛登时就竖了起来,急声道:“素雨快带素月下去,蓁蓁快去房里拿金创药!”
萧一瑾扼着蔡依柔的喉咙,大步向前走,将她推出院子,重重的抵在墙壁的藤蔓上——
“杀人犯?你在说谁?!你可以把事情闹大,看看闹大以后你手上的牌位还能不能保得住!”
萧一瑾瞧着她涨到逐渐发紫的面容,这时才松开了手,用力往后一推——
“你若是想让你小娘被刨了坟,尸首扔进乱葬岗,你大可以去闹!”
蔡依柔差点儿就憋死过去了,捂着胸口连喘了好几口气,才能说出话来——
“刨坟?我看是蔡云旗不得好死——”
啪——
萧一瑾重重的一巴掌,将蔡依柔扇倒在地,连带着她的那块牌位一同跌落——
咬着牙,眼里满是愤怒——
“蔡云旗也是你能叫的?”挥着袖子敛起眉眼,直勾勾的望向那满脸狠色的蔡依柔,阴沉的低下声音,威胁道:“再闹下去,你小娘的死只是开始。”
“萧一瑾!你把话说清楚!”
蔡依柔望着她的背影喊道,但手却也抖得厉害,可萧一瑾没有再跟她过多纠缠,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朝前走着。
还没走到院子里,就瞧见了蔡云旗——
“你怎么起来了?定是被吵醒的。”
蔡云旗没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眼前的萧一瑾,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瞧见满是藤蔓的墙壁。
萧一瑾顿时脸红起来,方才自己那么凶,应该都被这人瞧去了吧——
“她骂你,我才打的她,而且她还把素月划伤了。”
萧一瑾见她还是不说话,心里更是发虚,低了低头“我去看看素月。”
话音刚落——
蔡云旗一步上前将这人的手拉住,握在掌心,用手掌紧紧包住——
“我跟你一起去。”
蔡云旗跟萧一瑾才掀了帘子,就听见素月的骂声——
“真是跟她小娘一样恶毒!要不是我反应快,恐怕她这一下就能扎在姐姐的脖子上了。”
想到方才的危急,素月就忍不住后怕。
“怎么样了?”萧一瑾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宝哥儿,夫人。”几人连忙起身施礼。
蔡云旗焦急素月的伤势,疾步上前,嘴上虽然不说,但眼里全是关切——
“要不要去请个郎中?”
“奴婢说去请的,可素月说是皮外伤。”蓁蓁指了指金创药“刚上了药,血就止住了。”
“宝哥儿,夫人——”素雨的眼眶都红了,话在嘴里就是说不出口。
蔡云旗知道素雨平日虽然骂素月最多,可一旦有了什么事儿,她比任何人都着急,这会儿怕是心里难受的厉害。
再看看素月,大大咧咧的跟伤的不是她一样,嘟嘟囔囔的尽是——伤好之前不能再啃肉了。
这时千瑞闻讯也赶了过来——
方才那会儿他不在,现下瞧见素月下巴上的白布,一下就急了——
“我瞧瞧我瞧瞧!这要是留疤怎么办?”
素月还说没什么,素雨的脸当即就白了。
“呸呸呸!才不会留疤!”素月连忙拉过素雨的手“姐姐别听他胡说,这人嘴上从来就没个把门的!”
“放心吧,不会留疤的。”萧一瑾瞧出了素雨的担忧“回头将玉肌膏一抹,什么疤都不会留了。”
素雨这才脸色稍缓了许多,可也还是担心,毕竟这伤在了脸上——
“就怕倒时候伤口深,好的慢。”
“没事儿!”千瑞这不会说话的又插声进来“雨姐儿你放心,就算到时候留了疤也不打紧,我不嫌弃,大不了我娶了素月,你放心!我铁定一辈子对她好!”
素雨猛地一怔,这是?
就见千瑞红着脸,也不知是真话,还是一时义气。
“胡说八道什么!”素月立马站起身狠推了一把千瑞“我一辈子嫁不出去,也不要你娶我!你给我走开!你给出去!”
“别生气别生气——”
千瑞就这么被素月赶出了屋子。
素月回过头来瞧着屋子里大家满眼打趣的笑意,又羞又气一把揽住自家姐姐的胳膊“我一辈子都不嫁人,就陪着姐姐。”
话音刚落,屋子里就传来大家的哄笑声。
素雨更是揶揄道:“我瞧着千瑞也不错啊~~~”
“姐姐!”
————
宝阁楼欢笑一片,春芳园却依旧死寂一片——
蔡依柔折返回去,啪的一声推开房门,里头儿的人被惊的抖了下肩膀,手里的笔就掉在了地上——
“我当是谁呢,是你啊。”
蔡云霖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立马松了口气,弯腰将地上掉落的笔捡了起来。
“小娘到底是怎么死的!你今天必须跟我说实话!”
蔡依柔转身用力将门阖上,随后又上了拴,看着蔡云霖的目光一瞬不瞬。
“不是、不是跟说了嘛,小娘是病死的。”蔡云霖不会撒谎,嘴里哆哆嗦嗦的打着结巴。
“是吗?”蔡依柔两步上前,将手里司临霜的牌位放在蔡云霖的眼前“你敢对着小娘的牌位说吗?”
“你——”蔡云霖的目光立刻就移开了,他是不敢的“你这出去一趟,又犯了什么病!你这是做什么?!”
“你管我做什么?你就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蔡云霖太了解自己妹妹的性子了,今日你要是不说清,她真的就能不走,往后更加是没有一天安生日子过——
“你这是逼我啊——”
“你说出来,我就不逼你了。”
蔡云霖没办法,他自小就窝囊惯了,抱着头一边说一边叹气,将在祠堂里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竟然这样?”
“就是这样——这事咱们管不了,也不能管,既然已经这样了,就让它过去吧,一旦闹开了,小娘的名声不保不说,你跟我这往后一辈子就都完了,小娘她是用自己的死在保护咱们呢!你懂不懂啊!!”
或许是真相太过惨烈,又或许是超乎了意料,蔡依柔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慌乱跟悲痛——
抹去脸上的泪,平静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说完人就走了,只剩蔡云霖僵在原地,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他只希望蔡依柔能听进去自己方才的话,别再继续斗下去了。
受了此事牵连的不仅是司临霜,小安氏也不知要被禁足多久,蔡依芙不晓得母亲犯了什么大错,竟被祖母这样惩罚,全家上下又是三缄其口,她一个嫁出去的女儿也没法多问,再加上身子日益的沉了,也只好塞些银子给冬暖阁的婆子们,让她们多上心照料些。
这件事看似就这么过去了——
但始终有件事压在蔡云旗的心头儿,让她不敢想,也不愿意想。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发现我坚持了一个月日更6000+
是一个小小的突破,从来没有这么勤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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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说我脸皮忒厚——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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