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宠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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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路上因为一通电话，陈净野把她送回家，要去附近酒店的pub见他的朋友，叫戴维，是陈净野一起搞无人机的技术伙伴。
嘉穗其实没问他，她没有这种打听他去向的习惯，是他自己随口讲的。
嘉穗就淡淡“哦”了一声。
车子开到小楼前，她拽上包包，推开车门打算自己回家了，陈净野莫名其妙地笑了声，有点被她气笑了的意思，嘉穗一只脚已经踩到地面，不由回过身看他。
没懂有什么好笑的。
陈净野也没解释，只朝她伸着一边脸来，由暗至明，车外的那束光照进来，不偏不倚落在他侧脸上，是好看的，还有点欠欠的意思。
这下祁嘉穗懂了。
咬了咬内唇的软肉，她倾身过去，亲了他一下，蜻蜓点水式，某人实实在在被敷衍到，手掌捏她要离开的下颌，咬在她唇上，在那儿装不高兴：“半点反应也没有？”
嘉穗推他肩膀一把，嘟囔着：“神经呀！我真闹起来你不嫌烦？”
陈净野圈住她的腰，不让她抽身，亲她脸颊说：“哪能，嫌谁也不嫌你，真舍不得走了，我们嘉穗真好。”
手上的包包往他身上砸一下，嘉穗笑着偏头，打他那副混不吝的样子。
“谁信你呀！”
嘉穗扭回身，将另一只脚也踩到地面，摔上车门，车子没开走，他好幼稚地趴着车窗口看着她往小楼门厅前走，嘉穗被他盯得一步三回头，别扭又可爱地发疑。
“你看什么看？”
陈净野忽然笑起来，跟她摆摆手，说要看她进门才放心。
二楼灯亮起来。
嘉穗拉开窗帘，他还趴在车窗外，拢火点烟，往上看来，嘉穗跟他挥手，车子这才开始发动。
等陈净野再回来，已经很晚。
他在卧室旁边的卫生间里洗澡，隔一面磨花玻璃，水声哗啦啦的响。
这趟度假，祁嘉穗带了一堆自己做的蜡烛来，沿墙点了一排，一点没有防范火灾的意识。
昏黄火光在墙上摇曳数重影子，晃得她心里没由来的堵，却又一直强迫自己走神。
几分钟前，陈净野丢在床上的手机亮了屏，姜羽给他发了消息。
[戴维说你来波士顿度假了，我们见一面好吗？]
因为不小心点开了对话框，嘉穗手指一划，就看到了上面的聊天记录。
从年前姜羽就在联系他，她应该在美国遇到了什么问题，话也说得柔弱可怜。
[如果你不帮我，我还能去找谁？]
往前继续翻，也是姜羽隔几天就给他发一条的信息，不管陈净野回不回复，她热情不减。
[别这样好不好，你以前明明很心疼我，对我很好的。]
[我听蒋璇说祁嘉穗在你的私人飞机上开趴，你还记得吗，那是明明是因为我喜欢你才特意买的啊，我知道那时候是我不好，我是真的后悔了，我好怀念我们在苏城的日子。]
[阿野，我喝醉了，离那家pub很近，你能不能来接我一下，外面有两个墨西哥人，刚刚还跟我搭讪，我好害怕。]
……
一个人能有多大的自制力？祁嘉穗顶着好奇心看了几页之后，就把陈净野的手机关了，远远丢在一旁。
没有必要看下去，看下去也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她翻到的聊天记录里，陈净野从没有回应过她一句，但是他留着前女友的联系方式，也许是现实里帮过她，才会让姜羽一直觉得他们有复合的可能。
即使蒋璇告诉姜羽，说陈净野已经有女朋友了，他对他的女朋友嘉穗有多好、有多爱，祁嘉穗要天上的星星陈净野都二话不说给她摘，姜羽都能觉得，祁嘉穗不过是陈净野治疗情伤的工具人罢了。
等她曾经背叛陈净野的事情一翻篇，陈净野不介意了，她就会重新回到陈净野身边。
以上这些，都不是祁嘉穗的个人揣测，而是姜羽在社交软件上隔三差五发出的情感宣言，虽然没指名道姓，但字里行间都透出一种态度。
——我姜羽从没有把陈净野的任何一任女伴放在眼里，包括你祁嘉穗，能让海王上岸的，只能是那个让他变成海王的人。
姜羽才是治愈陈净野的唯一人选。
其他女人的温柔小意，对陈净野来说不过是过眼云烟，片刻消遣罢了。
这个夜晚并没有这样过去。祁嘉穗丢开手机没一会儿，陈净野的手机又震动响了，一通电话打进来，备注还是姜羽这两个字。
几乎是压住胸口的一口浊气，祁嘉穗才把手机拿起来，滑向接通。
对面甜美柔弱的女声，立即迫不及待地哭出来：“阿野，你就帮帮我吧，他们……”
声音落耳，以一种无形的杀伤力，将痛感迅速准确地传至心脏，祁嘉穗攥紧了手机，叫自己务必冷静，平着声冷冷打断她说：
“陈净野在洗澡，你有事吗？我可以帮你转达。”
那把甜美嗓音在愣顿几秒后，像是抽干糖分一样，轻哼一声，硬邦邦又带上几分故意挑衅说：“是你啊，不用了，我会自己跟阿野说的。”
紧接着电话就挂了。
对方嚣张至极，好像压根就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祁嘉穗郁结到心脏突突发疼，她这会儿可以撒气地把有关姜羽的一切从陈净野手机里拉黑删除，再不济，她把陈净野的手机摔了，撒撒气也行。
但是没有，她把手机轻轻放在床边，整个人无力透顶。
下过棋吗？大多时候不必到最后一步，某一刻棋差一招，就已经知道自己不可能赢了。
负隅顽抗只会输得越来越难堪。
可她捂了一下眼睛，总算不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输的，细细算来，好像喜欢上陈净野就输了。
她的低落，洗澡出来的陈净野瞥一眼，没有深究，系着浴袍从她身边走过去，可能只当她是身上来亲戚了，人不舒服。
他去楼下倒水喝，看到柜子里有红枣干，放了一小把在牛奶里，叮热了端上来给祁嘉穗。
他缺乏生活经验，加热时间过长，红枣片烂了，牛奶里泛出一股焦苦味。
祁嘉穗喝了一口，皱住眉：“什么东西啊？”
“红枣，你们女生姨妈痛不是要喝这个么？”
他说得理所当然，祁嘉穗明明心里那么难过，捧着杯子都忍不住笑了。
“谁说的？那是红糖！”
陈净野：“差不多吧，不都是红的？补血？”
“你前女友总秀你们以前爱的那么深那么真，你连杯红糖水都没给人送过么……”
小声的嘀咕，陈净野根本就没听清楚，重问她在说什么，祁嘉穗也摇头，瞪他一眼说，在骂你！
陈净野完全不懂，或者不屑于去了解女孩子在感情里的口是心非。
在他面前最好不要说反话，他怕麻烦，你说什么，他就直接信什么了，他信错了也无所谓，大概率后果也是要你自己承担的。
关了灯睡觉，陈净野把她从床边拽到怀里抱着，说她既然身体不舒服，那明后天出门玩的计划暂时取消，又问她有什么喜欢的室内消遣。
祁嘉穗说：“做手工，画画，以前喜欢看小说。”
“现在呢？”
“现在喜欢看你。”
他笑了，手臂环紧着她的动作，叫她能感知到他胸腔里的每一寸震动，她廉价的情绪立马随着他的笑声轻松起来。
真神奇啊，他的开心，对她来说竟然是这么重要的事。
她逃避似的蜷缩起来，但依然是被他抱着的姿势，一只温暖手掌从她腰侧滑到平坦的小腹位置。
因为摸不准位置，所以随意乱动着。
“宝贝，是哪里不舒服啊，这里吗？”
祁嘉穗忽然就觉得眼酸，一低头，嘴鼻便掩进被子里，声音也变得糯糯的，手伸进被子里，抓在陈净野的手背上。
她低低地说：“陈净野，我真的好痛啊……”
眼泪悄悄掉进枕头里，祁嘉穗第一次体会到同床异梦的意思。
小腹上有热热的温度传来，像是供给她生命的养分，他以宠爱养着她，却叫她在感情活得被动又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