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霞阴之战战名扬
茯术院中，高氏正拿着金剪子修剪一处盆栽，这盆栽里松树林立，怪石巉岩，瞧着颇有意趣。
“太太，乐珊公主虽被皇上勒令禁足，罚得未免也太轻了些。”方仪春捧着盘子，帮忙接着修剪下来的枝叶。
高氏淡淡道:“她是嫡长公主，舅舅乃是执掌大半军权的大元帅庞征，自是不同。”
方仪春却道:“可世子也是我北陈战神，在兵部任职，是世袭罔替的宁远侯府世子爷，她不过一个公主罢了，鞭打朝廷重臣，王公贵族，怎么也说不过去。”
“这件事双方都没有理，衍儿不究，她也不查，这么过去就行了。”高氏想到自己到宫中寻理，皇后的那番话，半晌无言。
方仪春忍不住问道:“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此事涉及皇家隐秘，不好多言。”高氏将剪刀扔到盘子上。
方坐下喝上一杯茶，便听见沈姨妈那洪亮的声音，“怜儿，还不去向你大姨妈道歉。”
就见满身金玉的沈姨妈拉扯着曲怜儿进了屋子，不等婆子通告，已然进屋寻着位置坐好了。高氏面上带起一丝和缓的微笑，“七妹妹这是说什么话。”
沈姨妈腆着脸笑道:“那日世子爷受伤回来，怜儿这个没皮没脸地过来讨没趣，我教训了她，只望大姐姐莫要跟她一般见识。”
高氏道:“世子再过几日就十七了，男女有别，怜儿虽然当他是表哥看待，叫下人们看见了也不成体统。何况就是八丫头，也是要避嫌，寻常不得见的。”
曲怜儿垂着头，手指捏紧了顺滑的对襟褂子，嗫嚅道:“怜儿知晓了。”
高氏拉住曲怜儿的手，“姨母也是为你好。你表哥平日重规矩，就是遇上闻人小姐，也是目不直视，端正守礼。你若唐突了，反倒惹他不喜。”
听到这里，曲怜儿感动道:“大姨母的话怜儿知道了，只是表哥近来可好？”
高氏叹了一口气，“还是老样子。当年衍儿十五岁那年与南郑在霞阴关那一战，被那南郑高鹄重伤，差点儿没要了性命。战事吃紧，他负伤冲杀在前，虽赢下了霞阴之战，却落下了旧疾。”
霞阴之战于北陈而言，上至八十岁老妪，下至三岁小儿都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若那一战败了，当时兵力雄壮的南郑早度过霞阴关，直取帝都，也就没了现在渐渐强大起来的北陈。
可以说，那也是奠定世子北陈神将之称的关键性一战。遥当年身穿白色铠甲，手持红缨铁杆枪，年仅15岁便身高八尺的少年将军，在沙场上是何等的威武。
一人之力取敌方将军高鹄首级于乱军之中，当年南郑将士，闻裴明衍之名，便闻风丧胆，犹如丧家之犬。
曲怜儿自然也知道世子那关键性的一战，不过说书人，常常夸大其事，她当时并不觉得那故事有多真实。
可是自那一日在裴和月院子里，当她亲眼见到世子信手拉弓，倾刻间便要了那藏匿树中白猫的性命之后。曲灵儿就知道，不是说书人夸大其事，而是说书人根本没办法用言语去形容世子的威武之姿。
只有亲眼看见了，方知世上竟有如此的强悍的大英雄。
但是曲怜儿今日听到高氏所说，她才知道那一场看霞关之战并不是所有人想的那么轻松。没有神兵天降，也没有一人喝退千军之举。有的只是一个15岁的少年将军，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冲杀在前，负伤带领所有已经疲惫至极的将士获得了艰难的胜利。
而今朝廷已放出了风声，说是要收复北陈失地，趁着南郑皇权不稳、内乱之际，举兵攻打南郑，原本最好的人选便是裴明衍。
但如今他被长公主乐珊鞭打重伤，旧疾再犯。自然皇帝也没有这个脸面，再要求人家负伤上前线。
不过北陈也不是无人了，庞征一系有的是人。皇帝自认为如今北陈兵强马壮，远胜南郑。而南镇则因为皇子夺嫡，内部消耗甚多，甚至连皇帝都被太子毒死了。现在上位的不过是一个17岁的庸碌小儿，整日与宠妃淫乐，还大张其事修建劳什子金屋，不过还是被摄政王衡沣劝阻了。
而衡沣不过一介文臣，饶是他再怎么足智多谋，被天下文人称作举世无双的无双公子，也没有能力决定战场的成败吧？
战场之事，与曲怜儿这些女子没有什么关系。她现在只是担心她的世子伤的重不重，好了没好了，还有那些缠绕在他身边的莺莺燕燕，是否有先行她一步取得了她的好感。想到这一些，曲怜儿心里就抓心挠肺似的难受。
她现在已经忘记了世子未来夫人还未入门，即便她成功获得了世子的青睐成了他的小妾，那也不过是个小妾而已。
高氏笑着说道：“正好，我要去看望衍儿，你们也随我去好了。”
曲怜儿喜不自禁，认为高氏依旧看重自己，虽然方仪春天天在高氏身边讨好高氏，可是自己比方仪春漂亮，又是世子的表妹，于情于理自己都比她更加适合世子。
至于那些丫鬟们，曲怜儿并不放在心上。他们顶多做到通房便顶了天了，就算封作姨娘也不过是贱籍，与自己如何能比。
不过那个叫木槿的丫头，多嘴多舌，总得叫他好看才是。以为躲在世子的院子里，就捉不住她的错处呢？曲莲儿心中冷笑，今日就是一个好机会，好叫那个丫头，好生的知道她的厉害。
还有那个玉泷，早先就听人说她时常去世子院子里卖弄风骚，是个心机深的。还得了世子的眼，巴巴地从高氏院子里要过去。
这种女人如何能要得？就算是个通房，以后也能受宠成妾，不早早处理了，膈应人的时候多着呢。
曲怜儿一边想着，一边先方仪春一步，去搀扶高氏，甜甜道:“大姨母，我来扶着你过去。”
方仪春收回手，轻轻笑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