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一更(修)
“好大的风沙, 这两日你们怕是不能再往大都走了。”
天气说变就变,容香叫人把门关上,还是有风沙从房子的空隙吹进来。小伙计们忙着拿浆糊和黄纸去糊窗户的漏洞,沙子吹到饭菜上, 裴明衍看这情况,便带着柳绵上楼去了。
就在这时, 客栈外传来敲门声, “开门!”
容香打开门,一群人如马蜂入境, 全扎了进来。他们一个个浑身肮脏不堪,穿着的衣裳也与托尔丹一样, 就是挂着的腰牌不一样而已。
“是他们!”柳绵看了一眼, 便忍不住出了声。她的声音很小, 刚刚说出来, 嘴巴就被裴明衍捂住了,他抱着她进了屋子。
外头托尔丹大笑道:“塞弋提,你们这是滚了粪坑吗?一个个都成了这副鬼样子。”
“干你何事!”
托尔丹隶归属于大都直系, 而塞弋提是三皇子直系, 两者是竞争者, 相见本就没什么好话可说。
听见外面的话,柳绵心里已经升起绝望来。风沙堵住了他们的出路, 而下面是认识自己的人,若是叫他们看见的话,她的身份肯定藏不住了。
裴明衍将她放在床上, 走到门前,打开一条缝隙,从上往下看。
楼下两队人泾渭分明,互相防备。
容香捧着一罐酒,柔腰为塞弋提斟酒,看到他身旁坐着一个陌生面孔,因笑道:“这位壮士倒是未曾见过,陌生得很。”
这人正是夜逍,他对这种风月女子不感兴趣,不过能在这种地方开店的,恐怕也是有点势力的。他出门在外,又托身于三皇子势力,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大都排行老六。”夜逍此时心心念念着当时从沙丘跌落的小丫鬟,到底是自己害了她。若非自己强行把她从汴城掳来,她也不会在沙漠里连具尸体也找不到。
想到这里,夜逍闷了一口酒,劣质酒水喝着从喉咙一路烧到肚子,“再给我斟上!”
原来是六皇子。容香暗暗称奇,先是娑娜郡主,后又是六皇子,她这小店短短两日就来了两个贵人,也不知是好是坏。
“真是稀奇,六殿下竟跟着塞弋提一路。”大都的人都知道六皇子最是没权没势,母妃又是北陈人,天生就比别的皇子低一等,在大都就是最低等的官员,见了六皇子也可不跪拜行礼。
而塞弋提是三皇子手下,因夜妃受宠,三皇子母妃把夜妃看成眼中钉肉中刺,六皇子怎么会跟着塞弋提?
“你这话说的,倒似我要害六殿下不曾?托尔丹,你若不管好你那张嘴,迟早有一天被你那张嘴害得丢了脑袋。”塞弋提本就因为接连遇到沙暴不爽,这会儿更是直接跟托尔丹吵嚷起来。
“我可什么都不说。况且,郡主在这里,我丢不丢脑袋,也不是你说了算吧。”托尔丹冷笑一声。
“郡主?哪个郡主?”塞弋提吃惊道。
夜逍也纳闷了,大都的郡主就三位,哪一位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娑娜郡主。”此话一出,满堂寂静。
夜逍想起那位堪称魔鬼的皇妹,不敢置信道:“娑娜来了?”
娑娜是漠帝最疼爱的女儿,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而且因为患哑疾的缘故,漠帝更是偏疼她,无论她做了什么恶毒事儿,被责罚的总是受害者。
夜逍曾经被这位皇妹欺辱,扔进湖里,只要他一冒出头,就被宫人踩下去。他那时被逼急了,爬出水,打了那宫人。娑娜就向漠帝告状,他连水还没吐干净,就被压着打了五十板子。
所以夜逍从来都对这个皇妹敬而远之,没想到她会来这里。“她怎么会来这里。”
“这个我可就不知道了,郡主的事儿我怎么敢问。”托尔丹挑眉道,心道你不过是有个六皇子,我这儿可有最得宠的娑娜郡主,“郡主腿受伤了,正在楼上休息,想必等会儿吃饭时你们便能见着了。”
夜逍依旧不太相信娑娜会来这里,她最受不得苦,大老远离开大都来这里做什么?
楼上,裴明衍合上门,沉思片刻,看向柳绵,她一脸忧色,想说话又不敢说。
现在只要一下楼就会露馅,且世子病还没好全,一个人怎么可能的打得过楼下那么多人。就算打过了,怎么离开沙漠也是个问题。
柳绵正忧愁着呢,结果裴明衍过来坐在她身边,拉下了她的领口,露出里面一片雪白。
“哑巴也会出声的。”
裴明衍的手缓缓拉她厚实的衣裳,拂开她的头发,“等会儿,叫出来。”
什么?
柳绵倒在床上的时候,还有点反应不过来,看见已经在解腰带的世子,捂着自己的胸口,脸都红透了。
外面都是人,木板门更是随时有可能被人推开,声音很容易就会传到外面去。
青丝散乱地贴在白皙的肌肤上,雾气朦胧的大眼睛害怕羞怯。昨日柳绵虽逞了能,在其他人面前好生耍了威风,这会儿却跟只被拨了毛的小鸡仔一般,除了用稚嫩的小翅膀护住要害,什么也不懂了。
往日觉得害怕的事儿,如今一想起在汴城将军府里,那叫人欲生欲死的滋味,柳绵就觉得浑身失去了气力。
世子让她叫出声,是故意要让那些人听见吧?柳绵想到这里,整个人都跟煮熟了的虾子一样,红彤彤的,想要哭。
裴明衍她颤颤巍巍地怕自己乱来,可那双眼睛,却隐隐有些期待和渴望,大概她自己也是不知道。不知道她现在有多么美,多么诱人,他恨不得将她拿被子裹得紧紧的。
学坏了。
还是他教坏了?他喜欢她听话乖巧的样子,也喜欢她狡黠机灵的模样。前者想让人欺负,后者想让人虐待。
嗯,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裴明衍怕伤到柳绵的伤腿,动作很轻。不过就是这样,她的手指揪着床单,一副受了大委屈的样子。
她紧紧咬着自己的唇,嘴唇都咬出印来了,忍着声音,像只可怜的兔子,红着眼睛受着欺负。头发蹭凌乱了,一丝缠绵在她的唇边,眼神水汪汪红通通的。
“茆茆。”裴明衍嗓音低哑,他给她取的小名,此刻听着怪黏腻的。
柳绵耳朵一痒,嘴唇就没咬住,难堪地瞥过头去,脸颊却硬是被裴明衍捧了回来。他垂落的眸光似鹰隼正盯着它的兔子,要将兔子抓在钩爪里,震翅飞起,带着兔子飞上天空,带进自己的巢穴,咬掉绒毛,撕去兔皮,一气儿吞吃入腹。
她目光可怜哀求,却发现世子却压根没有注意到她的眼神,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终于,柳绵还是破功了。她破罐子破摔,干脆把脸埋在世子胸口,仿佛这样就没人看得见她那红得快要冒烟的脸,以及陷入欲望深渊的表情。
在沙暴中,就是这坚实的胸膛,为她抵挡住了风沙的肆虐。就是它将自己从风暴中拯救出来,紧紧拥着她,比那树木还要稳定地扎在沙子下,温暖而又安全。
娘亲说,这世上总是女子情深,男儿薄情。是因为女子的一生都交付给了男人,而男人却可以拥有更多的人生。然而女子所求不多,不过是安稳一生,生儿育女罢了。不多期待,便不会有失望和绝望。
可是,柳绵现在却贪心了。以往觉得世子是主子,是她要忠心服侍的主子,现在却想要死死地纠缠着世子,让他一辈子离不开自己。让他不要看任何女人,不要将这坚实的胸膛再给予其她女人。
世子或许不是她曾经想过的良人,或许在世人的眼前,他们是一个天一个地,但是柳绵想试试。
为自己,试一试。
楼下原本僵持住的气氛忽然在楼上的呻/吟声中变得诡异起来,那喑哑的女声若隐若现,床咯吱咯吱的声音也叫人吞咽口水。
夜逍咳了一声,果然是娑娜的作风,底下这么多人,也玩得那么起劲。
他发现旁边的哈雷达正夹着腿,而塞弋提一杯又一杯的喝酒。忽然塞弋提对哈雷达说道:“你不是带了个北陈女人吗?给我玩玩。”
哈雷达恼道:“我还没用过呢,你倒是惦记上了。”
“不过是个奴隶罢了。”塞弋提也不过一时兴起,“香香,过来。”
容香贴身过来,娇笑着任塞弋提把她横抱起来,还飞过一个媚眼给夜逍,惹得塞弋提不悦道:“难不成我一个人还不能满足你?要把六殿下叫上。”
“塞大人怎么这么说人家呢,不过是跟六殿下打声招呼罢了。”
眼看着两人上了楼,这么浪荡的女子,就是西漠也是少见的,除了娑娜,也就看见这位老板娘了。夜逍叹为观止,越发想念自己的小丫鬟,后悔自己没有保护好她。
当时意外发生,他也无能为力。心中叹惋,终究还是放下了。
“哈雷达,我们还有几日到大都?”
“六殿下,这几日是桑阿动怒的时节,不宜出行,在这里呆上几日才保险。”托尔丹道。
哈雷达心里也想着自己那小娘子,不过眼看着她都要病死了,他还没那么畜生:“殿下,他说的对。”
楼上的动静越来越叫人难受,夜逍总觉得娑娜的声音怎么听着听着就叫人欲念丛生。他心里默默回想了娑娜那傲慢刻薄的脸,总算是压了下去。想到可能还要在这里呆几天,夜逍就有点绝望。
这日子,不会之后每天都这样吧?
作者有话要说: 刚刚才到家,晕车,更新不及时,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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