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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螳螂捕蝉雀在后(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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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番杀鸡儆猴, 整个院子又重回往日的平静。柳绵任杜鹃给她解了头发,用篦子通头发,望着镜子里的愁眉不展的自己,叹了一口气。

    “小夫人今日好生厉害, 说得那刁婆子一下子没了底气。”杜鹃发现柳绵不开心,便想要哄哄她。“将军过几日就回来了, 他说要给小夫人您过及笄礼呢。”

    “及笄礼?”柳绵倒是头一回听说这事儿, 她已经过了十五,不过因为今年事儿发生了太多, 家里并没有时机办,也就错过了, 没想到世子竟然要给她办及笄礼。

    “对呀, 将军没跟小夫人您说吗?您还没来的时候, 他就已经吩咐人去准备了, 好些东西听说都是托人从京城带过来的,就是不知道将军给您请的正宾是谁。”

    女子的及笄礼,一般要请一位德才兼具的女性师长为正宾, 抑或是德高望重的妇人亦可, 由正宾郑重地为女子梳头、加笄。

    柳绵本以为自己已经嫁人, 又来到了汴城,这及笄礼或许是办不成了。原本母亲是打算请刘家夫人给自己当正宾, 在庄子上办一个简单的及笄礼,到时也算是向来观礼的客人告知两家即将结为亲家。只是事情发生太多,错过了, 等着来年三月三上巳节补办。

    没想到世子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已经准备了,这倒是出乎柳绵的意料之外。她心头有些甜滋滋的,这比什么羊脂玉镯子,什么首饰衣裳,都叫她开心。

    刚刚的烦闷已经消散了大半,柳绵也开始好奇世子准备怎么给她办及笄礼了。虽然父母不能从京城回来当主人,主持及笄礼,可是柳绵也很满足了。

    她算着日子,说是及笄礼差不多一个月后就办了,这些日子世子说是在采办点东西。

    当初侯府小姐及笄,笄者母亲一人、正宾一人、赞者一人、赞礼一人、摈者一人,执事三人、乐者若干,再加上观礼的众宾,虽然是庶女,但规模可不小。

    柳绵自然是没有想过跟世家小姐比肩的,她们这些小丫鬟,有的及笄礼不过是家里送一支银笄插着,也就算及笄了。讲究点的,像柳家,就也不过是请一位正宾,和三五亲眷私下做也就是了。

    所以柳绵只是好奇正宾是谁,不过世子一直没跟她说,如果不是杜鹃提及,她甚至都不知道这件事世子一直在准备了。

    想到小库房那么些女人用的东西,有些自然是之前汴城那贪官县令的,还有些说是世子私库。柳绵当时没深想,这会儿想来确实奇怪,世子初到汴城哪里来的这么些珠宝首饰,总不能都是下面的人孝敬的吧?在世子把之前那位贪官砍了脑袋后,谁敢送?

    漫漫长夜,柳绵躺在床上,半天没有睡着。以往都是想家,这会儿她却有些想念世子。

    虽然他老是欺负她,脾气也不好,还常常威胁她,时不时还要接着机会惩罚她……柳绵扯起被子盖住脸,所以为什么她要想那么坏的世子!

    难道她被欺负出毛病了吗?

    她又忍不住从被子里露出一双眼睛,看向支开的窗户外,那挂着的月亮,世子现在在干什么?受伤了吗?

    隐隐地,柳绵听见了厮杀声,那声音大得很,就好像在耳边传来的一样。

    难道是因为她太想他,所以以为自己听到了他听到的声音?

    不对!那声音太近了!柳绵掀开被子赤足走下了床,杜鹃这个时候也冲了进来,“小夫人,不好了!汴城破了!”

    “什么?!”柳绵有点茫然,她从小生活在安逸的京城,对于城破这种事情没有半点概念,穿着亵衣,披散着乌黑的长发,整个人一小只地站在地毯上一脸懵懂。

    杜鹃和芍药可不一样,她们知道敌军冲进汴城会发生什么,尤其事将军府,那肯定是第一个被血洗的地方。

    “对了,世子留了黑麟卫在这里,咱们去找黑麟卫。”

    柳绵被两人拉着跑,连鞋子都没有穿,软乎乎的脚心踩在冰凉的地面上,凉彻心扉。

    刚往书房跑的时候,一道黑影从墙上跳下来,柳绵惊愕地看着软软地倒在地上的杜鹃芍药,整个人被一个高大的黑影抗了起来。

    等等,贼人进来了吗?!

    柳绵害怕地不敢动,也不敢叫,生怕这贼人把自己杀了。

    就在黑影扛着柳绵离开后的一刻,一群穿着黑甲的士兵也跑了过来,一人扶起杜鹃,“有人打晕了她们,小夫人不见了,咱们府里出了内鬼。”

    “找!”

    “百户,恒先生也不见了,是不是他带走了小夫人。”

    “将军说汴城出事了,咱们就带着小夫人走,恒先生不在的话,也不用管他,但如果是他带走了小夫人呢?”

    “一队人去找恒先生的马车,另一队人在府里搜,找不到小夫人就等着提头见将军吧!”

    无论如何智珠在握,成竹在胸,意外总会在一点漏算下越扩越大。就比如裴明衍就没想到自家的厨子会是西漠的皇子,安排好的黑麟卫连柳绵的影子都没看见。

    而夜逍也不知道,他正要趁着南郑破城逃走的时候,就那么巧看见了那个小丫鬟。在她惊愕的小表情中,把人给抗走了。

    〔六殿下!这里!〕小厮哈雷达招呼着夜逍,他们早盯了很久的路线,准备逃走。

    柳绵听见了熟悉的语言,她想起了当时在马车里听到那几个马贼说的话,越发恐惧。该不会是那些马贼趁机闯进来了吧?想起当时血流成河的场景,柳绵几乎要哭了出来。

    她捂着嘴巴,深怕自己发出声音,这两个马贼就拧断了自己的脖子。

    〔你身上扛着什么?〕夜逍看见哈雷达也扛着个女人,有点震惊,这小子什么时候也看中了北陈女人?

    哈雷达咳了一声,〔六殿下,我还没成婚呢,我不想被阿姆逼着娶娜达。〕

    想起那个彪悍肥壮的娜达郡主,夜逍沉默了一瞬,抢一个也是抢,抢两个也是抢。自己的手下,总不能亏待了他吧,瞧瞧这几日烧柴都被烟熏黑了。

    〔那咱们混进南郑军队里出城。〕

    〔殿下,你的女人不打晕吗?我这个不乖,只能给打晕了,万一等会儿她叫起来把黑麟卫引来怎么办?〕

    柳绵听不懂他们说什么,看到另一个马贼竟然扛着方仪春,她看见方仪春毫无反应的脸,越发不敢说话了。

    “不许喊出声,不然我就。”夜逍也没想出如何她,扛着个软绵绵的小娇娘,心都化了。

    柳绵听到这粗重的声音,抖了一下,原来这马贼还会说北陈官话,她勉强镇定一点,却还是流露出来了一点哭腔,“我不喊。”

    哈雷达听见柳绵的声音,想看她一眼,却被夜逍打偏了脑袋,〔看什么看,这是我的。〕

    〔看看都不行啊。〕哈雷达碎碎念了一句,盯着那一双白嫩嫩的小脚,〔她好可爱。〕

    〔可爱也是我的。〕夜逍踢了哈雷达一脚,〔赶紧走。〕

    然后柳绵和方仪春就两人从狗洞带了出去。

    外面都是厮杀声,火光烧红了天空,北陈士兵跟南郑的兵器交错,空气中弥漫着血的气息,浓郁得叫人作呕。

    这两个马贼拖了四个南郑士兵死尸的衣服,先给柳绵和方仪春换上了。柳绵全程乖乖配合,她看着那几具尸体,腿都快站不起来了。

    怎么办?这两个马贼这么凶残,她要怎么逃走?柳绵忽然看见躺在地上的方仪春头上戴着的一根银钗,趁那两人换衣服的时候取了,藏在袖子里。

    柳绵被那人穿着的南郑皮甲咯得很痛,可她一句话都没有说。她的手里紧紧地握住银钗,只要她狠狠把银钗插进这马贼的脖子里,他不死也会重伤。

    但是,她和方姑娘会被另一个马贼杀死。柳绵想起西漠那些传闻,这两个马贼不杀她们,肯定也没怀什么好心眼。

    柳绵握着银钗,最终没有下手。她不想死,她想活着。世子一定会救她的,一定会来救她的。

    柳绵的眼泪一滴滴落下去,内心的恐惧和慌乱逐渐化为坚定。她要保护自己,好好活着,等着世子来救她。

    这两个马贼的身手很好,两人假装扶着受伤的人往城门退。旁边一个南郑的士兵吼道:“你们干什么!”

    南郑话音调与北陈话比,偏细腻一些,这也是柳绵第一次听到南郑话,没想到会是在这么混乱的战场。

    然后柳绵就不可思议地听到抗她的马贼说出了一口跟那南郑兵一样的南郑话,“他们受伤了。”

    “送到城门外就回来!”那兵觉得这两人没脑子,打仗的时候还救人,可又不能说不救,谁也不希望自己人见死不救,不然这人心就乱了。

    可不是说,打残敌人的兵,比打死敌人的兵更加好,因为一个伤兵就能拖累另一个兵。

    柳绵心中混乱,这人到底是不是西漠人?为何他三国的话都会说?这个时候柳绵更加不可能喊出声了,叫那些南郑的兵发现了,可能会死得更惨。

    这些出尔反尔的南郑小人!明明娶了公主,却趁夜攻城!柳绵想起先生是南郑摄政王,一时间内心更是复杂。

    难道世子被先生利用了?先生来了,世子就被叫走去抓马贼。世子还未回来,南兵攻城,支持了那么久的汴城,一夜城就破了,好似里面有内贼呼应一样。

    出了城门没多远,柳绵突然看见远处一行燃起的火把!那火把在夜色中耀眼极了,疾驰的黑色军队如暗流汇入这头。

    柳绵看见那挥起的红缨,一时惊喜,刚想喊出声,却被捂住了嘴巴,心下一凉。

    “小丫头,你别喊,不然我可不保证会不会杀你。”夜逍看见那为首冲来裴明衍,心惊肉跳,这个杀神不是出去了吗?他怎么回来了?

    〔殿下,我们得赶紧逃,不然被黑麟卫包死了后头,谁也逃不出去。〕

    哈雷达看周围的南郑兵都被突然来袭的黑麟卫吓得四散逃离,知道这些兵根本不可能打得过黑麟卫,已经先扛着方仪春朝着另一个还未被包住的方向冲去了。

    柳绵嘴上一松,她正要呼声,脖子一痛,整个人失去了意识。

    “黑麟卫回来了!”有南郑兵惊呼道。

    冲进城的南郑军队想要撤,里面进行反抗的北陈士兵却开始痛打下水狗追击过来。已经进了城的高鸿想要回转马头,朝城外走,突然看见城墙上多出了两排举着弓箭的黑麟卫!

    这是陷阱!

    都是陷阱!

    高鸿大惊失色,当他看见已经冲向这方的黑色杀神,头盔下的脸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血色。

    完了。

    全完了。

    他仿佛又回到了四年前的霞阴战场,那时候还穿着白色铠甲的少年长/枪挑起父亲惊惧的头颅,沐浴着鲜血看着他的模样。

    那时候,一腔孤勇的少年悍不畏死,而现在那穿着黑甲的将军,却带来更深的恐惧。因为他已经不仅仅是那个孤勇少年,他身后有同样可怕的黑麟卫。他不再冲动,学会了隐忍和一击必杀的筹谋。

    那九曲湛泉枪下一颗头颅,可会是他的?

    “将军算的果然不错,这南郑小儿果然出尔反尔,趁将军不在,攻打汴城。”李恶已经迫不及待地要把那些被双面夹击的南兵给撕个粉碎了,这些日子他娘的鸟气实在受的太多。

    裴明衍忽然侧脸看向一方,那里是留给一些南兵逃走的口子。南兵此次攻城进去的人数很多,但他并没有打算逼死了南兵,让他们在完全崩溃下殊死反击,这样会让北陈牺牲太多。

    留出这么个出口,只要围杀了在城中的南兵和主将高鸿,就已经解了汴城之危难。

    黑夜中,他看见两个跑得飞快的影子冲在最前方。裴明衍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衡沣此人,狐狸般狡诈,跟他做交易自然要多一颗心眼。他回来果然看见汴城被围,不过没在军队中看见南兵元帅,只看见了高鸿,就知道恐怕想要彻底击败南兵,一次性夺回霞阴,便是不能了。

    老狐狸,恐怕那高鸿是被他坑了。

    他不回来,汴城被破,南郑是赚。他回来,这个让衡沣挖坑的高鸿被杀,衡沣也是不亏。不过可惜了这么些将士要跟着他们的将军做他枪下亡魂了,或许他们到死也不知道,这场战事为何会败吧。

    这次交易,裴明衍倒也趁机清洗了汴城军队中不和谐的那么点人,彻底把汴城变成一个由他控制的铁桶,以后他想要往京都传什么消息,自然就会是什么消息。

    汴城南靠霞阴,西临颖城。夺下霞阴就有天险可依,再夺颖城。三地虽被三国包围,却恰恰因为这敏感的位置,哪一个国家都不敢轻举妄动。

    进可攻,退可守。这般重要的位置,裴明衍怎么可能留给南郑。

    但是,还有哪里不对呢?

    这点不对劲直到裴明衍冲进城门,击杀了穷途末路的高鸿和南郑残兵,才知道哪里不对劲。

    “启禀将军!小夫人和恒先生消失不见了!”留在将军府的黑麟卫一个个面色枯败,所有人都大胜归来,唯有他们这里却遗失了将军的女人。

    裴明衍握紧了枪身,枪头上面的还在滴血,他腿一击马肚,黑马带着他踩着满地尸体奔向了将军府。

    “到底怎么回事?”裴明衍问百户道。

    百户脸色难看,“属下听将军吩咐,第一时间去寻小夫人,结果只看见了小夫人的两个丫头倒在地上。”

    “带我去看她们。”裴明衍将枪扔给一旁跟过来的李恶,他差点没拿稳枪。

    这枪太重了,也就裴明衍能跟自己胳膊似的挥枪杀敌。

    进了府里,杜鹃和芍药已经醒了过来,她们两个面色惨白,看到裴明衍回来哆哆嗦嗦地跪在了地上,“将军!”

    裴明衍没时间跟她们说其他的话,直接问道:“当时发生了什么。”

    “奴婢们本来听见外面厮杀声,想带小夫人去找书房巡逻的黑麟卫,结果经过月亮门的时候,听到落地的响声,脖子一痛,就晕倒什么也不知道了。”杜鹃哭泣道,“等奴婢醒来,留在这里了。”

    衡沣不会武功,他手下的书童虽然机灵,却只会些普通的拳脚功夫。那书童带衡沣离开将军府已经是勉强,怎么可能还有时间来带走柳绵?

    难道他还准备了下一手?可他带走柳绵想要干什么,威胁自己?

    裴明衍上辈子与衡沣打了一辈子交道,这人有自己的一套行事规矩,这种夺人亲眷威胁于人的手段只是辱没了他的名头,绝无可能会做,倒是更像京都那位可能会做的。

    但是柳绵的事他瞒得很死,陈帝甚至不知道柳绵的存在,他又怎么会千里迢迢抓个小妾?

    裴明衍想起了什么,“侯府可来了外人?”

    宁嬷嬷也在这里,侯府里所有的下人都聚集到了这里,听到这话,宁嬷嬷犹豫了一下,“除了京都来的侯府下人还有方姑娘,好像就老奴前些日子请一个厨子和给他打下手的学徒是外来的人。”

    金盏也开口道:“那两人不在这里。”

    “世子爷,我家姑娘也不见了。”红罗哭道,“就是一个黑脸的男人打晕了我,把我家姑娘抢走了。”

    院子里一通混乱,裴明衍看了一眼杜鹃芍药脖子上的淤青。很干脆利落的出手,手劲很大,要从围墙上跳下来同时手刀击中两人,这份巧劲也不是一般的人能拥有的。

    厨子?裴明衍现在异常的冷静,新来的厨子?被抢走的方仪春?身手矫健,出手利落。

    “西漠人。”裴明衍冰冷的目光直直看向西方,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好,非常好。

    正骑着马往西方跑的夜逍打了一个喷嚏,〔哈雷达,离沙漠还有多远?〕

    〔六殿下,就快到了。等进了沙漠,咱们就安全了。〕哈雷达有点兴奋,他太想念那黄色的沙子了,虽然日光毒辣,可那才是西漠人该呆的地方。

    夜逍看着趴在马上的女孩,这一趟给人做饭,也不亏。〔哈雷达,咱们最好去最近的村庄补充点食物和水。〕

    〔是的殿下。这里离大都还很远,咱们自己去大都的话太危险了,属下知道三殿下的奴隶营在这边,每个月都要来返大都与北陈,咱们与他们一同走吧。〕

    想起哄阿父把他骗来劫杀公主的三皇子,夜逍就有点憋屈。不过这时候还得靠他的手下送他们回大都,自然不能跟他彻底翻脸。以他在大都的地位,似乎也没资格翻脸。

    〔不痛快,太不痛快了,在大都还没在裴明衍那里做厨子痛快。〕夜逍恨恨道。

    〔殿下,你忍一忍,再过不久。〕哈雷达知道夜逍心情不爽,他也很不爽,不过还是得忍。

    夜逍听到那再过不久,心头一跳,〔哈雷达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哈雷达打哈哈道,〔殿下说什么呢,我能瞒着你什么?〕

    夜逍皱眉,〔哈雷达,你告诉你父亲,我根本没有反阿父的心思,叫他不要再为我做那些事了。〕

    〔殿下你想多了,我阿爸说,你除了做饭什么也不会,指望你统帅阿部格,还不如指望你母妃统一西漠。〕

    想到自己那娇弱的母妃,夜逍默然,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哈雷达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是啊,这傻殿下根本不知道他母妃已经偷偷联合了他阿爸还有几个小部落。

    夜妃娘娘看着柔弱,心里可一点不柔弱,早就看明白了他阿爸他们不满漠帝统治,欺压他们这些非皇族血脉的部落。知道夜逍无心权势,怕他知道了做些什么没脑子的事儿,都没有告诉他。

    所有人都瞒着他,成了,推他当皇帝。败了,他也得跟着大家一起掉脑袋,可能掉脑袋的时候也想不明白为何自己成了要杀父叛国的反贼。

    哈雷达这么一想,觉得自家殿下实在有点可怜。他每日辛辛苦苦做饭菜给夜妃娘娘吃,哄她开心,岂不知她真正想要的是要自己的儿子成为西漠至高无上的皇帝。

    唯有这样,才能洗脱那些耻辱。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坐了长途车去朋友家,更新晚了一些!

    〔出门在外总有事,头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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