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想杀我
人们都很憧憬着相对时空的说法。
“于诺,你来解释一下这道题。”
相信着除了这个时空以外,还存在着难以计数的平行时空。
“题目中这个‘过’字是重点,要先设切点,再联列……”
如果真的存在所谓平行时空,未来的我在做些什么呢,其他的我过得怎么样呢?
“嗯,思路很清晰。请坐……同学们,到考场的时候一定要擦亮眼睛,这种低级错误一定要避免!”
嘛,反正肯定比我过得好。
“同学们啊,高考在即,我们呢也就快到分别的时候了,这种关键时刻不要再给自己施压了,多休息哈,保证以最好的状态应对高考。”
……
夏天的夜晚总是用凉爽的风吹拂着粘腻的被汗浸湿的皮肤,冒生一种令人难以捉摸的嫌弃却又无法逃离凉爽的漩涡,着实让人矛盾至极。
“啊~什么鬼天气啊,我要赶紧回家吹空调,md热死我了!”于诺如此抱怨着。
“是啊,出了空调房,外面简直不是给人呆的。”一人哀怨地应和道。
任译慢悠悠地收拾着书包,等到班上的人差不多都走光了才停下手。但任译并没有匆匆忙忙地赶回家,而是重新坐到座位上发呆。
班上的门窗都已经关好了,空调和电风扇也都不再激昂地运作,凝固的空气无声地覆压下来,融合着白炽灯悠悠散发的热量,整个班上不到一会便燥热得如同火炉一般。
任译额头上微微溢出点汗,半晌她才察觉到已经这么晚了,这才慢吞吞地领拎起沉重的书包离开教室。
任译谨慎地打开门,发出吱呀一声,任译吓得一个激灵。
“任译,你回来啦!”里面的一个房间传来声音。
任译尽力显得自然地关上门:“嗯,爸妈呢?还没回来吗?”
那边很明显的愣了一下:“啊……嗯,今晚应该还没完事。”
“哦,这样啊。”任译松了一口气,转身便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闷热得很,但任译并没有选择开空调。空调运作的声音会让她错过细微的动静。
任译打开书包,从里面拿出刚买的匕首,匕首倒映出任译充满笑意的眼睛。
任译爱抚着匕首,过了许久,这才依依不舍地将匕首塞进枕头底下。从衣柜里拿起干净的衣服,向浴室走去。
浴室并不是独立的,整个屋子里就只有一个较为豪华的浴室。
想要进浴室,就只有唯一一个走廊,要过那个走廊,就必须要经过一个房间,房间里的主人是与任译从小玩到大的姐妹。
任译见房间里还亮着光,便打开门:“于诺,还没睡吗?”
于诺闻声转过头,笑着拿起书桌上的一张卷子:“再刷一张文综,马上就睡。这不都马高考了吗,有点担心。”
房间里的冷气裹覆着任译的身体,任译被这突如其来的凉爽一时间身心都快活了不少。
“你担心什么,你成绩那么好。倒是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烂泥扶不上墙,没救了。”任译走到于诺的书桌旁,看到那张卷子上黑黑红红的字密密麻麻的排布着,于诺一手拿着笔,一边啃着手指甲。
于诺听见,抬起头僵硬地笑笑:“哪有,你至少过得比我舒畅。”
任译有些气恼:“话不能乱讲,爸妈明显对你要好很多,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于诺皱了皱眉头:“你这是什么意思,他们的好意只会让我感到恶心。”于诺深吸了一口气,“我早晚会离开这个家的,你不必看不惯我。”
任译攥紧了手中的衣服:“你要走?不可能,你不可能会走的。于诺,你真是太矫情了,爸妈对你这么好,你却这样想。虽说爸妈他们在干那种勾当,但毕竟是也你爸妈!”
于诺倏地站了起来,死死地瞪着任译:“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爸妈对我好是因为你……”
于诺突然戛然而止,猛地睁大眼睛,惊恐的看着任译:“任译……”
任译看着肚子上不断喷涌而出的血液,喉咙里都充斥着铁锈味,一股一股滚热的液体从口鼻中冒出。疼痛使任译不自觉地弯下了腰,手中的衣服早已掉在了地上,接受着滴滴血液的点缀。
任译拧紧眉头,仿佛整个大脑都在颤抖,简直痛苦到了极致。
任译艰难地抬眼看了看于诺,发现于诺正惊恐地看在她的身后。
任译慢慢转过头,想竭力地看看这个凶手到底是谁。那人察觉到了任译的动作,猛地从任译的身体里抽出了匕首。
任译没有了支撑重重地倒在了血泊中,她快速地往后瞟了一眼。
卧槽,我的匕首。
意识渐渐模糊,又逐渐清晰。任译整个人都恍恍惚惚,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脑袋上便迎来重重的一击。
“任译!!你又睡觉!!”面前的老班怒目圆睁。
“??嗯??”
“你还‘嗯?’还没睡醒是吧!还有几天就高考了,你心可真够大的!”
是梦吗?
任译低头看了看被捅刀子的地方,完全没有事,摸上去也很正常,明明刚才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还历历在目。
“任译!!!”
任译这才晃过神来:“啊……啊?”
面前的老班如同发怒狮子:“给我到后面站着去!!”
任译没有办法只好乖乖地跑到后面,老班看了一眼便没有继续发火:“好,接下来我们说到了项羽开创汉朝以后,由于……”
嗯?项羽?不是刘邦吗?
刚准备整理思路的任译被这一句话给整蒙圈了,虽说她成绩不好,但基本的常识还是具备的。
哼,老班居然会讲错,还没有人敢讲出来?
任译想着让老班丢点脸,胸有成竹地举起了手:“老,老师,你讲错了。”
这句话一出,全班同学全都转头对任译看着,任译感到一丝紧张和羞涩。
“讲错了?”老班回想了一下自己刚刚讲的,觉得没问题,“哪讲错了啊。”
任译稍微给自己打了打气:“那个,创立汉朝的不是项羽,是汉高祖刘邦。”
话毕,班上有小声的窃笑声,随之便大范围扩散开了,窃笑变成了哄笑。
“好好好,安静。”老班大声让同学们安静下来,“任译啊,马上都高考了,你就不要再浪费大家的时间了,有那空闲不如把书看看。”
任译陷了沉思,她赶紧撇去刚才的尴尬,不再把注意力放在上面,重新理理思路。
第一,刚开始只有两种结果,梦境或者是我重生了。照刚才的来看,不可能是我记错了,所以此事还是很蹊跷。但梦境是可以排除,因为是真的有什么东西改变了,那便只剩一个重生了。
第二,我刚才扫一眼,班上同学几乎都没有变化,连位置都是一样的。除了有一位姓向的班长变成了一位我不认识的同学以外,都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这就说明了,如果真的有什么东西改变了,这便间接导致了向同学不见了,从而由另一个人代替了。
那便只需要证明一件事,既然是项羽开创了汉朝,那一定会有历史因此而改变。
下课时,任译打开历史书,刚好是文化史,粗略地扫了一眼,发现火药和印刷术的时间明显推迟了。而更早之前指南针和造纸术则和记忆里的大差不差。
也就是说,是从项羽那里开始改变的。就如现在在任译面前的语文书上鸿门宴与我们脑中经典的场景泾渭分明。项羽并没有放刘邦走,张良项伯也并没有救下刘邦,项庄如愿以偿的杀掉了刘邦,一时大乱。
那么,重生的话就可以排除了。
重生是指在原来的时间线上往回跳到了更早的时间。而原本的时间线上的我已经死掉了,那就是原本应该死掉的我夺舍了这条时间线上的我?
那如果时间线变化不大,我死亡的结局便不会改变,我如果想活下去,就必须躲过那个事件。
可是,这样问题就来了。首先,杀掉我的是谁?
任译回想了一下当时的场景。
可以先排除掉于诺,她当时就站在我的面前,她要是想杀掉我,我应该会看得到。再者,当时凶手手上拿的是我的刚买不久的匕首,我在之前就已经藏在了枕头下面。
所以凶手需要将匕首拿出来,再站到我的身后杀掉我。这一过程于诺肯定是看到了,但是并没有说出来。那凶手肯定是于诺认识的人,根据于诺当时震惊的表情来看,应该是没想到ta会杀我。
假设这个时间线上的我要终将被杀掉的话,找到凶手的话,还是要看于诺最近和哪些人走在一起。
但是,因为我的介入,凶手也许会见机行事,我照样逃不了死亡的结局。
我既然可以在死了之后穿越到其他的平行时空,是不是说明了,要穿越的条件是死亡呢?但如果我只有这一次穿越的机会呢?
任译越想越头疼,接下来的任何行为都有可能会影响她的结局。死也不是,不死也不是。
离任译那天死亡还有两三天,或许现在做点什么,会影响之后的走向。
于是任译选择了不买匕首了,这样凶手就没有办法杀掉自己,至少不是被匕首捅死。
晚自习放学,任译选择了和于诺一起回家。
“嗯?一起回去吗?”于诺显得有些犹豫,“也行吧。”
任译和于诺虽然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许多年,但关系一直不好。
一路无话,未免显得太尴尬。但两人直到回到了家谁也没开过口。
于诺打开门,发现爸妈正坐在客厅里,两人都一惊,支支吾吾地打招呼:“爸妈,我们回来了。”
母亲牵着于诺的手将她拉入客厅内,一阵嘘寒问暖,完全就将任译当做了透明人。
任译默默地走进了自己的房间,不管是在哪个时间线上,父母永远都是这个样子,不闻不问。
任译突然有一个想法闯入了脑内:父母其中一个是不是就是凶手。
任译开卧室门的手忽的一愣,紧张地朝那“一家三口”看去。突然发现,父亲正用一只眼睛偷窥着任译,报纸遮去了父亲大半边脸,看不清父亲那充满欲望的表情,即便只是露出一只眼睛,任译也感觉到了那不可名状的恐惧。
任译吓得浑身僵硬,腿也忘记了逃跑。父亲意识到任译的目光,便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收回了自己的视线,继续将注意力集中在报纸上。任译愣愣地才反应过来,便快速地闪进卧室,“砰”的一声将门锁上。
我的天啊,凶手不会就是父亲吧。
可那天晚上于诺明明说爸妈不在的。
任译瞬间明白了什么,可恶!
她在撒谎!!!
她在撒谎!!!!
他们肯定早就有预谋将我杀掉,我只是个妨碍他们感情升温的搅屎棍而已!!
任译气得不行,半天都喘不上气。她看向床头的枕头。
看来,还是得买一把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