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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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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看一看我原本的样子吗?”楚阎问得认真,同样也带着些紧张。

    剥洋葱得一层一层地剥,在聚宝斋内展露本领算是第一层,现在要露出真容便是第二层。

    秦九矜微微凛了凛眉头,问:“你还有几层?”

    这话没头没尾难以理解,但是楚阎只是犹疑一下,便道:“我若露出全部,你不一定会喜欢。”

    “人生在世,要考虑的事情多得狠,”秦九矜道,“我喜不喜欢有那么重要吗?”

    说白了做人又不是做给别人看的,若真要披着皮便好好披着,做什么这里漏一块那里漏一块地不停试探,磨磨唧唧。

    可是楚阎答得痛快:“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

    秦九矜抬眼瞧他,一时无话。

    他不是很了解这小子的想法,而且,这话听着很奇怪,好像楚阎格外在意他,明明他们才认识了一个月。

    秦九矜也不傻,随即又问:“我是你什么人?”

    寻常人失忆之后第一反应应当是寻亲,最要紧的事情便是知道自己来自哪里,都有哪些亲人朋友,婚嫁与否,有无子女。

    可秦九矜打从心底里就没有想过这些事情,就好像默认了自己是孤家寡人一个,不该有什么牵挂。

    平日里在冥君庙,众鬼谈起自己的身前事都有许多话说,偏偏他一个活人杵在旁边半天,什么也说不出来。

    又好像他人生的前二十几年都是空白的一样。

    若楚阎真与他是什么交情匪浅的旧相识,为什么要瞒着?

    “你”楚阎被他这问题绊住了脚。

    惊鸿一瞥,醉梦半生。

    敬之慎之,珍之爱之。

    惶惶不安置于心底,不敢轻慢不敢亵玩,可又偏要靠近偏要冒犯。

    百年千年亦是如此,你是我钟情之人。

    楚阎的心中有千言万语可以回答这句话,他的千言万语凝了近千年,是最有诚意的话。

    可他怕浊了大人这一问,他才是心怀不轨的。

    “算了,”秦九矜说,“不必费心想托词,谁都有秘密。”

    楚阎抬眼,那一瞬间炙热的目光灼得秦九矜竟往后微微一缩。

    他方才想了什么?这是什么眼神??

    “我”

    “别你你你了,”秦九矜神色仍僵着,无奈道,“若不愿说便都别说,你能养火凌这样的东西”

    手腕上的火凌脑袋猛地直了起来。

    “”秦九矜,“没说你是东西,乖。”

    火凌的头还是直直杵着,被楚阎一巴掌才拍了回去。

    秦九矜:“说到哪里了?哦对,你能让火凌这样的蛟乖乖听你的,想必本身就很不简单,不该打听的我就不打听了。”

    楚阎看起来还是想解释什么,却没来得及开口,因为秦九矜紧接着说:“现在能放我下去了吗?”

    “不能。”

    “”

    “不能。”再一开口,楚阎的嗓音明显变了。

    秦九矜一愣。

    “没有什么是你不能打听的。”楚阎抱着秦九矜从床边站起,走出被燃成灰烬的门,迈过烧得一塌糊涂的走廊,仍往前走去。

    “哎”秦九矜下意识伸手抱紧了楚阎的脖子。

    楚阎如履平地地走在半空当中,抬头望向崩裂的圆顶,用他低沉轻缓的男人嗓音说:“别怕,你看。”

    秦九矜随他抬头,瞧见屋顶外的天空铺着一层极其浓厚的黑云。

    准确来说,是很多层。层层叠叠,永无止境。

    “这便是我说的‘麻烦的东西’。”

    秦九矜这一夜没少观察楚阎,也没少自己瞎寻思,他记得楚阎从画像人的包围中安全脱身后,对他说了一句“这里麻烦的东西不少”。

    “你那时并未被画像人包围?”

    “它们还没有这个本事。”楚阎用少年的面容,嗓音却犹如流淌的陈年佳酿,沉淀着岁月的痕迹,他说着鄙夷的话,可语气极尽温柔,“酆乐大街是冥君为人间散鬼划出的安乐之地,建立的初衷便是自由无拘,这是冥君给不得安息的魂鬼们的祝愿。”

    不知是不是此时楚阎的嗓音太过好听,秦九矜完全听进了这个故事,追着问道:“怎么个自由无拘法?”

    “比如,不会有恶鬼敢侵入。”

    “怎么说?”

    “鬼有多恶,本事就有多大。力量的平衡初被打破时,会产生对立,而力量严重不平衡时”

    “会产生压迫。”秦九矜接话道。

    楚阎轻轻一笑,道:“不错。压迫对于自由是最大的禁锢,不是吗?”

    秦九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道:“可游魂散鬼皆在人间游荡,不用投入轮回,也不进无间地狱,他们又有什么不自由的呢?”

    “你觉得,我们自由吗?”

    秦九矜细细想了想,摇了摇头。

    心被执念裹挟,遑论自由?

    其实楚阎这声“我们”里还有更多的意思,但那是秦九矜目前听不懂的言外之意,他说:“所以冥君也是尽可能地护佑无辜而亡仍怀善念之鬼,给予他们安乐。”

    “不错,真正的无拘就连力量最强者也难以做到,所以这是美好的祝愿。”

    “烬念冥君,”秦九矜低喃了下这名字,由衷道,“的确是悲悯之神,他很了不起。”

    他没有看到楚阎深邃的眸子里映出的浓重哀伤,那哀伤裹着历史的尘埃,带着无力的对白,又好似携着无边的落寞,诉着滚烫的情意。

    情意绵长,楚阎再看向秦九矜时,也只是眸中点光,跟着重复了句:“是啊,烬念大人很了不起。”

    “我进门时瞧见了冥君的墨迹,遒劲有力,想是不仅如庄焉芝所说防止凡人误闯,也应有驱逐恶鬼之力。可为何庄老板能在这里扎根多年,为何高空中飘着这样多的怨气?”

    秦九矜停顿一下,“这些‘麻烦的东西’是怎么来的?”

    楚阎唇角一弯,讥讽道:“暗处的蛆循着缝隙往外爬,是我疏忽了。”

    所以,楚阎被“画像人围攻”的那片刻时间,处理的麻烦并非聚宝斋内的,而是整个酆乐大街上的,这就是他“耽误了时间”的缘由。

    秦九矜有些明白了,至少他已经知道,楚阎并不仅仅是有本领这么简单,身上还担着其他的重任。

    而这些,不知是不能告诉他,还是楚阎目前没有告诉他的打算。

    “哥哥,”

    楚阎第一次用这样的嗓音唤他哥哥,秦九矜侧颈处青筋一麻,连带着耳朵根子都软了软,他立刻便回了神,眼神竟无故有些躲闪,而后,他听见楚阎继续说:“你看。”

    他循着楚阎的意思,再一次抬头向上方望去。

    那里的一片黑云渐渐消散,露出了晦暗背后的星空。

    一颗颗璀璨明星高悬,夜幕并不空洞,相反倒显得热闹。

    那不是九重天宫的昌盛,而是俗世的繁华,星星闪耀,照亮的是一片红尘。

    楚阎在这样的热闹里低头看向秦九矜的脸,他们之间的距离近极了,近到秦九矜根本没办法视若无睹。

    他觉得自己的脖子都要抬得僵掉了,可楚阎依旧凝视着他,这导致他不得不慢慢将头低下来,问道:“干嘛?”

    “我只是想说,”楚阎眼角带笑,“哥哥似乎并不很抗拒我。”

    他的样貌并未改变,可话说出口总不像之前那般温顺,倒叫人觉得带上了侵略的意味。

    他在挑衅我?

    秦九矜双唇一抿,静默了一下,才开口道:“我为何要抗拒你?”

    楚阎便又往下伏了一些,两人鼻尖都要抵上鼻尖了:“那这样也可以吗?”

    秦九矜:“你是要跟我打架吗?”

    楚阎低低笑了一声。

    他的笑也带着与众不同的味道,加之距离过近,温柔淬到了骨子里。秦九矜觉得他们之间好像有千丝万缕的纠缠,这些丝线透过呼吸,钻进了他的脑子里。

    他的窘迫突然被放大了数倍,于是他脑袋后仰,用额头结结实实往楚阎额头上一撞,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抵御了这样的攻势。

    楚阎被迫正了身子,先“嘶——”了一声。

    秦九矜:“别装,我又没用力。”

    “不对,”他反应过来,“你不是不会痛吗?”

    “我替你痛啊。”

    “”

    “好了哥哥,”楚阎点到即止,转而道,“星空比阴云要美得多,这才是我想让你看见的部分。”

    秦九矜不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楚阎的意思便是,他目前为止的隐瞒,都是为了让秦九矜窥不见那些密布的怨气,而是活在星空璀璨之下。

    他已经很有诚意地解释了缘由,秦九矜也没有好奇到事事都要清清楚楚的地步,当下便应道:“我知道了。”

    再说下去不知又要怎么肉麻

    这小子今天晚上真是肉麻极了

    秦九矜发现他与楚阎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转变,具体怎么个转变法他不知道,但总归是超出了兄友弟恭的界限。

    楚阎并不是个事事顺从的傻弟弟,他其实是个霸道的人。

    就比如

    秦九矜隔着前襟摸了摸那朵矜颜花吊坠,沉默的间隙,他的脸越来越绿。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抢亲?

    若当初不是阴婚,楚阎这厮岂不是要悄咪咪同他三拜礼成?占谁的便宜呢这是?

    秦九矜眯着眼睛,干脆将吊坠从怀中抽出,对楚阎道:“我出去后要把这吊坠卖了。”

    气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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