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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第 6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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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的课和昨日一样。

    玉桑在能力范围提早学完, 也可以如愿提早下课。

    恭恭敬敬辞别夫子,玉桑走出书房。

    冬芒凑上来:“姑娘出来之前,奴婢心里还颇不安定, 还好是有惊无险。”

    玉桑听着, 心里亦是门儿清。

    如果江钧真的想治她,今日大可让夫子增加课业。

    学无止境,就算她再有效率, 也不可能提早下课,换得这浮生半日闲。

    可江钧并未这样做,一切照旧,夫子该怎么教还怎么教。

    她也得到半日自由支配的时间。

    但从另一个方面看,这也透出了江钧的心思。

    玉桑道:“若祖父让先生加重课业, 岂不是将我拘着了?我已与他打赌, 就需要时间去准备,他在这时拘着我,与作弊何异?”

    听她提到打赌, 冬芒想起昨夜将此事告知殿下时的情形。

    她原以为殿下会出手相助, 尽早结束这闹剧。

    结果, 他只是沉默片刻,然后轻笑道:“随她吧。”

    没有阻止, 也没有想过要挽救,云淡风轻的语气融着无尽纵容。

    仿佛她此刻将天都捅破了也没关系。

    这个发现让冬芒震惊之余又逐渐安心。

    殿下对娘子已不是一般的宠爱,此事有他坐镇后方,的确无须担心。

    她只管将姑娘护好,自是前途无量。

    冬芒说道:“其实,您是晚辈,打这样的赌, 就算赢了也不占便宜。”

    玉桑:“我又不是为了占便宜才打这个赌。”

    冬芒知道玉桑还不大信自己,很多事不会主动与自己说,所以她也不问,只说:“姑娘心里有数奴婢就放心了,若有什么需要做的,姑娘尽管吩咐!”

    玉桑看了她一眼,倏地笑了笑。

    冬芒已备好她出门的衣裳,可玉桑瞄了一眼便让她换身简单的。

    “姑娘不是挺喜欢这身裙子的吗?”

    玉桑坐在妆台前,单手支颌:“那也得看是和谁一起出门。”

    冬芒心中会意,又问道:“薇娘子与您不和,您为何还邀她一道出门呀?”

    玉桑边换衣裳边道:“现在不和,可能玩着玩着就和了呢。”

    冬芒好奇道:“可是薇娘子瞧着不大愿意,她会不会失约呀?”

    玉桑挑了朵素银桃花簪递给她,于镜中冲她俏皮眨眼:“那就要看,她是想跟我出去,还是更想跟我一起上课了。”

    冬芒噗嗤轻笑,将银簪别入她发间。

    ……

    玉桑出来时,江薇竟已在等着,马车也备好了。

    她狠狠剜了玉桑一眼,“再不出来我就回去了!”

    玉桑加快几步朝车边走:“来了来了,薇姐姐上车吧。”

    江薇才不和她客气,提着裙摆蹬车,玉桑对车夫道:“去城中最大的文社。”

    江薇听到她的话,问道:“你去这地方做什么?”

    玉桑在她对面坐下,笑道:“姐姐有所不知,夫子布置的课业太重,讲课时时而提到一些我不曾读过的书。所以我便都记下来,想趁着闲暇时读一读。”

    江薇手臂支在窗边,托腮看窗外,闻言轻哼:“你惯会在别人面前扮乖讨喜那一套,在我这还是免了,是求学若渴还是另有心思,天知地知,你知我不知。”

    玉桑听了这话,忽然安静起来。

    江薇打从一开始就是抱着撕破脸的态度来处,见她没回应,下意识看她一眼。

    这一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又演给谁看!”

    玉桑一身装扮素雅温柔,此刻正缩着肩膀坐在那,眼眶红红,可怜极了。

    她细白的手指搅着一方薄薄的丝帕,柔声染哭腔:“姐姐厌我至极,但我对姐姐从无敌意。虽只因归家数日,姐姐次次针对,我才不得不反抗。有时候我实在想不通,姐姐到底因何厌我至此。”

    玉桑这副无辜受害模样,成功点燃了江薇。

    她猛地转向窗户方向喘了几口气,若非在车里不便行动,她大概还要站起来跺跺脚。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她兀自喊了两句,猛地瞪住玉桑:“既然你不懂,那我今日就说到你懂!”

    江薇面朝玉桑坐好,两人各占一边,宛若对峙。

    江薇:“你从小就生长

    在外面,自然不知家中是什么情况。你知道那种,明明是同父同母,待遇却天差地别的滋味吗!”

    “祖母是因为生了二叔才更虚弱,也是因为二叔忤逆不孝,才让她心力交瘁早早离世!”

    “孝顺懂事的被忽视冷待,叛逆不孝的反而被记挂在意,这又是什么道理!”

    江薇说到激动处,眼眶都红了:“人都是如此,在身边的不珍惜,失去的便视若珍宝。你知道吗,两边宅院明明是连着,可我从小就不敢往那头跑,见到堂兄弟姐妹,我都要客客气气,更别提闹不愉快。”

    “因为母亲告诉我,父亲在朝中有难时,还得靠伯祖父帮衬……”

    “不止是伯祖父,就连将你找回来二堂叔,如今也是圣人面前的红人,是江家的风光人物!”

    “同样有祖父,他们的祖父德高望重受人敬仰,我的祖父却是个一言不合就要全家都看他脸色的……的……”

    “废物。”玉桑轻轻吐出这两个字。

    江薇眼神一震,刚才明明是她更激动,可现在反倒是她被玉桑吓到。

    人伦礼法的教导,是从小就根植于骨血,潜移默化伴随长大。

    哪怕心中想法再多,也越不过规矩礼法。

    长辈就是长辈,长辈做什么,晚辈都是没资格置喙的。

    且大夏重孝,若忤逆不孝之名传出去,重可论罪入狱。

    江薇似乎忘了自己前一刻在说什么,指着玉桑支支吾吾:“你……你……”

    玉桑双手交叠搭在腿上,从容道:“是,我说的。”

    江薇终于找回自己的神智:“你,你承认了!”

    玉桑点头:“我承认,你记得回去就去祖父面前告我一状。”

    江薇才觉得自己抓住了她的把柄,可一听她语气,又觉得自己单纯可笑。

    真到了祖父面前,她怎么可能承认!

    她倒是会因为复述这种话被罚!

    江薇因为这个小插曲,心情多少平复了一些。

    “其实……我刚才说的那些话,你也不必多想,牢骚罢了。”

    “父亲从未怨过什么,即便家中无人帮衬,只能靠他一人撑起光耀

    门楣的责任,他也从无二话。只是……我替他委屈罢了。”

    玉桑理解的点头:“放心,我不多想,下车我就忘了。”

    江薇眼神又是一震,拔高调子:“你这个人……简直没心没肺!”

    火气又被勾起来,她甚至没发现玉桑早已不复刚才的柔弱姿态,低吼道:“祖母没了,祖父消沉无作为,父亲举步维艰,我们全家都要捧着隔壁院的施舍过日子,这些都是叔父造成的,都是你父亲造成的!”

    “我是讨厌你,因为你一回来就在给我母亲添麻烦!你们父女一样讨厌!”

    “有本事走,如今又为何回来!凭什么你们犯错,我们来背负!”

    情绪攀到顶,再骤然收去,便难再坦然的面对面。

    江薇这些话,从未和任何人说过,就连孙氏都没有。

    在他们眼中,她顶多是个有些任意妄为的小女子。

    稍稍冷静一些,她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在这一刻倾吐而出。

    大概是看到玉桑明明处处得意,还露出那样委屈的神情,受刺激了。

    总之,这地方待不下去了。

    “停车!”江薇大喊一声,车夫当即将车停靠在路边。

    江薇冷冷瞪着玉桑:“该说的我都说了,我知道凭我的本事赶不走你,但若你还敢给我父亲母亲找麻烦,我会继续针对你!我不信你永远都能唬人!”

    车已停稳,江薇起身要走:“我不奉陪了!”

    她刚站起来,玉桑忽然伸手握住她手腕,倾身一压,将她按回坐位。

    江薇不妨她会动手,飞快抽回手:“你干什么!”

    玉桑:“若我父亲没错呢?”

    江薇反应一瞬才听清她说的什么,她怒色再显,不可置信道:“到现在,你竟还有脸说出这样的话,你真不愧是你爹的女儿,你们一样的没心肝!”

    玉桑也不恼,只说:“敢和我打个赌吗?带赌注,什么都可以提。”

    江薇有些把不住情况发展:“你……什么意思?”

    玉桑:“就是话面意思。”

    江薇:……

    ……

    马车停了片刻,最后下车的却是玉桑。

    她回头

    对江薇道:“想来你也不愿陪同了,我自己随处转转,时辰到了便会回去,马车你用吧。”

    说完,她带着冬芒往前走去。

    江薇愣愣的看着她的背影,小半刻才回过神。

    马车本就是她准备的,怎么说的像是你赏赐的一般!

    她冲着玉桑的背影做了个鬼脸——最好迷路在外头,永远别回来。

    ……

    玉桑下马车后便戴了帷帽,此刻游走街市,姿态悠闲得很,仿佛完全没被车上的事情影响到。

    依着记忆走了一段,玉桑忽然站定,指着不远处一家很大的文社:“到了!”

    冬芒跟了玉桑几日,到底是看出刚才在马车上她是故意借那副姿态精准掐住江薇七寸逼出她那些话。

    原以为去文社只是个幌子,没想她还真来了这。

    只不过……

    “姑娘不是才刚回京城吗?好像对这里的路很熟悉……”

    玉桑一怔,脸上的笑僵了僵。

    原本是不熟的。

    可上一世,稷旻为哄她开心给她解闷,曾带她微服出宫游过京城。

    京城才子云集,又喜在文社中以文会友,谈天说地。

    文社不仅供有大量书籍,还有各类才学比拼的小局,稷旻喜欢来这里偷听。

    她天生记性好,加上这处又颇有名气,自然是记得。

    不期然又想到他,玉桑赶紧压下,随口扯理由:“出来前问过路呀,别耽误时辰,进去看看。”

    ……

    盛京书社的确是京城最大最气派的书社,但不仅限于才子聚集。

    高门权贵想要购进或处置名家字画,这里也提供交易场所。

    彼时,文社最上层的雅间,一副吴道子真迹正缓缓展开。

    王裘殷勤的对坐在对面的男人道:“姐夫,知道你喜欢山水画,这副《华清宫图》可是画圣真迹!我派人搜罗许久才找到的!”

    韩唯扫了一眼画作,肉眼鉴真,嘴角轻挑,总算有了些笑意。

    他看向王裘,淡淡道:“劳你费心。”

    王裘便知自己马屁拍对了:“姐夫这话就见外了,虽然我姐姐不在了,但你永远是我姐

    夫!”

    提到亡妻,韩唯脸上没什么表情,端起茶盏轻呷一口。

    王裘见他不语,只能大胆试探:“听闻,圣人已经肯定了太子的治漕路线,是从益州至云州?”

    提到这个,韩唯脸色立马沉下来。

    他本就不耐烦应对王家人,手中茶盏一放,起身走到窗边,负手而立,临窗垂望:“大概吧。”

    王裘急了,又不敢逼的太紧,只能坐在位上看着韩唯背影:“姐夫,这事儿可不能大概啊!仅益州一处顺利解决,江家就得了如此大的风光,若能拿下治漕一事,功成之日便可加官进爵,这好处不能被旁人抢了!”

    韩唯心中冷嗤,平声道:“此事,圣人已交给太子全权处理,益州有五殿下坐镇,云州由军粮案中立功的李非儒负责。”

    王裘站起来:“我就是为此事来找姐夫的!太子根本是偏私,即便他安排了人又怎么样,李非儒是在地方打滚儿的,有立了功,大概有些本事,可五殿下能干什么?”

    “若我们能让圣人觉得他能力不配位,便是有太子负责,也轮不到他!”

    韩唯心中道了句“蠢货”,面上挑眉疑惑:“哦?那你可有人选?”

    来了来了!

    王裘理了理衣裳,冲韩唯恭敬一拜:“若姐夫愿意相助,我定能拿下此功!”

    韩唯已恼,不想与他再浪费时间,正准备借口离开,目光一转,忽然定在楼下大堂的书架处!

    霎时间,韩唯脸色剧变,紧紧盯着那抹俏影,益州种种,新仇旧恨悉数涌入脑中。

    他嘴角一挑,笑了。

    王裘还在等他答复:“姐夫……”

    韩唯已转身出门:“此事容后再议,把你的画收回去吧。”

    “姐夫!”王裘没拦住,眼看他走远,脸上渐渐沉下来,对着他狠狠呸了一口。

    “当真是人走茶凉,人死变心!狗东西!”

    ……

    “姑娘,这是最后一批书录。”

    玉桑在书架间转悠,接过冬芒抱来的书录,一一翻看。

    这里书这么多,她可没功夫一本一本翻。

    还是从书录找比较快。

    “这个

    ,这个,还有这个,都给我找来!”

    冬芒点头,麻利去办。

    玉桑刚准备继续辗转,忽觉身后有股凉意靠近。

    她下意识摸了摸戴着的帷帽,迈步去找冬芒。

    可这丫头不知去哪里取书,一时间竟不见人影。

    盛京文社藏书极多,正正三层楼都有书架。

    玉桑左拐右拐,努力分辨着后面的情形,最后一个拐弯,她险些撞上一个坚硬的胸膛。

    手臂被擒住,对方仿佛都没用力,她便被带到他面前。

    隔着两层细密的纱,玉桑还想垂死挣扎一下。

    然而,都没等她开口,韩唯抬手一掀揭掉她帷帽,周边光亮涌来,玉桑下意识想挡脸。

    韩唯沉笑两声,拽着她一推,将她逼入死角。

    “挡什么?你就是化成灰,我也是记得的。”

    玉桑轻轻吞咽,祈祷冬芒能快些找来。

    她强撑自在,笑道:“原来韩大人对妾身这么有印象,那真是妾身之幸。”

    韩唯冷笑一下:“的确幸运,毕竟,能让我想挫骨扬灰的女人,玉娘子是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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