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 76 章
白瑞摩管家为巴斯克维尔家的老宅服务已经有十来年了, 白瑞摩太太也是格林盆附近长大的，先前是在镇上的牛奶厂里工作，后来结了婚, 经人介绍进了家政公司。
夫妇俩看上去老实本分, 华生完全没有想到, 这位和蔼可亲的白瑞摩太太居然还有一个穷凶极恶的逃犯弟弟。
收到搭档短信时，他们正好在吃午饭，管家太太有一手好厨艺, 美味的蛤蜊浓汤让亨利爵士和伊丽莎白都赞不绝口。
接着, 白瑞摩先生将饭后甜点端上来, 华生不动声色地看完消息，放下手机，小心地避开, 没让对方看到自己的屏幕。
“有新消息？”亨利一直留意着他的动向, 迫不及待地放下汤匙就问, “福尔摩斯小姐在伦敦的工作忙完了吗？”
没说出口的话是：她可以来帮我们抓“猎犬”了吗？
华生摇了摇头：“伦敦那边比较棘手。”
他说得含糊，年轻人再次面露失望, 但很快, 他就收到了华生给他和伊丽莎白发的短信。
简述一下就是，留意管家夫妇, 白瑞摩太太可能与王子镇越狱案有牵扯, 找机会去试探她的口风。
亨利爵士朝华生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什么也没说，继续默默喝海鲜汤。
虽然他仍然坐在椅子上，膝盖已经作势向外转，眼睛里也放出亮光，努力朝另一边的班纳特小姐使眼色, 明显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华生从他脸上看出了和自己同样的特质——热爱冒险。要是换做别的主人家，知道自己不小心雇佣了逃犯的家人，肯定会勃然大怒，抓住对方严厉质问一番。
亨利爵士却觉得很刺激，等白瑞摩管家走出了餐厅，他压低声音问：“警方是怀疑那个逃犯塞尔丹会找他姐姐求助吗？——然后我们来个瓮中捉鳖？”
同时收到两人期待的注视，华生顿时觉得自己也是个光荣的侦探了。
他精神一振，心中默想着自己的搭档，一本正经地清了清嗓子，开始给他们分析。
首先，不能草率行动，以免引
起目标怀疑。
现在还不能确定白瑞摩太太是不是有参与她弟弟的越狱计划——虽然目前从她活动范围来看，这种可能性很低——格林盆大沼泽地理位置偏僻，人烟稀少，逃犯最有可能选择这种地方藏匿行踪。
而如果塞尔丹来到这里，肯定是想找家人帮助他，只要他尝试和白瑞摩太太联系，他们就可以顺藤摸瓜，将犯人逮个正着。
他们听得连连点头。
“如果是躲在沼泽地里……”伊丽莎白突然想到了什么，微微犹豫，“华生医生，你的意思是，他可能住在山上的那些石头房子里吗？”
“没错，很有可能。”
她继续说：“那么，那位策划用猎犬袭击亨利先生的人，会不会也在？”
“不会。”这回轮到熟悉地形的亨利家开口了。
他很肯定地摇摇头，跟他们解释：“无论是谁想住在里面，都得保持食物和水源供应。但现在，各路口都有巡警和岗哨，不可能频繁进出沼地，他不可能一直潜伏在里面……咦？”
说到这里，亨利愣了一下，看向另外两人。
“现在不能，是因为塞尔丹越狱了。”华生沉着地说，“但不排除一种可能性，那位凶手之前就藏在沼泽地里，等机会到了，就带着猎犬接近巴斯克维尔庄园——您之前说，袭击是深夜发生的，而周围邻居也毫无察觉。那么，我敢说，要么凶手及时带着猎犬逃进沼地里躲藏，要么——凶手就在这群邻居之中！”
“我们刚才去拜访过隔壁的两位邻居了，您有什么怀疑对象，或者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吗？”伊丽莎白也问。
亨利爵士陷入沉思。
山对面的富兰克林先生是个退休人士，脾气不太好，但意外得很健谈，也不介意和陌生人聊天。
难得见到有人来拜访，他便拉着他们三人说起格林盆最近的新闻，尤其是当话题转到这位王子镇的逃犯时，更是滔滔不绝。
富兰克林先是批评监狱管理不善，警方反应慢，办事能力差，事无巨细地骂了一通。
然后，他话锋一
转，严肃地说：“女士们，先生们，这个案件的本质是什么？”
华生和亨利爵士都已经失去应付的耐心了，嗯嗯啊啊地点头，然后干瞪眼看着他，根本没完全听明白他说了什么。
“抱歉，你刚才说——？”华生尴尬地揉了揉鼻子。
只有伊丽莎白依然面带微笑，保持着难以想象的温和，恰到好处地给出几句恭维话：“不用卖关子了，富兰克林先生，您肯定比我们更懂法律。”
对方很受用地点点头。
“就是废除死刑的弊端！”他洋洋得意地宣布道。
三个人都安静了一会儿，互相看看。
“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废除死刑的决定是得到了社会各界的支持和认同的。”亨利爵士谨慎地发言。
像他这种有身份地位的人，已经学会不对一件不熟悉的事情轻易发表看法了。
“没错。”富兰克林敛起笑容，神情再次凝重起来，“以往的观点是，死刑对恶性犯罪者没有真正的惩罚效果，无法产生震慑性。
“而另一方面，对罪犯行刑后，不会任何纠正和反悔的余地，就算翻出过去的冤假错案，蒙冤者也早已含恨去了天堂，这并不人道。同时，对于判决的法官和行刑者而言，也会留下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
“可是！你们看现在呢？羞辱并杀了六位受害者的凶手从监狱里逃之夭夭，”富兰克林提高声音，说得义愤填膺，“这对我们身边每一个人都是潜在的威胁！大家都会担心自己成为下一个受害者，没有人能够逃脱这种阴影！这就是他们所谓的——呵，为犯人追求合理的公道！”
这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到现在回想起来，他们还是觉得充满震撼。
“那老头子肯定是疯了。”亨利忍不住摇头，对富兰克林所说的，很不以为然，“这么多专业人士给出的判断，难道还不如他一个疯老头正确？——对了，医生，就像你之前跟我讲的‘五只小猪案件’，那位被所有人当做是凶手的死者妻子，如果被判了死刑，那该多可怜
啊！”
这是华生在火车上给他们讲的故事，也是几位侦探在泰坦尼克号上共同侦破的案件。
伊丽莎白也听得唏嘘，叹了口气说：“可是这种连环杀人案的凶手，真的还有被冤枉的可能吗？”
华生看向亨利，这位主人也沉默了一会儿，眉头微微皱起，刚才的抱怨顿时说不出口了。
他想起住在梅利瑟老宅的邻居了。
斯塔普顿两兄妹都在格林盆小镇外的生物研究所上班，他们去拜访时，妹妹正好休假，在家里接待了他们。
那是一位非常端庄美丽的姑娘，皮肤微黑，似乎混了热带地区的血统，一双有如星空般璀璨的黑眸，还有着性感艳丽的双唇。
华生瞅着亨利的脸色，顿时了然。
沿着庄园外的水杉道一直尽头就是梅利瑟老宅，那儿的位置比巴斯克维尔庄园还偏僻一些，有一半的屋子都隐藏在林荫下。
据贝莉儿·斯塔普顿小姐说，她与哥哥的工作时间大多时候是重合的，只有周末才会轮流值班。
听到这里，亨利已经一脸急切：“如此一来，您独自一人住在这栋屋里，万一遭遇逃犯——”
和亨利的热情想必，贝莉儿显得十分冷淡，静静地看着这位新来的邻居，微微抿唇。
“您多虑了，巴斯克维尔先生。”她起身走到窗旁，推开露台的门，顿时露出一片郁郁葱葱的植物架。
“这都是我的私人研究。”
贝莉儿说到这里，好似漫不经心地将手中的茶杯往空中一抛。
只一瞬间，匍匐在栏杆上的藤蔓便嗖地弹了起来，张牙舞爪地挥动着。
几个人都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然后便听到茶杯被击飞的声音。它落在窗台，撞成了粉碎。
简直是末日电影里才会出现的变异植物！
华生瞪大了眼睛，努力控制住没有在淑女面前丢脸地惊呼怪叫。
而贝莉儿将几人的惊诧反应看在眼中，依然淡淡地微笑着：
“看到了吧？”她微微扬起下巴，显得高傲，语气里也充满自豪，“以我们掌握的科学技
术，足够保护自己了。倒是您——巴斯克维尔先生，听说那一晚的袭击者还没有找到，要当心哪。”
……
午饭后，华生坐在书桌上，打开记事本翻倒空白的一页，写上今日的观察报告与心得总结。
逃犯塞尔丹：已经联系上岗哨的警官先生，盯紧白瑞摩夫人，晚上将与亨利爵士轮流守夜。
猎犬：情况不明，疑似藏在沼泽地中。
幕后凶手嫌疑：斯塔普顿兄妹——可能有用操控生物变异的技术。白瑞摩夫妇——为塞尔丹逃亡铺路？若巴斯克维尔继承人死亡，他们能自动获得一笔丰厚的馈赠。
华生写完，重头看了一遍，又补充了几点细节，自觉十分完美。
他拿起手机将纸上的文字拍下来，发给了夏洛克。
不多时，他便接到了她的电话：“干得不错。”
熟悉的女声通过信号转换后，显得冷冽而遥远，但依然柔和。
“和我的判断一样，塞尔丹就在沼地上。”
“那么……你和雷斯垂德明天会过来么？还有玛丽。”华生急急补充后一个名字。
夏洛克斟酌了一会儿，没有马上回答。
塞尔丹的逃离，不出意外和莫里亚蒂有关，但是，他的逃向线索未免太清晰了，让她感到怀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你说，有人把我引到沼地行去，会有什么目的吗？”她突然问。
华生想了想：“呃，管家说，这边信号不好，一旦进入沼地，很难保证和外界通讯，而且受地理环境影响，没办法派出大批警力……”
夏洛克瞬间有了新思路。
声东击西？
那么，这个塞尔丹只是为了扰乱她的注意力，想将她引去抓住“猎犬”，但莫里亚蒂真正的目标，其实是在伦敦。
“多谢了，华生。”夏洛克飞快地说，“那么这几天，亨利爵士就继续交给你照顾了，一定不能放他一个人离开，明白吗？”
“啊？等等，你们不打算过来了？”华生大吃一惊，“那塞尔丹怎么办？”
“你已经是一个成熟的侦探搭档
了，华生。”她义正辞严地说，“区区一个逃犯，对你来说不成问题吧？”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些微笑意，令华生备受鼓舞。
“当然没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快了快了
了，华生。”她义正辞严地说，“区区一个逃犯，对你来说不成问题吧？”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些微笑意，令华生备受鼓舞。
“当然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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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华生。”她义正辞严地说，“区区一个逃犯，对你来说不成问题吧？”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些微笑意，令华生备受鼓舞。
“当然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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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华生。”她义正辞严地说，“区区一个逃犯，对你来说不成问题吧？”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些微笑意，令华生备受鼓舞。
“当然没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快了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