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
在侍卫禀报的的下一刻，殿内忽然间飘来漫天桃花，簌簌落下，如云似雪，颜昭昭怔怔抬头，在一片花瓣将要落在她眼睫时，一阵风起，细长手指几要碰上她长睫，将这花瓣拈了去。
“昭昭，你怎么一声不吭就来了这？”风玉眨眼间便坐在了昭昭一侧的空位，手撑着下巴，痴迷地看着她。
“真是妖孽。”昭昭被他这双桃花眼看得心悸，便别过头。
“再妖孽我们也是道侣，昭昭。”风玉自然是看到了一旁寒气四散的裴吟之，愈发肆无忌惮起来。
他突然低头凑近了颜昭昭的脸，直勾勾地盯着她红润的唇，长睫颤了颤，琉璃眼眸一片潮湿之际，差点就忍不住要当着这两人的面吻了上去。
他好像…已经很久没吻她了。
“我们怎么就是道侣了……”昭昭不免被他这样子惊到，他唇间呼出的气息还带着馥郁醉人的桃花香，她一阵恍惚。
这气息太熟悉了。
好像在穿书记忆未觉醒前，这气息时常萦绕她唇边。
“我们都双修过了，怎么不是道侣。”风玉目露哀伤，眼巴巴地看着她，昳丽眸子里满是声音都有些哑了。
他是如此爱她，他承认自己曾经卑劣地利用她对付过裴吟之，但那不过是因为她太看重他了。
他们的关系是如此亲密，他如何能不恨。
这个世上，只有他才能是她唯一的依附。
他们从小便在一起，如果没有裴吟之阻拦，他们会一直在一起。
“这……”而昭昭听到这句话，竟不知该如何去回他。
双修之事，在她之前的记忆里好像的确存在过。
在穿书记忆觉醒以前，颜昭昭的确是爱他的。
要不然，原书里也不会有那么多的虐恋情深，她也不会想和他双修而被人撞见，后面还被罚。
只是，她穿书记忆觉醒后，那些场景似乎已经离她很是遥远。
以前的她可以算是她吗？
她还记得她与风玉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她刚来青玄门不久后。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被人视为是邪物，他们都说她是妖魔，不应该待在这种仙门之地。
她明明也不想来的。
可是她饿的没地方去，是裴吟之说在路上见到半死的她，然后将她捡了回来。
裴吟之很忙，那时候天地动荡妖魔四起，他将她带回宗门，却没时间管她。
她天天被人欺负，就算奋起反抗也打不过他们。
就在这时候，她看到了风玉。
风玉也是被他们欺负的一个。
他们说他修邪术，以后肯定也会是妖魔。
昭昭那时候不大，看着缩在角落里的风玉不禁想，他长得可真好看，比女孩子都要漂亮。
她没人陪，一个人很孤单，而他看上去阴郁又可怜，肯定也很需要她。
于是，她走了过去，朝他伸手，说要和他做朋友。
昭昭的手在他面前放了很久，他才抬头看她。
一双眼睛湿湿的，看着她时里面闪烁着异常的光彩。
他湿着眼睛看她许久，后终于也将手伸了过去，轻轻地握住了她手掌。
这便是他们相识的开始，后面他们两个便经常待在一起，互相舔舐伤口，互相慰藉，互相依靠。
待到他们渐渐长大，宗门内也没有人会再欺负他们时，他们还是待在一起。
顺理成章一般，再自然不过。
好像他们亲吻了。
但是双修之事，昭昭也觉得恍惚，不能确定。
他们真的双修了吗？
以前的她真的爱风玉爱到这种地步了吗？
那份浓烈的感情好像还存在于她心里某处角落，有些痛感。
“道侣？”
“原来如此，蛮配的。”
谢秋突然说话打破了这寂静，昭昭没来得及否认，目光瞥向裴吟之，发现他面色依旧如常，眸含风雪，气息冷的让人不敢接近。
左右他厌她至极，冷漠相对，昭昭想，他这般对她，她该开心才对，便心一横，干脆也就不解释什么了。
“天色已晚，我给几位……”
谢秋见气氛不太对，便哈哈尬笑了几句后欲领他们去客房休息，可谁知此时剑光忽地闪过，一剑霜寒，殿内满是风雪，极快极强的剑势从他头顶横亘而过，这架势，简直是要将他这宫殿给拦腰劈成两半
“死去的女子尸体在哪？”裴吟之对那腻歪的两人视若无睹，猝然拔剑，转眼便到了殿外。
“那个那个……”
谢秋忙站起身，即使裴吟之是他旧友，他心头也不禁漫起惧意，在这满屋的剑压下艰难开口，“死了不止一位女子，这些女子的尸体已经找不到了，她们化身厉鬼，并不断从地下召出新的鬼魂四处游荡，在城内形成一股难以抵抗的邪气，这些邪气进而又唤醒了原本沉睡的妖魔，万妖窟的妖魔外逃也是受此影响……”
“总而言之现在东界妖魔鬼怪横行，一片动荡，死伤……成千上万……”
谢秋说完这些，头低得很下，室内烛光昏暗，无人看得清他的表情。
“妖魔鬼怪横行是吗？”裴吟之勾唇，似笑非笑，声音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难以觉察到的兴奋，“那便都杀了。”
最后一字尾音落下，剑刃叮的一声，裴吟之便已消失在众人眼前。
颜昭昭这时再也顾不得一旁的风玉了，霍然起身。
“梨寒1她也召出了自己灵剑，立即御剑跟了过去。
而风玉还在深情地凝望着心上人时，一个眨眼，便发现心上人已经消失在自己眼前，还是跟着自己的情敌走的。
他一下被气到气息紊乱，瞳孔紧缩，五官扭曲，便也顾不上什么，扔出一道飞行符，捏了个法诀，一个转身便也消失在殿内。
就这样，在这不到一刻钟内，刚刚还歌舞升平，好不热闹的宫殿，此时就只剩下谢秋一人独守空殿。
……
裴吟之将至大乘，而颜昭昭连元婴都没突破，按修士境界满打满算的话，充其量只是金丹修士而已，在这御剑速度上自然是比不过他。
颜昭昭御剑出宫殿不久，便看到裴吟之一身白衣划过天际月下，瞬间消失在她眼前。
无奈之下，她只能往灵剑内再注入灵力，以期这剑能飞得快一点，好让她能快点追上裴吟之。
裴吟之离开前那句话和莫名的笑着实是吓到了颜昭昭。
她竟然从这话里和笑里体会到了他对杀戮的兴奋感。
之前在他身上从未出现过的，对杀戮的兴奋感。
昭昭模糊地记得一些原书剧情，在书里，裴吟之是有心魔的。
只是书里未完全写明，她也并未看完全书，因而她也不知道裴吟之这心魔是什么。
她只能根据自己对剧情的记忆大致推断出，裴吟之后面入魔，除了因为爱上她而受到刺激外，还有心魔的影响。
若不能找出他的心魔并渡化，就算裴吟之没有爱上她颜昭昭，怕是这入魔也是早晚的事情。
所以，颜昭昭才会如此焦急地追了出去。
他本是高冷禁欲，不染尘埃的仙君，在他脸上，不该出现那样的笑容。
就好像……只有杀戮才能给他快|感和兴奋感。
不管杀的是什么。
妖、魔、人，在他眼里都一样，毫无差别。
这不是裴吟之。
裴吟之不该如此。
圣洁如雪的人不该染上无辜者的鲜血。
那是玷污。
也是无法洗清的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