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
翌日，一夜旖旎过后，小白醒来时头还是晕乎乎的。
昨日她本来想双修一次就够了，待得了仙君渡来的灵力法力后，她便去找吃的！
但哪知一次过后仙君还不想结束，两只眼睛红得可怕，凶狠地将她抱在怀里不放，和白日里简直是两个人。
小白被吓到了，可是她很喜欢仙君，心想多双修几次也无妨，指不定灵力就更多了呢，那她就可以抓更多的妖兽恶鬼，能吃的饱饱的了！
于是两人后面便一次接一次不知道多少次……但她的身体得了仙君渡来的灵力后竟然越发瘫软，浑身无力，最后居然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而更诡异的是，她醒来全身酸痛，要散架了一般，而仙君竟然还没睡，一双好似藏着万千星辰的深邃眼眸还在盯着她看呢，修长的眼睫一眨不眨。
小白看着这张漂亮到令人失神的脸呆了片刻，后越看越欢喜，心里快乐的小气泡不停地往外冒，干脆直接在裴吟之用法术变幻来的床上打起滚来。
裴吟之：“……”
“我现在带你去找吃的，前提是……”裴吟之耳尖处还有浮红未消，但面上却仍是不动声色、眼含风雪地命令她，语气强硬不容反驳，“你必须将衣服穿上。”
他不能再纵容她了。
小白本还在床上打滚，一听到仙君要她穿衣服这话顿时停止，乌溜溜的眼珠左转一下又转一下，又欲变成毛茸茸时逃离这种“刑罚”。
但裴吟之淡淡一瞥，便知道她下一步想做什么，于是一下将她拥进怀里，不由分说低头亲住她了嘴唇，不让她变回那小东西。
他咬着她两片唇瓣亲了很久，待后面她喘不过气呻|吟着求饶时才放过她，目光有些痴迷地看着被他亲到红肿的唇。
“听话，小白。”他眸染昳丽颜色，声音也是哑得不像话。
但小白摇头，呼吸急促间说不出话，只能用无声表示自己的抗议。
两人本是面向对方坐在了床上，裴吟之见之无奈，看她凌|虐不堪的唇又陡生心疼，于是叹了口气，又将她拥入怀里背向自己。
他轻呵一口气，如玉长指自她肩颈而下停在她掌心，在怀里之人微微发颤之际，他抬起她手臂，长指经由她前胸，终于将衣衫罩在了她那白到世间罕有的赤|裸肌肤上。
裴吟之手把手地给她穿衣服，小白这次倒是没有闹，也许是忘记了，因为在刚才，她身上所有的感官都聚在了裴吟之的手指上，又痒又难受，身体还忍不住发抖，根本没心思去管穿衣服这件事了……
“穿好了，不准给我脱。”裴吟之严厉道，后又轻声，“小白，我会教你怎么成为一个人类。”
“你不会一直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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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穿好衣服后，两人下床走出了洞穴。
此时已是天光大亮，裴吟之拂袖一挥，一道金光闪出，刚刚两人双修一夜的洞穴便消失不见，被他隐藏了起来。
“终于可以去觅食啦。”
走出洞穴的小白眉眼雀跃，显然是开心极了，她化身一只毛茸茸，迫不及待地朝妖兽藏匿最多的深谷里跑了去。
这处是修仙界西方地界中妖邪之气最重的地方，也是小白最喜欢的干饭之地----
因为她是以吸食妖兽和厉鬼邪气为生的非人生物。
邪气越重的妖兽她越喜欢，厉鬼也是如此。
但这里白天多妖兽，晚上多厉鬼，这会晨光熹微，朝阳疏漏，显然是白天，小白能捕食到的便只有妖兽。
妖兽比恶鬼要更难对付，但小白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她实在是太饿了，之前为了听仙君的话，好好地待在洞穴等他回来，她已经有好几天没进食了，这会已经饿得是两眼发晕，精神恍惚了。
小白再也顾不上什么仙君，也把他跟她说的话忘了个一干二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股脑地往前冲，干饭去了。
说时迟那时快，小白跑后一阵疾风倏忽之间从裴吟之身前掠过，将他衣袍吹得烈烈飞起。
他不过一个垂眸，身边人便已消失无踪，万籁俱寂时，前方林木深处传来脚踩枯叶的窸窣细响。
裴吟之神色一凛，剑眉深深拧起，冷如冰霜的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慌乱之色，似是预料到了将会发生什么，全身发寒，如坠深渊。
他怔愣片刻，后陡然大喊：“小白，别跑1
裴吟之的尾音在空寂深谷回荡，小白并未回他。
他定了定心神，又欲用神识探她踪迹时，耳边忽然传来她的笑声。
“咦，仙君，我找到啦1
裴吟之听到，斜飞入鬓的剑眉终于慢慢被抚平，唇间吐出的气息也平稳了几分。
他贴出一张疾行符纸，正欲掐诀循着声音朝她那处而去，可。
“蔼—”
林木深处重又传来小白一声大叫，后声音彻底消失了。
连她气息都散了个干净，不留丝毫痕迹。
天地场景重又变幻，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阁楼里的檀香已经烧完见底，室内还弥漫着清幽香气。
先前那缕带着纯净灵力的白光又回了他体内。
裴吟之剑眉无意识蹙起，浓密修长的眼睫不时颤动。
似是一梦终了，了无痕迹，他眼皮翕动，片刻后终于睁开了眼睛。
脸色看上去和打坐前并未有任何不同。
面容冷俊，用发带随意束起的长发稍显凌乱，几缕碎发散落鬓边掩去了他冷硬的下颌，倒是显得他颓靡又昳丽。
经过一夜调息，他的灵力反而越发混乱，裴吟之苍白冰冷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迷茫的神情。
“为何，”他兀自低语，手腕经脉处传来阵阵痛感，有隐隐的金色光芒自他袖口处泛起。
裴吟之卷起袖口，精瘦白皙的手臂处隐隐浮现着四个字---
“不造杀孽。”
这四个字像是深深地嵌进了皮肉里，融进了他血脉。
“为何越修，杀劫越不可控了。”
他嘴唇发白，喘息声不断加重，随即并起两指，将灵力灌注在金光四字上，极力压制体内快要冲出的那股力量和欲望。
即就是--屠戮之力和杀欲
裴吟中修仙资质卓绝，当世无人能比。
但修仙天赋越高之人劫难越多。
他命犯情劫杀劫，若劫难不渡则无法飞升，甚至有堕魔风险。
论情劫，他多年前曾修无情道，自以为是勉勉强强给渡了过去。
但情劫渡了，杀劫却来了。
体内杀欲和屠戮之力一日重过一日，但他还未找到可渡之法。
因此，为了压下越发不可控的杀欲，他只能给自己种下压制禁术，在自己体内刻下四字以强制压下杀欲。
但许是最近他灵力消耗过多，禁术有所松动。
也是，裴吟之呆坐在原地，轻扯嘴角笑了笑。
在灵力不足的情况下还耗费大量灵力，多此一举地去探她识海。
识海强行被开，她难受，他探识海，也好过不到哪去。
他当真是疯了。
裴吟之似有若无地叹了口气，而后望向窗外，发现此时已是清晨，天光大亮。
“不知她昨日修炼与否。”他眼睫垂落，眸色晦暗不明，随即起身回了他寝殿。
裴吟之打坐的阁楼距寝殿并不远，片刻后他便到了殿外，目光淡淡望去时，颜昭昭还在睡觉。
他立在殿门外，眼底冰霜瞬布，里面的场景实在是过于刺眼。
颜昭昭--还没醒。
……
还在睡。
清晨阳光早已透过窗柩映在了她侧脸，晨风习习，将殿内纱帐吹得四起飞扬。
但颜昭昭还抱着被子流着口水，看样子睡得还挺甜，也可能是又做了梦。
反正总而言之，眼前这副情形在裴吟之看来就已经说明--她应当是在梦里修炼。
又是做了同昨晚一样的梦么。
如此懒惰。
他教习她修道，当真是在自虐。
裴吟之在门口静立许久后走了过去，用带法力的指尖点了下她额头，唤了声她名字。
“颜昭昭。”
额上传来一阵钻心痛感，从头顶到全身，直让颜昭昭一个激灵，瞬间便从床上蹦了起来。
“给你半个时辰，收拾好去主峰大殿等我，即刻去玄天宗。”裴吟之冷漠交代事情，淡淡瞥了她一眼后即刻起身，好似那床榻是块烙铁，躲之不及。
“埃”颜昭昭刚被裴吟之叫醒，当即脑袋瓜子便在想，她要如何狡辩睡觉这件事，裴吟之才不会生气。
毕竟她昨日是一秒钟都没修炼，裴吟之前脚刚走，她后脚便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但此刻裴吟之丝毫没有责怪她的意思，更没有给她一个眼神。
态度冷漠，交代完事情后转身便要走。
没有生气，也没有吼她，更没有吐血。
这让颜昭昭倒是一下懵了，不知为何，一种被他丢弃的感觉袭上心头。
是她太懒惰，所以他要放弃她了吗，颜昭昭不禁这样想，神情茫然地自爆：“师兄，你不生气吗？我昨天没有修炼，你走以后我就睡了，一秒钟都没修炼。”
裴吟之立在床边，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颜昭昭见他还是沉默，没有发怒训斥她，连眼睛都没眨不下，便急忙并起两指发誓：“真的一秒都没修炼。”
四目相视，空气成冰，气氛安静到诡异。
……
“随你。”许久，裴吟之垂眸，目光冷淡地从她脸上一晃而过，转身便要离开。
颜昭昭心里一咯噔，呆呆地看着他背影。
白衣裙裾随风飘动，裴吟之走到殿外脚步却倏地顿住，在立在原地片刻，后竟是又折返回了床边。
他走至床前停下脚步，居高临下，目光晦涩甚至带着点狠意地冷视她。
“道心，师兄对你从来就只有这一个要求，只要你炼出道心，师兄可以什么都不管你，可……”
他说及此忽就讥笑，俯身抬手，惨白手指扳着颜昭昭下颌，低声：“你太无法无天了颜昭昭，我分明警告过你，风玉最是擅长阴阳吊诡之术，你在他身上讨不到半分好处，最好离他远点，结果呢？”
“我分明告诫过你，要勤加修炼，少碰阴阳邪术，结果呢？”
颜昭昭没想到她多嘴说了两句话会是这样的下场，此时的裴吟之看她的目光锐利又阴沉，身上的冰霜之气直让她浑身发抖。
太可怕了，昭昭心里蓦然升起一股惧意，她后悔不迭，心想要不是被他捏着下颚，她怕是会直接倒在他身上。
她不该在这种时候惹他的，更不该还有恃无恐地、不怕死一样地去激他。
他不理她他放弃她，按理说她应该开心，应该高兴才对。
她的目的不就是不让他爱上自己吗，让他讨厌她吗？
颜昭昭想通了这件事，重新将自己快要脱轨的想法拉上正道，但此刻，她得先让裴吟之放过她。
他双眼通红犹如被困野兽，身上暴戾之气呼之欲出，就快失去了神志一般。
“我错了，师兄……”颜昭昭非常识时务地认错，眼角还溢了两滴眼泪出来，“我以后一定好好修炼，你，你放开我好不好，昭昭疼……”
裴吟之目光陡然从她眼眸移到下颌。
他没控制力度，下颌处她的白嫩肌肤已经红了一大片。
他抽手离开，往后退了几步，直勾勾地看了她许久后又道：“这次去玄天宗，师兄不会再护你。”
“那处多是妖魔鬼怪，厉鬼恶兽，颜昭昭，你懒惰顽劣修为又低，好自为之，还有---”
话落他拂袖转身，身影消失之际，冷漠的声音还在殿内回旋：
“以后，离我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