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将军百战死
“天佑哥,你在想什么?”
楚天佑临风而立,手握折扇,风时时拂起他身前鬓须。
白珊珊走过来,见他对月,眉头深锁,不由问出了声。
他还是在担心太后的安危么?
“珊珊。”他转头一见珊珊,露出温和的笑容,“五味和小羽呢?”
白珊珊道,“五味哥硬拉着赵羽哥上街去了,说是要带他去撒钱。”
楚天佑爽朗一笑,打开了扇子,“珊珊,我们去茶馆喝茶吧。”
街市上,楚天佑与白珊珊走在人群稀疏处。
“天佑哥,我有件事想问你。”白珊珊犹豫许久,才开口问道。
楚天佑笑道,“你问。”
“你今日为何那么笃定秦公是忠勇之辈,甚至愿意给他上香,你真不担心他实是反贼么?”白珊珊望着月色下,曳扇淡笑的楚天佑。
楚天佑道,“珊珊,白将军没有对你提过秦昭南么?”
“我父亲?”白珊珊问。
“然也。”
“我父亲不曾认识什么叫秦昭南的女子……”白珊珊思索半晌,才道。
楚天佑一笑,收扇摇了摇,看向白珊珊,道,“非也。”
白珊珊疑惑地看着他,只听楚天佑道,“白将军的友人中,可有秦姓将军?”
白珊珊思索片刻,“天佑哥说的是秦鼎关与秦守关将军么?”
听闻这两个名字,白珊珊见楚天佑脸色微变,旋即被他遮掩过去。
“秦鼎关老家在棠州昭南县,人称昭南秦氏。”
白珊珊惊愕,“你的意思是,秦昭南这个名字,指的是棠州昭南县的秦氏一族?”
楚天佑笃定道,“极有可能。秦姑娘所供奉的牌位所指秦公,或是秦护关、秦鼎关、秦守关这三人其一。”
棠州昭南秦氏中,以秦护关、秦鼎关及秦守关兄弟三人最为出名,昭南父老曾称之为一门三将才。
秦护关年龄最长,四十七岁因旧伤复发,亡故于班师回朝的路上。幼时听闻此事,玉龙曾见父皇慨叹良久,追封其为忠勇公。
秦鼎关行二,长期驻守白渡关外,操兵练武、建立边防要塞。在一次敌军突袭之中,带兵退回白渡关,与白渡关军民据守关隘之时,不慎为敌军流矢所伤,毒入脏腑,最终阵亡白渡关。
秦守关最幼,他在边关流寇作乱之时受命戍边,其妻亦是将门之后,坚持追随,在剿灭流寇之时为保护良民,为流寇所杀。从此,秦守关发誓戍边守灵,再不回关中。
白珊珊低头思索,道,“若秦公确实是秦姑娘的父亲,我想应非秦守关将军之女。”
楚天佑道,“嗯?”
白珊珊道,“家父与秦守关将军同戍边关,性情相投、过从甚密,家父时常来信与我母亲言说其人,亦曾言及遭遇。秦守关将军与其妻婚后并无儿女,在妻亡故之后,他万念俱灰、再无婚娶,并无后人。”
楚天佑点头,道,“还有很重要的一点,秦守关将军至今仍戍守边关,并未亡故。日前,汤相还给我来信,提及秦守关将军所上奏边境之事。他仍安好。”
“那就是秦护关与秦鼎关将军之女?”白珊珊问道。
楚天佑眉头微蹙,让珊珊在一处茶摊上坐下,向小二要了一壶茶。
之后才对白珊珊道,“这两个可能性也比较渺茫。秦护关将军的四个女儿在我幼时已嫁为人妇,如今应是儿女绕膝之年。不可能是百姓们口中所指的秦姑娘。”
“那秦鼎关将军呢?”
白珊珊言及其人,忽见楚天佑眼中似有悲伤之意,心中陡然觉得压抑。
难道她提及了天佑哥的伤心事?
“天佑哥……你与秦将军有什么渊源么?”
“珊珊,”楚天佑翻着手中的扇子,许久才道,“秦鼎关将军是我母后的义兄。他曾救过我母后一家性命,他仰慕我外祖父的才学与贤名,而我外祖父欣赏他的忠勇与高义,便收他为义子,与我母后兄妹相称。”
白珊珊不解,“那你为何说秦姑娘亦不可能是秦鼎关将军之女?”
“当年,叶洪伙同敌国入侵,还答应了敌国国王一个条件。”
楚天佑想起初复国时,从臣民口中知悉当年王城之乱中诸事,令他惊愕愤恨。
“什么条件?”
“血洗秦家。”
白珊珊手中茶杯掉落,摔在地上,成了碎瓷片。
白珊珊惊而回神,低头想去捡,楚天佑伸手扶住白珊珊手臂,道,“别伤了手。”
小二听见声音匆匆过来,道,“姑娘,让我来让我来!”
楚天佑望着那些碎瓷片,想起了臣民口中那个惨死衣柜之中,无法收骨,只能以衣柜为棺,落葬荒野的表妹——秦楚凰。
秦楚凰是秦鼎关将军的遗腹子,出生之时,秦鼎关将军的尸骨已经送还棠州昭南县,秦夫人趴在灵柩上望着已故的秦鼎关,泪雨连连,几度昏厥。
秦楚凰出生之时,整个秦家笼罩在一片阴郁之中,尚在襁褓之中的秦楚凰被其兄抱在怀里,于堂前守灵。
因为没有人有心思管顾这个女儿,自然也没有人给她起名字,奴仆们也就只能叫她小娘儿、或者丫头。
秦楚凤送灵还乡以后,仍要回白渡关。
临行之前,他对秦氏族长道,“叔公,她不能没有名字。家父生前来不及为她取名,家母悲中无暇,我思来想去,秦楚凤为父母所起,凤为雄、凰为雌,您便替她取名秦楚凰。”
叔公抱着秦楚凰,含泪点头。
后来,王后听闻秦夫人在昭南县时常郁郁,便邀她到京师居住,以排遣悲情,亦能时常收到白渡关秦楚凤、边关秦守关之书信。
思量之下,秦夫人便带秦楚凰易居京师。
秦楚凰不知旧事,随秦夫人来了京师,在秦鼎关的诸多故旧的帮衬下,教养长大。
因这些故旧多为军中人士,将她当做男儿一般教养,故而她常常混在男孩子里跟着习武。
一次狩猎,京城子弟都在国主跟前展示才学,玉龙太子与赵羽亦在其中,到射艺之时,二人拔得头筹,受国主褒扬。
秦楚凰于飞马之上,援弓搭箭,射下了一只飞鸟,自己因为失去重心跌下马来,幸而秦楚凤飞马过去,伸手一提将她捞上了马。
他拎着秦楚凰到国主跟前告罪。
“谁家儿郎,如此恃武?”国主问。
秦楚凤尴尬一笑,把秦楚凰放在地上,她爬起来躲到了秦楚凤身后,只露出一双眼看着国主与王后。
国主定睛一看,惊愕道,“是个女孩?”
王后掩嘴而笑,道,“国主,这是楚凤的妹妹。”
国主嗔怪道,“小小女儿,还未长大就学人骑射飞鸟,实在是胆大。若是摔伤了,本王如何对得起秦将军。日后,不许这女孩骑马射箭了。”
秦楚凰当即从秦楚凤身后冒出来,仰面看着国主,道,“那我怎么当天下第一?”
国主与王后面面相觑,“天下第一?”
一旁的赵羽挠了挠头,刚想迈出去,教秦楚凰射箭的侍卫跑了出来,拎起秦楚凰喝她跪下,道,“小祖宗,你还没给国主王后请安!”
秦楚凰被他拎小鸡一样折腾两下,才乖乖跪下,“小女秦楚凰参见国主、王后,祈愿国主王后万福长安。”
“起来说话。”国主道。
“谢国主恩典。”秦楚凰站起来。
“国主,小楚凰是属下教的……秦将军带她到军中参观,属下一时兴起,就教了她骑马射箭……她实在天赋异禀,学的很快……”侍卫将缘故道来。
玉龙凑到赵羽旁边,小声问道,“小羽,什么天下第一?”
赵羽欲言又止,“我上次说她射箭不准,她生气了,说她要当天下第一神射手。”
“……”
……
“你师傅又不是天下第一,你当什么第一?”赵羽累了,将弓背在身上,在一旁的台子上坐下,打开竹筒喝了一大口。
秦楚凰跟了过来,道,“我师傅不是天下第一,那我就帮他当天下第一!我一定要赢你!”
说着,赵羽把竹筒递给她。
秦楚凰抱过来喝水,赵羽把弓箭卸下,一边道,“你让你师傅赢我就好了,女孩子家家的,不要玩这些,很容易受伤的。”
秦楚凰喝着水,道,“那怎么行,师傅是师傅,我师傅赢你爹才能算天下第一,赢你算什么?”
赵羽道,“那你赢我,他也不算赢我爹,你怎么帮他当天下第一了?”
秦楚凰把竹筒递给了赵羽,然后拿起了赵羽的弓箭,娴熟地拈弓搭箭,飞射出去,正中靶心。
赵羽拿着竹筒愣在原地,只见秦楚凰转头得意地看着他,道,“当然是师傅里的天下第一,我师傅比你爹教得好,他就是天下第一。”
之后,秦楚凰见天上有飞鸟,一时调皮也给射了下来。
秦楚凰得意地站上凳子俯视赵羽的时候,忽然听见赵府管家的哀嚎,“鸽将军?!鸽将军?谁这么不长眼,射死了老爷的鸽将军?!”
那管家脾气火爆,满府在找“凶手”。
赵羽拉着秦楚凰下来,让她躲在自己身后,正好管家跑过来问赵羽有没有见到杀鸽元凶。
赵羽只得替秦楚凰顶罪,“管家,是我一时贪玩,射下来的。”
随后,赵羽被管家骂了半个时辰。
骂完以后,管家抱着鸽子走了,赵羽黑着脸转头看秦楚凰。
“秦妹,知错了吗?”他道。
秦楚凰高兴地抱着他,道,“谢谢赵羽哥,我知错了,我下次射大雕、射天狼,不射鸽将军。”
“凰儿。”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赵羽感觉挂在身上的无尾熊跑了,他抬头望去,只见清瘦、胡茬满面的秦楚凤从外面走进来。
秦楚凰飞奔过来,“兄长!”
秦楚凤笑着像拎小鸡一样把她拎起来,抱在怀里,笑道,“我找你好久了。”
“兄长没给我寄信,我不知道你回来。”秦楚凰道。
秦楚凤笑出了声,“你认字吗?听娘说,你天天在外面不是骑小马驹就是玩弓箭,哪有心思读书?”
秦楚凰歪着脑袋,指着赵羽,道,“我让赵羽哥帮我读,他认字,他跟玉龙太子一起读书。”
秦楚凤无奈笑笑。
赵羽收了东西,上跟前来,拱手道,“秦兄,欢迎回来。”
“咱们不必如此多礼,我听管家说你爹不在,我先带凰儿回家,改日再来拜见赵将军。”
说完,秦楚凤就带着秦楚凰回家了。
……
国主大笑,“原来如此。果真是将门之女,亦是巾帼不让须眉之辈。”
秦楚凤此番还京,向国主细陈白渡关之事,且与之商量应对之策,一月之后又得返回白渡关。
赵毅父子同去相送。
赵毅与秦楚凤详谈战争之事,秦楚凰不懂,便与赵羽一起跟在后面。
赵羽见秦楚凰一直在忍泪,他抬手想安慰她。
“秦妹。”
秦楚凰望着侃侃而谈的秦楚凤,“他能不能不走?”
“秦兄说,保家卫国是他的使命与职责。”赵羽道。
秦楚凰咬着牙道,“保护家人就不是了么?”
“秦妹……”
“他每年就回来看我一次,”秦楚凰抬手抹去眼泪,“我没有爹爹,只有兄长和娘亲。”
赵羽摸了摸她的背,“秦兄很快会再回来的,你伤心,他在路上会担心你的。”
秦楚凰又抹泪,秦楚凤和赵毅说话,忽然瞥了一眼他们二人,发现秦楚凰低着头,眼圈泛红。
他匆忙转回来,半跪在地上,扶着秦楚凰的肩膀,问道,“凰儿,怎么了?”
秦楚凰哇得一声扑到了秦楚凤怀里,道,“兄长,赵羽哥欺负我。我会骑马,会射箭,还射下过赵将军的鸽将军,我就是天下第一嘛……”
秦楚凤哑然失笑,抱着她抚背,道,“好,等兄长回来亲自教你,保证你成为天下第一的神射手。”
赵将军在一旁,见这兄妹二人,想起亡故的秦鼎关,欣慰而笑。
赵羽在一旁看着抱着秦楚凤,哭得梨花带雨的秦楚凰。他知道她撒谎是为了不让秦楚凤担心,她一直都知道兄长是去做什么,也知道他们的父亲是如何亡故的。
只是,赵羽曾经教给她一句词,“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兄长的梦想,就是射天狼么?”
赵羽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秦楚凤安慰过秦楚凰以后,便将她托付给了赵毅父子,又随军出征了。
令秦楚凰想不到的是,这是她与兄长的最后一面。
……
数月之后,秦楚凤副将飞马来信。
国主夜半惊醒,接到了副将来信,见信大惊,召集百官入宫。
商讨了一夜,国主做了一个十分无奈的决定,将京畿兵将调拨到白渡关,急守白渡关。
本来,国主欲将赵毅将军派去镇守白渡关,但太尉极力反对。
“国主若将赵将军一并派往白渡关,京师之上仍有敌国虎视眈眈,京畿空虚无将,家国社稷犹如锋芒在背!望国主三思!”
最终,只能调集大量兵马与几位得力武将派赴白渡关,守住白渡关隘。
之后,秦楚凤的灵柩被送还京师。
那夜雪厚三尺,秦家披上了白绸,里里外外进出的人,皆穿素麻衣。
在宫中为太子办生辰宴的王后听闻秦楚凤的死讯,手中的筷子落地,脸色刷白。
国主几日一直忙于京畿防卫的调动,且因为王后抱恙,不忍告知她秦楚凤的死讯,直到灵柩还京,他知道瞒不住了。
他来见王后,王后抓着他的手臂,欲语泪先流,最终无言。
她忍着悲痛,在玉龙的陪同下到秦家去。
秦夫人在听到秦楚凤的死讯之时,已然昏厥过去,整个秦府乱成了一团。
幸而有王后在,将一切事宜安排下去,并且请人去信棠州,要秦叔公派一族弟来京扶棺。
赵羽听闻秦楚凤死讯,亦来吊唁。
灵堂之上,秦楚凰披麻戴孝、面无血色地跪在地上,还有几个丫鬟陪着她,替她给来吊唁的人行礼。
赵羽给秦楚凤上过香以后,在秦楚凰的面前跪下,伸手扶着秦楚凰的手臂,轻轻摇了摇她,“秦妹。”
好几声,秦楚凰都不理会他。
最后一声秦妹,秦楚凰伸手抹掉了赵羽的手,仍死气沉沉地跪在灵堂前。
赵羽落泪,滴在了秦楚凰穿着的麻衣上。
只见秦楚凰一手搭在手背上,对他郑重其事地行了一个礼。
赵羽握紧拳头,艰难起身,离开了秦府。
回去之后,赵羽一直在家射箭,夜以继日,夜时,常常援弓对着天狼星空射。
直到疲累,跪在地上哭泣。
他骗了秦妹。
她再也见不到兄长了。
……
出殡之日,管家从外面回来,一身雪,面色凝重地对站在门口的赵毅道,“老爷,昭南秦家派来的人在路上不慎堕马,重伤留在了霁州。”
赵毅道,“那今日秦将军出殡,岂非无人扶棺?”
管家无奈地点了点头,道,“王后本来想请其弟代为行之,可是那小丫头自己抱着秦将军的灵位,在出殡队伍前走了。”
赵羽闻言,抓起雨伞就冒入雪中去。
“小羽!”
赵毅与管家在后面喊他,他只是回头转身一拜,随后匆匆而去。
他在雪中跑了许久,才追上了秦楚凤的出殡队伍,找到了抱灵的秦楚凰。
秦楚凰抱着秦楚凤灵位,艰难地在雪中行走,双眼无神,但是透着红血丝。
道路覆雪,埋着石子,秦楚凰踩到石子摔在了地上。
赵羽匆忙上前,扶起她,“小心。”
秦楚凰抬眼看向赵羽,赵羽撑伞为她遮雪。
赵羽以为她会像在灵堂时那样,推开他,但她没有。
她几不可闻地喊了一声赵羽哥,然后站了起来。
赵羽一路扶着她,直到秦楚凤的棺木落葬。
在大家把秦楚凤的棺木往坟中安放时,秦楚凰鬼使神差地想冲上前去阻止。
她撕心裂肺地大喊,“兄长!”
赵羽不得已丢伞,抓住了她。
大家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将秦楚凤葬了。
秦楚凰抱着灵位,跪在秦楚凤坟前痛哭,撕心裂肺地喊着兄长。
赵羽无可奈何,陪她跪在雪中,伸手将她抱在怀里。
“秦妹,秦兄在天上会一直看着你、保护你。”他无力地安慰着秦楚凰。
秦楚凰痛哭流涕,“我再也见不到兄长了。”
这句话就如刀子一样扎在了赵羽的心上。
……
秦楚凤死讯传来,秦夫人一病不起。而秦楚凰亦终日坐在房间的床上,闭门不出。
国主想去狩猎,操练京畿军队。
赵毅父子要随同出行。
赵羽知道秦楚凰很喜欢去狩猎,狩猎是锻炼骑射的好机会,于是,他来了秦府。
“秦妹。”他敲秦楚凰的房门。
秦楚凰没有任何回应。
敲了很久,管家让他从窗户爬进去。
无奈之下,他只好爬窗进去,见到了坐在床榻上,穿着白麻衣,抱膝垂泪的秦楚凰。
他走到她身边,坐在她旁边,小心翼翼问她,“秦妹,我要跟玉龙太子去狩猎,你要不要与我们同去?”
秦楚凰淡淡地摇了摇头,眼睫上的泪水滴落在了衣服上。
赵羽拿出了他的手帕,帮她擦眼泪,好半天才开口道,“那我狩猎回来,带好吃的给你吃,好不好?”
秦楚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赵羽又坐了一会,准备要走的时候,秦楚凰突然凑近,伸手抱着他,把头靠在他的肩上,很小声、很小声地跟他道,“赵羽哥,莫食言。”
赵羽抓住她的手臂,扶着她的肩膀,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我会信守诺言,你等我。”
她点头,又蜷缩成一团。
赵羽的手帕就落在她的床榻上。
但,赵羽又骗了她。
那次狩猎,他一去无回,听说坠崖而亡了。
而秦家惨祸起,忠仆将秦楚凰藏入衣柜之中,被贼子察觉。忠仆死守在衣柜前,被长刀□□穿身而过,衣柜之中流出了血。
而秦夫人,不愿死于仇人刀下,拔刀自裁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