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招摇山遭贼
再次睁开眼时，眼前是明亮的窗子，雪停了，暖阳打在身上，暖意浓浓。
“哟哟哟，别动别动，你可算醒了，真够能睡的。”
祝化端着一碗粥从门外进来，看到她要从床上坐起来，赶紧把碗放在桌子上跑了过去。
“怎么样，感觉好点儿了吗？”
“我是不是……”
“哎哟，你说你也真行，瞎跑什么呀你，这给我们俩急的，找也找不着你。”
“我把迷谷……”
“你说你迷谷也能弄丢，下次得给你缝身上，看你还丢不丢。”
“我也不知道怎么丢…”
“你说你那个披风一穿，什么气息我们都寻不到，迷谷还丢了，你就乱跑。”
“我不是在山洞……”
“要不是我们感应到你灵力消散，在一个破山洞里把你给找着了，你现在指不定什么样儿了呢，兴许就睡过去了！”
“……”
“你看看你，受这么重的伤，还耗损这么多灵力，你都干嘛了啊！”
祝化又生气又心疼，端着粥舀了一勺又一勺，晾着热气，吹了吹。
夕属被他这么一连串的叨叨，真就一句话也插不上嘴，最后放弃解释，等他把话讲完。
“夕属刚醒，你就不能消停会儿，再说，要不是你非得跟我比，人能丢吗！”月老举着伤药进来，抬手就锤了祝化一拳。
祝化被月老这么一说，更是气愤，“嘿，老东西，你还好意思怪我，我就是跟她闹着玩儿的，要不是你非得横插一脚，我吃饱了撑的跟你打起来啊！”
“别吵了，我有话说！”夕属举起一只手，打了个报告。
“你闭嘴！”两个人同时叱呵了对方一声，便一同看向夕属。
“你们什么时候找到我的？”她总算有说话的机会，赶紧问了出来。
“当时，我们在山洞……”“我们寻着四散的……”
祝化和月老同时开口，各说各的。
“我说！”两个人又互相叱呵了对方一声。
“好，你说！”月老一抬手，将话语权让给祝化，自己往边上一坐。
这么多年，每次吵架都是月老让着他，也都习惯了，并非是吵不过，只是懒得与他计较。
“我们当时发现你不在，可急坏了，人那么多，你又是第一次来人间，丢了可咋整，然后我就寻了一下你的气息，根本没有任何踪迹。老东西说，许是那件披风掩盖了，然后我们就更着急。”说着，白了月老一眼，月老也白了祝化一眼。
“我们就分开寻你，我想起你下山的时候看上一座山，说是一定要去山上看月亮，于是我就飞到那座山上找了半天都没有。”
夕属不想听这些过程，只想知道，那个少年有没有去哪儿，或者有没有关于他的消息，“说重点。”
“额……就是老东西给我传了信，说是找到你的踪迹了，我就去了相反方向的一座山，在山上，看到了乱坟岗，乱坟岗是真乱啊……”
“乱坟岗有你的灵力残留，我们寻着寻着就到了那个山洞，你就躺在地上，身上都是伤。我们还收到招摇山的传音符，说封山了。”月老接过话，又白了一眼祝化，“听你说话真是费劲，啰啰嗦嗦，你记账呐！”
“嘿，我这不是讲的细致一些么，你懂什么你。”
“封山！什么封山？”夕属并没有听进去多少他们的话，只是尤为清晰地听见“封山”。
“对，西海皇下令即刻封山。山上乱套了，有外人进来偷云诡印，还想拔招摇剑，但被老山神挡下了，护山将也受了伤。”祝化拿出了传音符，递给夕属，“估计这一封，结境恢复之前，是解封不了了。”
夕属听祝化说的心里大为震惊，“就这么两天，发生这么多事儿！”
“老山神说了，他们应该是奔着你来的，也幸好你不在，现在西海结境有了破损，就连山脚这儿也有结界，暂时我们也出不去。”
“到底是什么人盯上了招摇山。趁着招摇山选神女，抢走诡摇剑，劈开结境？”
向来西海结境就是各方势力紧盯着的一块肥肉，都知道结境里有宝贝，咱也不知道是听谁说的，在这儿呆这么久，从来都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问谁谁也不说，要么就是也一样，对于此事一无所知。
“大概是，只是这次大典出了差错。”祝化点了点头，突然想起最重要的事情半天都还没问，差点儿就忘了，“哦对了，你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弄成这样？”
夕属将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个清楚，乱葬岗的种种还历历在目，招摇山离许安镇不远，怎么同时发生了这样奇怪的事。
“这是哪儿，看着不像是在镇子里。”她指着陌生的窗外问。
“招摇山脚下的一处小院，我盖的，每次送月老都偷偷来这儿喝几杯。”
“行了，别瞎扯了，老夫一个牵线团子的就不给你们添乱了，出来好几天了，我得回上边去了。”
祝化从小院里挖了两坛酒给月老带了回去，临了还搜刮了他身上的银子，“我俩困在外边流浪无依无靠的，你走你的，银子留给我们。”
月老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子，扔在他手里，“你不是不差钱么。”
祝化接过钱袋子，搂在怀里，“谁会嫌钱多啊。”
“钻钱眼儿里了。”嘲讽了两句，月老甩甩袖子就飞走了。
一连几天，夕属虚弱无力，因为刚化人形，身上的伤口难以愈合，只能吃着清淡的粥菜，虽是如此，她也很开心。
好几勺子下去，菜就吃没了，最后舔了舔粥碗，“我还要！”
“祖宗，照您这个吃法，胖得都该走不动道了啊！”祝化看着桌子上摞起来的碗，挠了挠腮。
“香！”她咬着勺子，从嘴里挤出了一个字，双手托着碗伸向祝化，两只眼睛发出乞求的光。
“没了。”
“没了？”夕属眼皮一跳，眼里瞬间失了光，轻轻地放下碗。
没办法，以前在山上，她顶多偶尔吃两棵祝余草打打牙祭，现在好不容易真正的吃到东西，她太兴奋了，什么都没吃过，什么都想吃，每次开饭都是狼吞虎咽。
自打伤好了以后，吃得更多了，做饭都要多做一份出来，她一个人几乎能吃掉两个人的量。
封山的日子确实无聊，山上也不能去，只能在山脚这处小院窝着，幸好这院子够大，平日里养花种菜，结识过往樵夫，一来二去捎带点儿东西。
一晃五年过去了。
这日，天气不错。
祝化扒拉着趴在书堆里睡得正香的夕属，“别睡了，起来走走了。”
“啊？什么鸡腿肉？”夕属被扒拉的摇头晃脑，显然是没睡醒。
“屁鸡腿肉，我说，起来走走了。”祝化拍了拍桌上的书，手上湿湿的，“你，臭丫头，你以后不许趴我书上睡觉！”
夕属被他喊的立马来了精神，猛地用袖子盖住自己的口水，“那个，走，不是要走吗，我给你收拾书，收拾书。”
“该干活儿了。”
“干什么活儿？”夕属拉住转身就要走的祝化，“去哪儿啊。？”
“云诡印彻底被偷了！”
夕属一脸震惊，难以置信，“又遭贼了？”
“这下连西海皇都知道我们溜出来了，不过也正好，让咱们去探探究竟是什么人偷的，把它抢回来，查不出就不让我们回来，反正没了云诡印，你也成不了神女。”
夕属立在原地发愣。
“东西丢了，你不着急啊？”瞧着夕属这副懒洋洋的样子，祝化心里急得慌，
“着急也找不着啊。”
“你不找怎么能找到呢。”
“就像你说的，我们现在去，那去哪找，你知道谁偷的？”
“不知道可以去问啊，别懒了，快点儿收拾东西走人了！”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竟吵了起来。
“那人偷了云诡印一个东西，又不知道怎么解除封印，没偷成招摇剑，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还会有下一次动作，我们在这儿守着就行了。”夕属一屁股又坐了下来，翘着腿嗑瓜子儿。
“襄年传音，来偷云诡的不只一伙人，应该也不只西海结境这一个目的，偷招摇剑的看路数像是来自北州，让我们去探探。”
夕属叹气，望着遥远的北方，“北州，那么远。”
“远也得去，先去许安镇，买两匹马，我们骑马走，尽量不用法术，以免泄露踪迹，那群人还不知道你不在招摇山。”
夕属点了点头，“那是得快些。”
二人一路向东，很快来到了先前的许安镇。
夕属站在道路中间，看着昔日热闹不已的镇子，实在是诧异，“之前来，也是这个镇子，可不是现在这样子荒冷啊。”
街上几乎看不到什么人，两旁的摊位也都空了，好多屋子都已人去楼空，烂掉的窗子破败的门，被风吹得“嘎吱嘎吱”响，偶有几个行人也只是来去匆匆。
“大娘，咱们镇子怎么……”祝化拦住了一位妇女，想问问情况，可话还没说完，大娘着急地摆了摆手，“别问了别问了，能不出来就别出来。”说完就走了。
两个人沿路小心翼翼地走着，夕属好像闻到了什么味儿，臭了吧唧的，便寻着味道来到了一个柴火垛，“就是这儿发出的恶臭。”
她扒拉开一个缝，朝里头看去，一堆虫子嗡嗡的飞了出来，还几只乱窜的老鼠，夕属干呕了几下，退了几步，“好多死猫死狗，还有鸡鸭什么的，呕！”话还没说完，终于还是吐了。
祝化用脚将柴火垛踢开，里面都是破破烂烂的菜叶，然后就是夕属说的，一些死掉的猫狗鸡鸭，都烂的不成样子了，“这都什么情况！”
“你看那儿，好像有个人。”
祝化顺着夕属的方向看去，不远处拐弯的地方，好像是一个小吃摊位，还冒着白色的热气。
“走，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