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谋划
走出元帅大帐，皮易侠狠狠地跺了一脚才继续往关押布拉德的地方走去。
不对劲，实在太不对劲了，现在的加瑟里斯没有了评价阿尔萨斯时的睿智，没有了指点皮易侠时的敏锐，甚至连上位者最基本的喜怒不形于色在他身上都已经彻底消失不见。
丧家之犬这个词居然会被元帅拿来形容血精灵？这还是那个对自己千叮咛万嘱咐对盟友多些包容的加瑟里斯吗？
不对劲，绝对不对劲,可他离开洛丹伦近两个月实在没有丝毫头绪。
来到关押布拉德的帐篷前，皮易侠只是说了句奉元帅之名门口的卫兵便将他放了进去，这似乎和他心目中的被关押有些不一样，当见到圆了一圈的布拉德时这种违和感就变得更加浓烈起来。
“大叔，你这是被关押还是来度假的啊？”看着帐篷中的美酒与瓜果皮易侠实在忍不住心中的违和感便先抛开了正事。
“嗝~，”布拉德打了个嗝，等压下嗝气才说道:“当然是被关押啊,你见过谁度假还被人堵着门口。”
“我才走了一个多月怎么就搞成了这个样子？而且我感觉元帅怎么像是被人掉包了一般？”皮易侠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又咬了口顺手拿到的果子才说道。
“你也感觉到了？只是又说不清问题在哪,总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随后布拉德便将这段时间的疑惑一股脑说了出来。
让布拉德感觉不对劲的事主要有三件，第一件是加瑟里斯平日里虽然颇有威严，但对下属总体来说都比较宽容，但这段时间他打骂士卒的情况明显增多了。
第二件事就是亡灵在加瑟里斯率军攻占瑟伯切尔后便直接缩回了提瑞斯法林地，但加瑟里斯并没有趁机收复失地，而是命令大军在原地驻守。
第三件便是在和血精灵的相处过程中加瑟里斯一改往日风格，每过几天就会派一些莫名其妙的任务让血精灵完成，甚至无论对方是否完成任务都会在众人面前羞辱凯尔萨斯。
这三件事单独挑出来都不会有太大问题，打骂士卒可以理解为压力太大而导致的心情不好；没有趁机收复失地可以理解为担心地方阴谋，为难血精灵可以理解为对他们的打压和发泄心中淤积多年的不满，但这三件事接连在短时间内发生便让布拉德记起了皮易侠的提醒。
但这种全凭感觉的事情又没法和其他人商量，布拉德这才时不时帮血精灵说几句话、求求情，最终才在某次彻底触怒了加瑟里斯，不过他到底是从兽人入侵时便跟着加瑟里斯的老人，所以各种待遇都是最好的，除了不让出门还真的和度假没有太大区别。
布拉德说完了，皮易侠也陷入了沉思中，如果不知道其他时间线加瑟里斯和麾下军队的最终下场,那么太过关注这几件模棱两可的事确实是有些小题大做。
可对于皮易侠来说这无疑是个非常重要的信号，亡灵在引诱阿尔萨斯堕落时采用的手段是通过一件件具体的事来增加他情绪波动，进而放大其内心某些本就存在的想法，最终用霜之哀伤作为引子彻底实现了对他的控制。
如果以此作为参考的话，那么恐惧魔王对加瑟里斯的控制应该也会按照这种套路来进行，只是他们是用什么方法让元帅的情绪波动达到这种程度的呢？后续还会用什么方法实现对元帅的控制呢？
随后他又向布拉德了解了一下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在发觉似乎没有什么值得关注后便离开布拉德的关押地往血精灵驻地寻找凯尔萨斯去了。临走前他还嘱咐布拉德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唔主要是让他少吃点，肥胖对身体有害。
血精灵驻地倒也好找，就在大营入口不远处，而以他现在的声名求见凯尔萨斯也并没有遭遇什么阻碍。本来他是打算偷偷来的，但转念一想在这里似乎不太
可能瞒得过加瑟里斯，而且他现在情绪极不稳定，若是被他发现自己偷偷拜访凯尔萨斯指不定还要发多大火呢，不如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过去，毕竟自己还顶着一个与异族援军共同行动的名头。
凯尔萨斯虽然与阿尔萨斯一样都是王子，可作为高等精灵虽然不像暗夜精灵那般永生，但其年岁也是一般人类无法想象的。不过这悠长的寿命只给了他强大的实力，却并没有给他相应的处事手腕,作为奎尔萨拉斯王国的合法继承人他在内部问题的处理上实在称不上高明，最终一次次地分裂让这个曾经强大的种族彻底沦为了附庸。
当皮易侠见到凯尔萨斯时，他的精神头还算不错，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身上的装备虽多但也都井然有序，完全没有其他时间线那种在遭遇了种种磨难后产生的疯狂。
相互寒暄吹捧了几句，凯尔萨斯便问道:“不知将军来访是有什么事吗？”
“之前元帅命我和所有援军一起行动，这次回来后知道王子所率领的血精灵已经与大军汇合便过来打个招呼。”虽说皮易侠真正的目的并非如此，但与不熟悉的人打交道还是拿出了一个颇为官面的理由。
看着面露惊讶之色的凯尔萨斯，皮易侠心中就是一叹，这个消息在军营中随便找个人就能打听到，可这凯尔萨斯居然就不知道，这不得不让皮易侠对凯尔萨斯与人交往的能力有了新的评估。
“这个洛瑟玛没有向王子提到过吗？”
“我们到达之前洛瑟玛就已经回奎尔萨拉斯了，我们并没有遇到。”似乎是为了解释，又似乎是为了掩饰，凯尔萨斯在察觉皮易侠对洛瑟玛没有进行交接便直接离开有些不解时接着说道:“奎尔萨拉斯还留着不少人需要领导，所以我就让他先回去了。”
有猫腻，这是皮易侠的第一反应，如果洛瑟玛有这么高的威望，那么在那种时候派他出来除了清除其影响力外皮易侠实在找不到别的理由，可为什么又这么匆忙地安排他回去呢？是怕他在联盟这边找到盟友吗？
皮易侠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并没有再纠结于此事。
“王子对血精灵未来的发展有什么打算吗？”
此言一出凯尔萨斯的脸色是变了又变，在率领这支精锐部队出发前他是打算好了先帮助洛丹伦将亡灵全部清理干净，然后再借助洛丹伦的力量将奎尔萨拉斯的亡灵全部消灭干净，只是他实在没想到和加瑟里斯打交道的过程会这么难受，虽然这位元帅安排的绝大多数任务都没有什么危险，但是羞辱的意味太强了，强到让人无法忽略它。
将心中关于对抗亡灵的想法作为血精灵的短期目标向皮易侠称述了一番后凯尔萨斯有些摸不清对方的来意。
他和联盟大军汇合后没过多长时间便传来了阿克蒙德被这位年轻将军所斩杀的消息，熟知燃烧军团详细情况的凯尔萨斯对这个消息嗤之以鼻，其后他出于好奇便让人仔细了解了这个年轻人的信息，所得的结果确实让他大吃一惊。
其个人实力在这个年轻算是相当不错，但放在整个艾泽拉斯来说又有点不够看，倒是其在军略方面的表现确实令人眼前一亮，而且似乎加瑟里斯元帅又将其培养为接班人的打算，众所周知元帅家人已尽数死于兽人之手，如果一切顺利这就是洛丹伦未来的王，这个才是让凯尔萨斯真正看重的。
“王子短期的目标非常明确务实，但是长期呢？魔瘾怎么办？你们是叫他魔瘾吧？”
凯尔萨斯被这句话吓了一跳，魔瘾的事几乎被当做了血精灵最大的秘密，他是怎么知道的？他问这话的目的又什么？难道他有解决魔瘾的办法？可他又需要什么作为交换？
心中浮现出一个个问号，但凯尔萨斯脸上却依旧保持着淡定，将手中的杯子缓缓放到桌上，他这才说道:“这确实是个很大的麻烦，不知道皮易
侠军团长有什么指教。”
“指教倒是谈不上，就是想提醒一下王子，万事都有两面性，有些方法虽然看起来很好，但是其中蕴含的风险很可能会让整个血精灵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并非皮易侠故弄玄虚又或是不想替血精灵找到长久且稳妥的方法，只是在他的记忆中实在找不到能够达到这种效果的方法。
随后在凯尔萨斯追问前，他便马上转换了话题:“王子最近的遭遇我已有些耳闻，但是我希望您能明白以前的元帅并不是这个样子，甚至他还不止一次地提醒我要注意维护与盟友之间的关系。”
看到凯尔萨斯沉默不语，皮易侠又接着问道:“虽然有些不妥，但我还是希望您能在合适的时候探查一下元帅身上是否有什么奇怪的魔法波动。”
“不用探查了，元帅身上并没什么特别的魔法波动，这点我可以保证，只是不知你让我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燃烧军团中有种叫做恐惧魔王的恶魔，据我所知他们擅长控制人心，阿尔萨斯便是在他们的策划下落到了这个地步，而元帅最近的表现又实在有些反常，所以我有些怀疑他们是不是对元帅用了这种魔法。”皮易侠对是否将事情如数告知凯尔萨斯是有些疑虑的，但如果对他隐瞒又可能会错过某些重要细节，再三权衡之下皮易侠最终还是将所有事都说了出来。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在这件事上我会全力配合你，虽然我在这个方面并不在行，但我记得在王宫藏书中应该就有这方面的记载，等我让人查到消息后就马上通知你。”这是凯尔萨斯彻底明白过来这才是皮易侠的真正意图，虽说凯尔萨斯不太相信以加瑟里斯的实力会被敌人控制，但这却是个与皮易侠拉近关系的好机会，所以他才显得如此配合。
可坐在王子对面的皮易侠对这个结果却多少有些失望，原本他是想借着凯尔萨斯这个英雄阶魔法师的能力来保护加瑟里斯免受恐惧魔王的控制，可这凯尔萨斯却没有发现加瑟里斯身上有任何异常的魔法波动，这说明自己追查的方向似乎有些问题。
虽说最后凯尔萨斯答应他帮忙查阅资料，但这样的结果总让皮易侠觉得此行的目的好像达成了，又好像没有完全达成。
离了血精灵营地，皮易侠稍稍思量了一下便又往加瑟里斯大帐走去，自己去寻找凯尔萨斯的事绝对瞒不过元帅，既然如此那不如就大大方方地摆到对方面前。
果然，当加瑟里斯看到皮易侠时那阴郁的脸瞬间便展开了，并且对他前往血精灵营地指出其行事上的不妥之处提出了表扬，但当皮易侠提出率领由南海镇守备军团和其他援军占领被亡灵放弃的土地时加瑟里斯还是表达出了自己的疑虑。
“亡灵主动放弃了那么多地方，我总觉得里面有什么阴谋。”
好了，绝对是被某种手段放大了性格中的缺陷，听到这话皮易侠进一步确定了加瑟里斯的异常，作为一个统帅，谨慎是必须的，可与此同时也需要果断，加瑟里斯现在的表现绝对是谨慎被放大成了谨小慎微。
“元帅考虑的是，不过我觉得让那些异族去探探路也是个不错的办法。”
这是皮易侠苦思后的另一个办法，既然暂时从加瑟里斯身上找不到突破口，那么反向思维直接将那个名为德赛洛克的恐惧魔王除掉会不会也是同样的效果呢？哪怕不能除掉他，自己带着军队顶在前面那恐惧魔王总不能隔着这么老远控制元帅吧？
至于实力方面，自己加上凯尔萨斯强杀一个不以战斗为长的恐惧魔王总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嗯？”加瑟里斯挑了挑眉，似乎对皮易侠会说出这样的计划有些意外，但紧接着他又说道:“是个不错的办法，但是下不为例。”
走出大帐，皮易侠心中叹息，剧情中那个愚蠢、傲慢、自私的加大帅这就算是登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