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万分委屈钟晓芹
钟晓芹家楼下。
面对钟晓芹的质问，陈屿刨土的手一顿，随即放下刀转头看向她：“钟晓芹，你知道我为什么宁愿在单位上班甚至是加班也不愿意请假回来吗？就是怕跟你妈产生正面冲突，就这样她还没事找事儿呢！”
钟晓芹闻言，抹了把眼泪，认真地看着他，不解道：“我妈怎么就没事找事儿了？”
陈屿一下站了起来，满是气愤道：“她还没找事儿啊？我鱼前脚死了，她后脚就端上条鱼来让我吃，她是什么意思？是想嘲讽我还是恶心我？”
听到这话，钟晓芹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妈妈在陈屿眼中就是一个这样的人。
而本来打算解释的一下，可是话到嘴边，却发现自己的妈妈的身影一晃而过上了楼，估计是听到了两人刚才的对话。
于是，她将话咽了回去，直接转身就往小区外走。
“哎，你去哪儿啊？”
背后，不明所以的陈屿叫了一声。
钟晓芹听到他的声音更是加快了脚步，很快就消失在一个拐角处。
……
从王太太哪里得到了很多圈子里的消息，顾佳慢慢地融入了太太圈，对圈子里的太太们都有了些了解。
这天，送许子言去上马术课的时候，她在马场遇到了于太太。
她记得王太太跟她说过，这个于太太是续弦，嫁过去后一直没有自己的孩子，一直照顾着前任留下来的孩子，但是和他们之间的关系却处不好，过得很是不容易。
看着于太太跟前跟后的伺候着那个四五岁的孩子，顾佳对太太们的生活有了新的感悟。
不过很快，她就将这些感悟藏在了心底。
于太太过得再不容易，但比她可是好多了，人家老公手里握着几家游乐园的经营权。
而她为了公司的生意，却不得不处处恭维奉承甚至讨好人家。
不过值得高兴的是，这几天她的努力没有白费，因为和于太太有了共同话题，两人的关系正在稳步推进，她准备过几天就跟于太太提一下看能不能承接她们家几个游乐园的烟花秀。
今天，她刚刚把许子言哄睡着，就听到陈姐在外面叫她。
来到客厅一看，发现钟晓芹正站在门口，连忙迎了上去：“晓芹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啊！”
钟晓芹看到顾佳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强忍着眼泪道：“顾顾你能先去楼下帮我把打车费交一下吗？”
顾佳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已经看出了钟晓芹的情绪不太对，点了点头直接吩咐陈姐下去帮忙交车费。
拉着钟晓芹来到客厅坐下，顾佳给她披上了一条毯子，然后又冲了一杯感冒冲剂递到她的手中，这才挨着她坐下，问道：“你现在可不能照亮，这是出什么事儿了，穿这么点衣服就出来了？”
钟晓芹双手捧着感冒冲剂，吸取着杯壁处传来的一丝温暖，呆呆的没有说话。
顾佳见状也不催促，转身进了洗手间。
不一会儿，顾佳端着一盆热水出来，放到钟晓芹脚下：“其实这个时候最好是能泡个澡，但是你现在的情况不太适合，所以就只能将就一下了，赶快试试水温怎么样！”
微烫的热水似乎连钟晓芹的心都融化了，从进门就一直憋着的情绪再也忍不住。
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滴落在脚盆中。
顾佳抬头看着一脸沮丧的钟晓芹，连忙问道：“怎么了？是水太烫了吗？”
钟晓芹摇了摇头。
顾佳再次问道：“跟陈屿吵架了？”
钟晓芹沉默片刻，才道：“肚子里全是委屈，可是要说去一样也说不清楚……”
顾佳抱着她安慰道：“没事儿的，你今天晚上跟我睡，等你想好怎么说了，咱们再说！”
……
第二天起床，钟晓芹靠坐在床头，认真想了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发现有孩子时的忐忑，被顾佳开导后慢慢变得坚定。
失去孩子时的失落，陈屿毫不在乎甚至有些庆幸时的委屈，这一幕幕如走马观花般在脑海中浮现。
到最后，脑中一直回荡的，是陈屿昨晚在楼下说的那番话。
良久，她起身，走进洗手间。
片刻后，洗漱完毕，来到客厅。
“陈姐，麻烦你把给晓芹留的早餐端出来。晓芹，感觉好点了没，刚才看你睡得香就没叫你……”
顾佳看着出来的钟晓芹，起身招呼她在餐桌旁坐下。
“顾顾，谢谢你！”
钟晓芹露出一抹强，然后接过早餐吃了起来。
顾佳看着她有些躲闪的眼神，就知道她心里的事儿还没过去，心中想着要不要给陈屿打个电话问问情况，但很快又否决了这个想法。
她就这样坐在钟晓芹对面，等她放下碗筷，这才递过一张纸巾，同时问道：“你还好吗？”
钟晓芹擦了擦嘴，突然抬起头来：“顾顾你别担心，我没事儿了！”
“真的没事儿了？”
顾佳将信将疑。
钟晓芹将心里的委屈全部埋藏到了心底，露一个微笑：“真的没事儿了，能不能接你的手机用一下，我这就打电话让陈屿过来接我！”
“好！”
顾佳见状，虽然还是有些为她担心，但还是把手机解锁然后递了过去，并没有再继续追问。
钟晓芹拨通陈屿的电话。
很快那边接通了。
“喂，钟晓芹，你昨晚是不是又去顾佳哪儿了，你就不知道打个电话回来告诉我一声吗？”
原本强压的委屈，因为陈屿这些话，再次涌上心头，钟晓芹好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语气淡漠道：“你现在在哪儿，能不能来顾佳家接我一下？”
听到钟晓芹那淡漠的语气，陈屿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便不耐烦道：“我能在哪儿，我在上班，你打个车自己回去吧！”
钟晓芹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继续道：“我想和你谈谈！”
“有什么事等我下班回家再说，我要忙了不跟你说了！”
陈屿敷衍了一句，随即挂断了电话。
钟晓芹听着那头传来的忙音，眼神更是坚定，感觉到眼光中有些湿润便用力眨了眨眼，然后转身看向顾佳，将手机递了过去：“顾顾，陈屿在上班没时间过来，你能不能借我点钱打车回家？”
顾佳接过手机，看着她，有些担心道：“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钟晓芹拒绝道：“不用，昨晚就已经很麻烦你了，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那好吧，你等等，我这就给你拿！”
顾佳见她是认真的，也不再坚持，转身进了房间，很快便拿着两百块钱出来了：“真的不用我送你吗？”
“不用了，谢谢顾顾，我走啦！”
钟晓芹借过钱，突然对她露出一个有些俏皮的笑容然后转身就走。
“嘭！”
直到房门被关上的声音响起，顾佳这才回过身来，她实在不太明白钟晓芹之前还一脸失落，为什么突然就可以笑的这么开心。
……
晚上八点半，钟晓芹坐在餐桌前怔怔出神。
“咔嚓！”
“嘭！”
入户门被打开，然后又被关上。
换好拖鞋进来的陈屿看着几乎摆满了餐桌的饭菜，惊讶道：“今天什么日子，怎么做这么多菜？”
钟晓芹面无表情地招呼了一声：“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就先吃饭吧！”
陈屿转身进了厨房洗了洗手，然后出来坐在钟晓芹对面，指着餐坐上泾渭分明地分成了两部分的饭菜，有些疑惑道：“这是怎么个意思啊？”
钟晓芹语气平淡如水：“你有你喜欢吃的，我有我喜欢吃的，分开比较好！”
“神经病！”
陈屿嘀咕了一句，然后拿起碗筷开始吃饭。
钟晓芹亦然，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默契，两人都只吃自己喜欢吃的。
十分钟后，钟晓芹放下碗筷，起身走到沙发上坐下。
陈屿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三两下吃完，然后开始主动收拾碗筷。
不一会儿，洗完碗的陈屿从厨房出来，犹豫了一下，慢慢走到钟晓芹对面坐了下来开口道：“我给你道歉，我昨天不应该那么说你妈，她过来帮忙是好心又受累，我也不应该销假回单位上班，把你一个人撇在家里……”
钟晓芹抬头看了他一眼，沉默不语。
陈屿眼神躲闪了一下，继续道：“咱俩结婚到现在都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平平淡淡惯了，这段时间突然发生了这么多事儿，我一时没能处理好自己的情绪，所以才……”
钟晓芹突然打断了他：“我从医院回来后哪儿也不能去，突然想明白了很多事儿，这个孩子并不是问题，他（她）只是让我发现了问题……”
“我们这个家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目标，我们两之间也缺乏沟通，我反思过了我自己没有任何规划，工作上不推脱也不积极，安于现在的工作量和薪水，生活上一直以为女孩子只要嫁了人就算是过上了正常的日子，我以为我达标了……”
“关于孩子，你确实有跟我约定结婚前几年先不要孩子，如果没有意外，那你说不要那就不要，可是他（她）突然来了，开始的时候我也很忐忑，但那个时候你出差了，一直联系不上你，本来打算等你回来跟你商量商量，可是突然又没了……”
“其实现在想想，这些事情其实并没有哪一件是我自己真正发自内心想要并且努力争取的，我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因为你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
“以前我们谈恋爱和刚结婚的时候，吃饭都是坐在一边的，恨不得时时刻刻手拉着手，让对方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就坐到对面去了。点菜、上菜，用最快的速度吃完，最多随口评价一句菜的咸淡，不会有任何多余的交流……”
听到这里，陈屿辩驳道：“我觉得你的记忆是不是出现偏差了，咱俩之前吃饭确实是坐在一边的，那不是因为咱们有一次去一家特别火爆的餐厅吃饭，你不愿意和别人拼桌，才让我坐到对面的，就像你那天问我为什么只洗自己的衣服，那是因为有一次我洗坏了你两件真丝的衣服，你跟我说让我别在碰你的衣服……”
“够了！”
钟晓芹突然打断，然后就想是没听到他之前说的话一般，继续道：“慢慢的，我们的话越来越少，我们的日子越来越平淡，甚至就连夫妻生活，都成了例行公事，还被你郑重其事地严格规定了时间次数……”
“你经常出差，一去就是好几天，甚至十天半个月，我回家娘家，你觉得我依赖父母，可是你怎么不想想，我想养只猫你都一万个不愿意，你自己却将这个家当成了养鱼场，家里但凡有个能落脚的地方，都被你放上了鱼缸……”
“每次出差回来，你都会给我带礼物，但如果你稍微上点心的话，就会发现自己每次带回来的都是从一个店里买回来的同款招财猫，除了大小不同，连厂家都是同一家……”
“在你的心里，这个家里最重要的不是我，是你的那些宝贝鱼，你在家里的时间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围着你的鱼打转，这样的日子我过够了！”
随着钟晓芹最后一句话说出口，陈屿突然慌了。
看着陈屿起身绕过茶几就要坐到自己身旁，钟晓芹下意识往旁边挪了一下。
这个动作，让陈屿更是心中一紧，一把抓住她的手：“咱别闹了，行吗？”
钟晓芹挣脱他的手，认真地看着他：“你觉得我们现在的样子像是夫妻吗？我们的状态正常吗？我们还是各自冷静一段时间吧！”
陈屿的目光追寻着钟晓芹的身影，直到她进了卧室关上门，脑海中一直回荡着她刚才的那些话。
……
邮轮，总统套房专用露台上。
顾兴安和王漫妮各自端着一杯红酒坐在躺椅上吹着海风，随意聊着晚上行政舱船长晚宴上的趣事。
突然，王漫妮转头看向顾兴安：“兴安，明天船靠岸我就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