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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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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晚上古川久弥沙十分罕见地睡了个安生觉。

    自琴酒把她关到这里以来,这是他第一晚没有折腾她,放任她好好睡一觉。

    古川久弥沙被折腾了这么久也实在累惨了,虽然似乎也困惑于今天琴酒的反常,但还是听从了疲惫的身体,躺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琴酒却失眠了。

    病理性的失眠已经有许多年不曾出现在他身上过了,上一次失眠到无法入睡的地步,还是当初她死后的那两年间。

    他不觉得自己愧疚,也不觉得自己思念她,他只是单纯地……无法入睡。

    但如今她躺在了他身边,沉静又温顺地睡去,虽然在睡梦中仍然躲避着自己的触碰,习惯性将身体蜷缩成一个抗拒的睡姿——但她到底已经回到他身边了。

    甚至不止回到他身边。

    似乎还要给自己带来新的惊喜。

    琴酒几乎在瞬间就意识到,自己居然在潜意识中将这件事归为了“惊喜”。

    这个认知让他更加烦乱——这又是一个已经许久不再在他身上出现过的情绪。

    琴酒一向觉得感情中的一切都情绪都可以用性|爱来发泄,他一度想将她重新揽入怀中,来继续之前未做完的事。

    但有什么在阻止着他。

    他的身体在叫嚣着发泄,却有什么更重要的东西在阻止着他的莽撞。

    他在床上躺不下去了,翻身起床,走向了窗边,拿出了烟盒想要抽上一支。

    但他几乎下意识地想起了床上的人不喜欢烟味,烟味也对……她的身体没有好处。

    他于是又想开窗将味道散出再抽,但下一刻又想起了她怕冷。

    她即使裹着被子都被冻得浑身发抖的模样,顷刻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琴酒更烦躁了。

    他拿起了外套,压低了脚步声,走出了门。

    九州的夜风与东京没有什么区别,同样是入冬以来的冰冷刺骨,低温却没能降去他内心的莫名焦躁。

    他在屋外站了许久,直到不知不觉将整包刚拆封的烟都抽完,零星的烟头散落一地,如此明显地彰示着他的烦乱心情。

    琴酒转身朝屋内走去,却在打开门前的一刹想起了自己身上的烟味。

    他将外套脱在了外间,伸手打开了古川久弥沙房间的门。

    在推开房门的前一秒,他脑中闪过了许多设想。

    比如这一切会不会都是在那个女人的计划之中?从头到尾,连刚刚无意识露出来的不适,都是她精心编纂的剧本,为的只是放松他的警惕,搅乱他的情绪,从而给自己制造逃跑的机会。

    他从不轻看任何人,无论是对手,还是……

    房门无声地敞开,月光自窗帘缝隙间涌入,将床上蜷缩的身躯打上了一层霜色的阴影。

    她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在他出门时的这段时间内,甚至连身都没有翻一个。

    没有逃跑,没有算计,没有一切他以为的假象。

    他放轻了脚步,朝床边走去。

    他在床边蹲下时,口袋中突然有个东西硌了一下,他伸手一摸,是一支针剂。

    他恍然想起来,自己今晚忘记给她注射松弛剂了。

    他将针剂拿出来,蹲在了她的床边,伸手撩开了她披散的长发。

    她的脖颈上星星点点地绽着那些他刻下的烙印,或深或浅,有些地方还有一再加深的痕迹,都是属于他的印记。

    针管扎进皮肤的那一刻,她突然不安地动了动。

    之前的夜晚她都是因力竭而昏迷,失去意识的时候连他给她扎针都没有丝毫反应。

    今晚她睡了个安稳的觉,却反而对外

    界的异动更加敏感。

    脖颈上的刺痛让她挣扎起来,他伸手按住她,将针管更深地推了进去。

    她似乎模模糊糊低吟了一声:“……不要……”

    这半个月来他最常在她口中听到的便是这两个词,他早已无动于衷。

    他按着她的身体,不让她挣开,一点点地推进了针管中的液体。

    她皱了皱鼻子,梦呓还在继续:“不要……抽烟……”

    琴酒执着针管的手微微一顿,却还是将所有的药剂都推入了她的脖颈。

    他意识到自己在外面抽了一整包烟,并不是脱一件外套就能散去的味道。

    他将她挣扎间滑落的被子重新给她拉好,起身走去了卫生间。

    再走出时,琴酒的身上已经褪去了所有烟气,只剩下混着水蒸气与沐浴液的味道。

    他躺在了她身边,伸手将她抱入怀中。

    她这回没有过激的反应,只是动了两下,便在他怀中继续安睡。

    琴酒仍然没有睡意,但那些莫名烦躁的情绪,却在她清浅的呼吸中被渐渐抚慰了下来。

    他将她扣在怀中,听着那安稳的呼吸,静静躺了一夜。

    古川久弥沙第二天是被刺目的晨光给照醒的。

    说起来,这半个月她几乎从没有在早晨醒来过,前一晚的疲惫每次都让她在临近下午才能悠悠醒转,而每当那时候,琴酒多半已经出门了。

    她还是第一次在醒来就看见他。

    琴酒看着她刚睡醒的迷茫模样,淡淡开了口:“醒了?”

    古川久弥沙无意识地“啊”了一下。

    他的手臂还揽在她的腰上,如今轻轻收了回去,“起来吃饭。”

    听到吃饭,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不要,没胃口……”

    他于是顺势开了口:“等会儿有医生来检查。”

    她渐渐清醒过来,听到了他的话,眼中泛出冷色,“检查什么?我的身体怎么回事,你不知道吗?”

    她的话语间所指的,多半是他给她下药的事——她似乎对一切还无知无觉。

    琴酒不理会她的嘲讽,只是将她有些强硬地拉了起来,“再不吃菜要冷了。”

    古川久弥沙毫不在意:“我天天都吃冷的。”

    送饭的人从来不敢打扰她,每次等她悠悠转醒时,桌上的菜已经冷的差不多了,而她也没有兴趣麻烦别人再去给她热饭,就随便将就着吃了。

    琴酒的脸色沉了一点:“以后我看着你吃。”

    古川久弥沙放下了手中的勺子,脸色也不太好看,“什么意思?以后你白天也要待在这里?”

    她这话的抗拒意味太明显,话音出口便觉得可能会将琴酒激怒,抿了抿唇,抬眼去看他。

    但他却一反常态地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压着她吃完了早餐,哪怕中途她反胃难受,他也耐心地等着她缓过来,然后继续看着她吃早餐。

    一顿饭下来古川久弥沙已经十分心累,她只想离琴酒远一点,便缩回了床上。

    “我再睡会儿。”

    倒是琴酒追问了一句:“最近很累?”

    她闷在被子里嗤笑一声,似乎在反问“何必问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

    琴酒没有逼着她回答,只是静静坐在桌边,听着她再度入睡的平缓呼吸声,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小时后,年迈的医生带着一些常规检查的器具上了门,琴酒亲自在门口开的门,倒是把他吓了一跳。

    他做了个安静的手势,那医生便不再说话。

    他是个惜命的人,对于不该问的话半句都不会开口,安安静静地给床上的“睡美人”做完了该做的检查,便出了门。

    “血液检

    查报告我会在两小时后发到您的手机上。”

    琴酒回到房间里时,古川久弥沙已经醒了,她坐起身来靠在床上,看着琴酒,脸色有些难看。

    “……你们要我的血,有什么用?”她就是被抽血时针扎的感觉给刺醒的,但她像是又往奇怪的地方开了脑洞。

    琴酒不回答,只是坐到了床上。

    古川久弥沙顿时面露警惕,揪着被子往后靠了靠:“你干嘛?……现在是白天……”

    说完便又反应过来,自己这话有多可笑——琴酒根本不会在意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

    但琴酒只是规规矩矩地上了床,然后将她抱进了怀中躺好,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

    甚至连揽着她的臂膀都是收了力道的,不如往常那般铜墙铁壁般的禁锢。

    “睡觉。”

    古川久弥沙下意识想讽刺几句,但想也知道只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她便不再开口,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再次闭上了眼。

    说要睡觉的是琴酒,但着床就睡的倒是成了她。

    琴酒听着她轻弱的呼吸,突然想起她似乎也已经好几日没有再做噩梦了。

    乏力、嗜睡、反胃……桩桩件件都是如此明显的异常,但他到现在才全部串联起来。

    而她本人,似乎到现在都没发现。

    琴酒还是睁着眼躺了两小时,就如同昨晚一样,将她揽在怀中,没有丝毫睡意。

    他甚至在心中安静地默数了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数过了那两小时——没有做任何事,仅仅只是抱着她躺在床上,空耗时间。

    两个小时整,他的手机没有动静。

    那个医生不守时的坏习惯让他心中升起一股久违的戾气,如果现在人在他的面前,他或许会克制不住自己拔枪的冲动。

    终于在两个小时又三分五十一秒后,他的手机震了。

    他几乎瞬间翻身拿起手机,去查看信息。

    一张普通的报告单躺在彩信信箱中,琴酒在点开图片刷新的那十秒钟,一瞬在脑内想了很多可能。

    直至报告上的白纸黑字呈现在他面前。

    他盯着那短短的一行字看了半晌,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在床上点了一根烟。

    烟味呛醒了半梦半醒的古川久弥沙,她翻了个身坐起来,伸手想去掐灭他的烟。

    琴酒却下意识伸手,扶了一下她莽莽撞撞的身体。

    这古怪又温柔的一下阻拦,让古川久弥沙整个人都怔住。

    “……你……”她终于意识到今天琴酒整个人都十分反常。

    琴酒没有看她,只是自己将烟在床头按灭,然后将手机递给了她。

    古川久弥沙的视线在屏幕里的报告上聚焦。

    检验结果:妊娠试验阳性。:,,

    。m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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