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古川久弥沙被安室透难得的直球直接打懵, 看着他认真含笑的眉眼,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但安室透似乎今天非要问到她的答案不可, 他直视着她的不安, 缓缓逼近她。
古川久弥沙在他的迫近下不断后退,最终退无可退,“咚”地一下坐在了走廊旁边的椅子上。
强烈的震感顺着脊椎传至大脑,古川久弥沙的脑中渐渐清醒:“……你要我说的话……”
她深吸一口气, 压住了有些颤抖的声音, 将笑容重新挂在了脸上。
“少量喝醋可以有助于消化和缓解血液中的酸碱平衡, 对身体有益。”
安室透:……
我装傻已经装得够清楚明显了, 古川久弥沙想。
任何一个知情识趣的男性在面对这样的回答时,最好的方式都是顺水推舟地避开这个话题——安室透也该是这样的人。
或许从前的安室透是, 但不是今天的。
他似乎不想见好就收, 撇开了平日里一切伪装与含蓄,非要从她这里得到一个答案。
安室透微微弯下腰,双手撑住了座椅两边的扶手,逼近了座位上的古川久弥沙。
他们的身体没有任何接触, 但古川久弥沙就这么被他困在了双臂与椅背之间的、狭小的空间中, 连呼吸都被钳制了一般。
他的双眸锁住她躲闪的眼神, 声音轻柔, 却坚定异常,“你知道, 我要的不是这个。”
古川久弥沙呼吸一滞。
她面对过很多种表白, 却从未有一种将她打了这么一个措手不及。
他们只是普普通通地走在路上, 这些话就从他口中淌出, 出其不意, 又令她胆战心惊。
古川久弥沙深吸一口气:“……我不知道你要什么。”
话音出口, 她听到安室透轻笑一声,灼热的气流随着他的笑声从唇间溢出,吹散在她的颊侧。
古川久弥沙下意识想问他笑什么,却将疑问咽入喉中,不再开口。
然后她听到安室透又笑了一声:“……我以为你会问我笑什么。”
古川久弥沙眉峰一跳,却仍然没有开口。
“就像我以为,刚刚你会问我……‘那你要什么’?”
如果不是时机不对,古川久弥沙简直想给安室透看穿人心的能力鼓掌。
这确实是她刚刚差点开口的两个问题。
但她却没有说话。
因为她知道,越是在这种自己无法掌控的时候,越是不能跟着对方的节奏走。
她可以不开口,却不能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但安室透似乎不介意她有没有主动陷入他的节奏,哪怕她不接他的话,他也要将这些讲给她听。
“然后我就会回答你……”
他更深地低下头,几乎凑到了她耳边,短短一个字的音节,却被他说出了莫名缠绵的语调。
“——你。”
古川久弥沙被他灼热的气息烫的一抖,下一秒才意识到他说了什么。
——那你要什么?
——你。
……说出来了。
他终于还是打破了长久以来两人间所有的心照不宣,将这句话堂堂正正地摆在了她眼前。
不同于那晚他面对醉酒的她时的失态,亦不同于后来在酒吧时他们两人目的性明确的互相撩拨。
甚至连他和赤井秀一争着要住进她家时,他也从未这么直白地挑明过他对她的情愫。
安室透愿意装傻,她自然也是乐意陪着他装。
或许是因为他们都明白,有些事情一旦挑明,便再也没有暧昧不明的缓冲余地。
这个问题的答案,非是即否。
古川久弥沙闭了闭眼,刚要开口,却突然唇上一凉,被一根食指抵住。
“嘘——”
小麦色的指尖与殷红的唇色形成了鲜明对比,映在安室透的眼底,令他一时也有些恍神。
“不用急着回答我。”
她的双唇很软,他从未用指尖感受过。
那一晚混乱的记忆中,他只记得那令人欲罢不能的触感,却也未曾细品抵住她唇瓣时,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
“你大概在想,为什么我会选在今天,选在这个时候,对你说这些话。”
古川久弥沙垂眸,不点头也不摇头,不让他从她的任何动作中,窥探到她的分毫思绪。
“但其实你该问的是,为什么我能忍到今天,才对你说这些话。”
在那天半夜看到赤井秀一出现在她家的时候,在看到她走进松田阵平车子的时候,又或是在早晨看到她仰着头,在其他男人的颊边吻过的时候。
无数个他耐心忍让的点滴,汇成了此时此刻他肆意倾泻的洪流。
他不愿再掌握着恰到好处的分寸,对她装傻,与她做戏。
也不想再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和其他人纠缠胶葛,而自己只能将一切不甘默默咽下,最终化作唇边无懈可击的笑容。
他抚在椅子上的手松开,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动作太轻,以至于脑中一片混沌的古川久弥沙甚至都没有注意到。
点住她双唇的指尖也缓慢下滑,在白嫩的脖颈处停留了片刻,随即停在了她左胸的伤口处。
隔着一层衣物与薄薄的绷带,她几乎能感受到他掌心传来的热度。
他的手掌停在了一个堪称冒犯的地方,但她却没有从他的动作中感受出丝毫越界的意思。
没有风流,没有情|欲,只是普普通通地覆在了上面,似乎只是在用心感受她那可怖的伤口下,正激烈跳动的心脏。
古川久弥沙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对她的伤口如此情有独钟,但她此刻没有升起一丝一毫躲闪的意愿。
又或者就算想要躲闪,在狭小的空间内避无可避。
她的心口在他掌下,手掌在他掌下,连脖颈处的动脉,都被掌握在方寸之间。
——只要安室透愿意,她会在顷刻间在他手中丧命,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情感上的惶恐与身体上感知危险的本能使她在他的掌下颤抖,细微如丝,却逃不过安室透的眼睛。
他终于开了口:“现在,你可以回答了。”
古川久弥沙已经被他的一串突击给打的神思不属,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回答什么?”
安室透再度轻笑一声,似乎对于她这样无措的表现非常愉快。
他握着她的手攥紧几分,认真又郑重地重复了一遍。
“我爱你,我想和你在一起,我想做你的唯一,你呢?”
是“唯一”,不是“分享”,他想要她全心全意只属于他。
古川久弥沙在这一刻感觉自己的声音已经不属于自己了,她几乎是凭着本能在开口。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又难听,仿佛滚了一层厚沙:“有些话……不是可以轻易说出口的,波本。”
她叫的是“波本”,而不是“安室透”。
“你根本不清楚我是个怎样的人,就像我也完全不了解,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身份注定是他们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
无关她的真实想法,无论是“波本”还是“安室透”,都不是她可以接受的人。
既然他要挑明,那就挑明吧。
“波本,我对你只是逢场作戏。”
她挑起一抹轻笑,神色中多了几分可笑又怜悯的意味,“我没想到,你当真了。”
像是在嘲笑,又像是在感慨,“组织中最捉摸不透的波本,居然也会和寻常男人一样,被美色所诱。”
她强自镇定下来,拂开他撑在她身上的手,冷静地站起了身,捋了捋有些凌乱的衣领。
“看在你这可怜的真心的份上,我送你一个忠告——感情用事的下场,只有粉身碎骨。”
她的话语意有所指,不知道是在告诫谁。
古川久弥沙深吸一口气,回头看他:“现在,你得到答案了,我们可以走了吗?”
说着她也不等安室透回答,撩了撩被冷汗粘湿在脖颈间的长发,径自向前走去。
安室透站在古川久弥沙的身后,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竟也微微笑出了声。
似乎很难想象,一个刚刚遭遇了这样的拒绝的男人,此刻竟还能这样开心地笑。
安室透微微收紧手掌,指尖处还残留着刚刚触碰到的细腻触感。
腕间留着她脉搏跳动的速度,掌心是她心脏澎湃作响的跳动,连指尖都还能感受到滑过她脖颈间动脉的顷刻间,那沸腾的灼动。
她的脉搏、心跳、呼吸都超出了平常的水平,连全程避着他的双眸深处都有瞳孔微微放大的痕迹。
——古川久弥沙根本不像她说的那样无动于衷。
她并非无心无情,她只是不想承认。
可有些东西,不是一味地否认与逃避便可以当它不存在的。
但……没有关系。
今天的试探已经得到了他满意的答案,剩下的,他不介意徐徐图之。
古川久弥沙看着一边开车一边笑的安室透,开始觉得越来越看不透这个男人了:“……系统,他的确刚刚被我拒绝吧?”
“……应该是?”
“那他现在这么开心难道是……”她深吸一口气,“难道是因为他是什么抖|m|癖|好吗??喜欢被狠狠对待的那种??”
“……不,我觉得应该不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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