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晋江独发
这顿晚饭最终吃了安室透改良过的鸡肉三明治, 不知道他和江户川柯南吃得怎么样,总之古川久弥沙吃得很满意。
再加上安室透亲手泡的红茶——来自他们自己的行李,安全无公害, 绝无下毒的可能。
古川久弥沙摸了摸被犒劳的肠胃,餍足地叹了口气:“多谢安室君款待。”
安室透很谦逊地笑笑:“古川桑喜欢就好。”
古川久弥沙很喜欢, 甚至还想得寸进尺:“我看冰箱里还有不少其他食材, 安室君不如把剩下几天的一日三餐也给我们包了吧。”
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古川久弥沙让安室透包了一日三餐的愿望没能实现——就在下一秒,餐厅门被“哗啦”一声推开, 小熏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 手中还握着电话, 语调十分兴奋。
“太好了!信号站好像被修复了,刚刚山下警察打来电话, 说最晚明天中午就可以疏通道路,我们可以下山了!”
这个好消息无异于给厅中众人打了一剂强心针。
只要能离开这个封闭的鬼地方,那便不用时时刻刻提心吊胆着会被无名之毒夺去性命。
厅中凝滞的气氛霎时缓和了不少, 连五百川香织和上田宣子都不再针锋相对, 天草祥泰脸上的笑容也松快了不少。
上田宣子推开椅子站了起来, 也不管其他人的反应, 便径直离开了餐厅:“既然这样, 我明天的早饭和午饭就不吃了, 反正少吃两顿饿不死人。”
少吃两顿便是少两次接触到毒药的机会,既然已经确定可以下山, 那这确实不失为一种解决方法。
五百川香织面无表情的脸上明显也放松了许多,她淡声开了口:“从现在开始, 到明天下山前, 我会自己一个人待在房中锁好门, 不用来叫我吃饭了。”
古川久弥沙对此自然没有意见,毕竟如果每个人都愿意将自己锁在房中不乱跑,就能大大减少减员的可能性。
她甚至想建议其他人也采取这个措施,但上田宣子已经离开餐厅,而天草祥泰……
天草祥泰看向古川久弥沙,笑容十分欣然:“这两天多亏了有古川警官在,你辛苦了,多谢。”
他的语调放松而惬意,明明通往山下的道路还有近十二个小时才能疏通,他却似乎已经胜券在握似的,已经欣然地致起了感谢辞。
古川久弥沙淡淡瞥了他一眼,“祥泰少爷客气了,我没能帮上什么忙。”
平心而论,她确实没觉得这两天自己做了什么有用的事——除了替那两位死者收尸以外。
她没能阻止两桩案子的发生,自然也当不起天草祥泰的感谢。
想到这里,她扫了一眼天草祥泰面前的空盘,盘中食物已经被全部吃完,只剩下些许酱料挂在瓷盘上。
“祥泰少爷今晚也要注意安全,不要掉以轻心。”
毕竟再怎么说,天草祥泰都是在座唯一一个差点被毒杀了的受害者。
古川久弥沙觉得天草祥泰或许并没有将自己的建议听进去——就在晚餐结束后的不久,她就听到演奏厅再次传来了钢琴演奏的声音。
此时安室透和江户川柯南已经去了花园,搜查花房中农药解药的下落。
古川久弥沙独自一人站在走廊上,思索了一下,还是向走廊尽头演奏厅走去。
推开演奏厅的大门,明亮的光影自门缝钻入幽暗的走廊,古川久弥沙的视线短暂地一晃,微微眯了眼,才适应了演奏厅中明晃晃的光线。
空旷的演奏厅中独有一人,他是奏曲者,亦是唯一的听曲者。
天草祥泰坐在钢琴前,双眸微阖,琴曲自指尖流淌,他独自一人孤独地坐在满厅辉煌的光影中,唯有乐声与他作伴。
古川久弥沙的到来没有打断他的琴曲,她站在观众席后静静听了半晌。
纵使是对天草祥泰此人疑心颇重的她也不得不承认,他在音乐上的天赋,确实惊才绝艳。
哀婉的乐曲滑过第三十小节,还未至结尾,却戛然而止。
天草祥泰突兀地结束了他的演奏,睁了眼。
古川久弥沙缓步上前,向台上的天草祥泰走去:“为什么不弹了?琴曲还未过半。”
天草祥泰的指尖自琴键上挪开,视线却仍看着钢琴,并未分给古川久弥沙分毫——这对于一向谦逊示人的他来说,十分不同寻常。
“古川警官似乎对邻国的古典乐曲非常熟悉?”天草祥泰轻声反问。
古川久弥沙微微一顿:“个人兴趣。”
既然说到了这里,她便也直言问了出来,“《trauermarsch, op 24》,邻国作曲家萧友梅的哀悼进行曲,一共七十六小节的乐曲,祥泰少爷却只弹了前半段。”
天草祥泰的指尖再度抚上琴键,即兴间,音符随意成调,流淌而出。
“因为从三十一小节开始,曲意便不再是‘哀悼’了。”
古川久弥沙没有反驳他的话,相反,报以了赞同之意:“是的,这首曲子中段昂扬激意,是充满济世报国之心的曲意。”
天草祥泰语调中隐有叹意:“任何一场演奏,都是与作曲者的灵魂共鸣——我的曲意可以或许能骗过别人,却瞒不过古川警官的耳朵。我还是就不献丑了。”
古川久弥沙面无表情地点出了他的真意。
“……你无法共情。”
他是天生感情淡漠之人,无论是开心忧伤,还是激动淡然,他的情绪都鲜少波动。
但天草祥泰一向将这一点隐藏得不错,他的学习能力十分强大,纵使无法真正共情,却能将各式情绪模拟得出神入化。
他将自己隐藏在各种情绪假面之下,恰到好处地做出各项应对之法,即便看上去淡漠了一些,却始终没有让人看穿他的“怪胎”本质。
——但古川久弥沙是例外,仅仅只是两天的相处下来,她便已慧眼如炬。
天草祥泰的目光终于动了,汇聚到了古川久弥沙身上:“古川警官在怀疑我。”
并非疑问句,十分肯定的语气。
古川久弥沙没有说话,但在这样的时候,默认也是一种回答。
情绪淡漠却隐藏力极强,天赋绝佳又智商极高——这样的天草祥泰,让古川久弥沙本能地有种警惕感。
像是毫无由来的第六感,古川久弥沙对他的疑心也未多加隐藏。
她只是淡声反问:“你早就知道我在疑你,但却一直到现在才开口?”
天草祥泰是个十分会做表面功夫的人,她还以为,他会一直以坦然无觉的态度应对她若有若无的猜疑。
天草祥泰开口的话却在古川久弥沙意料之外。
他的目光在她身后一扫,再开口时语调中已有了几分促狭的笑意。
“古川警官的护花使者们太过体贴,想要找到与你独处的机会,并不容易。”
古川久弥沙:……
她被这意料之外的回答噎了一下,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
天草祥泰却将话径直说了下去:“不是我。”
古川久弥沙微一皱眉,抬了眸去看他。
天草祥泰在为自己辩驳?
不,如果真是他……如果是他这样的性格……
他合该是优雅端坐幕后的神秘黑手,自负智慧,手段绝妙,亦不屑开口为自己分辨。
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天草祥泰微微一笑:“并非是辩解,古川警官。我只是不希望看到你将时间浪费在我的身上。”
古川久弥沙觉得更加古怪:“为什么?”
天草祥泰对她是不同的——古川久弥沙先前只是有个模糊的猜测,但他这句话几乎是坐实了这一点。
古川久弥沙只是奇怪,为什么?
她自问没什么勾魂夺魄的本事,也不觉得天草祥泰这样的“在意”关乎男女之情。
但他确实对她另眼相看,对她这个从一开始就对他深存疑心的人,另眼相看。
——为什么?
天草祥泰从琴凳上站起:“古川警官是个很有趣的人。”
古川久弥沙:……这真的不是在内涵她脱线逗比的内在属性吗?
说完这句话,他便缓步走下台来,优雅地向她行了一个谢幕礼,翩然离去。
端的是一副风度翩翩的矜贵姿态。
古川久弥沙满腹狐疑地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系统吐槽道:“希望他不会跑到离开庄园跑到外面去,毕竟在下大雨。”
系统愣了一下,不知道她怎么突然说这个,“……为什么?”
“因为装逼遭雷劈。”
系统:……
和装逼属性又自命清高的谜语人聊天太累了,所以古川久弥沙一向对这类人敬而远之。
她最后看了一眼演奏台上的那架钢琴,转身向门口走去。
就在此时,“哗啦”一声推门轻响,演奏厅连通外界露台的落地窗被打开。
庄园一楼的演奏厅中除了一道连通着走廊的正门以外,还有一扇连通着外界露台的落地窗,平日里被厚重的窗帘遮挡,并不显眼。
古川久弥沙早在系统的提示下便知道,整个屋中除了她和天草祥泰两人,还有一人隐在室外的露台上。
但她没想到对方会这样光明正大地现身。
窗门洞开,外界冰凉的风雨顺着夜色贯入厅堂内,吹散了厅中积蓄已久的暖意。
那个妖娆的身影踩着高跟鞋步入厅堂,指尖还夹着一根未及熄灭的长烟。
上田宣子妖艳的妆容在夜间更显凌厉,她开门见山,甚至有几分咄咄逼人之态:“古川警官相信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