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所谓流言
就如古川久弥沙自己说的，她睡了一小时起来后，温度已经退到了39度。
又过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后，温度居然已经恢复到了正常人的37度。
一如烧起来时那样来势汹涌一样，古川久弥沙这场诡异的高烧退得也迅疾无迹。
松田阵平甚至已经做好了把她绑去医院的打算，结果真如她所说，两个小时后，她的高烧退得干干净净，整个人神清气爽，仿佛刚刚快要烧熟的人不是她。
这让本来已经打算陪她折腾一晚的松田阵平多少有点猝不及防。
……当然，依照外面渐亮的天色来看，他已经算是陪她折腾了一晚上了。
拒绝了松田阵平强烈建议她向警视厅请假的要求，古川久弥沙大手一挥，替两人点了外卖当早餐，便钻入了卫生间打理自己。
和松田阵平概念中“女生洗澡洗漱都是一小时起”不同，古川久弥沙在卫生间待了最多十五分钟便出来了。
松田阵平打量着面前这个已经收拾妥当的小姑娘，迟疑了一下：“你……在浴缸里滚了一圈就出来了吗？”
古川久弥沙：……不，她只是用了系统的清洁功能而已。
如果不是这里有松田阵平这个外人，她甚至可以让系统给她换一套衣服。
身上这套由于昨晚的高烧出汗和各种折腾，已经皱得没眼看了。
但她无法解释两手空空来的自己为什么能换衣服，遂作罢。
两人和和气气地吃完早饭，洗漱完毕，又同在警视厅工作，干脆就由松田开了车送古川久弥沙一起去警视厅上班了。
于是，“松田警官早上载着古川警官一起来上班”的流言不胫而走。
松田阵平在警视厅的人气无需多言，至于古川久弥沙……
抛去她平日里“低调神秘”的作风不说，光是这张出尘绝世的脸就足以令人趋之若鹜，虽然人气还是比不上隔壁落落大方的佐藤警官就是了。
鉴于流言当事人双方在警视厅中的人气，还有早晨他们来上班时掩不住疲惫与黑眼圈的状态，以及最主要的——昨晚最后见到这两人的高木警官的证词……
等中午松田阵平去食堂吃饭的时候，流言已经发展成了“昨晚松田警官将古川警官公主抱上车带回了家，今早两人同坐松田警官的车来上班，身上的衣服上还有诡异的褶皱痕迹，脸上难掩一夜未睡的疲惫之色……”
松田阵平看着端着饭菜坐到自己对面的高木，觉得自己额上青筋暴起。
偏偏这位让流言最终发酵的罪魁祸首还无知无觉，朝他友善一笑。
而旁边早已听了高木叙述的佐藤，就没高木那么“友善”了。
她直接凑近了松田阵平，低声劝诫道：“松田警官，昨天古川警官身体还不舒服，你应该怜香惜玉一点的……”
松田阵平当场想把饭盆扣高木脸上。
他缓缓深吸一口气：“昨天古川久弥沙发着高烧不肯去医院，我才会把她带回家了。”
佐藤脸上出现了更深的不赞同神色：“她都发着高烧了，你还……”
松田阵平咬牙切齿：“……我昨晚除了忙前忙后照顾了一晚上病人，什么都没干！——在你们眼里我是一个会对烧到41度的小姑娘下手的人吗！！”
佐藤的重点瞬间跑偏：“烧到41度你还不送她去医院？！”
想到这点松田阵平就心累。
“她闹着不肯去，后来烧又自己退了，连假都不肯请，我们就直接来上班了。”
佐藤皱了眉：“松田，不是我说你，就算是宠着她也不该任由她生病不去医院，古川也是，不应该仗着年轻就不把小毛病放在眼里，你多劝劝她。”
松田阵平：……不知道应该先解释他俩还不是“宠着”和“多劝劝”的关系，还是应该先解释是她霸着他的手机不肯去医院，还是应该解释古川这病怎么看也不是小毛病……
松田警官很心累。
这份心累在午休时碰到目暮警官后达到顶峰。
——他的顶头上司端着手，用一脸（疑似）看人渣的表情看着他。
“松田，我本来不该管年轻人之间的事，但是今天人家小姑娘走路都是虚的，你……要懂得节制啊。”
……她踏马昨晚烧到了41度，今天起来当然是虚的！！
松田阵平：……烦了，毁灭吧，赶紧的。
而作为八卦流言另一位主角的古川久弥沙，今天奇迹般地得到了平静的一个上午。
当然，对于同事们的问题，她也是热心回答的。
比如坐在邻座的，整个二课中唯二的女警岛田未来，就在吃饭的时候凑到了古川久弥沙旁边。
年轻的女警压着声音，红着脸轻轻问：“久弥沙，松田警官是不是……很难应付呀？”
古川久弥沙是在某些方面十分直肠子的人，自然没有get到霓虹女生特有的委婉。
她以为大家都知道了昨晚她发高烧被松田带回家的事，于是如实回答：“唔……松田警官算是外硬内软的人吧。”
岛田未来：……是我理解的那个硬吗？？
“但他还是比较温柔好说话的。”比如最终妥协不把她扔去医院。
岛田未来：看来没有大家传的那么夸张。
“不过也有比较强硬的时候。”
岛田未来：……？？
古川久弥沙想着昨天松田阵平最后要把她绑去医院的样子，皱了皱眉。
“他昨天还说，如果我再反抗（去医院），他就把我绑起来（去医院）……”
岛田未来：“好了好了你不用说了……”
薄脸皮的女警赶忙伸手捂住古川久弥沙的嘴巴，示意她不用再说了。
岛田未来：……看不出来久弥沙平时冷冷清清的，在这种事方面倒是异常开放……还有松田警官，绑起来什么的……原来是有这种嗜好吗？
于是，午休过后，流言已经发展成了“松田警官的特殊癖|好”。
但好在两位当事人已经离开警局，没有直面社死现场。
原因是，久司容子的案子上头开始施压了。
久司容子身为刑事部的一课之长，被人不明不白地杀死在了家中，随身的所有个人资料及数据都一夜清空——即使在日均三桩凶|杀|案的柯学世界，这个案子也足够得到上级领导的重视。
一层一层施压下来，连本来不属于这个案子的松田阵平与古川久弥沙都加入了调查组。
前者本来就是一课警官，参与调查凶|杀|案非常正常，至于二课的古川久弥沙……
“久司警部的案子，我已经有点头绪了。”
自己送上门的古川久弥沙笑眯眯地看着佐藤，只用了一句话就成功让自己加入了调查组，成为了编外人员。
毕竟经过之前甜品店与游戏厅的两个案子后，古川久弥沙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
她既然说“有点头绪”，想来也不会是信口雌黄。
于是一车四人正好装下，高木看着导航上的目的地，有些疑惑地开口：“我们的目的地是去久司警部的家？是古川警官觉得现场漏掉了什么吗？”
古川久弥沙摇了摇头：“导航导的是久司警部的家，但是我们的目的地是去他们小区旁边的一家超市。”
“超市？”
古川久弥沙回忆着前两天看到的久司容子的尸检报告。
“死者的胃部唯一形态完整的就是她死前一小时内吃的鹿肉便当。
“东京地区要买到正宗鹿肉便当还是不多见的，但我上次去久司警部家中的时候正好看到一眼，那家超市有招牌的鹿肉便当售卖。”
松田阵平早在被拉入调查组的时候，就已经将久司容子案子的线索过了一遍，现在听到古川久弥沙这么说，瞬间闻歌弦而知雅意。
他转头看向古川久弥沙：“你在怀疑久司警部的死亡时间？”
说到底，久司容子的死亡时间被推定为晚上八点半，也是根据她胃内的残留物来判断的。
现在古川久弥沙要去那家售卖鹿肉便当的超市，多半是想确定久司容子最后一餐的具体时间。
坐在前座的佐藤听到了后座两人的对话，她思考了一下：“被害时间出现问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死者胃内残留物除了最后一餐鹿肉便当，还有她下午在警视厅吃的午饭与甜点，我们核对过监控，时间都是对的上的——古川警官，这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毕竟最开始报久司容子行动时间线的是古川久弥沙本人。
古川久弥沙只是缓缓摇了摇头，没有开口——她一向不喜欢在验证自己的猜测前多说什么。
松田阵平低头，继续看着手中的搜查资料，余光却紧紧盯在了身旁的古川久弥沙身上。
——古川久弥沙和他记忆中的那个人其实一点都不像，长相、声音、身段……从任何方面来看，都与“她”相去甚远。
昨夜她在高烧中嘟囔出的那两句话，似乎像是另一场虚幻梦境一般。
她或许并非梦境编织者，他却自觉入梦。如今梦醒，一切便再度了无踪迹。
些微的恍神间，他们已经到达了目的地，车辆在路边停靠。
众人下了车，远远便能看见那家大型超市的闪烁招牌。
但古川久弥沙的关注点却早已从超市招牌移开，她看着超市门口熟悉的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脑袋开始一阵一阵地抽疼。
“啊咧咧，是古川警官呀？还有佐藤警官、高木警官和松田警官！”死神小学生标准的卖萌语气顺风飘来。
站在一旁的黑皮监护人也走上前，也向他们微笑着打招呼：“各位警官，好巧。”
古川久弥沙看着波本脸上的男妈妈式的标准笑容，只觉得后槽牙都要咬碎。
——你既然是柯南的男妈妈就好好管管死神啊！天天带着小孩子往凶案现场跑有你这么当监护人的吗！
安室透没有接收到古川久弥沙仿佛要吃人的吐槽，他的重点放在了她身后的那个男人身上。
安室透上前一步，向松田阵平伸出手：“我是毛利小五郎老师的大弟子，侦探安室透，这位警官就是高木警官他们一直提起的松田警官吗？久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