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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1、331 新进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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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中, 阮文问谢蓟生这事。

    “其实,傅南胜虽然冒认说是王春香的对象,但提出要结婚的是王春香。”

    一口气就憋在了阮文心口。

    谢蓟生给她端来一杯放了蜂蜜的白开水, “傅南胜虽然的确处理的不得当, 不过他也不是这种趁人之危的人, 再者说王春香并非当年那个软弱可欺的小知青, 你难不成还能看护她一辈子?”

    “不成吗?”

    “可以啊。”谢蓟生顺着阮文的气劲说,“不过阮文,你可知道,这次和王春香一起去边疆支援教育的, 都是哪些人?”

    “不知道。”她到现在还心气不顺呢, 压根没心情去打听。

    谢蓟生难得见她这般赌孩子气, 忍不住摇头,“那十多个大学生,有几个是刚毕业了的,半数以上都是已经毕业多年的。”

    “胡说什么?”阮文再生气却也不傻,“77年恢复高考,除了那些两年三年制的专科生以外, 正经的大学生是三年半学制,最早的毕业那些大学生和我一届,81年毕业, 到现在满打满算也才两年出头。”

    “是我措辞不当, 不过的确是老毕业生。徐爱民、吴国庆、陈巧心、郑爱党、项天明、陈蔓、王守家……”

    “这些……”阮文记得这些名字,这是当初她在安平县带的那些学生的名字,在举人老宅里跟着她一起学习,后来考上大学的那批。

    “你是说他们跟着王春香去了边疆?”

    “嗯。”

    “怎么……”阮文有点慌了,“这怎么可以, 他们有的都已经成家了呀,而且不都有了稳定的工作吗?”

    谢蓟生抓着阮文的手,那纤细的手抖个不停,让他也心情复杂。

    “阮文,一个人能做的很有限,单单靠你自己没办法把边疆变成绿洲肥土,他们当时都跟我联系了,也坦白跟我说了不舍得家里人,可人活在世上一辈子总得做些什么。”

    “为了你当年的耐心指导,为了国家的培养,他们想着就去奉献这三五年,也不算什么。”

    谢蓟生低声说着,坐在那里的阮文蓦然落泪。

    “爸

    爸,你欺负妈妈。”

    谢元元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房间里出了来,努力的垫着脚去帮阮文擦去脸上的眼泪,“元元给妈妈呼呼,不疼不哭哭。”

    阮文的眼泪却是更凶了。

    “怎么那么傻呢。”

    他们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好好工作,那不也是报效国家吗?

    哪用得着这么抛家舍业的,去边疆待上三五年?

    谢蓟生将妻子和女儿揽在怀里,“阮文,王春香不再是那个需要你保护提点的小女孩,他们长大了,也想着去保护更多的人。”

    ……

    阮文眼睛红肿的厉害,这让陶永安下意识地收起了那几个核桃。他还想着跟阮文分享下,补补脑呢。

    “你没事吧?”

    “没事。”阮文笑了笑,“没休息好。”

    你这何止是没休息好?哭了一夜吧?

    是谢蓟生不知道体恤人,还是怎么着?

    陶永安有些猜不出来。

    “喊大家开会,先说一下最近的成果。”

    留在研发室里的人也在忙,两个老板都走了后,他们也有自己的任务要完成。

    先是招了俩毕业的大学生。

    “胡晓春是摄影系的,不过画得一手好国画,前些天程佳宁回了来,俩人还较量了下。”靳一鸣介绍另一个新进员工,“这个是物理系的学生吴缺。”

    物理系?

    阮文看了眼吴缺。

    年轻的大学生剃了个寸头,显得一颗脑袋圆圆的像是橄榄菜球。

    “复旦的学生呀,怎么想着来我们这里了?”

    吴缺倒是直白,“我刚入学就听说过阮文学姐炸了我们实验室的传说。”

    阮文:“……”陈年旧事,不提也罢。

    “所以我就一直想要跟阮文姐你一块工作,肯定很有意思。”小青年很理所当然的套近乎,称呼又变了。

    陶永安听到这话乐呵了,“完了,有人来抢我的位置了,我可不管阮文,你可不能有了小迷弟,就把我这个老朋友丢下不管。”

    阮文瞪了一眼,“胡说什么。”她看向吴缺,“后悔了吗?”

    “没有,挺好的,关键是工资也挺高的,我喜欢

    。”

    相较于吴缺这个直肠子,胡晓春则是一个含蓄的姑娘,话不是很多,似乎更多的时候都是在听大家说话。

    阮文也没要求多发言,认识了新的团队成员后,继续下一个议题——

    最近两个月,研发室的工作成果。

    地球离了谁都能继续转。

    而阮文对研发室的期待也没太望子成龙,能够正常运转就好。

    一年下来开发出百八十个产品那是痴人说梦。

    可那也得有一些研发思路,哪怕只是思路呢?

    创新理论学家指出,所谓创新是由创意和应用两部分构成,创意可以天马行空不着边际,但想要成为有工业产出的创新产品,还得由消费者真金白银的认可。

    从创意到创新这条路到底有多难走,阮文分清楚。

    所以她目前最低要求是前者,至于后者那就只能失败是成功它妈了。

    “最近我们倒是有几个想法,不过目前的话还不算特别的成熟,是这样的阮文……”董大力前段时间一直在对婴幼儿的纸尿片做研究,刚巧她身体不舒服。

    拿着纸尿片、卫生巾和尚未投产的纸尿裤的董大力,忽的产生念头——

    能否把婴幼儿的纸尿裤用到女人身上?

    当然,年龄骨骼等因素所导致的问题,成年女性自然不能随便用纸尿裤,可如果把纸尿裤改良呢?

    芯层换了,那是不是就可以做成女性纸尿裤?

    董大力把概念图都画了出来,这是一个工科生的基本功,何况她已经工作了多年,搞这么一个图纸可谓小事一桩。

    阮文哭笑不得,这可真是给我一个支点我可以翘起地球。

    她怎么想得到,安心裤出现的这么快呢?

    “好的想法,但是现在市场还不够成熟。”

    安心裤的盛行,那是在二一世纪第二个十年的后半段。

    但饶是取名为安心裤,其实也并非那么安心。

    对现代女性来说,不管是朝九晚五还是996的工作制,她们白天都不方便使用,你总不能一片用一天吧?那样的话安心裤都成了细菌培养皿了好吗?

    晚上的确方便些,不用担心侧漏之类的问题。

    饶是如此,安心裤的使用占比还非常的小,造价也贵的很。

    “成本问题很重要,国内女性现在连卫生巾的价格都不能接受,我们没办法三级跳让她们爱上你说的这个女性生理裤。即便是用了,只怕也会引发更严重的生理健康问题。”

    穷人为了省钱有多省吃俭用,会重复利用到什么地步,阮文多少有数。

    “至于海外市场,最近我在美国看到了不少卫生棉条的橱窗广告,巨幅海报上是自由自在的比基尼女郎,海滩、椰树,你说到底是棉条好用还是……”

    董大力叹了口气,“我考虑的不周全。”

    “没事的,这倒是一个超前的想法,其实也有可用之地,回头我们再讨论下。”

    董大力知道阮文这是在安慰自己罢了,不过还是被安慰到。

    她精于研究,对市场并不是那么了解,这的确是一个大问题。

    “阮文,我记得你之前对卫生棉条有改良吧?那我们是不是也要生产卫生棉条?”陶永安忽的想起来,阮文对卫生棉条的改良那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后来似乎没听阮文再提起过。

    “有,但慢了一步,国外也有改良。”阮文苦笑了下,她当时想着用指推式来填补市场空白,还特意让赫尔斯帮忙给弄国际专利。

    谁知道这项专利被人先一步注册了。

    陶永安有些错愕,“还有人比你快?”

    “火箭可比我快多了。”

    阮文的玩笑话让整个会议室内充满了欢乐,就连刚才因为听到太过私密的问题而脸红耳赤的胡晓春也都笑了起来。

    “咱们继续。”

    除了俩新进人员,其他人倒是各有想法,有的给出了前期实验数据,还有的只是几个想法而已。

    一一讨论过后已经到了午饭时间。

    但会议并没有中止的意思。

    陶永安在阐述自己最近的收获。

    “这次美国之行我觉得最让我激动的,还是汽车生产线上的作业。当然这是因为我们没能去参观飞机的生产制造,不然或许更让我震惊。”他的插科打诨让

    会议室里的气氛好极。

    “现代化工业最为成熟的标志,我想就是汽车生产线了。我和阮文还算幸运,但没能拍摄到内部照片,人家不让嘛。”

    不过回来的飞机上,陶永安一直和阮文讨论着,把他们各自记下来的重点总结一番落实到图纸上,可以说收获颇丰。

    “我们之前在加州大学听他们的那个教授提到什么零库存生产制造,当时我和阮文对这个问题展开了讨论,很不幸的是我们对此都持不赞成态度,不过我觉得零库存概念衍生出的工业园是一个相当不错的议题,打个比方来说我们在安平有一间工厂生产卫生巾,那是因为就近就有黄麻种植基地。再比如说,阮文想要在边疆再建造一个纺织厂,那是因为边疆的棉花好,那边有大片的棉田,可以就近生产制造。让所有的零部件厂商靠近我们可行性不大,但我们可以接近原材料地,当然这和我们所说的工厂性质有关,如果是制造电视机、冰箱这类家电,在安平、边疆建设工厂就不合算了。”

    陶永安成为了这次会议的主讲人。

    他的话很多,从国外的生产线和零部件加工到现代管理,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也没管有没有逻辑。

    以至于会议室的门被推开时,陶永安都没反应过来。

    “吃点东西吧。”

    谢蓟生和食堂的大厨先后进了来,带来了称得上丰盛的午饭。

    吴缺惊讶,“还管送饭吗?”

    之前可都是自己去食堂吃。

    一旁董大力解释了句,“那也不看看谁在。”

    阮文经不起饿,偏生又经常忙得忘了时间,所以人家有专门提醒吃午饭的人。

    吴缺震惊地看了过去,好一会儿才悄声开口,“阮文姐经常会这样吗?”

    “那倒没有。”

    这次属于特殊情况,毕竟俩老板都出走两个月,还真不常见。

    吴缺闻言露出几分遗憾,要是经常这样的话多好。

    他刚开始工作,还要给家里寄钱,其实自己留下来用的钱不算多。

    虽说厂里食堂好吃又实惠,不过他也挺省吃俭用的。

    现在蹭饭吃多好呀。

    而且这种开会也是另一种充实自己,吴缺非常喜欢。

    董大力摇了摇头,到底是年轻人,一点心思都藏不住。

    不过年轻人倒也可爱。

    ……

    谢蓟生早就猜到阮文不可能会按时吃饭。

    不过他准备的不够多,到底还是堂而皇之的在大家面前给阮文开了小灶。

    陶永安看着阮文面前的小炒和红烧肉分羡慕,“阮文,光吃肉容易长胖,要不咱俩换换?”

    你看他吃的多清淡呀。

    猪头肉凉拌黄瓜,麻汁凉拌豆角,还有一个小炒芸豆。

    虽说有荤有素,瞧着也挺好吃的样子,但是不是太绿了点?

    “我最近瘦了,要养养膘。”阮文拒绝的理所当然,小谢老师的爱心午餐分给别人吃?

    不怕回头他把自己给吃了?

    阮文又不是傻子,坚决不干这缺心眼的事情。

    谢蓟生眼底荡漾出微微的笑,“别忙太晚,早些回去。”

    吩咐了一句,谢蓟生和大厨一起离开。

    吴缺小声地问董大力,“阮文姐和谢老师感情很好。”

    “你要是有这么个漂亮又能干的媳妇,你不哄着?”

    吴缺看了眼阮文,他知道阮文已经结婚甚至孩子都快两岁了,但坐在那里和陶哥说说笑笑,似乎比校园里的那些女大学生还年轻。

    “我哪有这福气?”这么年轻漂亮又厉害的媳妇,“别说打着灯笼,我就是把灯泡都拧亮也找不到啊。”

    董大力笑了起来,“那就慢慢找。”

    心态倒是好的,也不枉费大家当初决定留下他。

    干他们这一行,可不就得心态好吗?

    ……

    五点差三分,会议结束。

    陶永安说的口干舌燥,但总算把自己的感想都说完了。

    “我跟你一块去接元元。”

    阮文:“……我看你是想去蹭饭吧?”

    “看破不说破嘛。”他刚回来,结果彭书燕去上海那边开会了,家里头就他自己,不值当的开火做饭。

    再说了,开火做饭哪有蹭饭香啊。

    阮文刚回来,谢蓟生肯定会各种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其他几个早就习惯了他们俩的作风,见怪不怪。

    “真好。”

    胡晓春拉了下吴缺的胳膊,示意他别胡说八道,惹得其他人不高兴。

    小动作落入董大力眼中,研发室里为数不多的女研究员笑了下,“咱们是五点下班,你们该下班就下班,不用非要留下加班。”

    “我没什么……”

    “五点?”吴缺愣了下,“那我之前……”

    董大力看向这个性格极为外向的小男生,“你没看办公室条例吗?”

    “看到是看了,但……”他以为就是摆设呀,没见其他人准时下班。

    小胡跟他说新人不要太特立独行,他就跟着……

    “我们是习惯性的多忙一会儿,你不用管我们。”

    吴缺很是麻溜地收拾东西,“我回去洗衣服。”

    胡晓春十分无奈,“我还没忙完,你先走吧。”

    “你忙什么呀,效率这么低。你不是说还想要去百货大厦买点东西吗?”吴缺拉着人一块走了。

    研发室里又一片安静,几个研究员看书的看书,做实验的做实验,各自忙活着。

    胡晓春看着吴缺分的无奈,“董姐虽然这么说了,可你……”

    “她既然说了,我们按照她说的做就行,上班时间认真工作,下班后该干什么干什么,可惜我之前加班那么久,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加班费。”

    胡晓春觉得跟着男生说不清,她索性不再说什么。

    反正明天绝对不能跟着吴缺胡来!

    ……

    阮文很快就发现,自己和吴缺偶遇的次数有点多。

    她回来后调整两天,开始跑步,一大早就能在操场看到吴缺。

    晚上带着谢元元去散步也能看到吴缺在踢球。

    一天两天是意外,这么三五天下来,阮文想大概是自己想多了。

    小青年的习惯。

    锻炼身体挺好的。

    “阮文姐,谢老师今天没一起来吗?”

    吴缺穿着短袖短裤,脸上汗兮兮的。

    小年轻笑起来露出一口的小白牙,倒是有几分可爱模样。

    “他在批改作业,怎么,你找他有事

    情?”

    “我听说咱们厂有一个足球队。”

    阮文点了点头,“你想去踢球?”

    “那倒也不是。”吴缺挠了挠头,“我就纯粹的喜欢而已,不过我问了万哥他们,他们好像更喜欢打篮球。”

    虽说足球是第一运动,但建国后国内最是盛行的,还真是篮球,尤其是成年人群中。

    “不一定非要跟着球队玩,学校里不也很多吗?周末的时候一般都有足球比赛,你可以来玩。”

    吴缺挠了挠头,“这不是放暑假了吗?”

    这话让阮文恍惚了一下,“对哦,我说怎么操场上都没什么人,那回头你直接跟谢蓟生说就是了。”

    吴缺含蓄地笑了笑,露出几颗白白的牙齿,这让阮文有些奇怪。

    不就开口的事吗,不好说?

    “妈妈,叔叔胆小鬼。”

    阮文戳了下女儿,“别胡说。”

    所谓童言无忌,阮文反应过来,“你跟谢蓟生说过?”

    “那倒没有,就是上次看到谢老师训学生,有点怕。”

    阮文:“……他还会训学生?”

    她可真是一点都没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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