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170 计划中
不然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了。
孩子不是你的。
显然这个缘由, 眼前的病人家属是不打算接受的。
谢蓟生拧了拧眉头,“应该是吧。”
阮文自然是没问题的,他这点很是有数。
既然不是阮文的问题, 那就是他的事了呗。
结扎的不结实, 也不是没这种可能性, 毕竟他之前一直觉得自己结扎后就不会让阮文怀孕, 晚上的时候有些没节制。
谢蓟生想了又想,“那我妻子她现在能生孩子吗?”
“废话,才怀孕两个月咋生啊。”医生觉得这人有点脑子不好使,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我是说, 她现在的身体状况生孩子能受得住吗?”
医生愣了下, “女人不都是要经过这一遭的吗?”
她们是妻子, 也是母亲,除非是石女,否则结婚生子那是她们必然经历的事情,哪有什么受得住受不住?
谢蓟生受到冲击后,再怎么震惊如今也明白了过来,“麻烦你帮我找一个妇科的医生过来。”
眼前这人又不是妇科专家, 跟他压根说不清楚。
医生觉得这病人家属有毛病,你这被戴了绿帽子拿我撒什么气?
他想要辩驳一句,迎上谢蓟生那尖锐的像刀刃似的眼睛, 顿时心虚了几分, “行吧行吧,你等下。”
反正被戴绿帽子的又不是他。
病房外,谢蓟生看着躺床上沉睡的人,他眉头依旧紧锁着。
这个消息太突然,他还没做好准备。
新过来的是妇产科的孙主任, 早些年在苏联那边留学,是省里最负盛名的妇科医生。
上了年纪的女医生态度温和了许多,很是耐心地病人家属解释。
谢蓟生把情况简单的说了下,孙主任惊讶的看了他一眼,“你是担心,你爱人现在这情况将来难产?”
怀孕还不到两个月,担心七八个月后的事情,要是换了其他任何一个医生,都会笑话谢蓟生。
不过孙主任只是略有些惊讶,她宽和的笑了笑,“依照你的说
法,她是身子骨弱了些,不过你也说了她一直都有锻炼身体,身体应该很健康,至于怕难产这件事,你注意些别营养太丰盛让肚子里的孩子块头太大就好,其他的目前还不好说。”
这个准爸爸倒是有意思得很,和她之前遇到的那些不太一样。
孙主任想了想,“刚才李医生说你之前做过结扎手术,那结扎后有没有进行过检查?”
“什么检查?”
“那就是了,手术并不一定有百分百的效果,结扎后还需要进行精检查看是否完全没有精子存在。”孙主任苦笑了下,“我还真没遇到过几个男人结扎。”国内外都好,没遇到几个,当初她留学时也做过这类的实验,但实验对象都是小动物。
回到国内后,这还是她遇到的第一个结扎的男人。
谢蓟生明白问题出现在哪里了,“我没做这个检查。”
“你要是怀疑你爱人,那就抽空去做个检查好了,不然心里头总会梗着一口气,对你们都不好。”
孙主任的建议被谢蓟生否决了,“我没怀疑她。”
他只是没想到,自己千方百计来避孕,结果还是没能奏效。
“抱歉,我不该对您发火。”
在妇产科见惯了各种情况,孙主任早就习惯了,她年过半百的人什么没见过?
眼前这桩事,倒是头一次见。
“没关系,我方便进去看看吗?”
谢蓟生点了点头,阮文在沉睡,她昨晚一宿没睡,也不知道醒来后面对这么个消息,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谢蓟生又觉得自己太混账了,竟然没发现一丝异样,就在前晚还折腾了她许久。
他看着病床上的人,眼神带着几分晦涩。
孙主任简单做了检查,“是有些太疲倦了,倒是没什么大问题,不过怀了孕夫妻生活要克制一些,不然对孩子和孕妇都不太好。”
谢蓟生点头,“我知道了。”
他送走孙主任,守在病床前,看着沉睡的人有点发呆。
这算什么一回事呢?
那个小女孩先是醒了过来,在知道妈
妈没了后,呜呜的哭了起来。
谢蓟生不太会哄孩子,有些不知所措之际,陈主任带着陶永晴过来了,总算是解了他燃眉之急。
陈主任听说阮文住院有点慌,“怎么了?”
“没什么,就有些情绪激动。”谢蓟生迟疑了下这才说道:“女人怀孕后,需要注意些什么?”
那位妇产科的孙主任是个好人,吩咐了他许多,不过谢蓟生还是有些担心。
从医生的角度而言,她的交代很专业,但谢蓟生要的是有教无类,而并非通用的法则。
他觉得可能陈主任更懂一些,然而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陈主任下意识地回了句,“我又没……你是说阮文怀孕了?”
在陈主任看来,阮文自己就是个孩子,怎么就怀孕了?
她还有点懵,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那她还好吗?车间里不少工人都有生产的经验,回头我帮忙问问需要注意些什么。”
她没生育过,其实也不是很懂。
谢蓟生连连感谢。
正巧病房里阮文醒了过来,她要起来,陈主任连忙去把人摁住,“你哪里不舒服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往后要注意着点,都是双身子的人了,不能没轻重。”
阮文刚醒过来脑子还有点晕乎,她好一会儿才分辨出陈主任的意思,“你是说我怀孕了,这怎么可能?哈哈哈,小谢同志你瞎胡闹什么,我怎么可能怀孕呢。”
哈哈,这是要过愚人节对吧?
阮文笑得开心,只是很快她又觉得不太对,“谢蓟生,怎么了?”
她总不能像刘媪那样感应怀孕吧?
平心而论,阮文可没想过要做国家领导人,所以大可不必捏造这样的传奇经历。
小谢同志的神色不太对,“你不是不行吗?我怎么可能怀孕?”
谢蓟生觉得这话不能乱说,他是结扎了,但不是不行。
“可能是手术做的不太好。”
阮文:“……”哥哥你结扎了个寂寞哦。
醒来后,阮文又去做了检查。
嗯,孕八周。
的的确确是怀孕了。
阮文看着谢蓟生,有点哭笑不得,“你怎么做个手术都……”
谢蓟生捂住了她的嘴,“我回头再去检查下就是了。”
这话让阮文觉得越发可乐,“你这是整容手术啊,不行再修补修补?谁给你动的手术,怎么这么不靠谱?”
突如其来的好消息打散了她的伤心难过,主要是这么一个不靠谱的事情发生在谢蓟生身上,实在是太好笑了些。
职业习惯使然,这人向来不能再严谨,结果现在出现这么个大问题。
她觉得自己笑得脸疼。
谢蓟生有些无奈,“医生说你不能再这么折腾自己,先回去休息。”
阮文也觉得有些困乏,这个消息来的太突然,让她一度觉得自己跟做梦似的。
她又躺在床上,抓着谢蓟生的手,“你想要这个孩子吗?”
这个问题并不突然,在守着阮文的时候,谢蓟生就想了很久。
他不应该信那些神佛,可又觉得人这一辈子不可能总是那么好运,他能遇到阮文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好运,又怎么敢有更多的奢望呢?
不想要孩子,和阮文身体不算是特别好有关。
她本来就怕疼怕的要死,生孩子那般遭罪,他都觉得阮文可能熬不过去。
可如今就偏生有了。
谢蓟生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他握着阮文的手,没说话。
阮文觉得自己难为人了,“我想生下来。”
她其实对孩子没那么大的执念,只是当大人都用尽手段还没阻拦住这个孩子的脚步时,顺应着生下来,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我们就留下这个孩子好不好?”她反手抓着谢蓟生的手,“流产很疼的,我怕疼。”
谢蓟生觉得自己心口抽了一下,他看着那可怜兮兮的脸,“可是阮文,生孩子更疼。”
“不一样,得到和失去是不一样的。小谢老师,求求你了。”
她其实知道,谢蓟生是不会拒绝的,只要她坚持,没人能动摇她的信
念。
可没有父母祝福的孩子,阮文想要这个孩子得到父亲的认可。
谢蓟生的信念在动摇,在长痛与短痛之间,他必须做出抉择。
并非所有人都想要做父亲,就如同也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拥有母性。
谢蓟生原本就不想要孩子,没什么感情这是可以理解的。感情原本就需要培养,尤其是男人与孩子的亲情,更是处出来的。
更何况,他的本意也是担心自己,不是吗?
阮文知晓他的心意,所以在这件事上,就开始耍无赖。
谢蓟生拿她没办法,“你自己都照顾不好,怀着孩子只会更辛苦。”
这语气……
阮文笑了起来,“不会不会,有你在呢,你会照顾好我和宝宝的,对不对?”
她抓着谢蓟生的手,隔着衣服放在自己的小腹上,“这是我们的孩子呢,将来一定会很好看,很聪明,你说对不对?”
谢蓟生想不出来,他从没想过会有孩子。
“慢慢想,不着急,你还有七个多月的时间做心理建设呢。”
这话是在安慰人,但谢蓟生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后来他才想明白,自己并不需要被安慰啊。
……
阮文怀孕的消息不胫而走,阮姑姑当即请了假来看望她。
嘘寒问暖了好半天,最后交代了句,“现在怀孕了,可不能再任性由着性子胡来了。”
阮文觉得自己有点冤枉,“这话您应该跟小谢同志交代啊。”
阮秀芝瞪了眼,“你俩我都说还不成?”
她是心疼阮文的,有意辞了学校那边的工作,专门来照顾阮文。
怀孕是大事,阮文又不像她似的,只怕生产时会有些遭罪,阮秀芝不太放心。
“您至于吗?回头我去找个保姆就是了。”阮文想了又想,“倒是有件事,可能得麻烦您。”
是甜甜的事情。
阮文本来是想收养这孩子的,可她奶奶来闹。
她咬定不是自己下毒,公安局那边调查确定是乔翠娥自杀,没办法只能放人。
大概是听到了什么风声,那老太婆过来闹了好几次,阮文倒是无所谓,但孩子总在这么个环境下生活不是办法,万一哪天被她奶奶给带走了怎么办?
她想了又想,最好的办法还是把小姑娘带走。
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想来想去,托付给阮姑姑是最合适的。
“她奶奶实在难缠,孩子留在这里实在不安稳,就是送到你那边,可能会影响我哥,会有人说这是他的私生女,将来会影响他的姻缘。”
阮秀芝看了侄女一眼,“咱们行得正怕什么?要真因为这影响姻缘了,只能说那人的眼界也就那样,你哥和她没缘分。”
她向来是心善的,也知道阮文忙,实际上没空去教养这么大一个女孩子,又是小两口巴不得有自己的独处空间,这孩子跟着阮文和小谢也不合适。
“不过还是得跟那孩子说一声,别让她误会了你一片好心。”
毕竟这种家庭出来的孩子,心思敏感,要是想歪了觉得自己是遭人嫌弃的皮球,那就不好了。
阮文点了点头,喊了甜甜进来。
小姑娘还没过八周岁的生日,营养不良的像是根火柴。
阮姑姑看到就觉得眼眶发酸,瞧着她怯生生的模样,有点想起自己还是个小姑娘时候,怕是当时在兄长眼中,自己就是眼前这小女孩吧。
甜甜人还有些认生,她知道这位阿姨是好人,香梅姐姐和五斤哥都跟她说了,可是她就是想妈妈。
可不管她再怎么想,妈妈都不会再来看她了,对不对?
阮文发现自己说什么,这孩子好像都没听进去,她有些无奈,“要不等她情绪稳定点再说吧。”她大概是怀了孕的缘故,心也极为柔软。
阮秀芝想了想,这可不行,如今孩子还没和阮文处出感情来,带走倒是最好的,省得日后再依依不舍,反倒是做了恶人。
“这孩子是不是跟邻居比较好?我去找邻居来帮忙劝劝?”
说曹操曹操到,刘五斤过来送
阮文早前订的书。
甜甜听到院子里的声音,连忙跑了出去。
阮秀芝心里有数,“你先歇着,我去跟她说说看。”
……
刘五斤被说动了,他是最清楚甜甜奶奶为人的,保不定那老太婆哪天发疯,真把人给带走,她又是甜甜的奶奶,真不好说。
最近也听那老虔婆说了,自家孙女要被有钱人收养,往后她也能过好日子了。
这说的是人话吗?
不过直接让人把孩子带走也不是办法,刘五斤到底是混过几年社会的人,很快就想出了主意。
他放下书把甜甜带了回去,这让田婆子有些慌了,“咋把人带回来了?”
“人家听说你要认亲,不打算结你这门亲戚。”
田婆子傻了眼,她刚才还跟左右邻居炫耀,说自己要过好日子去了,结果人家不要甜甜了?
“你是不是惹那个阿姨生气了?”她上手掐孙女的脖子,这让刘五斤眼底直冒火,“你去派出所没待够是吧?”
好孩子,且忍耐这一下,再等等你就苦尽甘来了。
田婆子松开了手,只是嘴上不认输,“我管自己孙女,关你什么事,你是她什么人?”
她推着人进了屋,甜甜机灵的躲进去,从里面关上门,田婆子直嚷嚷,“有种你别开门,不然看我不打死你个讨债的!”
院门外刘五斤松了口气。
一切都在计划中。
甜甜的失踪闹得挺大,就昨天回家来的人,第二天忽然间就没了。
田婆子觉得这是阮文在捣鬼,结果刘五斤先下手为强报了警,“她平日里就虐待甜甜,我怀疑她不想养着这孩子,半夜里把人给杀了。”
左右邻居作证,昨天下午的确是有这么回事,甜甜回来的时候,田婆子扬言要杀人。
而彼时,甜甜坐在前往首都的列车上,有些怯生生的看着阮秀芝和周建明。
五斤哥哥说,往后自己要跟着这位叔叔和奶奶生活,他们是好人,自己要听话。
她昨天在阮文阿姨家见过他
们,和她奶奶不同,这个奶奶很好,像邻居家的奶奶,又有点像香梅阿姨。
“甜甜,瞧瞧这是什么。”
小姑娘看着叔叔变魔法似的拿出一块糖,那糖黑乎乎的,看着不太好吃的样子。
“很甜的,你尝尝看。”
周建明瞧着那迟疑的眼睛,想起这小姑娘是妈妈带着她自杀,那□□都是就着糖吃下去的,他掰了一块自己吃,“很好吃的,尝尝看。”
甜甜有些迟疑,她瞧得出这是叔叔的好意,可是黑乎乎的真的能吃吗?
五斤哥哥说,她要听话。
小姑娘像烈士赴死似的,闭着眼睛把巧克力塞到嘴里。
周建明笑了起来,“养孩子挺有意思的嘛。”意识到他妈似乎要发作,周建明迅速地扯开话题,“好吃吗?”
“有一点点苦,可是又很甜。”比之前吃过的所有糖块都好吃。
周建明嘿嘿一笑,“没错,这叫巧克力,英语叫chocolate,回头叔叔教你英语好不好?”
小姑娘吧唧了一下嘴,“好,叔叔,首都有皇帝吗?”
“没有,不过有皇帝住过的大房子,咱们家就在旁边,回头带你去看,好不好?”
“好!”
周建明十分得意,不就哄孩子嘛,so eas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