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伯爵

    伯爵的这一餐也吃得心不在焉，他眼前是莉莉，他想着的却是阿尔伯特。一只雪白的，闪耀着魔法光芒的，粉红色的耳朵皮肤浅浅透出的红色的毛细血管里流动着属于少年的鲜血的小兔子。他回到黑塔，进入浴室，华丽奢侈的大理石质地的浴池里盛满里鲜红的血水，它散发着浓重的腥味，为了让血水保持新鲜状态，伯爵特地研究了秘制汤剂，只要放进半管就足以保持三天。

    他除净身上的衣物，像是解除了束缚，尽管这些布料是特质的亲肤材质，触感光滑、柔软、细腻，但是，他就是难以忍受。躺在血水里，闭上眼睛，像是回到了母亲的子宫，自己被巨大的温柔所包裹，这里散发着没有条件的爱意，没有一点危险。

    伯爵以鲜血沐浴，以人心为食，毛孔中都是血腥的气味。他以此为乐，贪恋镜中自己的容颜不老。他很狡猾，残忍，拿捏人心，轻视人心，同时也他很敏锐，看得出阿尔伯特的不一般，而他表达好感的方式是吃掉。莉莉暂时不能吃，还有其他用处。他没有童年阴影，出生在在普通的贵族家庭，顺利继承伯爵的位子。只是青春期的某一天，月光照在了侍寝女仆细嫩的脖颈上，薄薄的皮肤下面动脉里流淌的血液，让他头脑发昏，然后再也听不见她呼唤他的声音。几天之后，女仆失踪了，后来就有了谣言，说女仆偷窃，逃走了。

    伯爵追求肉/体的青春，内心却枯萎，黑塔和萧条的庭院就是他内心的印证。

    关于这件事，少数人是知道的，甚至他们彼此包庇，助纣为虐，以此获利，只要主人要的不是自己，那么是谁都无所谓，而大部分人只是知道有失踪事件发生，但是这种世道，消失不明不白的死亡才是常态，活着一天算一天，每一天都是恩赐，都是苟且，都是在死神的镰下偷来的。以这样的心态活着才不会太痛苦，我们只是普通人啊，又不是那些高高在上，手握大权的贵族老爷。

    至于管家则是以老爷的需求作为第一标准，所以就算知道一切，他也默许，最多给点补偿。

    美少年心里想的是：叔父好像在做什么危险的事情，觊觎那只小兔子吗，真是愚蠢，莉莉不是哪种好好对付的女孩，小心引火烧身。不过这与我无关，毕竟这个猥琐老头炙热的眼神也够讨厌的，静观发展，好像还挺有趣的。

    浴室里鲜血汩汩流淌，聚集到一定量之后，容器支持不住了，它们泼洒出来，汇成猩红色的河流。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燃着的蜡烛突然灭掉大半，只剩下几枝蜡烛，但是它们的生命也想是摇摇欲坠的样子。光明与黑暗的斗争，黑暗占上风。他缓缓睁开眼睛，从安宁的血色梦境中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