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回忆

    沐浴中的兰，回想着自己睁开眼睛时看到的画面，心就不住的颤抖。

    “我明明没有向前一步，可是却出现在队伍最前列。她们商量好了，选择牺牲掉我。温顺就应该被欺负吗？在她们眼中没有攻击力，不争不抢所以就该被欺负。这个世界早就变了，乖乖的，一脸懂事的表情，看到的人也不会奖励小红花。只会更加肆无忌惮地欺负你，践踏你。小时候父母送我去姨母家一样，选作替罪羊的时候也是一样。我呆立在原地，其他人张开眼睛看着我，然后共同后退一步。真是耻辱，我居然还残留着羞愧这种情绪。”

    她一脸嫌恶的看着自己光裸的身子，用力拍打水面，激起阵阵水花。

    沐浴对于女仆来说多少算是一种奢侈的行为了。在这种特殊时期，即便是灾变前，女仆们也是自己提桶水在窄小阴暗的房间完成洗浴工作。门外传来不耐烦的咚咚声，“好了没有，别让老爷等急了。”其实伯爵并不着急，他喜欢在仪式前饮半杯红葡萄酒，年份悠久的酒类往往需要静置一会才会释放美味。

    兰利落地起身穿衣，蒸汽中热度洗去了她的泪水，一个小小的计划在她进行过去的回忆时逐渐生成。

    因为家贫无力抚养四个子女，所以相比强势的姐姐们和深受宠爱的弟弟，兰不出意料被父母送给了生计相对从容的姨母家。姨母家对待兰很好，给她一日三餐，让她天天牧羊。而她的表兄弟们则天天向她抱怨上学辛苦，老师严厉，课业繁杂。她也只是笑笑，像她养育的羊儿一样沉默无言。虽然她也想上学，但是她不允许自己说出来，她深深的知道这是不被允许的，这是过分的要求。

    兰很聪明，她知道哪里的草生长茂盛富含营养，羊儿吃了会更加强壮。她悉心照料着这些羊儿，直到宰杀之日。

    一年结束时，村人会举办活动，感谢神明对他们的庇护。洁白的皮毛，纯粹的灵魂，鲜美的血肉。羊，是最好的祭品。

    那时她还小，看着自己悉心照料的羊被宰杀，心里既是痛恨又是伤心。她无法反抗这一切，但她也不愿意羊儿遭受这样的痛苦。

    在牧羊的过程中，兰会接触许多植物，它们有着不同的特性。比如说有一种鲜红的小粒果实吃多了，羊儿会变得兴奋异常。而另一种紫色果实则会让羊儿陷入痴迷，苦乐不知，失去意识。

    第二年的庆典如约而至，宰杀之前，她喂羊儿吃下紫色果实。屠夫看见羊儿傻乎乎也不反抗，落个轻松也不多说什么。她的小计策成功了。虽然死亡的结局并没有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