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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如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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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年春来到。

    一个十三岁的小娘子抱了一春瓶的桃枝, 兴高采烈地奔去坤宁殿,结果不小心一头撞上了一个青年:“哎哟。”小娘子抬头一看,欣喜地道:“阿兄!”

    被小娘子唤为“阿兄”的, 正是业已成家的玄靖宁。而这小娘子, 玄时舒和苏令德的长女,玄敏如。

    玄靖宁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敏如,你一会儿再来吧。”

    玄敏如闻言瞪大了眼睛,张头探脑地问道:“父皇和母后还没醒呀?”

    “可不是么。”从玄靖宁身后走出来一个和她般大的少年:“连宫里最大的懒虫都采完花了,父皇和母后也不知为何还没起身。”

    玄敏如眉眼一挑:“玄靖安!”她拔出一枝桃枝就要去揍人。玄靖安绕着玄靖宁跑, 他跑着,还要朝玄敏如做个鬼脸:“诶~打不着~”

    玄靖宁年长他们近十岁, 见状无奈地一手提溜着一个人的衣领:“过些日子, 敏如去支叶郡随父皇母后南巡,靖安监国,你们俩很快就见不到了。今日还这么闹, 要是被父皇瞧见了,你们俩连这些日子都见不到。”

    “哼!”玄敏如把怀里的春瓶往玄靖安怀里一塞:“谁要见他了!”

    玄靖宁十八岁那年,玄靖安约莫六岁。玄时舒欲加封玄靖宁,玄靖宁却自请封为支叶郡王,娶阿雅尔,同时谏玄靖安为太子。

    玄靖安也不屑地斜睨着玄敏如, 但手却自动地替她理好了瓶中散乱的花枝。

    “你要是不想见他, 那还在听说他不能跟着一起去的时候,在宫里难过地抱着他嗷嗷哭?”玄靖宁调侃道。

    玄靖安一凛,顿时寒毛倒立。

    玄敏如一挑眉,气得吱哇呀乱叫:“玄靖安!你出卖我!父皇母后怎么还不起,我要告状!”

    听着外头嬉闹如许, 苏令德满脸通红,忍不住轻轻地踹了正在给她穿鞋的玄时舒一脚:“都怪你……这下可好,我们怎么出去呀?”

    玄时舒握着她的脚,制止她再胡乱动弹,他声音微哑:“你要是再乱动,也不妨让他们等到日上三竿。”

    苏令德瞪大了眼睛,索性就着又踢了一脚:“你要挟我!”

    玄时舒早有准备,就势直接将她从床上拽下来,扑入他的怀里。他软香温玉抱满怀,闷声笑道:“夫人想要什么,大可直说。为夫对夫人,从来是有求必应……嘶。”

    苏令德在他肩膀上“恶狠狠”地咬了一口。

    玄时舒吃痛,无可奈何地道:“多少年过去了,夫人怎么还这么爱咬人呢?”

    “没听过一句话么,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苏令德小小地翻了个白眼。

    玄时舒低声而笑,他将苏令德扶起来,替她理了理散乱的青丝,一本正经地道:“我当然知道。爱夫人即是为夫的本性,到如今不也坚若磐石么?”

    这些话听得耳朵都要气茧子了,苏令德脸部红心不跳地伸手堵了他的嘴:“你再说下去,一会儿敏如真的要冲进来告状了。”

    春宵苦短日高起。

    玄时舒幽幽地叹了口气。

    好在玄敏如是个很有眼力见的女儿,在他们乘船南巡前往支叶郡的路上,她一直专注地带着船上的孩子们玩。

    玄敏如是个极活泼的小娘子,她身边乌泱泱的,围着白芨和川柏的女儿,阿秀和吴五郎的儿子,再加上玄靖宁两岁的儿子,楼船上处处欢声笑语,热闹非凡。苏显允的大儿子如今亦在禁卫军中,此时正不苟言笑地看着这群孩子们。

    玄靖宁在和玄时舒手谈,但他没有玄时舒那样的定力,被孩子们的玩闹声惹得有些分神。

    玄时舒便掷开手中的白子,淡声问道:“你这下的是什么棋?”

    玄靖宁一愣,看着眼前局势已是他兵败如山倒,他不由得苦笑了一声:“儿臣下不过父王。”

    苏令德刚跟阿雅尔说完话,见状朝玄靖宁挥了挥手:“快去陪你夫人,我来下,我来下。”

    苏令德撸起了袖子,又在玄时舒的注视下放了下来,只小小地露出自己的手腕。

    玄靖宁想到苏令德的棋艺,一时语塞,迟疑地看着玄时舒。就他为数不多的跟苏令德对弈的经验来说,他的母后,除了摆得一手好人脸之外,实在是毫无天赋。

    但玄时舒已经露出了如沐春风的笑意:“那你这一次,可要学久一点。”

    苏令德不接话,哼哼两声,气吞山河地落子。

    玄靖宁悄然地走回到阿雅尔身边去,却惊愕地发现阿雅尔的眼底竟有泪花。

    “出什么事了吗?”玄靖宁急切地查看她的状态,他当然不觉得苏令德会给阿雅尔气受,他只以为是阿雅尔身体出了什么事。

    阿雅尔摇了摇头,她抹去了眼底的泪,踮着脚尖,紧紧地抱了一下玄靖宁:“母后真好……”她声音喃喃:“母后真好。”

    玄靖宁哑然失笑:“母后从来都很好,可也不至于要为此落泪吧?”

    阿雅尔红着脸喏喏道:“我才没哭。”

    玄靖宁哈哈一笑,亲昵地蹭在她的鬓间。

    他能猜到苏令德跟阿雅尔说了什么。

    玄时舒当年有意让他当太子,他倒并没有非玄时舒亲生子这样的嫌隙,只是他想娶阿雅尔,更不想让阿雅尔受委屈,所以拒绝了。

    阿雅尔这些年来住在应天城,一直都不太自在。她总觉得是她拖累了他,她配不上他。

    玄时舒是完全不会在乎这种小事的,只有苏令德会在乎。

    只有苏令德会在所有的宴席上带着阿雅尔,对她大肆褒奖;只有苏令德会隔三差五地叫阿雅尔带着孩子进宫,让所有人都知道皇后非常满意大皇子妃;也只有苏令德,会在他们回支叶郡,阿雅尔最惴惴不安的时候,温柔地安慰她。

    他的母后,是真的很好。

    所有人都以为玄靖宁会对自己并非帝后的亲生子而耿耿于怀,可只有他知道,玄时舒和苏令德从未向玄靖安和玄敏如提及过他的身世,他的弟弟妹妹,一直都以为他是嫡亲的兄长。

    就在此时,玄敏如欢快地在门口敲门:“阿兄阿嫂,快看我们!”

    玄靖宁打开门,就看到玄敏如正抱着他的儿子。玄敏如的发髻上簪了不知用什么雕成的花,他儿子的脸上贴着不知道哪儿来的菜叶子,正咯咯地笑着露出粉嫩的牙床。

    “阿兄,快画下来,寄给靖安看呀~”玄敏如催促道。

    玄靖宁抿唇一笑。

    不止他的母后那么好,他们都很好。

    船悠悠行至支叶城后,阿雅尔安顿了众人,不由得好奇地问玄靖宁:“父皇和母后南巡要在支叶城停留那么久,是为了什么呀?”

    玄靖宁怀中正抱着儿子在轻轻地哄着,等儿子睡熟了,他才蹑手蹑脚地走到阿雅尔身边来:“以前,我第一次坐上前往支叶郡的船,母后让我跟船夫们请教。”

    哪怕已经过去了快二十年,当年的记忆依然无比鲜活地存在于玄靖宁的脑海中。

    “我问到船夫,支叶城有一个很好看的花谷。”玄靖宁回想起那日的惊心动魄,一时竟犹如隔世:“父皇病重,母后一直一直守着他,跟他说,等他病好了,就带他去那个花谷看花。”

    阿雅尔一怔:“这么多年过去了呀……”

    “是啊。”玄靖宁脑海里浮现出玄时舒和苏令德形影不离的身影,他抱着阿雅尔,亲昵地道:“但他们从来不会对彼此失信。”

    阿雅尔回抱着他。

    她还记得她灰头土脸地抬起头来时看到的那个小男孩,他紧紧地牵着身边母亲的手,有些害怕却执拗而又担忧地跟着母亲向她走来。她记得他费劲千辛万苦替她找来的花药,就为了让她能过得开心一点。

    那时,她觉得,苏令德是神女,而他呢。

    他是仙童呀。

    阿雅尔吃吃一笑,埋在玄靖宁怀里,被自己逗乐了。

    玄靖宁困惑地问她:“诶?有什么好笑的?”

    阿雅尔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笑容灿烂,再无忧虑:“因为我们也会这样的呀。”

    会一生一世一双人,生同衾,死同穴。

    苏令德和玄时舒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进了那个花谷。

    不过玄时舒懒得让一群人跟着他们,走到一半就把人都打散了,只他牵着苏令德的手,慢悠悠地往花谷走。

    玄敏如朝爹娘的背影吐了吐舌头,但她早就习惯了,呼拉拉地招呼着自己的苏家表哥,带着人往另一片去玩。

    他们这一行,还多了一个新面孔——方海的孙子方远。

    方远话不多,很安静。玄敏如想让他尽快跟小伙伴们熟悉起来,便怂恿他说点儿有意思的事。方远倒也并不扭捏,想了想,从树上摘下了一片叶。

    “我师父教过我吹一首小调。”方远沉静地抹去叶片上的灰,轻轻地吹。

    那是一首《春调》。

    “……青杨绿柳如烟罩,弱丝千条。紫燕双双,飞过小桥,去寻新巢。两河岸,桃花深处渔翁钓,春水一篙。深林中,远远近近黄鹂叫,声儿奇巧……”

    声声渐远,随风拂过花谷的花花草草,也拂过如水的岁月。

    在这些岁月里,李家势落,李卫尉埋入了黄土。陶倩语和严嫦还在重重深宫里,互相折磨。

    但也是在这岁月里,魏薇池再也没有回过应天城,可逢年过节都会给苏令德写信送礼。

    还有一些人,则隐去了姓名,于天地之间,过上了平静的生活。

    这风,同样也是吹散苏令德鬓间发的风。

    玄时舒将她的发丝别至耳后,替她拢紧了衣袖:“好好裹着,不要受凉。”

    “知道啦我的陛下。”苏令德无奈地摇头晃脑。

    这些年来,玄时舒比她自己还要在乎她的身体。但凡她有个头疼脑热,他必定极其焦虑,等她治好了,他自己还得病上一回。弄得苏令德都不敢生病了。

    苏令德试探地把自己的手伸出披风,眼看玄时舒就要皱着眉头将她的袖子拂下来,苏令德立刻道:“我就想摘朵花。”

    玄时舒一声不吭地替她劳了。

    他在苏令德的指挥下,手中没一会儿就多了一捧花。

    苏令德看看花,又看看他,盈盈而笑:“你看,是不是特别好看,我没骗你吧?”

    在这一片向阳而生,灿若云霞的野花里,他手中的是最娇妍多姿的那一捧。

    可玄时舒没有看花,而只是笑看着苏令德,摇了摇头:“骗了,谁说比你更好看?”

    他俯身,在她的朱唇上,落下珍而重之的一吻。

    苏令德眼中染上了笑意。

    她的脸上终有一日会刻下岁月的馈赠,哪像这些花,年年生年年长,年年笑春风。可她并不在意。他们会一起老去,青丝变成白发,也依旧缠绕着,并肩笑看着孩子们承欢膝下。

    苏令德微微踮起脚尖,加深了这个吻——

    毕竟,他们是夫妻呀。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想说的话已经在上一章说过啦,这里就不再赘述了。

    我们下一本有缘再相见吧~

    ——

    在这儿超大声地预告一下我接下来的计划:

    下一本连载是我最爱的青梅竹马!

    《皇后是朕小青梅》

    楚正则七岁登临帝位,屁股还没坐热,就被最怕的太后逼着去接他最讨厌的薛丞相的嫡幼孙女薛玉润入宫。

    从此,薛玉润嗜肉——楚正则与她共餐的食案上绝无荤腥。楚正则怕狗——薛玉润养了七条天天人五人六。更不用说薛丞相逼他背一人高的书,他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但在太后怀里被叫着心肝儿的还是薛玉润。

    毫不意外,薛玉润是他打小势不两立的“冤家”。

    再一次被气得睡不着觉的楚正则,正在心中腹诽。一旁的罪魁祸首薛玉润却美梦正香,手一拉,脚一踢——熟练地把被子都卷到自己身下压着,一脚把皇帝踢下了龙床。

    楚正则从地上爬起来,咬牙切齿地把被子拉出来,轻轻给她盖好,然后才钻回被窝。

    熟睡的小皇后无知无觉地往他怀里蹭,亲昵地抱着他。

    气愤的小皇帝给她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顺带拢了拢被子——

    明天必定找她算账!

    都城闺秀打小就知道两件事:

    其一,权倾朝野的薛丞相家不着调的小孙女是板上钉钉的皇后。

    其二,帝后关系糟糕,皇帝最常挂在嘴边的话是“朕明日必与你算账!”

    然而,从总角等到豆蔻,眼瞅着都儿孙满堂了,这“明天”怎么还不来?

    还是说——虚置后空,独宠一人,就是所谓的“算账”?

    ——

    除了准备连载之外,可能会写两个练手的短篇

    1《嫡长公主》

    2《邪神的祭品》(耽美)

    专栏里还有我打算写的预收,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1《团宠小红娘》

    2《当替身不如嫁龙神》

    (按我的文名文案的修改程度,你们懂的,十有八九会改qaq)

    ——

    【《春调》是引用自《春景》,我发现我只写对了一次,剩下的都写成了《春调》_(:3」∠)_】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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